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水与火

　　死海议会，作为长久以来和十字教抗衡的势力，内部也分成了数个派系。

　　位于西亚的本部派系，传承多是犹太教，是最古老的一支，融合了西亚多个教派的教义，领导者：伊斯梅尔。

　　神罗分部，最初在希腊城邦建立，大约1世纪左右搬迁至现德国境内，派系成员基本上是希腊（罗马）教，拥有最庞大的魔法师基数，领导者：赛勒凯特。

　　北欧分部，大约建立于9世纪，成员传承为北欧诸教，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个派系，领导者：阿斯克。

　　美洲分部，大航海时代初期建立，吸收美洲本地成员，人数稀少却各个拥有诡诈的能力，信仰为玛雅教，领导者：黑骑。

　　四大派系之外另有其他信仰的魔法师，譬如佛教、凯尔特教等，但如此多派系的联合，也仅仅达到暗中威胁到十字教三大分支，明面上的信徒人数则远远不如。值得一提的是，近一百年才新兴的科学侧，是最有可能威胁到十字教地位的存在。

　　――以上摘自克莉怡.S.T.阿丽西娅的考察报告

　　北海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多变，早晨还是一片晴朗，中午时的天空却染上了灰蒙蒙的色彩，距离稍远就无法看清，西方的来访者却撕开了这层迷雾。

　　一艘艘中世纪时代样式的帆船出现在海面上，全是由半透明的材料制作，总计上百艘的护卫舰，通称“女王舰队”。

　　而舰队中央最引人瞩目的一艘，全长超过一百米，甲板到船底有二十多米，就是这只舰队的旗舰“亚得里亚海女王”。

　　冰之舰队连绵在海面上，如同一道移动的城墙。

　　一身深蓝船长服的伦纳德站在旗舰之上，他刚收到芙拉下达的宣战布告。

　　此时的他志得意满，他操控着亚德里亚海女王的核心，亚德里亚海女王的中心术式已经被芙拉修改过，对任何近海的目标都可以发动进攻。伦纳德也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他通过通讯网络说道：“本舰队现在开始对死海议会北欧据点――米德加尔特发动进攻，所有炮火准备――发射！”

　　女王舰队的船只上，数百门的火炮开始齐射，向着前方的海域进行不间断的炮火打击，海面上顿时激起了无数惊天的波澜。

　　伦纳德紧张地盯着海面，很快就露出笑容，他确认到现在进行的攻击并不是徒劳无功，在某些地方炮火明显遭遇了阻碍。

　　米德加尔特，漂浮于北海的魔法都市，死海议会米德加尔特系的本据点，同时也是威尼斯仿造的原型。能将它攻克，是十字教长久以来的夙愿，可这座城市对外界来说行踪成谜，最近一次十九世纪初被内奸传出位置讯息，但几天后俄罗斯成教出动以歼灭白书为首的大型讨伐部队，却在挪威外海上扑了个空。

　　但它的移动规律其实早被英国清教发现并记录，米德加尔特的移动是依托北天二十八星座的起落，只要有足够庞大的数据就可以对应推导出移动规律，进而判断出移动位置。

　　短短几分钟的饱和火炮攻击，米德加尔特的伪装系统就无法承受。

　　空无一物的海面，凭空出现了一座水上都市。

　　城市中的建筑大多是低矮的洋房，白色的砖墙和苍色的水道在城市中交错，一座兼具繁华和美丽的都市，此刻因为突如其来的战斗已经升起水流编织的防护罩。

　　伦纳德的心中有些遗憾，他手中的女王舰队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不断削弱城市外围的防护罩，这里可不是凡人的仿造品威尼斯，而是魔法师们的都城，依靠一个灵装就想毁掉一个派系据点太不现实。

　　要击破这座城市，只能靠陆上部队。

　　伦纳德再次下令，女王舰队中分出十数艘轻快的风帆，朝着米德加尔特进发。

　　米德加尔特的城市防御仓促间无法成型，好在自从得知魔女回归的消息以来，死海议会方面一直对这个千年的敌人保持警戒，一部人数为五百人的迅速反应部队抢占住海岸，建立起临时的防御阵地，扭转开战以来亚得里亚海女王单方面炮击的形式，重点对登陆舰艇进行还击。

　　海岸线一瞬间被魔法与炮火交织。

　　在攻击威胁下，登陆部队一时间停滞了下来。

　　“糟糕！”伦纳德的内心出现焦急，这可是他的首个任务，完不成他要怎么像那位黑发女神交代。

　　“不用担心。”

　　伦纳德心中一惊，不知何时，一位素色的和服少女出现在他的身后。

　　月读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们的军团长已经出动了。”

　　米德加尔特系的战场指挥官诺曼正挥舞着手高呼道：“好的就是这样，用凌厉的魔法狙击敌人。等到吾主阿斯克的到来，我们就能彻底将这些异教徒送到海底喂鱼！”

　　突然，他眼角看见一束光亮，“那是！？”

　　灿烂如同正午太阳的光芒，落在迅速反应部队的中央，将一切抵抗尽皆消融。

　　一位身着粉色和服的绝色少女，右手握着长剑，施施然然地落在地面。

　　诺曼从爆炸的晕眩中缓过神，他左右看了一眼，这只死海议会精锐部队就算没全灭也快差不多了，还能灵活动弹的只剩下实力最强的自己了。他暴喝一声，拎着双手斧冲向和服少女，却完全没有思考两者间的差距。

　　和服少女，出剑，收剑。

　　诺曼再向前疾跑了两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他的心脏被刺穿。

　　“虽然勇敢，却只是莽夫。芙拉姐，看来不用等太久呢。”天照如是说道。

　　她轻展衣袖，向着米德加尔特的中心迈进。在她身后，英国清教――骑士派联合侵攻部队已经开始登陆。

　　………………………………………………………………………………………………………………………………………………

　　德国境内巴登-符腾堡州腹地，黑森林地区。

　　高耸的树木繁密地生长着，每株都有几百年的历史，远远看去是一片浓重的墨绿色，仿佛是镶嵌在大地上的绿色宝石。

　　而这块宝石却带上了不和谐的色彩，一只军队对这里的侵入早已开始，一队队训练有素的战士正在穿行其间。

　　与同一时间纵横北海的奇兵不一样，这只军队稳扎稳打，一步步侵蚀着黑森林的土地。

　　苍色骑士装的少女，骑在马匹之上，行走于大队的中央，她英气的脸庞只有坚毅的神色，心中估算着时间，自言自语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果然如她预想，由前方传来先锋部队遭遇阻击的情报。

　　阿尔托莉雅看向后队，自己的姐姐娜莉雅正稳居其间。

　　两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黑色骑装的娜莉雅轻轻对她点头，调转马头，身行很快隐入了墨色的森林中。

　　托莉雅拨出剑鞘中的剑，骑着马向前线移动，一边高呼：

　　“准备战斗。”

　　所有的战士都被她调动起来，加快了步伐。

　　马蹄飞踏，不到几分钟，托莉雅来到了遭遇狙击的地域。

　　一片异常空旷的平原，在先前的探查情报可不存在这样的地形，可以猜到这是死海议会创造出来专门用于攻击的地理环境。

　　对方的军势不断从森林中涌出，托莉雅估计总人数在1万5千人上下，而军队的主体就是死海议会神罗分部的直属军团。

　　而己方则是英国骑士派团的三个大队和法兰西蔷薇十字骑士团四个大队，以及一部分的清教派成员，总数在八千人左右。这既是隐秘运输的极限，同时也是对方敢于出击的诱因。

　　托拜西――圣公会三司祭，奈泽尔――法兰西蔷薇十字骑士团团长，两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在队伍中负责第一线调度，而托莉雅要做的，就是居中指挥，击破这些胆敢于自己的王作对的敌人。骑士王的命令一个接一个传达了下去。

　　“中央布置蔷薇的三个大队，左翼布置蔷薇的一个大队，右翼布置骑士派的二个大队，剩余骑士派的一个大队和清教魔法师归我直属！”

　　“中央军团的指挥由奈泽尔将军负责，左右翼由各队大队长负责。”

　　“诸位，用胜利来鉴证我们对芙罗莉斯大人的信仰，全军――前进！”

　　苍凉的号角响起。

　　双方的阵线都开始稳步推进，初始还很缓慢，但就像两块磁铁，两者接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万人鼓舞、怒骂、咆哮的声音交杂成一片，所有的言语随着两只队伍碰撞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个词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