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姜氏,无尘的眼神里就难以掩饰腾腾杀气和冷意。
“你放心,凌王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姜氏的计谋得逞,现在最该头疼的那个人不是我们,而是姜氏。”
听到无尘这么说,元枫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姜氏的计划已经暴露,李元也已身死,济州城就算是早先被姜氏布下了天罗地网,此刻也是漏洞百出。
看来,这济州一行,最终要以凌王大获全胜而告终了。
……
就在济州城的赈灾行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京城皇城永和宫中,却是一片惨淡、阴云密布。
姜氏端坐在凤椅上,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一双本就阴鸷的利眸在瞧清楚书信上面清楚地写着李元暴毙的消息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只见她面容狰狞的将手中的书信撕碎丢开,脚步飞快的从凤椅上走下来,对着殿外大喊:“来人,快来人。”
随着姜氏的厉吼,伺候在外面的大姑姑瑢兰迈着小碎步快速跑进来,看着姜氏难看的脸色,连忙问道:“娘娘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发生了什么?”
看着身边忠心奴才,姜氏生气的用脚在地上狠狠地跺了跺,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济州城传来消息,李元居然被人杀了,更窝囊的是连被谁杀了都不知情。”
瑢兰听到这话,同时也是心口一惊,低头又见被姜氏踩在脚底下的碎纸屑,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可是看着那被丢的四处都是的纸屑,不难猜出此刻姜氏的愤怒。
瑢兰不愧是常年伺候在姜氏身边的老人,姜氏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几乎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眼下,看见这济州城的情况急转直下,她也考虑到那个可能;赶紧凑上来,压低了声音在姜氏的耳边道:“娘娘是不是怀疑李元之死可能跟凌王殿下有关?”
“你也这么认为吗?”
对上姜氏阴冷的眼神,瑢兰忍着心里的颤抖,说出自己的想法:“按照王爷路上花费的时间,此刻该是到了济州城;李元是我们的人,或许是他在跟凌王的接触中暴露了自己被凌王察觉,这才被人杀了。”
听到瑢兰这么说,姜氏压制着怒火绷着脸色在原地走了两圈。
最后,停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直接杀人这样的手法不是赵凌那个贱种往日的手段;他若真的察觉到李元有异,他只会循序善诱,从李元那里骗取更多关于本宫的线索和把柄,才不会就这样直接杀了李元了事。要知道,李元是我们放在济州城的暗棋,抓住李元就相当于抓住本宫的小辫子,那个贱种时刻都在跟本宫作对,你觉得他会放弃置本宫于死地的机会吗?!”
听到姜氏这么说,瑢兰也觉得颇为道理,“不错,还是娘娘英明,足够了解凌王。只是,这李元究竟是被何人所杀?现在可有线索?”
提到这里,姜氏就一肚子火气。
“那帮江湖人士,皆是一帮逞凶斗狠的莽夫,他们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在他们的保护之中,李元居然就被人悄无声息的做掉了;而且,他们连寻找凶手的头绪都没有,本宫这些年,真是白养了他们。”
瑢兰姑姑思考着姜氏的话,试探着提出意见:“娘娘,既然我们的人找不到线索,那我们何不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到皇上的耳中;李元毕竟是朝中大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朝廷应该会派官员去查,到那时,我们自然会查到是谁杀了李大人。”
听着瑢兰姑姑的建议,姜氏却想到了别的:“瑢兰,现在赵凌在济州城,是不是?”
瑢兰被姜氏的问题问得一愣,可还是恭顺的回答:“不错,凌王应该是已经到了济州城。”
姜氏的眼底露出一丝冷光:“你说,如果赈灾钦差闹出人命,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他赵凌会不会很麻烦。”
瑢兰吃惊的看向姜氏,“娘娘的意思是……?”
姜氏冷笑出声:“我们安排李元在济州城,就是为了等着赵凌那个贱种上钩,眼下李元死了,也就相当于咱们处心积虑安排的这枚暗棋作废了;可是,若真就这么废了,本宫还舍不得呢。既然当初我们就有心利用李元,那就利用到底,他生前没为本宫尽忠尽力,死后若是能咬上赵凌一口,也算是没白死。”
瑢兰姑姑一听姜氏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姜氏的意思:“娘娘是要将李大人的死栽赃到凌王的头上?”
姜氏嘴角阴毒的笑容越来越盛:“事实的真相是赵凌的钦差队伍在快要接近济州城的时候李元就死了,可真相却没几个人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这上面做些手脚,让人以为是赵凌到了济州城将李元杀了;随意诛杀朝廷命官,就算他赵凌贵为皇子,也是不好交差的;到时候,我们再鼓动我们的人在朝堂上参他赵凌一本,到那时,赵凌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瑢兰姑姑听着姜氏的计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阴毒。
跟着,就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恭顺的低下头,称赞道:“还是娘娘睿智,能将一枚死棋变成杀手锏;如今凌王远在济州城,他纵然神通再广大,也无法鞭长莫及这朝堂的动向;等我们将杀害李元的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到时候,他这赈灾钦差就要变成杀人犯了。只是娘娘,凌王毕竟是皇子,我们想要拿捏住他,这件事必须要有皇上的点头;这几年来凌王在皇上面前颇为露脸受宠,不知皇上在这件事上会有什么态度。”
幸亏有瑢兰姑姑的提醒,姜氏立刻看向殿门外,思付了片刻后,道:“随本宫去一趟太和殿,去试探一下皇上的口风。”
“是。”
……
两炷香后,姜氏的凤撵停到了太和殿前,瑢兰姑姑上前将姜氏搀扶下来,又快步走到殿门前,对伺候在殿前的宫侍说:“快进去通报,就说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批阅奏折辛苦,特意炖了滋补的汤药,前来献给皇上享用。”
姜氏在后宫中的威望颇高,就算是在殿前也有不少的宫侍要看她的脸色;眼下见皇后娘娘亲自来到太和殿,殿前伺候的宫侍们皆不敢怠慢;就见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宫侍赶紧快步冲进殿中禀奏,丝毫都不敢怠慢一分。
姜氏站在太和殿前,眯着眼睛扫视着四周,一边颇为无聊的抚摩着戴在手指上的精致护甲套。
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静心等候着昭和帝的召见时,忽然眼角一瞥,竟然发现有一顶同样精致的软轿停在了太和殿的偏处。
看着那顶软轿,姜氏轻轻地招了招手唤来了瑢兰姑姑:“你看那顶娇子,是何人乘坐?”
瑢兰姑姑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只要那么一看,就立刻认了出来:“回娘娘的话,那轿子似乎是属于雀薇宫的周贵妃所有;娘娘,此刻周贵妃不会在这里吧。”
周嫣然?那个狐狸精?!
姜氏的脸上立刻露出深深地妒意,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那顶软轿,当真是恨不能冲上去放把火将其烧掉。
看出姜氏生了气,瑢兰姑姑在一旁劝说着:“娘娘,一切以大事为重,等将来我们事成,还怕没有机会来收拾这些小贱人吗?”
听到瑢兰姑姑这话,姜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不错,待本宫坐上太后这个宝座,这些狐狸精们,本宫要扒了她们的皮。”
瑢兰很能理解此刻姜氏的嫉妒和愤怒,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那个妻子能够真正大度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宠爱哪个小妾。
娘娘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真正掌握大权,待那一日到来,往日敢跟娘娘作对的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姜氏管常用的哪些手段,瑢兰忍不住心里又是微微一颤,跟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身边,除了要帮主子排忧解难,更重要的是要在这样的主子手底下学会生存。
瑢兰不会忘记,以前姜氏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大嬷嬷;可是那个大嬷嬷却在有一天突然消失了;虽然大伙儿谁都没有多提,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大嬷嬷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有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同样能够用在永和宫。
瑢兰姑姑陪着姜氏在太和殿的殿门口等了片刻,前去通报的小宫侍就快步跑出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姜氏面前,行礼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姜氏赶紧让瑢兰姑姑为自己整理了一番仪容,然后在挺直腰背朝着太和殿迈进去的时候,眼角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软轿,藏匿好眼底的凶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大度谦和一些,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昭和帝的面前。
太和殿中,龙案上摆满了从各个州郡递上来的紧急奏折,昭和帝正聚精会神的批奏着朱批。
听到有动静靠近,他这才从奏折中抬起头,当他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眼底的厌恶之色被他悄悄遮掩,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淡然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