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山东麓脚下,鱼山集护卫队一众正在休息,由于众人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已经吃完了,此时只能是忍受着饥饿,包括刘君韬、张骁军、严虎三人在内,所有人都是不断的喝水,以此来冲淡腹中的饥饿感。
此时正值晌午,头上的烈日正是最为毒辣的时候,刘君韬索性便带着众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来到山脚下官道旁的一处小树林里避暑。
“啊,真是凉快啊!”
严虎擦了擦汗珠感叹一声,然后便对刘君韬说道:“大哥,咱们在这里多歇一会儿吧,今天太热了。”
刘君韬靠在一块树桩旁,嘴里还叼着一根杂草不断咀嚼着,说道:“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一炷香之后咱们就出发回去!”
严虎和周围的青壮顿时垮了下来,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抓紧时间乘凉休息。
张骁军笑着对严虎说道:“怎么?你还想在这里过夜啊?将来要是真的和别人打起来的话,对方还会等咱们休息够、凉快够了再开打吗?”
严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不过刘君韬却是暗暗赞许了一声,暗道:“张骁军很是不错!”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刘君韬下令全体出发,众人没有丝毫拖延立即收拾行装开始整队。
此时烈日依旧炙热,刘君韬率领众人从小树林中鱼贯而出,沿着官道一路向北快速行进。
没过多久,刘君韬便望见前方过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还有数人组成的马队,而且那伙人都带着明晃晃的兵刃、利器,看样子就不像是什么善类!
转眼间,双方便在并不宽阔的官道上碰头了。
鱼山集护卫队将近一百三十人,迎面走来的人马有四十多人,将官道堵得严严实实,双方谁也过不去。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给老子滚开!”
刘君韬刚要说话,就听对面策马走出来的一个汉子骂开了,手中的牛首刀不断对着刘君韬比比划划,十分的嚣张。
见此情况,刘君韬不禁皱起了眉头,右手也是按到了长刀刀柄上,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众人马。
对面那伙人见状也是纷纷拔刀、持械戒备了起来。张骁军和严虎一看也是纷纷大吼,带着众人拔刀、挺枪上前。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在官道上进行火拼。
这时,那几个骑马汉子中策马走出一人,坐在马上高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反了天了!老子是滑口镇王家家丁队的管事王伯宗,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惹恼了老子叫你们好看!”
张骁军和严虎一听顿时愣住了,二人身后的众青壮也是开始有些犹豫,众人纷纷看向了刘君韬。
“不行!现在就和王家对上还早了一些,况且这里的地形也不利于战阵厮杀。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开打!”
刘君韬计较已定,便对身后挥了挥手,然后自顾自的扛着长刀闪到了官道一边。
张骁军和严虎虽然对王家有些发憷,但是却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一边带着护卫队众人闪到一边,一边狠狠的瞪着王家人马,心中已经是骂开了。
“哼!算你们识相!”
王伯宗见状便要策马赶路,身边的一名得力手下有心要在王伯宗面前显露一番,便扬起了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严虎的头上,顿时就抽出了一道血印来。
“狗杂种!你瞪什么?再瞪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严虎顿时气血上涌,就要拔刀冲上去拼命,张骁军也是右手握刀准备厮杀,周围的护卫队青壮无不是怒不可遏,眼看就要上前争辩。
谁知,一旁的刘君韬却拉住了严虎,淡淡的说道:“我们不看就是,还请大人继续赶路!”
说完,刘君韬便瞪向了那王伯宗,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王伯宗早就看出刘君韬一众不是什么善茬,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和手下的四十多人马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弄不好还会被反杀。
正是因为这样,见到对方让出了官道、服了软,王伯宗也就顺坡下驴,不想再多生事端。
谁知,自己的这个手下偏偏出门没带脑子,或者是平日里蛮横惯了,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竟然还动起手来!
王伯宗不禁在心中暗骂了自己的这个手下一番,然后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率众出发了。
待到王家人马走远一些之后,严虎大叫道:“大哥!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啊!”
张骁军也是气急败坏的说道:“是啊,咱们都被那王家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刚才就应该动手,灭一灭他王家人的嚣张气焰!”
周围的护卫队青壮也是群情激奋,不断的大声喝骂着。
刘君韬皱着眉头看了看众人,说道:“这么说,大家是做好准备和王家开战了?”
这一问,众人都是不言语了,毕竟王家势大,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众人的脸上依旧满是怒气,心中依旧是不甘。
这时,一名青壮说道:“可是我刚才见王家人马携带的大车上好像帮了个人,大车上还有不少的粮食、物品,会不会是他们刚从哪里打劫回来?”
“对!没错!我也看到了,是用一个麻袋装起来的,刚才咱们对峙的时候,那麻袋里的人还在不停扭动呢!”
刘君韬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那王家人马正好从北面过来,该不会这么巧吧?”
忽然,张骁军望着北面大叫道:“快看!唐宇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刘君韬闻言猛然回头,果然见到唐宇灰头土脸的朝着这边猛跑,临到近处众人只听唐宇大声叫道:“快回去!王家人马进村了!”
刘君韬只听脑海里“嗡”的一声,顿时气血上涌,一把拽过还在喘气的唐宇,大声问道:“那王家人马是不是有六人骑马!”
唐宇惊愕的问道:“是!你怎么知道的!”
刘君韬也不解释,直接对唐宇说道:“你立刻回去,告诉郭员外和张师傅,我们遇到了王家人马,已经追上去了!”
唐宇一听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那王家人马跑到我前面来了!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那还追上去做什么?损失些钱财就算了,免得徒生是非!”
一旁的护卫队青壮早就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张骁军更是大吼一声:“他们的大车上用麻袋装了一个人!肯定是咱们村里的乡亲,不追能行?”
唐宇一听顿时面无血色,说道:“他、他们是在郭家歇的脚!”
刘君韬闻言失声叫道:“郭沐英!”
严虎已经拔刀在手,大叫道:“大哥!追啊!”
“你回去报信!”
刘君韬对着唐宇大叫一声,便转身带着护卫队所有人出发,沿着官道一路追了上去。
唐宇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忽然瘫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一定要救回来啊!”
与此同时,王伯宗已经带着自己的手下赶到了官道上的一处驿站,这处驿站也是王家人马过往必停之处,可以说是王家在此地的一处众所周知的据点。
这处驿站原本是官道上的一处小型隘口,一是为了方便过往行人歇脚过夜,二来也负责鱼山脚下维持治安之事。
不过到了此时,这处驿站和大明腹地许多地方的塘口、汛口一样,已经彻底荒废了,只留下了还算完好的破旧院落。
王伯宗眼看日头偏西,再往前走就没有可以过夜的地方了,于是便下令在这里过夜留宿。
一行四十多人开始装卸行囊、打理马匹,王伯宗还特意安排了几个手下在四处站岗放哨,还特意安排了几人在驿站周围埋伏起来,伪装成潜伏哨。
此番,王伯宗一行的目的地是鱼山南面的东平湖。
东平湖绵延几十里占地颇大,是鱼山一带最大的湖泊,四周芦苇茂密,和鱼山山脚下的芦苇荡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芦苇海洋。
这片芦苇荡由于太过巨大,里面不但豺狼横行、沼泽遍地,更是成为了不法之徒的温床。芦苇荡之中走私私盐的盐枭、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打家劫舍的响马遍地都是。
滑口镇王家在这片芦苇荡中也有自己的生意,王家裹挟的数千灶户就隐秘其中,专门为王家熬制私盐!
王伯宗此番带人前往东平湖就是准备装运一批私盐,护送到东平湖南面的安山镇去,准备给王家的主子刘家上供。
王伯宗眼见众人已经收拾停当,都在找地方休息,于是也准备找一间比较干净的房间休息一下。
这时,之前在官道上用马鞭抽打严虎的那个家丁走上前来,一脸谄媚的对王伯宗说道:“老大,那个鱼山集的小妮子怎么办?小的给您送屋里去?”
这不问还好,王伯宗听到之后顿时来了气,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顿时就将那谄媚的家丁扇翻在地,大声骂道:“混账东西!你闲的没事胡乱惹事?你打那伙人干什么?万一动起手来,耽误了家主的大事,弄死你一万次都嫌少!”
那家丁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显然是吓得不轻。
王伯宗此时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那手下,冷声说道:“把那小妮子带我房里来!”
说完,王伯宗便找了一间房子走了进去,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挨了打的那个家丁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一脸委屈的走开了。
没过一会儿,两个家丁就抬着郭沐英走了过来,准备抬进王伯宗的房里。
忽然,两个家丁从外面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大叫道:“老大出事了!咱们的兄弟被人给绑了!”
这一下,整个驿站如同是炸了窝一般,四十多个王家家丁纷纷大声叫嚷着,七嘴八舌的询问那两个报信家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连郭沐英都被扔在了一边,所有王家家丁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报信家丁那里。
这时,王伯宗猛地踹开了房门,一脸怒意的喝问道:“谁干的!活腻了!”
“鱼山集!是鱼山集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