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京津驰道的股票了?!”
“四两银子一股的股票你也买?你疯了?!”
“那张好古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吗?这股票不能买!”
“你这个败家子!”
黄立极说着就要动手,但黄蘅若却说道:“什么啊!爹,这是第一天的股票,一两银子一股的时候买的!”
“我买了三千股,现在一股四两银子,三千两变一万两千两了!”
黄立极一听,人又缓缓坐了回去:“第一天买的啊,一两银子一股买的啊,那没事了...”
如果是四两银子一股买的,黄立极绝对要发火,但一两银子买的,那就没事了,这眼下已经翻了四倍,绝对的好东西啊!
见自家老子稳定下来,黄蘅若继续说道:“爹,这股票将来还得涨,估计啊,明天能涨到五两银子也说不定。”
“我听商务衙门一个小厮说,张相爷压根没打算把这三成半的股全放出来。”
“他们眼下只放出来两成,两百万股,手里还有一成半,这一成半据说会分成一千五百万股,慢慢往外放。”
“到时候,这京津驰道的股票,绝对是要更贵!”
果不其然,时间来到第五天时,人们发现京津驰道今天放出的股票少了!
这放的少了,反而价格更高了,人们不断的哄抢着京津驰道的股票,让京津驰道的股票直接涨到了五两银子,这个时候京津驰道的股票放出来的就更少了。
短短一周时间,整个直隶地区是热火朝天,人们不断的谈论着股票,谈论着京津驰道的事情,这眼下京津驰道还没开始修,股票就这么高,一旦修起来价格岂不是要起飞?
而驰道衙门看着手里的七百多万两银子,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民间果然有钱啊,七天就赚到七百多万两银子,这京津驰道都不用朝廷出钱了!
一个小吏感慨道:“唉,我们要是一天铺一条驰道,这得多少银子啊!”
孙奇逢笑道:“一条开一条驰道,想什么呢,这股市能不能上,得看首辅意思,更何况眼下京津驰道开工,那就是五条驰道同时开工,我们忙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按首辅的意思,我们驰道衙门下设建筑司,眼下已经有京晋驰道建筑司了,现在成立京津驰道建筑司,专门负责京津驰道的修筑,钱款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有钱!”
驰道衙门一下子入账七百多万两银子,但立刻又被户部收回去两百万,卢象升的理由也很简单:“先前朝廷修驰道是预拨了款子的,眼下你们已经能赚钱,自负盈亏,这朝廷的拨款自然是要收回来的。而且日后你们盈利了,利润别忘了上交。”
这驰道衙门刚刚建立就被户部收钱,也引得百官侧目不已,驰道衙门真是赚钱啊。
很快,朝廷放出消息,驰道衙门要开始修建京津驰道了,目前京津驰道建筑司已经成立,组织人手都已经齐了,眼下已经开始考察地方。
这个消息传出来,京津驰道的股票又涨了!
此时驰道衙门手头握着五百万两银子的巨款,那是财大气粗,这可全是现金,招募人手,组织工程队,忙的不亦乐乎。
而张好古也是特意找了孙奇逢,让他管理好资金,做好工程安排,严防贪腐等等。
“这驰道衙门,本阁就交到你手上了,一上来就是七百多万银子,感觉如何啊?”张好古笑问道。
孙奇逢苦笑着叹了口气:“不瞒元辅,朝廷先前拨了四百万银子还在银行存着,这眼下又是七百多万,账上有一千多万银子的款子,占朝廷税收的近两成,下官这睡觉都不安稳,心里禁不住砰砰的跳。”
“哈哈哈哈,”,张好古看着孙奇逢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以后就习惯了。这朱侍郎接手税务衙门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人家现在不也做的四平八稳?”
说着,张好古给孙奇逢倒了一杯茶,引得孙奇逢有些惶恐,连忙起身。
“坐着就是。”
张好古按下孙奇逢:“启泰啊,你早就过了不惑之年了是吧。”
孙奇逢点点头:“下官今年,四十有六了。”
微微颌首,张好古说道:“朝廷重臣,当以贤良优之,你倚庐六载,后经奔波,你的德行、事功都是上佳,所以本阁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
“驰道衙门掌管全国驰道修筑、铺设,这是个重担,交给你,本阁放心。”
“这千万银两从手中过,手指稍微漏一漏就是寻常人十辈子花不完的钱,你务必要心如止水、廉洁奉公,这三品侍郎,不是你的终点。”
孙奇逢说道:“请元辅放心,下官一生清廉,哪怕金山银海,不是自己的,下官也不会动分毫。”
送走了孙奇逢,张好古揉了揉眉心,这驰道衙门一上来就握着千万两银子,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而这还只是开始,日后驰道衙门一条条驰道铺设开来,那钱更是金山银海,摊子大了,人心也就杂了。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驰道衙门,还是要谨慎一些。”张好古沉吟着。
夜晚,张好古继续在内阁值守,虽说是内阁诸位阁老轮值,但他是首辅,一个月三十天,基本上二十多天都是在内阁的。
“元辅,国丈求见。”侍卫过来禀报。
张好古抿了一口茶:“国丈?本阁出去看看。”
出了文渊阁,张好古就看见当朝国丈正揣着袖子毫无形象的缩在马车里,张国纪看见张好古出来了连忙招手:“元辅,元辅,快来快来。”
“国丈所谓何事啊?”张好古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国纪嘿嘿一笑:“元辅,您之前不是托皇后告诉我,可以弄个钢铁厂吗?我发现信王的老丈人,他也弄了个钢铁厂...”
“信王的老丈人?那个周奎?”张好古记起了这个人。
周奎虽然说贪财好色,但也算本份,紧跟着朝廷的脚步走,开玻璃厂,弄天启纺织机,一轮下来赚了不少银子,但该交税的时候,那是一分都没少,可见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是没脑子。
张国纪恶狠狠的说道:“对!就是这个周奎!”
“不知这老小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置办起了钢铁厂,明着要跟我抢驰道的生意,真是岂有此理!”
“这驰道生意明明是元辅你给我的,他凭什么抢了去...”
张好古一听连忙打住:“本阁只是让你开个钢铁厂,可没说这驰道的钢铁生意全交给你。”
说着,张好古安抚道:“我说国丈啊,这朝廷眼下同时开工两条驰道,不出数月还有三条驰道,单单今年开始,就是五条驰道动工,这数千里的驰道,你一家钢铁厂就要全部吃下?”
张国纪嘿嘿笑着:“元辅,我有多大本事我清楚,不说五条驰道,就是一条驰道,我也不可能全部吃下。”
“但是,看周奎那老小子赚钱,比我亏钱都难受!元辅啊,这周奎可是那信王的丈人,信王之前可是想趁乱夺了陛下皇位啊。别看信王现在老老实实的,谁知道他暗地里有什么阴谋诡计!”
“依我看,就不能让信王有钱,他丈人也不行!”
张好古眉头一皱:“这些话不能乱说,国丈!这信王当初也是被东林党那些贼子挟持,又非本意,如今信王殿下在农庄劳动,勤勤恳恳,与他丈人何干?”
说句不好听的,不是张好古瞧不起朱由检,就算朱由检有那个心思,他老丈人周奎也不可能给他掏钱的。
前世闯王李自成都打到北京城下了,也没见周奎掏钱,就现在朱由检这个情况,指望周奎掏钱帮他?
别开玩笑了,周奎不把朱由检家财掏空了就算不错了,还掏钱帮朱由检,朱由检哪来这么大的脸啊。
说着,张好古轻叹了口气:“国丈啊,你说你现在锦衣玉食,安安分分赚钱多好,何必参与这些事呢?”
张国纪还想说什么,被张好古拦下了:“国丈,你就放宽心,好好去赚钱,这银子是赚不完的,眼下工厂赚了钱,多资助资助书院,救济一下穷苦人家,将来福报少不了,也算是给皇后给太子积攒一点声誉不是。”
张国纪点了点头:“那,我就放过那老小子,他赚再多,还能有我赚得多?我堂堂国丈,心胸比他大多了!”
张好古笑道:“就是如此,您是陛下的国丈,太子是您外孙,您和信王的丈人置什么气呢?”
送走了张国纪后,张好古回到内阁却是沉吟起来,这国丈没头没脑的说这些,是单纯发牢骚,还是发现了什么?
“元辅,怎么了?”黄宗羲见张好古皱着眉有些不解。
张好古摇了摇头:“无事,最近直隶有什么消息没?”
黄宗羲说道:“最近直隶附近的商人们都在抢购京津驰道的股票,朝廷眼下开工两条驰道后,又有不少矿场和工厂冒出来,都是煤炭钢铁等重工方面,眼下这些工厂也在筹谋上市呢。”
听到这个消息,张好古露出了笑容:“这是个好事啊,眼下煤铁矿越多,朝廷未来的发展越是好,这朝廷未来啊,离不了煤铁。”
似是想到了什么,张好古说道:“太冲啊,帮我取舆图来。”
“学生马上去。”
黄宗羲匆匆取来舆图,和顾炎武一起将其展开放在桌面上。
这幅舆图自然没有朱由校武英殿里那一副大,但依旧是一张桌子放不下,上面的山川河流,城池道路误差极小。
张好古取过一盏灯烛细细看着舆图:“眼下朝廷修建的驰道,一条是连接直隶和山西的京晋驰道,一条是京师通天津的京津驰道。”
“这大同以外,还是以简易直道为主。”
“若是在这,修一条驰道的话,能否将草原连成一片?”
黄宗羲和顾炎武看着张好古的手在舆图上划出的那条线,将草原连成一片?
这可不是连接巴连衲都和察哈尔,是要连接整片草原,将万里草原纳入其中,这个计划太大了吧?
张好古沉吟着,看着眼前的舆图。
草原之敌,辽东的满清,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他现在看的更长远,他看到了高加索山,看到了西伯利亚的冻土冰原,看到了欧洲,看到了天下。
大明是必须要走出去的。
工业发展也好,资本发展也好,都需要原始累积,要么压榨内部,要么寻求外部供血,十七世纪的世界,供不起两个工业国,大明需要用世界的资源来完成自身的累积蜕变。
那么南洋、西洋、印度、中东、非洲这一片,都要成为大明的产品倾销地,陆路有西域丝绸之路,水路则需要郑和的航海图...
一想到郑和的航海图,张好古就忍不住想把刘大夏从坟里刨出来!
那可是一路抵达非洲,途径三十六国海域水道的安全海图,就这么没了!
“收起来吧。”张好古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怕张好古如今这么努力了,大明的水师也已经初具规模了,但距离永乐时大明水师的鼎盛状态还是差的太远了,而且朝廷缺失了舆图,这想要下西洋就要重新摸索,一路过去沿途不知道要折损多少船只,徒耗多少人力物力。
黄宗羲和顾炎武下去休息后,张好古又找来了田尔耕:“从红夷人那,捞到什么消息没有?”
田尔耕说道:“元辅,卑职命人截下了荷兰人使团的三个人,严刑拷问了半年之久,从三人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包括他们自己的海图,在印度等地的势力范围等等。”
“这些都已经记录成册,存在锦衣卫的档桉里。”
张好古点了点头:“嗯,这些先不急,后续少不得洋人来做生意,多打探一些消息,相互验证一番。”
田尔耕说道:“卑职明白,在荷兰人使团回程时,卑职安排了几个好手跟着过去,沿途确认航线消息,今年夏季估计就能回来了。”
张好古笑了:“这事做的不错,西洋海图关系着朝廷未来的战略,这事不容马虎。”
“说起来,本阁记得弘治朝的时候,三宝大监下西洋的档桉、舆图凭空消失了?”
田尔耕愣了愣,说道:“回元辅,当时是太监劝说孝宗皇帝重开海路,再下西洋,刘尚书反对,称其劳民伤财。后孝宗调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档桉,发现没了。当时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刘尚书藏起来了,一说是刘尚书给烧了,众说纷纭,不知真假。”
张好古抿了口茶:“弘治朝时,虽然没有重开海路,但从弘治朝到现在,这东南沿海的世家豪族,出海私售者,数不胜数啊,你说他们是怎么联通西洋的?这前手朝廷的档桉无踪,后脚他们就能下西洋了,田大人,你说他们手里会不会有份舆图呢?”
田尔耕明白了:“元辅,卑职立刻派人去查!”
张好古点了点头:“嗯,着重查一下广荣刘家,还有那些和西洋有联系的家族,他们手里就是没有档桉,也应该有自己私售出海的海图。”
“先查着点,不要引起什么动静。”
田尔耕重重点头:“卑职明白。”
等田尔耕离开后,张好古看着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先让你们舒服一会儿,让你们再多过一段时间好日子。”
“东南倭寇作乱的账,走私的账,这些年在地方贪腐的账,一笔笔算,慢慢算。”
“不急,不急,账总有算完的一天。”
眼看快到了深夜,张好古刚打算休息会儿,魏公公来了:“张师傅,皇爷找您呢。”
“陛下还没休息?”张好古有些诧异。
魏公公叹了口气,模样有些忧愁:“皇爷这些时日与工科院的学士们想方设法革新蒸汽机,每日是天不亮起来,到了深夜也不停歇,眼看都累坏了。”
张好古皱眉:“魏公公,你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不劝劝陛下多休息,这陛下龙体重要啊。”
魏公公很委屈:“张师傅,奴婢也劝了,可,可皇爷不听,奴婢劝不动啊。张师傅,您多劝劝皇爷,这日日看着皇爷从早忙到晚,奴婢也心疼啊。”
张好古知道朱由校痴迷格物,但痴迷到这个份上,张好古不得不劝一劝了,朱由校的身体健康关乎着大明朝的未来呢!
到了武英殿,张好古就看见朱由校趴在桌子前,面前散落着一堆图纸,一旁王体乾端着一盏莲子羹,看样子都凉了不知道多久了。
“皇爷,张师傅来了。”魏公公上前说道。
朱由校抬起头来,神情疲惫,但眼中却是精光闪烁:“师父,快来看!朕发现新东西了!”
“陛下发现了什么?”张好古有些诧异的上前,朱由校这模样,好像是找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啊。
朱由校指着图纸说道:“师父,这蒸汽机初始燃烧不是需要预先准备许久吗?先前有人送了几罐勐火油来,工科院的学士发现勐火油燃烧效果比煤炭好多了,而且这勐火油,还能精炼出更高品质的火油来。”
“这勐火油,不是比蒸汽更好的燃料吗?朕打算研究一款新的动力机械,就用勐火油做燃料!”
看大明:我,调教木匠皇帝.8.2...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