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梁王笑得声音并不大,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收敛了,“你的意思是,就当没看见今天的事?”
“是,大人!”
梁王站在那里没动也没吭声,紧盯着彭大丫,一般人在他上位者的目光下都会打颤,可是这个丫头却没有,眼眯了眯,这时边上一个侍卫跑过来在他耳朵说了一句什么,梁王问道,“你是夏琰未过门妻子的丫头?”
“是,大人!”
梁王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突然问道,“你家夫人真是讼师?”
“是!”
梁王玩味的笑道:“你到也敢替你家主人回话!”
“我家夫人说了,无事不可对人言!”彭大丫回得一本正径。
“好一个无事不可对人言!”梁王挥了挥手,“走吧!”
“多谢大人,小的先退了!”彭大丫暗暗松了一口气。
梁王看着彭大丫的背影说道,“平民?一个丫头都这么镇定自若,怎么可能?”
前面花园
童玉锦终于看到彭大丫急步走了过来,松了口气。
彭大丫走到童玉锦身边,小声说道,“我看见那个男人了!”
“认识吗?”童玉锦小声问道。
彭大丫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看到他佩戴的莽带了!”
“什么极别?”
“二等亲王!”
“哦,长相有什么特征?”童玉锦看着前面的路,继续问道。
“三十大几,四十不到的样子!”
“那有可能是梁王,等一下打听一下,是不是?”
“是,我知道了!”彭大丫想了下突然说道:“他放了我!”
“放了你?”
“是!”
“哦,我知道了!”
卫国府今天开了至少八十桌,乌泱泱的满眼是人。两个园子,半道小溪、半道墙隔开了。一边四十桌,童玉锦跟中山郡王的身边,倒也好,什么也不要操心,按排她做在什么地方,然后丫头们又安排在什么地方!
一顿宴席结束后,大概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吧,一行女眷被安排往西去,当她们到达一个拱形圆门时,发现很多男客已经到了,正在准备入内,一些下人们手中拿着马球服,童玉锦明白了,原来是看马球赛来了。
当她跟着人群穿过拱形门时,发现一个超大的夹杂着枯皮草的草地出现在眼前,天啊,跟现代的足球场一样,又大又平,可能是冬天,草色不那么绿了,但是修整得相当平整。
女眷们都上了看台,小娘子们一处,妇人们一处,而且还按关系远处、亲密坐在一起。
童玉锦跟谁都不熟,她选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没一会儿,罗奕琳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章婉娴想了想也坐到她们两人边上。
其他小娘子本来准备排挤童玉锦的,发现尚书省章大人家的二女儿、德妃的妹妹竟坐到了夏琰平民妻子的边上,都相互看了看,不知不觉中,在童玉锦和她们坐位之间形成的空地被人坐满了。
余光扫到此景的童玉锦不得不感慨,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马球场上渐渐的马儿多了起来,已经有不少贵族子弟进了马球场。
童玉锦这时才看到夏琰,他已经穿戴好马球衣,英姿飒爽的站在看台下面跟着队友们说着什么。
可能感知道童玉锦在看他吧,转头看了一下看台,看到了她,对她展颜一笑,还把自己的马球帽抬了一下。
童玉锦见周围小娘子们都看向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悄悄红了红脸。
罗奕琳、章婉娴等曾把小候爷列为女婿人选的小娘子们真是又嫉又妒,因为在她们印象中,上了马球场的小候爷从没有对看台上的小娘子们有如此行径,想不到对未婚小妻子这样体贴,说不难过、不嫉妒那是假的。
童玉锦看到了在程家书院门口要揍他的那个公子哥,想不到他也在,不知道是那个府的。
眼看着马球赛要开始了,场上的计分器再次被人检查了一遍,要上马的选手也再次检查了自己的坐骑,当一声哨响时,马赛开始了。
小娘子们开始时还端坐在哪里扮着淑女,可是当夏琰进了第一个球后,一个个都跟童玉锦似的站了起来,她们比童玉锦还疯狂,竟扔了帕子还有香囊什么的,本来挥手准备大喊加油的童玉锦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跟她们比起来,自己这个正牌妻子也太逊了吧!
童玉锦笑笑,走到围栏边上,双手抻在栏杆上,托着下巴看着神彩奕奕的马球手们,挥着长长的马杆你追我赶,间或有马儿厮鸣、贵公了们的大吼声,真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啊!
罗奕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倒是一动不动,显得与这个马球赛格格不入。
章婉娴意味深长的别了一眼罗奕琳,走到童玉锦身边,笑着说道,“没看过马球赛?”
“看过……”
“呃……”章婉娴还以为作为平民的童玉锦没有看过,想不到竟看过,有些尴尬。
童玉锦注意到了对方的尴尬,笑道:“不过只是远远的看过,没像这么近,这么真实!”
章婉娴笑道:“听说你来自东湖那一带,那里的大家子弟也打马球?”
“也许吧!”
“哦――”章婉娴虽觉得这话回得有问题,但也不追究,笑道,“京城的马球赛已经有两年没有举行过了!”
童玉锦听到这话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看向章婉娴。
章婉娴笑道:“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是不是?”
“也不算好奇!”童玉锦转头看向马球场。
章婉娴却说道:“可我倒是想说说,呶,就是因为她曾经的夫君!”
童玉锦顺着章婉娴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罗奕琳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看台上,两眼有些空洞失神,她感兴趣了,“为什么?”
章婉娴回道:“两年前,也跟这时差不多光景吧,她的夫君――计大人长子在城郊最大的马场打马球坠马身亡,死前嘴里一直念叨着华珠郡主的小名!”
童玉锦没感兴趣计公子对罗奕琳的情感,而是出于职业的敏感度问道:“怎么会坠马呢,马不是检查过了吗?”
“是啊,计大人和计夫人就差疯了,”章婉娴叹道,“那一场跟计大人长子马有过接触的下人几乎都被杖死!”
“那原因是……”童玉锦问道。
“马掌碰到地上的碎石,好像磕到了马掌,至使马掌上的钉子断了,断了半截的钉子脱散反刺到马脚了,马儿疼得发疯跑,抖落了正在挥杆的计公子!”章婉娴回道。
“是一瞬间的事?”
“我听我父亲说是!”
童玉锦看着马球场上正在挥杆的贵公子们,若有所思,“如果正在挥杆的话,可能另一只手会拉缰绳,也可能凭着骑马技艺夹着马肚另一只手也用来挥杆,这个力度更好控制!”
“也许吧!”
童玉锦继续分析说道:“如果两只手都在挥马杆,那么马儿疯跑起来,势必会抖落马背上的人!”
“应当是这样!”章婉娴感慨道,“你是不知道,计公子一直是京城公子当中领袖般的人物,他生性放达,为人豪迈,文彩斐然,曾是诚嘉八年的状元,中了状元后,一直在翰林院,从最底层的翰林编修做起,前年已经做到门下省起居舍人,拜相封候不过是时间问题!”
童玉锦看了看马场,那的确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起居舍人,掌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官品虽低,接触的却是整个国家政治的中心,是拜相入阁的必经之路,居然因打马球坠马身亡,真是太可惜了!
马球场上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看台上小娘子们挥帕尖叫,真正是比现代体育赛事还要壮观。
不知为何,童玉锦想起了在城门口打听那对母子身亡时所听到的信息,计家庶女婿买马……他买马做什么?是偶然行为,还是经常行为,如果是经常行为,他是做什么行当的?有空去打听打听,童玉锦心里这样想道。
马场中间休息,夏琰汗淋淋的跑到童玉锦所站的地方,向她伸出手!
“啊……”童玉锦不解的愣在那里。
“没水吗?”夏琰看着懵懂不知的小妻子提醒问道。
“啊……”童玉锦心想这个要我准备吗?
亲,是不要你准备,可是热血沸腾的男人在自已雄性光芒得到发挥认同时,往往会到雌性这里讨安慰,你不知道吗,难道高中、大学你没有给打篮球的男生送过水?
呃……
美珍连忙把水袋塞给童玉锦。
童玉锦连忙把手袋塞给夏琰,夏琰摸了一下鼻子,朝童玉锦委屈的看了一眼。
看着委屈的夏琰,童玉锦不好意思了,转头看了看其他公子哥,发现他们都有小娘子给水,有的还递湿布巾,想了想连忙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叫道,“你过来……”
夏琰见童玉锦掏了帕子,委屈的心才好过些,连忙靠到栏杆把脸凑过去,仰起头一脸笑意。
童玉锦帮他仔细的擦了擦汗,可是再仔细看在外人眼里,动作生疏硬板。
站在边上的章婉娴离开了几步,低头看自己的绣花鞋,这一对男女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少女的心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