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卫指挥使衙门。
指挥使雷柏已经将此番南下出兵的辎重准备妥当了,全部安置在城内校场。
此番山东出兵南下,其余州府没有出一兵一卒,只有兖州府出动了正兵营、奇兵营,以及玉山镇的一部分兵马。
为此,济南府已经给各州府下令:兖州府出兵,其余州府出钱粮,只用了半个月就筹集到两万五千大军两个月的钱粮军饷。
雷柏说道:“君韬,此番南下极为凶险,那叶宗留、邓茂七两个巨寇兵多将广,聚众近百万,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看着雷柏有些过分关切的表情,刘君韬心中明白,雷柏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打了败仗,朝廷追查下来的话,自己会连累山东各地,特别是兖州府和任城卫。
于是,刘君韬笑了笑,说道:“大人放心,此番我和麾下将士定当斩将夺旗、立下战功,一定为咱们齐鲁男儿争脸争光!”
“好!”
雷柏大笑着说道:“君韬,各府县筹集的钱粮军饷我已经准备齐了,明日大军出发的时候,你便派人到城内校场起运吧。”
“好。”
“还有,你南下路过曲阜县的时候,最好停留一下,衍圣公想要为大军壮行。”
次日,刘君韬拿了城内的钱粮军饷,率领兖州府正兵营、奇兵营,以及玉山镇前营、后营、骑兵营拔营出发,一路南下朝着曲阜县的方向赶去。
两天之后,两万五千大军抵达了曲阜县城下,衍圣公孔彦缙委派单先生在城外迎接,准备为大军壮行。
但是由于兵部限定的集结日期太紧,刘君韬不便在曲阜县多做停留,便婉谢了单先生的好意,就在城外收下了衍圣公送来的猪羊、酒水。
“衍圣公忠心为国的好意,末将和众将士心领了,只是军期太紧,大军便不进城了,请先生代为转达我等的谢意!”
单先生抱拳说道:“也好!那我回去便和衍圣公说,等到大军凯旋而归时,再摆下庆功宴,为众将士斟酒相祝!”
接着,刘君韬便接过单先生递过来的一碗烈酒,只听单先生说道:“还请刘游击喝了这碗壮行酒,此番出征必定拔得头筹!”
刘君韬直接一饮而尽,将酒碗摔在了地上,然后便翻身上马,对着单先生抱拳示意,说道:“先生请回吧!”
说完,刘君韬便大手一挥,大吼一声:“出发!”
两万五千大军便各自结阵,在旷野之中向南进发了。
单先生望着滚滚南下的大军,看着那阵型严整、杀气十足的精兵强将,心中感慨道:“幸好我兖州府有刘游击、有玉山镇,否则此番山东一省恐怕连一千兵马都凑不齐,不知有多少人要掉了乌纱帽啊!”
六天之后,刘君韬率领两万五千大军抵达了徐州府曲里铺,驻守在这里的玉山镇护卫队右营指挥高冉听得消息,早已经率领一总兵马在大门外等待了。
将大军接入曲里铺之中,高冉便引领刘君韬来到了正堂之中。
此时的曲里铺经过了两次扩建,规模比徐家主政的时候大了三倍有余,完全可以容纳下两万五千大军,不过堡内显得十分拥挤,好在刘君韬所部大军不会停留太久,次日便要继续南下了。
看着崭新的大堂,刘君韬笑着说道:“怎么样?在这里还算舒服吧?”
高冉笑着说道:“将军,我还是想率军和你一起南下征战啊,在这里驻守远不如征战来得痛快!”
“会有这一天的!”
刘君韬问道:“兵备、钱粮、辎重都准备好了吗?”
高冉闻言便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了一份账本,递给刘君韬后,说道:“请将军过目,民部、商部运来的钱粮军饷,以及军部送来的兵备、辎重都已经装车待运了,随时可以随同大军南下。”
刘君韬接过账本看了看,只见军部送来的备用铠甲、火铳、长刀、纸壳定装弹、武钢战车、望杆车等等,全部分门别类的记录在册,并且每一样兵备的数量都写得清清楚楚。
而民部、商部送来的钱粮军饷也是写得很仔细。
“嗯,很好!”
刘君韬说道:“传令下去,所有辎重分发下去,兖州府正兵营、奇兵营,以及玉山镇护卫队各营平均摊下去。如此一来,别部官军我不管,至少咱们这两万五千大军便再也不用担心断粮、被围了!”
当天晚上,两万五千大军在曲里铺杀猪宰羊、大吃了一顿。
次日一早,刘君韬便辞别了高冉,率领各营兵马继续南下了,五千之后急行军赶到了南直隶应天府的江浦镇。
此时,剿匪大军主将戴景奎已经率领五千蒙古铁骑先行赶到了江浦镇,并且扎下了大营,正在调拨兵备钱粮,并且不断派人催促京营的两万大军尽快赶来。
当听到山东兵马赶到的时候,参将戴景奎十分高兴,带着一众手下将佐在辕门外相迎。
众人只见刘君韬率领的两万五千大军分成四个巨大的方阵缓缓前行,数千彪悍的铁骑大军护在两翼一同行进,远远看去烟尘遮天、气势不凡,整个大军杀气四溢,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战兵!
参将戴景奎见状不由欣喜异常,自己手下有这样一支强悍的大军,此战的胜算又是增加了几分。
同时,戴景奎也是对山东兵马高看了一眼,特别是对领军将领有了一些期待,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而戴景奎身后的一班将佐也是小声嘀咕着,纷纷议论这支大军。
没过多久,刘君韬便率领大军停在了大营两里外,而后便率领周宗胜、孙绪、张骁军、严虎上前拜见上官。
而两万五千大军则是在寒风中屹立不动,就如同是一片无边无尽的钢铁丛林一般,蔚为壮观!
“好样的!真是好兵啊!”
参将戴景奎不禁感叹着,看着策马过来的刘君韬等人,也是赞叹道:“好一个虎将!”
待到刘君韬等人走到近前,向戴景奎行礼之时,戴景奎大步上前将刘君韬等人一一扶起,笑着说道:“我早就听说山东出了一个善用火器的少年虎将,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大人过奖了!末将不敢当!”
说完,刘君韬便一一为戴景奎介绍了张骁军、严虎、周宗胜、孙绪等人,戴景奎也将自己率领的蒙古铁骑一众将佐介绍了一下。
刘君韬仔细认识了一番,只见那四、五个千户、指挥不是不修边幅、话语鲁莽的纯武夫,就是一口胡语、不知礼义的纯鞑子,便心中暗道:“带着这样一支铁骑,也真是为难这位参将大人了!”
不过,刘君韬也并未因此而看轻这些蒙古将领,毕竟真要是到了战场上,人家没准个个都是虎将,这还要到战场上再去理会。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便由戴景奎领着一同进营了,刘君韬麾下的两万五千大军也按照营伍,在主营南面安营扎寨。
进营之后,刘君韬也仔细观察了一下营中的蒙古铁骑,只见这些蒙古兵丁的衣甲都是陈旧的,披甲率并不高,一路上见到的蒙古兵丁只有十之一二穿有皮甲,铁甲暂时还未见到。
这样的装备和玉山镇护卫队根本就没法比,现在玉山镇护卫队的披甲率已经达到百分之百了,而且众将士还是身披双层铠甲,可谓防护力十足。
“这些蒙古兵丁的装备可真是不行啊!”
刘君韬心中暗暗念着。
不过,刘君韬也必须承认,这些蒙古兵丁的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行止之间尽显彪悍之色,虽然装备不行,但也算是一支劲旅。
次日一早,京营的两万大军也赶到了,刘君韬随同参将戴景奎一起出营迎接。
刘君韬仔细观察了一下京营兵马,只见京师驻军不愧是天子禁军,衣甲鲜明、气度不凡,行进之间也是阵型严整,而且随军还装备了各式战车、火器。
刘君韬远远望去,发现那些火器大多数都是此时明军普遍装备的碗口铳、大发贡等老旧火器,和玉山镇护卫队装备的新式火器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刘君韬也是发现,这两万京营兵马缺少了战场上的血腥之气,虽然操练严格,但却少经战阵!
“看样子,此战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