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参将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过都是设想罢了,你可想过,现在我大明精锐大半集中辽东边防,不能轻动,哪有像样的部队围剿流贼呢?”又有一名言官跳出来道,或许这些言官活着就是为了参人吧。
“若想有精锐的部队就要改变军制,裁汰老弱,编练新军,严格训练。”朱浩冷冷的道。
“编练新军,编练新军!”崇祯帝喃喃的道,眼中光彩更盛。
“好一个编练新军,我大明军制是到了必须改进的时候了,否则军不能战,毁的是整个江山!”崇祯帝抚掌道,“什么样的部队才能算得上新军呢?”
“统一的制式,高昂的精神,严格的训练,铁一般的纪律,就如当年的戚家军一样。”
“朕也知道说来容易做来难。若是放手去做,皇叔有把握多久能打造一支劲旅呢?”崇祯帝满怀期待。
“恕臣直言,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朝廷的积弊并非一朝而成,练兵强国也非一蹴而就,依臣的方法编练新军,三年可成军,五年可灭贼,十年可平虏!”朱浩假装想了想道。
“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崇祯皱眉道。
“这还是朝内一统,江南稳定,钱粮充足的前提下,不然会更久!中兴大明非一日之功,皇上正当盛年,又何惧十年八年呢,难道皇上忘了袁崇焕五年平辽的妄语了么?”朱浩一激动,便将袁崇焕抖了出来。
果然崇祯帝面色一变,首辅杨嗣昌连忙道:“皇上息怒,朱将军忧心国事,并非故意提起此人的。”
“臣一时失言,请皇上宽恕,但臣忠心日月可鉴。”朱浩知道闯了祸连忙补牢。
“哈哈,朕岂是如此小气之人?两位爱卿不必如此,朕相信皇叔的忠心。”崇祯帝连忙大度的说道,“不知皇叔有何办法,可以大规模的练新军,施新政?”
“皇上,非是臣不肯,实则不能,所谓贪多嚼不烂,行新政,练新军如果大规模开展,难免良莠不齐,效果大打折扣,臣以为可以点带面,先试点,而后初步推广,则比较稳妥。”朱浩实事求是道。
“嗯,是朕过于心急了,不过听了皇叔一番话,朕心里总算有了底,朕便以你为试点,编练新军,希望你早日练成精兵,保国安民,不负朕的期望。”
“皇上放心,臣定当肝脑涂地,早日为皇上分忧,荡平反贼,以报皇恩。”朱浩连忙表示忠心。
“哈哈,好好,果然有志气,谁还敢言皇家子弟无才无能,是大明的蛀虫?”崇祯帝望着下面的一众言官道。
据说崇祯初年曾经有位官员上奏,说宗室之人繁盛,不事劳作,国家耗天下之力养之无用,要求裁汰宗室待遇。崇祯帝年轻气盛,也早已注意到这事,便准备改革之事,后来遭到巨大的阻力便不了了之,那位官员也被罢了官。崇祯帝为这事耿耿于怀,今天终于逮着发泄的机会,众言官有的不以为然,有的面色尴尬,不一而足。
“朱浩听封,朕封你为徐淮总兵,挂将军印,都督兖、徐、淮三府军事,编练新军,早日为国除害!”
“臣谢皇上隆恩,不过臣还有一事相求,万请皇上恩准。”朱浩谢恩道。
“但说无妨。”
“自古兵民不分家,臣练军需有一个良好的环境,臣在此斗胆问皇上要官,请皇上让臣巡抚此三地布政使司!”
此言一出,满朝大哗,很多人跳出来指责他恃宠而骄,不过朱浩毫不理会,而是梗着脖子,目光咄咄的看着皇帝。
崇祯帝目光阴沉的和他对视了一会,突然想起皇后之言,哈哈笑道:“言之有理,所谓用人不疑,朕便署你以总兵之职巡抚布政使司,另外朕再封你东海伯之爵!”
“臣谢皇上,如此臣可潜心练兵,早日报答皇上知遇之恩。”朱浩大喜,不失时机的表示忠心。
孙传庭和洪承畴则对望了一眼,均想这年轻人好胆色!敢直接向皇上要官!
其实崇祯帝也是无奈,将领带兵不问他要粮饷已经不错了,如果连财政权也不给人家,实在说不过去,洪承畴督师陕边也是这样,而且这样一来,新军就打上朝廷的烙印,不怕朱浩拥兵自重了。
他这边打的好算盘,殊不知朱浩根本看不上那几个钱,要来布政使司之权,为的是好好按自己的意思改造这片根据地而已。最后双方是皆大欢喜。
朝会一直围绕自己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散会,朱浩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宫,不一会一架马车撵了上来,原来是孙传庭和洪承畴。
三人见了礼,洪承畴道:“明锋你真够胆大的,竟然问皇上要官,可把我俩吓坏了。”“是啊,明锋,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孙传庭抱怨道。
“呵呵,有劳二位大人记挂,学生之罪也。不瞒二位,我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有二。”朱浩知道这二人有疑问,便笑道。
“其中有什么玄机?”洪承畴对这位青年俊才的奇妙想法有些见怪不怪了。
“二位大人久居朝堂,自然熟知皇上秉性,不过二位都是正直之人,比不了那些整日不学无术专门钻研天颜的人,所以有些事想不通也不为怪。”朱浩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接着道:“凭二位大人之才,平定流贼易如反掌,可为何屡剿不灭?非是二位失当,而是朝廷官员们掣肘而已,加之咱们这位万岁爷天性多疑,老是觉得您二位拥兵自重,万一出了岔子咋办?这样一来,朝臣相阻,皇上多疑,二位岂能有大功?”
“明锋之言有理啊,我二人也知道朝廷如此,可徒叹奈何。”孙传庭摇头叹道,洪承畴则急切的望着他,都有些崇拜的意思了,觉得这年轻人真是深不可测。
“不知您二位发现没有,自袁崇焕以来,辽东武将不论如何跋扈,只要不叛国很少被问罪的,待遇与关内大相径庭。”
“确是如此,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又是什么原因?”洪承畴问道。
“无他,皇上竭天下财力打造关宁精锐,怎敢轻易治罪这批武将?那不是自毁心血么?因此我拼命要官,原因便是让皇上去除疑心,以便安心练兵,否则任我有登天之才,也无用武之地,我大明已经到了非改制不可了!否则天下亡矣!”朱浩叹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彦演,你我都老了!”孙传庭苦笑道。
“可袁崇焕为什么被处死呢?”洪承畴有些疑惑,压低声音接着道:“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知道袁督师是被反间计害死的,恐怕皇上也知道。”
“那是因为老袁是文官,绝不会谋反,所以被轻易的杀死。”朱浩打了个马虎眼道。
孙洪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请恕我直言,皇上为什么对你如此放心呢?”洪承畴问道。
“因为我是宗室中人,还是鲁王一系,所以皇上对我会比对任何人放心。”朱浩摊开手苦笑道。
原来如此!二人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越发的不一样了,这人脑子怎么长的,小小年纪却如此深谋远虑,将来必成大器啊!他俩哪知道这小子两世为人,这些历史背的烂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