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飞直追索了七八十里路,才算寻获了戚少商的踪迹。
夜已深,残月如钩。
这也是一个小镇,南燕镇。
刘独峰所处的是一间大宅院中,防卫是压根都没有。
风亦飞趁着夜色,屏气凝息,悄然潜了进去,凭着同心蛊,很轻易的找到了戚少商所在,但却没有太靠近。
因为房中并不止戚少商在,还有一道沉稳如渊的气息。
‘捕神’刘独峰!
风亦飞这次也学乖了,潜入宅院中避过了树丛花木,全不惊动其中的小虫,不会因此暴露行藏。
一路有留下暗记,等着无情过来就是。
忽听戚少商长出了口气,“你这样做根本不像对待一个犯人,好吃好喝以待,还耗费真元,为我调理伤势恢复元气,这是为何?”
“没别的意思。”刘独峰道,“你名声并不坏,我来这片地方曾令人做过探查,百姓民众皆对连云寨、毁诺城极有好感,因你们两大势力之故,此地百姓不会为匪患所祸,是件难得的好事,我为你疗伤也算一尽心力,算是维护你吧。”
“可你终究要把我交给傅宗书那奸相。”戚少商哂然说道。
刘独峰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连云寨与毁诺城闹得声势太大了,已是成了气候,你看如今的境况,朝廷大军压境,都拿不下毁诺城这小小一个城池,聚集的江湖人士是何其之多,怎能不为朝廷所忌......”
风亦飞心中暗暗吐槽,那是因为找来了许多玩家帮会守着啊,要不是的话,毁诺城早就毁于一旦了。
刘独峰继续说道,“你所知道的事情着实太多了一些,所认识的朋友也未免太杂了一些。”
戚少商冷哼了一声,“不错,认识到顾惜朝这种人,是我瞎了眼睛,连累了大家。”
刘独峰道,“却不止是因为顾惜朝,怪只怪你曾靠向楚相玉那钦犯,据闻涉及到一宗事关朝廷的隐秘,我虽不知是什么,却得了圣上的谕旨,这宗事情是不能外泄的,我也不能过目,只能原原本本的将你带回去发落。”
“你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何隐秘么?”戚少商问道,“那秘密就在我身上,你要想知晓,随手可得,我因楚公之托,至今都未看过其中是何物。”
“不想!”刘独峰斩钉截铁的答道,“我不想引来皇上猜忌,同时也并不好奇,更不想知道太多,知道太多的人便不会快活。”
风亦飞暗自忖道,戚少商虽然为人过于风流,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但真是挺守诺言的一个人。
换做自己,怕是忍不住好奇心。
戚少商苦笑道,“说得是,我便是因为知道得太多,累了连云寨......”
刘独峰截道,“还有交友不慎,谁有太多朋友,也定必会带来许多麻烦。”
风亦飞禁不住腹诽,认识朋友多,门路自然也多,又不是全是坏处,刘独峰也是闲的,大半夜里,跟戚少商还要聊些闲话,也不直接把那秘密搜出来,看看是什么玩意。
戚少商未予置评,刘独峰却又道,“皇上会那么着紧那秘密,就让我多留了个心,傅宗书为了连云寨兴师动众,几乎是不计代价,找了我来,又派了文张这心腹爱将,我就觉得不太对头了,暗自查访下,得知了另一桩事情,文张接了密令,一定先要逮住你,逼你说出机密,必要时杀人灭口,免得皇上追查,傅宗书则可以此秘密相胁皇上,他欲行这大逆不道之举,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轻叹了口气,“总之,我押你回京,是决计不会让你落入傅宗书一党之手,也不可以让你死得不明不白,还好,风亦飞那小家伙做了件好事情,他将文张给杀了,此际,最需担心的就是九幽老妖从中作梗了,二十年前,要不是诸葛兄以一招之胜,打得他大败亏输,重伤逃遁,从此潜藏了起来,江湖上还不知道要多多少腥风血雨。”
戚少商赞同道,“九幽神君纵横武林数十载,确不是个易与的角色。”
刘独峰一笑,“这许多年来,他却也没多大长进,现今,他是远比不上诸葛兄的,只要你能安然入京,就不需再顾忌。”
“你既然知晓傅宗书那奸相欲行不轨,为何不禀明皇帝?此前你是担忧友人被傅宗书构陷下狱,念及他们的安危,可盛公子说了,你的三位好友已脱了罪,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戚少商冷声说道。
风亦飞一怔,原来戚少商已经告诉了刘独峰这事情。
刘独峰却道,“你有所不知,皇上是有多么的宠信傅相,另外,据我所看到的,皇上自登基以来,并不是个可以接纳忠言直谏的人,他仍是少年心性,只信重蔡相与傅相,诸葛兄空有报国之心,却始终不得重用,我贸然上谏,只恐会累及亲友。”
风亦飞暗“啧”了一声,小皇帝玩心重这个是知晓的,还会偷偷潜出皇城去找女人,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朝政之事不太放在心上,只顾自家开心快活,这性格真是不太像义兄关七。
不过,话又说回来,关七行事肆无忌惮,跟老燕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般,像他,也不是件好事。
戚少商大笑,边笑边道,“便是这样......便是这样!枉你有捕神之名,却始终也是受制于皇命,你怕死!所以不敢直谏!你顾全情面,又不敢得罪小人,徒然清高自重,像你这等独善其身,贪生怕死的人,我倒是高估你了!”
刘独峰恼怒道,“你自命不凡么?你与众不同么?如果你在官场,浸得久了,只要还活着,只怕比我更滑不溜丢,比我更没有作为!”
冷笑了一声,“所谓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侠义之士,你们口口声声的为民请命,不惜发动叛乱,结果,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人命!换得来什么?纵使给楚相玉当上了皇帝,一朝得了大权,就真能顾得上天下百姓的福祉么?他那莽夫空怀一身武艺,他通晓政事么?他知道怎么治理地方么?这江山社稷,他能管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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