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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第373章 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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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谢道友还真的知道呢。”

  谢不臣的反应,自然清楚地落入了见愁的眼中,因为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移开过自己的目光。

  当然,谢不臣也并没有让她失望。

  刚才那一瞬间,她只是不想让谢不臣过得太舒坦而已,所以便想要找点东西来“刺激”它。

  她始终记得,极域枉死城旧宅中,那被人打断的燃香,还有出现在窗上那水迹汇成的字迹——

  杀谢不臣,斩七分魄!

  到底留字之人是谁,又有何来历,见愁是至今也不清楚,也就更无从分辨对方到底是善是恶、是友是敌。

  方才吐露“七分魄”三字,的确是全然的试探。

  但试探的结果,显然十分令人惊喜。

  谢不臣不仅知道这所谓的“七分魄”,而且反应很大。

  试想一下,这该是何等样重要的秘密?

  竟然能让他这种早已修炼得心如止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都为之色变!

  只是……

  “可惜了,谢道友好像一点也不想谈及的样子。”

  见愁眯眼笑着,显得极为真诚。

  但那因为试探成功而变得外愉悦的神态,却没有任何的收敛,落在谢不臣眼底,便越发扎眼。

  她信手推开了自己那一扇门,同他道别:“那么,入夜再见了。”

  说完,也根本没管谢不臣是什么表情,便进了门去,又返身将门关上,只留下谢不臣一个人站在这狭窄的走廊外面,连那一身骤然出现的冰冷都来不及卸下。

  他分明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比如继续旁敲侧击有关“七分魄”的事情,甚至直接逼问,甚而大打出手……

  可都没有。

  就好像是你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所有的防御,只等着一场下一刻就要开始的战斗。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比一拳打进棉花里,更让人难受。

  受刑之人最恐惧的,不是屠刀落下时,而是屠刀就在头顶,却悬而未落时。

  此时此刻,见愁便是那个举着屠刀的人。

  谢不臣想过一千一万种突发的情况,但唯独没有方才的情形。

  面前的门扇,还保持着先前将开而未开的状态,上面一条条压裂的缝隙,如同围观者张开的笑口,在谢不臣的眼底,透出一种艰深又刻骨的嘲弄与讽刺!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将眼底翻涌的种种强烈情绪,都敛了进去。再睁开时,沉冷的双眸只如同覆盖着薄冰的湖面,再也不起任何波澜。

  “咯吱。”

  陈旧的木门,推开时有比较刺耳的声响。

  谢不臣进了门,也将门关上,几乎是习惯性地便在屋内布置了一座隔绝外界查探的阵法。

  屋内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小方桌。

  他走了过去,人皇剑出现在手中,被他轻轻搁在了桌面上;然后是一把深黑色的墨玉尺,也靠在了人皇剑的旁边。

  剑名人皇,尺名墨规。

  不管是剑还是尺,都是昆吾诸多法器库藏中的最一流,但在谢不臣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外器”。

  他可以没有人皇剑,也可以没有墨规尺,但七分魄……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将那一把凡剑从青峰庵隐界中唤出。可这一刻,他的目光只朝着已经合拢的门扇上看了一眼,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心机深沉,不是善类。

  可住在他对面房间的那个女人,自来冰雪聪明,更不用说如今。

  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能理解。

  只是……

  自见愁提起“七分魄”起便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个疑惑,直至此刻也未能消散——

  此剑在人间孤岛时,尚未得“七分魄”之名。

  至昆吾之后,他也只在偶然间对顾青眉提起过。至于其中的奥秘与玄机,更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就连横虚真人,都不过与旁人一般,以为这是一柄凡剑……

  那么,见愁是从何处得知,又到底为何问起此剑?

  一时之间,谢不臣竟生出了一种为人窥伺、被人算计之感。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他布好的棋盘上轻轻地拨上几子……

  而他,在这一场博弈中,或有殒身之险。

  压迫,压抑。

  一种近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之感!

  他搭在墨规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用力,绷得骨节泛白,可搜遍自己一切所知与所学,竟也没有半点的头绪。

  见,愁。

  她这般的名字,如今想来,真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浓重的阴影,顿时变得挥之不去,已在这片刻间,悄然出现在了谢不臣的眼底。他望着那门扇,好似能透过它们,看到对面屋中的见愁。

  这时候,见愁的视线,其实也落在门扇上。

  只是不同于谢不臣满面山雨欲来的凝重与阴霾,她唇边还挂着笑容,灵识轻而易举就抵达了对面那一间屋,但却为外面的阵法所阻拦。

  “倒是够小心的……”

  明摆着是根本不想让见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毕竟他们两人虽然同行,可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什么“故友”和“旧交”,相反,他们都知道,两个人之间只有不死不休的仇怨!

  只不过,谢不臣越是如此,见愁便越确信自己是找对了。

  “杀谢不臣,斩七分魄”,谢不臣她是要杀的,但“七分魄”是个什么东西,她心里面却还没数。

  也许与什么魂魄有关,也许只是某个物件的名字。

  她更在意的,是这八个字的联系。

  “杀谢不臣”和“斩七分魄”连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巧合,还是中间会产生什么因果的联系呢?

  不清楚。

  她如今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见愁盘腿坐在靠墙的炕上,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什么更多的头绪。但一想到这一趟出来,与谢不臣只怕还有一段“与虎谋皮”的日子,便也淡定了下来。

  刺探,还有的是机会。

  一时没结果也不必在意,只要有了方向,以后查起来还不容易?

  这样思索着,见愁的心思,便很快地沉了下来。

  灵台尘俗皆去,念头圆润通达。

  身与心,一下进入一种琉璃般通明的境界中,体内的灵气与魂力都悄然运转了起来。

  燃灯剑便被她平放在膝上。

  因与见愁身心连通,灵气与魂力在穿过见愁身体的时候,也从长剑上慢慢地流淌了过去。

  剑身上打着的二十一枚宝相花,如同被点燃了,渐渐明亮。

  待得灵力淌过,又慢慢地暗淡熄灭。

  她的呼吸,便似乎剑的呼吸。

  于是见愁忽然就被那种禅意笼罩了,整个人都如同置身于一片暖融融的光芒中。

  伴随着灵力在剑上的流淌越来越平稳,逐渐成为一条循环的河流,整柄燃灯剑,便渐渐“活”了过来。

  距离剑锷最近的一枚宝相花纹,第一个浮了起来。

  它越来越明亮,也将自己的虚影投在了剑身上三寸高的地方,而后随着精纯灵力的冲刷,开始了缓慢的旋转。

  一圈,两圈,三圈。

  三转过后,四散的光芒便悄然敛去,重新贴附到了剑身上。

  修剑的第一步,一般称之为“养剑”。

  便是要用自己的气息与灵力,温养所练之剑,以求剑渐识人,气息交融,人与剑趋同为一。

  大部分时候,这也是修剑的第一重境界。

  但凡是名剑,都有名剑的品。

  不同的剑又有不同的修炼之法,自然就有了种种不同领域的划分和境界的划分。

  能养剑用剑,是会了“剑式”,得了其表,为第一重境;

  能领悟所用之剑的精髓,情起剑出,激发剑气,得了其里,为第二重境;

  等到能人与剑合一,形与意交融,真正“悟”剑,剑出意道,才算是领悟了内在的神1韵,得了其神,为第三重境。

  对这一柄燃灯剑,见愁实在不很了解。

  但在看见这一朵浮出的宝相花图纹之时,她便知道自己用的方法没有错。

  加之她如今修为极高,接触剑之一道的时间比寻常修士要晚许多,所以此刻修炼的速度,极为骇人。

  寻常筑基金丹期修士若要令宝相花图纹浮出,再转上三圈,只怕全神贯注都要耗费三五个时辰。

  但见愁,不过半刻就能完成一朵。

  确定自己方法正确之后,速度就更不必说了。

  心无杂念之下,精纯的灵力只管朝着剑中灌注。

  于是整个简陋的屋舍内,顿时只见得金光连连闪烁,一朵又一朵宝相花图纹相继浮出,又慢慢落下。

  从靠近剑锷的剑身,渐渐朝着剑尖的方向蔓延……

  一朵,两朵,三朵……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昏沉暮色下的冷风拍打着左侧纸糊的木窗,隐约有些喧嚣的人声传来。但沉浸于修炼中的见愁,对此一无所知。

  她沉静的面容,被那最后一朵宝相花虚影散出的暗金光芒照着,竟有几分慈悲。

  那虚影在离剑三寸高的虚空里,轻盈地旋转,好似翩然起舞。四散的、温柔的光芒,也随之摇曳。

  一圈,两圈,三圈。

  三转之后,原本应该直接落下的宝相花图纹,竟然猛地亮了一下!

  “嗡!”

  整柄燃灯剑,仿佛受到了这图纹的影响,紧跟着震颤了起来。打在剑身上的其余二十枚宝相花图纹,随后也一一浮了起来。

  统共二十一枚图纹,光芒尽数绽放。

  一枚连着一枚,竟然排成了一线。其光芒相互散射,交织到了一起,如同混杂在一起的色彩一般,瞬间浓烈了起来。

  见愁甚至还来不及思索这变化所代表的意义,那其余的二十朵宝相花图纹,便自动地朝着剑尖处那一枚叠去。

  一枚叠一枚,一重叠一重。

  其光芒也越来越明,越来越亮,但当最后一枚宝相花图纹落下重叠之时,这个图纹的光芒,却陡然一暗!

  就像是黑夜降临,阴影忽然覆盖。

  也仿佛是天地间过于炽盛的光彩,在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变得圆融内敛起来。

  整枚图纹上原本暖黄淡金的颜色,一变而成稳重而极具古朴禅意的暗金,而后在见愁的注视中,慢慢坠落。

  好似一朵落花,点在了水面上;又仿佛一片枯叶,落在了树下地面上;更像极了一星弱火,飞在熄灭已久的灯芯上……

  宝相花的中心,恰恰落在剑的最尖端。

  然后,整枚图纹便服帖地压在了剑尖那不大的一小块上,犹如将整个剑尖包裹。

  整柄剑的气息,骤然一变!

  若说此剑原本陈旧,犹如一盏堆满了尘垢油污的灯盏,如今便像是这些尘垢油污都被人细心地洗去,并对灯盏进行了精心的打磨。

  焕然一新!

  而且那一点独特的暗金,恰恰点在一柄剑最凶险的剑尖处,平添几分锋锐,令人目光触到时忍不住生出几许寒意来。但因其光泽的幽暗与剑身上宝相花图纹的中和,又显得不那么突兀,反而更见圆融的禅意。

  在见愁重新握住剑柄的那一瞬,一股平和的气息,便从剑身上传来,于是她脑海中犹如盛开了莲华万丈,回荡着梵呗千里。

  半悟半醒之间,竟仿佛听见了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

  “圆满报身,譬如一灯,能出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一灯之明,传万灯燃;万灯之明,明不可喻。”

  “七情苦六欲,菩提燃心灯。”

  ……

  菩提,心灯?

  这大约便是燃灯剑“燃灯”之剑名的由来吧?

  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见愁便已经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若以燃灯剑而论,她三转二十一枚宝相花图纹,已然贯通了此剑的第一重境。

  这一重境,乃是“燃灯”的表象,类似于凡火。

  那么,下一重境界,应该是更进一步,要去领悟此剑本身了……

  只是,该从何处领悟起?

  见愁一时之间却是傻了眼,除了方才在脑海中响彻的偈语,竟然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双目虽然渐渐清明,但新的疑惑却涌了上来。

  掌中所握之剑已经恢复了原状,除了剑尖那一点看久了会给人一种奇异的心惊之感外,倒也不算有太大的变化。

  见愁持剑随意地朝着前方一挥——

  霎时间,剑身上二十朵宝相花图纹次第旋转开来,犹如佛门壁画上佛国璀璨的莲池!

  剑尖那一点也骤然明亮。

  只见得暗金光芒一转,后方那二十枚旋转的宝相花图纹立刻向着剑尖所指方向飞去!

  “轰!”

  狭小的空间内,竟然炸开了一声轰鸣!

  见愁进门时也布下了阵法,可在这随手一剑一指之后,却被那无数飞去的图纹撞上!

  眼前顿时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席卷的灯火!

  幸好有阵法,也幸好她修炼《人器》。

  待得光芒散尽之时,整个屋子内未受阵法保护的桌椅甚至是她身下所坐的床榻,都化作了齑粉!

  唯有眼前,那一盏昏黄的油灯。

  见愁记得很清楚,自己进屋的时候天还不算晚,那一盏很简单的油灯就放在角落的方桌上,她没有动过一下,更不可能将其点亮。

  可在这一剑挥出之后,灯被点燃了。

  燃灯剑……

  还有这般奇妙的用处吗?

  见愁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这一盏油灯昏黄的火焰上,本不过稀松平常看这么一眼,可顷刻间,那玄之又玄的感觉竟然将她席卷。

  就像是整个人,都被这一盏灯卷入,拉入了没有穷尽的回忆中一般。

  无数旧日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之中划过……

  每一幕,都与灯有关。

  或者是用银簪挑亮灯芯,或者是伏案灯下抄写佛经,或者是打着灯笼从幽暗的园径上走过,又或者是红烛高照、燕尔新婚……

  但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快了。

  就连见愁这个回忆的主人,都还没来得及从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一盏因燃灯剑而亮起的油灯,便又“噗”地一声,黯然熄灭了。

  于是所有走马灯一般的场景,随之消逝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见愁才看清楚——

  这一方才亮起来的油灯灯盏里,并没有一滴灯油。

  它本不可能被点燃的。

  “燃灯剑……”

  见愁只觉玄妙,忍不住念了这么一声,才忽然一笑。

  她瞧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自然地想起先前与谢不臣约定好,要在入夜后去探本地的昭化寺,便暂时按捺住了继续研究此剑的冲动,收剑还鞘,将屋内阵法一撤,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种种声音,立刻朝着她涌来。

  天色的确已经挺晚了,天气也不很好,看不到半分月色,只有怒号的寒风从走廊上穿过,吹得见愁衣袍猎猎飘摆。

  楼下似乎来了别的客人,有几分吵闹。

  见愁只想着那经营着客栈的小姑娘桑央此刻应该挺高兴,倒也没将这声音放在心上,便要去扣对面谢不臣的房门。

  只是在她抬起手来的那一刹,楼下人话中某些字眼,却让她骤然停下。

  “明、明妃?您、您说的是我吗?”

  “千诺。法螺至此鸣响,证明你身心纯净,颇具灵性慧根,堪为明妃,将来可成佛母。便是他日修行大成,或成空行母法身,亦未可知。”

  “啊,真、真的吗?这……”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只是太……我从没想过我也可以……”

  ……

  一个声音,见愁很熟悉,正是那圆脸小姑娘桑央。只是此刻那甜美的声音里,明显充满了颤抖的惊喜,仿佛多年幻想的祈愿终于得以实现,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惊喜,希冀,向往,又带着点生怕美梦破碎的小心翼翼。

  至于另一个声音,便十分陌生了。

  但听得那一声“千诺”,见愁便知道必然是密宗的僧人了。以如今她所知的情势来看,也必定是新密一派。

  若是旧密,断不该跑出来找什么“明妃”“佛母”。

  眉头悄然皱了起来,见愁举起来的手终于还是没有落下,而是放了下来。她并未依约去喊谢不臣,只是从狭窄的走道中步出,站在楼上一角,看向了下方。

  桑央依旧在柜台后面,两手掌心相对合在胸前,一张年轻且稚嫩的脸因为兴奋和喜悦有些发红,那纯粹的双眸则因为期待染上粲然的光彩,亮极了,仿佛能让所有的污秽都无所遁形。

  此刻,这一双眼便认真地注视着站在前面的那些僧人。

  深红色的僧衣,在这寒夜里,并不给人任何温暖之感,反而因为颜色太过深重,让人觉得压抑。

  统共有七人,高矮胖瘦不一。

  站在最前面那个,便是与桑央说话之人。

  他身上的僧衣外精致一些,还有明黄色的里衬;脖子上挂了一串长长的念珠,右手中拿着一卷羊皮纸,左手则持着一枚约莫七寸长的右旋海螺。

  这样的法器,见愁还未见过。

  通体雪白,海螺的边缘则缀以金玉宝石,看上去外地华丽。一枚又一枚深奥繁复的梵文压在海螺表面,透着一种神秘。

  “你已经被法螺选中,成为今年的明妃之一。即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吧,今日去昭化寺,明日等人齐了,就启程前往圣殿。”

  手持雪白法螺的僧人还说着。

  他一双倒吊的三角眼错也不错一下地盯着桑央,隐约流露出几分贪婪之色。

  但桑央没有发现。

  她兀自沉浸在被选为了“明妃”即将成为“佛母”的喜悦之中,只觉得一生最大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听见僧人这般说,她越发高兴了:“我们是要去圣殿吗?我阿爹去朝圣了,那我过去也可以见到他了!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为我高兴……”

  僧人顿时皱了皱眉,脸上闪过几分不耐:“能去圣殿,接受诸位上师的灌顶之礼,是你几世也修不来的福报,若你家人知道必定高兴。还不快赶紧去收拾东西吗?”

  “啊,是!”

  桑央听出了那一点不耐,但依旧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她知道眼前这些僧人并不是来自附近庙宇之中,而是来自那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高不可攀的圣殿。

  对雪域中的所有人来说,那都是至高无上之地。

  而有资在圣殿之中修行的僧人,都是佛主的使者,传达着来自极乐世界的声音,几乎便是佛陀的化身。

  所以,身为信众,又怎会觉得对方的言行有不妥之处呢?

  只不过,在收拾之前,桑央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住进来的两位客人,面上顿时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来:“是我忘了,店中才住进了两位客人。如今我就要去圣殿了,此事还得跟他们说一下……”

  这样念叨着,桑央便下意识地朝着二楼看去。

  于是,见愁那默立在楼上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中,让她发出了一声有些讶异的惊呼,应该是没有想到见愁就在那边。

  她这般的反应,自然也引起了那一行僧人的注意。

  几个人的目光几乎立刻就顺着桑央的目光转了过去,在看见见愁的那一瞬间,打头的那名僧人双目之中顿时爆出了一团摄人的精光!

  与此同时,他左手所持的雪白法螺,竟然凭空发出了声响!

  “呜呜——”

  那是一种空茫得近乎空洞的声音,却仿佛伴着一阵阵的海潮,一下吹进了人的心底,让人以为听到了“天音”。

  雪白的光芒从法螺上散出,一时竟如同皎月一般明亮。

  这一行来自圣殿的僧人,顿时都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之事一般!

  就连带头的那名僧人,都有些颤抖。

  空行母……

  能引得法螺自鸣且亮如皎月的女子,不仅有资成为明妃,成为佛母,甚至有绝高的天赋,能成为堪与诸位法王比肩而立的“空行母”!

  注视着见愁的目光,由摄人而惊叹,由惊叹而贪婪,由贪婪而淫邪,内中更交杂了千万般纷繁的杂念,变得晦涩且脏污……

  这一刻,那僧人再看不到其他人,直接伸手朝着见愁一指——

  “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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