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叫刘大壮的大汉从未见过,一身短打装束也只是像寻常江湖中人,并非出自公门。
但也可能是便衣。
刘大壮拱手鞠身行了一礼,转用了传音,“风大人,任大人寻你,请随我来。”
风亦飞一愕,也用传音问道,“任劳还是任怨?”
“任怨任大人。”刘大壮恭敬的答道。
才分别不久啊,他找我啥事?
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些戒备,难说这是不是个陷阱。
如果是的话,那就看看谁又敢坑我了!
“等我下。”
当即返回跟王小石等人招呼了声,改天再约饭。
这才跟着刘大壮行出。
却也没走多远,过了个拐角。
风亦飞就见着了在个路边摊前站着,拿着个饼在啃的任怨。
还真是他!
不禁愕然,“你搞啥?”
任怨挥了挥手,刘大壮立即退走,匆匆而去。
这才传音道,“相爷命我来唤你去府上。”
风亦飞一怔,蔡璟找我?
有啥事?
心中着实疑惑,传音过去问道,“你找我,不直接过来?怎么又要另外让人来叫?”
任怨悠然道,“王小石不待见我,我直接过去难免有龃龉。”
说话间,摊主堆起了一脸笑容双手捧着一个油纸包着的饼递向任怨,“客官,好了。”
这摊主看起来并不知道任怨是恶名昭彰的酷吏,全没露出一点惧怕的神色。
任怨随手就转递给风亦飞,“走罢。”
显是早给过钱了。
风亦飞瞟了眼手中的饼,跟现实里的油饼还是有些差别,只是煎得两面焦黄,但裹上了层糖浆。
咬了一口,味道一般,太过甜了些。
任怨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还真没想到他会喜欢甜食。
边嚼边道,“世叔找我干嘛?”
“不知。”任怨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愁石斋?”风亦飞又问道。
“风哥儿你可是毫不掩饰的过来此地的,我麾下的眼线看着了,自然就知晓了。”任怨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腼腆笑容。
风亦飞顿觉诧异,完全没感知到被人窥视。
任怨一望风亦飞的神色,就猜到了七八分,笑道,“我属下的眼线可说是遍布京师,你又怎会知道路过的贩夫走卒,哪个是我的部属。”
说完,把手中小半块饼囫囵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的道,“且走快些,莫要让相爷久等了。”
话音一落,就纵身上了屋脊。
风亦飞紧随而上,任怨这习惯倒是跟玩家差不多,喜欢上房走直线的。
不多时,就赶至了相府。
大总管孙收皮已在等着,却是挥退了任怨,让他自行回刑部,这才径直带着风亦飞行往后院。
绕了几绕,到得一偏厅。
蔡璟正坐在一张圆桌前,似在凝神静思。
见风亦飞跟着孙收皮进门,才抬头道,“贤侄来了,坐。”
风亦飞依言坐下,完全不知道蔡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神色真是揣摩不出来他的心思。
没感应到蔡璟那贴身护卫高手的气息。
那人隐藏气息的功夫极好,想来应该是在的。
蔡璟又对孙收皮道,“上菜。”
孙收皮立即应喏,领命退下。
风亦飞忍不住问道,“世叔该不会是特意叫我过来吃饭的吧?”
蔡璟一笑,“你吃过了?”
“那倒没有。”风亦飞据实答道。
玩家在游戏里吃饭哪有个点,饱食度低了才会去吃,要不下馆子的话,随便拿干粮应付下就是。
现今刚吃了个饼,也不怎么饿。
“那就得了,你叔母如今不在府上,我孤零零的一个,寻你过来陪我吃个便饭你都不愿?”蔡璟道。
“当然是愿意的。”风亦飞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心里却暗自犯嘀咕,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须臾功夫,几名侍女鱼贯而入,端了几盘精致小菜及碗筷上来。
见蔡璟起筷,风亦飞干脆也放开了,拿起筷子就开怀大嚼。
伙食还挺不错。
正吃得欢快,忽听蔡璟道,“今日上朝,诸葛老儿呈报了一桩贪腐大案,涉及众多官员,皇上是龙颜大怒,下旨令诸葛老儿主持,严查此事,一个都不得放过,贤侄此番功劳不小啊,据诸葛老儿所言,这案子还是你查明白的。”
风亦飞心中咯噔了下,无疑崔大哥是已然回到神侯府了,还避过了任怨的耳目。
问题是他把功劳都推我头上干啥?
难道蔡璟因此怪罪?要整我了?
可菜里没下毒呢,也没感知到周围有什么高手埋伏着,准备擒杀什么的。
只是要骂我一通?
“你是我侄儿,是众所周知之事,但你破获了这案子,却是连我这叔叔都不知晓,反是由诸葛老儿说出口,委实是狠唰了一把我的脸面,我待你如亲侄,你就不会先告知我一声么?”
蔡璟仍是神色如常,可话语里已是隐含斥责之意。
“我才回到京城不久,还来不及说呢。”风亦飞干笑道。
“着驿丞传个急信回刑部很难么?非得你回到京师才作禀报?”蔡璟问道。
风亦飞顿时语塞。
蔡璟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担心我知晓此事,会包庇门下官员?”
风亦飞哪好作答。
看这情形,他不像要对付自己。
要骂就骂,不疼不痒,硬着头皮领受了就是。
要以后不信任自己就算了,正好乐得清闲,不用为虎作伥。
错是不会认的,下次还敢!
“呵呵呵。”蔡璟笑了起来,笑声满带着轻蔑,“这桩案子却与我门下诸人丝毫扯不上一点干系,你也是一根筋,空有些小聪明,想事不想通透,事关万千灾民的生计,这赈灾银两岂是能动的!我不会!麾下人蒙我教诲,更不敢妄自为之!”
风亦飞错愕莫名,你老人家是广为人知,权倾朝野的奸相,你总不能是个清官吧?
“我名声因花石纲一事,在民间是极坏,也因提拔些人,遭人说道我卖官鬻爵,我是结党排除异己,可我也知道,黎民百姓要活得下去,天下要太平,我才坐得稳这官位!”
蔡璟的声线提高了些,“先皇喜爱奇花异石,一闻及谁家有收藏,就一定要收入囊中,还不能磕碰,拆桥修路也要一路护送回来,这就是花石纲了!”
“大丈夫立世,当以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我寒窗苦读经年,当上这宰相,位极人臣,要留得权位,以图报国,是不是得迎合上意?”
风亦飞张口结舌,你能把逢迎邀宠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也是脸皮够厚的了!
蔡璟跟着说出来的话却是出乎了风亦飞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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