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听着矢口否认的赵恒,气的都笑了:“你还死不承认是不是?混账东西,你真要逼着我对你用手段,你才肯坦白交代吗?”
“交代什么呀七哥,我他妈真是冤枉的!”
赵恒觉得,自己简直堪比窦娥,被冤枉的都快要飙血了,“我是个什么德行,难道七哥你会不知道吗?我承认,我从小就混蛋,做过无数数都数不过来的混账事,可是你仔细想想,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我哪一件否认过?但,不是我做的事,你就算是强按着我的头,我也不会承认!”
看着赵恒急着解释都快要跳起来,赵熙黑亮的眸子一眯,慢慢的,愤愤的怒火渐渐平息,仔细想过赵恒说过的话,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错,这个畜生的确是个混账不假,但是身上却有个难能可贵的优点,那就是但凡是自己做下的坏事,从来不曾否认过;当年这混蛋调戏后宫妃子,许多人都不敢相信真是他干的,最后父皇问起来,他居然不怕死的站出来什么都承认了。
那样的大罪他都能认得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逃避,若是这件事是他做的,按理说,他是绝对不会否认。
赵恒观察着赵熙的神色,就知道七哥这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忍着疼上的疼痛爬起来走到赵熙面前,拽着他的衣袖,说:“七哥要是还不相信,那就将冤枉老子的人叫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说着,赵恒就撸起袖子,一副要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道:“老子活这么大,只有栽赃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人敢栽赃老子,老子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如此污蔑老子,老子要剁了他!”
这下,赵熙算是彻底心了赵恒了;真不是这个混蛋伤害的洛晴与洛家,只是,不是他,那还会是谁?有谁能够让杨太医怕成这样,宁可死都不敢向他透露一句?
赵熙白了一眼气的直蹦跶的赵恒,道:“行了,知道冤枉你小子了,别在这里喊叫了;只是不是你,还会是谁?”
赵恒看着忧心忡忡的赵熙,小心翼翼的问:“七哥,洛晴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吗?真有可能活不下来了吗?”
听着赵恒的询问,赵熙也回答不上来;眼下,他只能先让自己找到人,根据情况,才能做出判断。
从赵恒这里询问不出答案,赵熙又不能候在熙王府里干等着;干脆就朝着王府快快步走去,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是要亲自去找的架势。
赵恒也十分担心这件事,赶紧从后面跟上,大声喊着:“七哥你且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京城外,距离龙泉寺十里处的小道上。
一辆宽大的马车扎眼的停在这里,马车中,原本没掳走的洛二爷与陈氏被贼匪给送了回来,只是陈氏受了惊吓,还未从昏迷中醒过来,倒是洛二爷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毕竟是个男人,很快就从昏厥中醒来,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车厢内,将昏迷中的妻子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断地摇晃,叫着。
“阿婉,阿婉你快醒醒!……快醒醒啊阿婉……”阿婉是陈氏的闺名,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称呼。
陈氏的身子还算不错,在被洛二爷叫了几声后很快就醒来,出于母亲的天性,陈氏一醒过来就在车厢内四处寻找爱女的身影,可是她已经找了整整一圈,别说是看见洛晴本人了,就连人影都找不到。
一瞬间,她想到了意外在发生之前就已经命悬一线的女儿,眼眶里的眼泪立刻就被逼了出来,抱紧了怀中的夫君,便嚎啕大哭起来。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不听你的话,带着晴儿出来进什么香,造成了现在我们的孩子生死不明、下落不知,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宁可自己死,也不要我们的女儿出半点事啊!”
听着陈氏悲伤的哭喊,身为堂堂男儿的洛二爷也跟着流出了心疼的眼泪;他自然很清楚为什么夫人会在眼下哭的如此悲伤。
那个孩子,本来就剩下几口气吊着性命,脆弱的好似一阵大风就能吹走了似的,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有贼人打上了洛府的主意,将他们尽数掳走;而那帮贼人的目标似乎就是他们的女儿,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生在一起,死也能死在一块,可没想到眨眼间他们就被迷晕,再次醒来就回到了马车里;而他们的孩子却是下落不明。
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孩子是前途未卜了,就算不死在那群贼人的手中,也会死在这场忽然折腾出来的事件之中。
想着素日里乖巧听话的女儿就要这样没了,洛二爷抱紧了伤心欲绝的夫人,留下了痛苦不舍的男儿泪。
就在洛家二爷抱着夫人哭的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陈氏以为是那帮贼人再次调转回来,本歪在洛二爷怀里哭的满面是泪的她立刻抬起头,睁开了亮的异常的眼睛,然后,不顾身后洛二爷的拉扯,就要冲出马车。
陈氏一直以来都将洛晴看成了她的命,眼下女儿生死不知,让她一个人活着,恐怕也是煎熬度日,如果这帮贼人真的回来了,她不会求他们什么,只求他们将她带去女儿的身边,到时候要杀要剐,她都不管了。
只要能跟她苦命的孩子在一起,哪怕是地狱,她这个当母亲的,也能去闯。
陈氏决绝的撩开车帘,但是当她看清楚来者并非是那帮贼人,而是一批甲卫时,眼神里的光彩立刻熄灭,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马车上,一脸的失望灰败之色。
而这队甲卫正是赵熙派出去的甲卫,带头人是赵熙的跟班亲随,名叫长安。
长安素来就是个进退有度的下人,虽说只是个奴才,可是在熙王府里却是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他很清楚希望对洛家人的看重,也十分清楚王爷对洛姑娘的爱重,眼下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为了王爷,他们也必须要拼尽全力。
长安在靠近洛府的马车后,就从马背上翻下来,朝着马车里失魂落魄的洛二爷和陈氏抱拳行礼道:“二爷、夫人,奴才是熙王府的人,王爷听说洛府出了大事,便派遣奴才前来相助,奴才还带了随行的大夫,不知眼下洛姑娘怎么样了,请二位放心,熙王府的大夫是有真凭实学的,一定能治好洛姑娘的身体。”
在长安看来,眼下洛府的马车与洛二爷出现在眼前,那洛姑娘必定也是在马车里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马车中除了洛家二老,哪里有什么生了重病的洛姑娘。
陈氏一听说来人是熙王派来的,本是满目失望的她立刻又重燃起希望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仓促的动作若不是有长安及时扶住,恐怕是要摔倒在地。
“这位公子,老妇人求求你了,救一救我的孩子,快去救一救我的孩子。”
长安看着哭的满脸是泪的陈氏,立刻眼睛睁大,吃惊地问:“难道洛姑娘不在马车里?”
双腿瘫软的洛二爷无力的依靠在车壁上,眼睛里含着泪回答着长安的话:“那帮贼人是冲着晴儿来的,他们现是将我们一起掳走,半路上有用迷香迷晕了我们,将我们二老丢了回来;等我们一醒来,人就已经在马车里,晴儿根本不知所踪;而跟随我们一起来的下人,也不知去向,看来都是凶多吉少了。”
听着洛二爷的话,陈氏更是哭的肝肠寸断,口中不断地念着诸天神佛,这一刻,她这个当母亲的真是恨不能代替她的孩子去死啊!
长安倒是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看来这帮贼人是有计划有预谋而来,并非是捉了城中的达官贵人要挟京城里的家人送钱送粮,而是很有可能实在要洛姑娘的性命。
想到这里,长安的脸色一寒,立刻问洛二爷:“二爷,你可记得那些贼人是朝着什么方向逃跑的?”
洛二爷虽说是个男人,但毕竟从小是被娇养在府里的公子,只识文房四宝,又如何经历过今日这般凶险的情况,当时他都快要被吓傻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看贼人逃跑的方向。
所以,立刻就被长安的问题给问住,哼哧了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方向。
倒是陈氏是个烈性的,关键时刻勉强能稳得住,努力的回忆着事件发生时的前前后后,最后,指着西北方向,眼睛发亮的告诉长安:“这位公子,我若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骑马跑的。”
长安立刻下命令,道:“留下四个人保护洛二爷和夫人,剩下的人随我去西北方向追!”
“是!”
看着一个个英雄男儿翻身上马,又打马而去,陈氏眼眶里的泪再次流了出来;只是这次,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盼头和希望,她知道这个希望很渺小,可是她还是恳求着上天能够善待她的孩子,让她的女儿能够平安熬过这一关,等到救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