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了!
夜空上出现了一道雷光四溢的巨硕裂缝。
内里无比的暗黑,却又是无比的让人心寒,望之就令人觉得心惊胆颤。
茫茫天穹低处,似有一巨物如大鸟一般,凝在空中,发出胡胡嗡嗡的轧轧的怪响。
数点橙红光芒,在云里雾里间若隐若现,乍闪乍灭。
风亦飞已是张口结舌,那像鸟的阴影,很像是飞机啊!
可飞机哪能这么的凝在天际。
而且那异响似是发在心中,让心脏都随之振动。
关七周身已是凝聚起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风亦飞都能感应到那浩瀚无匹的劲力,谁都攻不入、欺不近那一圈气场范围里。
但是,谁也没再去管关七,皆是抬头,震惊的看着天穹上那道裂口。
诸葛先生仰头喃喃自语,“武道至境,超脱凡尘,原来是这般的么......”
米苍穹也自昂头,张大了嘴,一张皱纹满布的老脸上泛起了无比的期盼之色。
关七的气机又自高扬,他的力量本就十分宏巨无匹,而今又与天空苍穹间所酝酿的一股异力结合起来,更形成了沛莫能御、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流。
风亦飞的耳畔突地响起了关七的传音,“义弟,好生帮衬照顾我孩儿,为兄去也!”
话音才落,只听关七忽然发出了一声震雳雷霆般的大吼。
“轰”地一声,长空又划过一道闪电。
在雷鸣将起未起之际,关七遽然做了一件事,腾身而起,如疾电般飞跃上了高空。
像是要截住那件发出嗡嗡怪声的“大鸟”。
夜色突尔大黑。
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
本就是一片黑暗,只能见雷光闪烁,却令人感觉更发幽黑了。
这片无比的黑就像一头恶兽,在吞噬着天穹。
米苍穹也在此时,反应了过来,冲天而起。
诸葛先生阻都阻不及。
同样是飞上高空,却让人的视角观感出现了一种错觉。
关七飞身直投入了那道裂缝中。
米苍穹纵起的高度好像不比关七低,可离那道裂缝却是无比的远,直如天地之别。
势已尽,力已竭,米苍穹不甘心的嘶吼着,如流星般坠了下来。
天穹裂缝中雷光暴闪急耀,偏又炸出五彩多姿,奇妙曼妙夺目的光幕来。
犹如一片极光,洒下各样色彩交炽的柔和光华,犹如在天空上拉开了一波又一波的纱帘,神秘梦幻,轻盈的飘荡,壮美而绚丽。
然后,,一,切,都,不见了!
只有浩瀚无边的夜空,灿如圆盘的明月,闪烁不停的点点繁星。
什么声响都没了。
那飞行的“异鸟”和关七以及那像撕裂了天幕的裂缝,一齐都在苍穹里,消失了。
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也没有存在过一般。
发生在所有人面前的,好像是一场梦,又似不是真的,只不知究竟是梦里的真真,还是真里的梦梦?
梦非梦。
真是真。
满地的疮痍,一片的废墟却已表明方才那一场大战是真实的发生过。
......
在关七破空而去的同一时间。
一方幽谷中,一名白发披散及地,一身麻衣阔袍的老者仰首望向远方的天空。
直垂到枯瘦颊边的长眉拧起,“终是有人达致了那境地?是......燕狂徒?”
这名老者,正是白可儿的师父,世外高人,百年孤寂。
山清水秀的一处桃源秘地处,正自与梁任花笑谈的一代奇侠韦青青青也是骤然仰头,“燕小子......终是先行一步了么?”
梁任花不禁垂头轻轻一叹,“是我拖累了你。”
韦青青青笑了起来,他虽已年过百龄,但除却白眉白须白发,笑起来仍如少年一般,满不在乎的道,“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能得你长伴在侧,余心足矣。”
绿草如茵的大草原上,与唐方依偎着,席坐在一方帐蓬外的萧秋水抬头望了望星光密布的云空,又转而低头望向怀中的唐方,微微一笑,却也没让唐方察觉异状。
于一处华美楼阁上轻揽着赵师容赏月的李沉舟亦是忽地皱眉,脸上像有了几分失落寂寞之色。
“怎么了?”赵师容瞬间就发现了丈夫的异常。
“没什么,想到了些事情罢了。”李沉舟宽慰道,搂着爱妻的手臂稍紧了一紧。
赵师容的纤指在他胸膛上轻轻画圈,“你又有了什么心事?还想瞒着我?”
“哪里会有,值此良宵美景,怎能让时光虚度,且试试那名医的法门手段是不是有成效,我可盼着有个孩儿承欢膝下了。”李沉舟说着,一伸臂,就将赵师容横抱了起来,在她的娇嗔声中,大步进入了房内。
少林古刹中,火工头陀咂着嘴,望着天际,拎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大啃了一嘴手中的红烧蹄髈,含含糊糊的道,“去休,去休......这些后生小辈......啧,长江后浪推前浪,古人诚不我欺也,还是有酒喝酒,有肉吃肉,梦中自见佛祖......”
关七这一去,让各方高人都是心生感应,便连金国皇庭,都有一名魁伟大汉,纵上了屋宇高处,遥观中原方向,满脸的震骇。
良久,才自一叹,“总归是去了一名大敌,甚好!甚好!......”
若三寸阳光在这,自是叫得出来他的身份,‘天雷老人’的大弟子,‘卷云鹰’多图。
皆以为是盖世魔君燕狂徒。
可此时的燕狂徒却在一方绝崖之上,抚着银须,凝望明月。
在他的身侧,伫立着的是葛衣长袍的‘布衣神相’李布衣。
李布衣正捻指掐算,“妖星冲天,想来是关木旦了,想不到他还比燕前辈你先踏出这一步。”
他的武功修为虽不算登峰造极,卜算一道却是无人能出其右,算得清楚明白,一言中的。
“你这小辈倒是算得准。”燕狂徒长笑声起,“老夫都未料到关七情劫牵绊,仍能达致此境,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
“其实,你老人家也早堪破玄机了吧?”李布衣问道。
“堪破又如何,不堪破又如何?”燕狂徒笑道,“老夫活到了这把年纪,有什么不能看透的,要踏出这一步,说易也易,说难也难,要斩断尘缘,心无挂碍,但人生在世,终还有放不下的东西,你且算一算,能不能算出来,我何时何日才能放下牵挂?”
李布衣摇了摇头,“在下算不了,先师就曾为前辈卜算过,前辈有一大杀劫难躲,却未料前辈安然渡之,修为更入化境,已非阴阳五行卦相能算得其中天机。”
“哈哈哈,你却是比你那师父无相子看得开,他总以为天机难逆,却不知人定胜天之理。”燕狂徒大笑,随之又是一叹,“纵是武功通神,世间很多事物也是无法掌握控制,变的也只是心境罢了。”
“前辈如今心境豁达,也是武林之福了。”李布衣笑道。
燕狂徒目注远方夜空,笑而不语。
......
义兄关七就这么突然没了,风亦飞一时间心绪说不出的复杂,楞在当场。
都来不及跟他道别上一声,就得他撂了句话,像是托孤一样,要自己照顾小皇帝。
怎能不让风亦飞为之怅然。
可事情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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