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赫这辈子,有两个底线不能碰。
第一个,就是他和父亲拼命守护的青州北境不能被敌军击溃;第二,就是他从小看到大,守护到大的亲生妹妹绝对不能被人欺负。
眼下楚星月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不是在挑衅他的底线又是什么。
楚赫激怒的忍耐着脾气,轻轻地将楚星月抱在怀中,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又是安抚又是心疼的哄着,“月儿你不用担心,有大哥在,就算是太子真的欺负了你,大哥也会为你讨回公道;你有什么事尽管向大哥说,若是大哥护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掌握这青州的数十万大军?!”
楚星月见楚赫真的动了怒,终于不敢再继续娇气下去。
吸了吸鼻子赶紧从楚赫的怀里退出来,抓住大哥的手,道:“大哥,我真的没骗你,赵凌他不敢欺负我的。”
“那你为什么哭?还有刚才那状况,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星月知道自己不能瞒着楚赫,所以就将宫中发生的事告诉了楚赫。
楚赫听的一会儿瞪眼一会儿踹脚,到最后,气的眼睛都快鼓起来了,“他大爷的,老子以前回京述职的时候就看这周家的人不顺眼了,没想到现在这从周家走出来的女人还敢来抢老子的妹夫?!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春杏也跟着楚赫的话附和道,“不错,那周贵妃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小姐你别难过,奴婢一定会想法子收拾这条毒蛇的。”
“不用你收拾,老子亲自来。”
楚星月见楚赫动了火气,赶紧安抚着他,“大哥,虽说这件事是周嫣然心怀不轨在前,但她现在毕竟是天子的宠妃,又住在后宫之中,你作为臣子怎么能私下见后妃呢?再说了,你是堂堂英雄,是大魏百姓心目中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斩杀敌军大将的铿锵男儿,何必跟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斤斤计较,这实在是有失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欺负我的妹妹就是不行。”
看着如此疼爱自己的楚赫,楚星月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既然讲道理不行,楚星月觉得自己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她主动拉上楚赫的手,像孩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晃着,撒娇:“大哥,月儿求你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月儿已经长大了,这种事月儿能够应付;不如这样,我先跟那个女人对对招,如果我败下阵来,大哥你在上,怎么样?”
看着如此招人心疼的妹妹,楚赫又怎么可能忍心拒绝;这丫头,还真是吃准了他吃软不吃硬。
楚赫盯着楚星月的眸子,认真交代,“好,既然你说你要试着处理,那大哥就放手让你去做,但你要记住,如果应付不来,就来找大哥;最近大哥不回青州,就在京中的宅子里,只要你一句话,大哥刀山火海都给你闯。”
楚星月开心的欢呼一声,蹦起来就抱住楚赫的脖子,撒娇道:“就知道大哥对月儿最好了,大哥,月儿最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看孩子气十足的小妹,楚赫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本以为嫁了人当了人家的妻子就会成熟一些,没想到竟然比以前还要粘人,看来他是要多留在京城中一段时间了,好好地看看他家小妹在凌王府里究竟过得好不好,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回青州。
楚赫忽然想到赵凌的脸色,对楚星月说,“这就说得通了,刚才我见太子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像是风邪入体似的,应该就是在太液池里泡了水,又情绪波动过大,这才引起身体不适;那个太液池我也去过,看上去清粼粼的水面十分好看,可是那池水颇为寒冷,就算是到了最炎热的夏天,站在那里也能感受到一丝凉飕飕的感觉。”
楚星月一听赵凌身体不适,什么生气怄气都被她抛到了脑后,紧张的抓着楚赫的手,问:“风邪入体?这么严重吗?在轿中的时候,我还见他能中气十足的跟我争辩呢。”
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妹妹,楚赫真是很无奈。
虽说疼爱妹妹,但很多时候楚赫认为小丫头还是需要教的,他能看的出来,太子对自家小妹颇为宠爱,女人有的时候撒撒娇、发发脾气男人会将其看成是情趣,但是若是闹腾的太过,再多的爱恐怕也会在争吵中消磨殆尽。
小妹嫁来京城,在这里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太子,他现在陪在小妹身边,自然会处处照应她,可是等有一天他回到青州,在京城无亲无朋的她若是受了委屈,又有谁能够给她撑腰?
所以,他希望能够教会小妹如何处理男女关系,尤其是她的丈夫还不是寻常普通的男人,相处起来自然更需要技巧。
楚赫语重心长的看着楚星月,道:“月儿,你要知道,我与父亲当年同意将你嫁来京城是十分不舍的,你从小就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让她受一点苦;虽说你嫁的人尊贵无比,但是很多时候我与父亲都希望,你能找个普通的男人嫁了;这样就算是看在靖北侯府的份上,那个人也不敢亏待了你。”
“为兄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两年来我与父亲都十分担心你,多次与你书信来往,你也只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在接到圣旨让我前来助你们的时候;父亲与我都十分欢喜,而且为兄也打算在京城里多留一段时间,就是想要看看你是否在这里真的过的舒心,这样我与父亲才能真正的放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得出来太子与你的感情十分好,他很疼你,也十分宠爱你,就连对我都是颇为客气;但是月儿,男女相处不仅仅是需要感情,更需要的是包容和理解;你刚才所说,周贵妃对太子别有心思,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有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环伺在我们身侧虎视眈眈,我们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对手制造机会接近我们。你这个时候与太子争吵,实在不是最明智的决定。”
楚星月知道楚赫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虚心受教,心平气和的听着楚赫的话。
楚赫对楚星月此时的谦虚态度十分满意,伸手摸了摸楚星月的头发,继续道:“太子是你的夫君,只要他不开口向你提他想要纳了谁的事,你就应该相信他,在他的心里现在只装着一个你。而不是听了周贵妃的挑拨,跑到他面前与他撕闹;更严重的是,你居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丈夫生病了?月儿,这件事如果传到皇上的耳中,或者是一些大臣的耳中,你要大家对你如何评价?你是太子妃,将来更是要母仪天下的,如果让人以为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照顾不好,大家就会怀疑你是否有那个能力有那个担当可以与太子携手并肩。月儿,你还小,没见识过真正的丑陋与阴谋,后宅女人们耍的那些小心机跟真正的阴谋诡计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当大家在怀疑你的时候,你将要承受的可不仅仅只是口诛笔伐这么简单。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连是太子,都恐怕保护不了你。”
楚星月被楚赫的话一语惊醒,她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委屈,“我不是不会照顾他,我只是当时气坏了,没有留意到而已;而他什么也不跟我说,所以我就糊里糊涂的。”
看着快要被自己说的掉眼泪的小妹,楚赫也是心疼的。
“月儿,为兄不是在责怪你,而是在告诉你,只要我们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就算对手再强大,我们也毫不畏惧;你仔细想想看,如果太子真的跟周贵妃有什么,他会那么着急的想要离开雀薇宫吗?而且,他还那样努力的向你解释,不就正是说明了他担心你误会,心里十分在意你吗?”
楚赫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星月就再也忍不住了,擦了眼角的眼泪就抬头看着楚赫,道,“大哥对不起,我今天不能招待你了;要不你坐在这里喝会儿茶吧,我想要去看看赵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赫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小妹此刻归心似箭的心情,鼓励般的拍了拍楚星月的脊背,道:“去吧,你不用管我,咱们兄妹什么时候都可以坐下来叙叙旧,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楚星月感动的看着楚赫,认真的点了点头后,就提着裙子朝着门外跑去。
春杏也想要跟上去,却被楚赫叫住,“世子爷,奴婢要跟上去照顾小姐。”
楚赫对从小就长在侯府中的春杏向来颇为信赖,他知道,这两年月儿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城,多亏了有春杏的陪伴,按理说他是应该好好感谢一番这个小丫头的;但是,小丫头有的时候糊涂,跟着月儿一起胡闹,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楚赫收起先才在楚星月面前的温柔大哥形象,目光坚定,神色微冷,看向春杏:“春杏,你可知错?”
春杏从小就长在侯府里,自然是十分熟悉楚赫;眼下看出世子爷有些不悦,小丫头吓坏了,赶紧跪在地上,一脸茫然道:“世子爷,奴婢、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做错了何事,还请世子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