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扶苏的疑问,而是伸出手,指了指右侧的席位道:“先坐下。”
“谢父皇。”
扶苏虽满腹疑惑,但见父皇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能压下内心的疑窦,走了上去,坐在了嬴政右侧的旁座之上。
“你们进来吧!”
嬴政大声对着大殿之外道。
很快,佰卓与子婴从地宫大殿之外走了进来,对着嬴政一拜道:“拜见陛下。”
“见过长公子。”
然后他们又对着扶苏拱手一拜道。
“你们?”
扶苏颇为意外,只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看来自己便是他们两人送过来的,作为父皇的心腹,倒也不足为奇。
父皇还真是步步为营,子婴代掌咸阳令,掌管五万禁卫军与一万铁鹰卫。
只要这五万禁卫军和一万铁鹰卫仍在手中牢牢掌控,想要再咸阳搅风搅雨,无疑是自寻死路。
“陛下,黑冰台传来密奏,北方军团统帅王贲以奉陛下密诏,陈兵于雁门上谷两郡,造出关北伐匈奴之势。”
佰卓对着嬴政回禀道。
“传密令于蒙毅,以扶苏冤死于咸阳之由,为长公子扶苏鸣冤,操办丧葬之礼。调集百越之数十万甲士,于洞庭,苍梧,会稽,庐江接境之处,大举修筑防御工事,以作防御之态。”
“于百越之地,大张旗鼓,重金悬赏,征集兵丁,广收粮草。并让黑冰台散播出蒙氏欲谋反,划地为王之谣言,务必传的天下人人皆知。”
嬴政不假思索,似乎早已谋划许久,按部就班道。
“臣,领旨。”
佰卓立刻拱手一拜道。
“泗水蕲县大泽乡陈胜,陈郡阳夏县吴广可如期前往渔阳?”
嬴政沉声问道,这两个人虽非大秦帝国的掘墓人。
但却奏响了大秦帝国末日悲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自秦以后,便犹如千年魔咒,影响中原历代王朝兴衰,意义深远。
可惜历史不会重演,朕就断了你们的妄想。
大秦律无论是劳役还是兵役,延期从未有过死刑,这两人妖言惑众,实在罪不可赦。
“回陛下,半月前便俱以上路,算算行程,应该便是这两日抵达陛下指定之路,大泽乡碰面。”
“这两支队伍皆有黑冰台间部死士安插,伺机而动,一旦有变,定可确保万无一失。”
佰卓十分精炼,胸有成竹的答道。
回想之前陛下驾崩那一幕,至今,佰卓仍旧心有余悸。
直到陛下召见,他才算恍然大悟,心中对陛下的敬畏又增加了不知几何。
“其戍卒视情节而定,陈胜,吴广之辈,就让他们死在大泽乡吧!”
嬴政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仿佛那些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是棋子。
众生为棋,皆可弃也。
“臣,明白,绝不负陛下重托。”
佰卓后背升起一丝寒意,连忙道。
君心似海,天意不可违啊!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胜,吴广这两个乡野之徒,是如何引起陛下之杀心。
不过既然陛下要他们死,那这世间便无人可以救他们。
要怪,就怪自己命中注定吧!
天威不可犯,触之必死也。
扶苏在下面听的满头雾水,他根本就不知道父皇到底再干什么?
为何要让南北军团如此频繁调动?
而且还要让蒙毅作出谋反之势,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有违常理。
那陈胜吴广又是何许人?
带着满心疑惑,扶苏忍不住问道:“父王,陈胜,吴广所犯何罪?”
“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罪。”
嬴政看了一眼扶苏,没有丝毫犹豫道。
“可儿臣听父皇之言,这两人不过是乡野之徒,怎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扶苏继续追问道。
“现在还没犯,但接下来几日,便不好说了。若是他们没有私心,奉公守法,朕自不会滥杀无辜,若他们意图不轨,蓄意谋反,那便是取死有道,与人无尤。”
嬴政冷着脸,沉声道。
“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解惑。”
扶苏心中一惊,这些人竟然想意图谋反?
那的确是取死有道,对于这种人他自然不会多言。
“父皇调动南北军团,又让蒙毅作出谋反之意图,又是为何?儿臣甚是不解?”
扶苏感觉内心好像无数猫爪再挠一般,还是忍不住问道。
“朕一统天下之时,为安天下民心,不愿枉造杀孽。六国余孽一律豁免其罪,凡臣服大秦者皆不追究。”
“高爵厚禄,以礼待之。置故国离宫别苑,宫台楼阁于咸阳,锦衣玉食,恩泽福禄。”
“然朕之仁慈,并未感化他们。这些肮脏龌龊之徒,心怀不满,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朕之天下。”
“他们心中怀念曾经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权势,伺机蠢蠢待动,朕这是给他们机会。”
嬴政并不没有隐瞒扶苏的意思,毕竟若是连扶苏这样忠孝无双的儿子都不能信任,这世上还有谁能信任?
一席话,扶苏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
之前种种,以及大秦天下这段时间所有异动,联合穿插在一起,一切都似乎解释的通了。
原本他还很疑惑,虽然自己贤名在外,但也没有夸张到百万大军为自己鸣不平的地步。
现在看来都是父皇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心中不由苦笑,这世间父皇就犹如那无所不能的神明,尽揽众生千姿百态。
这样的帝王,若为之忠臣公民,则为之庆幸。
若为之乱臣刁民,则为之悲哀啊!
子婴虽然心中也早有猜测,但却并不能面面俱到,只能猜出大概。
如今陛下亲口说出这庞大的布局,他闻之,也不由冒了满身冷汗。
陛下的可怕程度,在他的心里,比之以往,要更加刻骨铭心,几乎烙印进了灵魂深处。
此生不负秦,甚慰也。
“帝国大一统十余年,很多人得意忘形,莺歌燕舞,极尽奢侈,鱼肉乡里。六国之地,虽为秦地,却非秦人治理。”
“时间太久了,久到那些人都快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他们大权在握,权倾一方,将朝廷给他们的治理辖地,都快当做自家的后院了。”
“六国余孽异动,天下风云骤起,那些朝廷的墙头草,也会为了自家谋求最大的利益。”
“大秦若要全力对外用兵,这些人就是最大的变数与障碍。只要扫平这些不安定因素,一劳永逸,大秦百年之内再无内忧矣。”
“解决了他们,大秦才算真正可以休兵养民,解甲以归田。只需保留少部分精锐之师,防御西北之胡狄即可。”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百年之内,朕希望大秦四方再无诸夷。”
嬴政气吞山河,傲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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