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许诺了,他许诺为我们释放枷锁!”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带着欢欣的期许。
恺撒的队伍率先抵达了诗寇蒂区,这里的惨状不忍直视,到处是堆叠的昏迷人群。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穿作战服的守卫,都倒在地上,空气中有灼热的白色蒸汽,像是才关火的蒸笼,走进来就像走进了蒸拿房。
他们深吸一口,面面相觑,心里一阵阵发悸。
十二层的合金封闭闸,每一层都有一个洞,轮廓边缘发出耀眼的光,钢铁熔化为红热的钢水,一滴滴打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个洞...是个人形!
地面上也有洞,一个一个在钢铁地板上排成两列,像是某个人的脚印,在走廊里一路延伸,顺着大门,到漆黑的地下走廊里。
“想要熔穿12层半米厚的封闭闸,即使拿着焊枪也要耗费两三天吧...”诺诺蹲下观察,“一个小型的太阳?他们在搞实验?制造超级屠龙英雄的人体实验?我们该叫实验体什么?太阳侠?还是火焰小子?”
“研究员和守卫都没有死,还有呼吸,只是被麻醉了。”苏茜说:“我们该怎么办,顺着脚印去追吗?”
诺诺在脚印旁边踩步子,“如果是太阳小子留下的,那么他的身高大概一米五,步距只是我的三分之二。”
“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恺撒说;“你们留在这儿救助伤员,来几个人和我追上去,不要引起那东西的注意,我们能做的只有观察。”
恺撒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学生会干部,他要带着这些人去写观察报告,监控那玩意的行走路线,好通知周围的人疏散,如果有机会的话,把那个危险的东西干掉也不是不可以。
言灵·镰鼬,风系,序列五十九,是恺撒的言灵,能增强听力,效果类似于雷达,言灵领域很大,可为他带回放大的精确的声音,并可藉此判断一定范围内声源的方位,因此他是最合适的监控手,在空气流通的空地,能在远处就感知到敌人的动静。
他们接收到“戒律”解除的指令,现在,能自由自在地使用言灵了,混血种真正的强大之处才在此刻体现出来。
“你不带上我吗?”诺诺问,“你知道的,我一直靠得住。”
“我知道的,但是...”
“好啊!你是嫌弃我自由一日的时候不来帮你是吧!”诺诺突然抢话,“我明明只是在等待时机,前几年我可是一直陪你作战到最后一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委屈的不得了,两只手握成小拳头在眼眶擦眼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让恺撒打消追踪那怪物的念头。
苏茜默默地看着两人,握住了胸前的hellowkitty吊坠。
“我怎么会怪你呢,自由一日的时候你不会受伤,我也就不会紧张,但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言灵,待在这儿,我才不会分心。”恺撒轻轻摸她的额头。
诺诺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为你准备了礼物。”恺撒说。
“是什么?”诺诺走了几步,回过头。
“是一本书。”
“一本书?”听起来不像是恺撒的风格,他的礼物总是大方大气的。
“《DragonRaja》(注释:Dragon是龙,Raja是君主的意思),已经在杂志上连载完了,刚结集出版,因为是秘密礼物,所以半年后我才告诉你。”
“那我能在生日前看到这本书吗?”
“当然,这是我第一次为你过生日,我肯定不会愿意在那之前死去,我会当心的。”恺撒微笑着集结队伍。
...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独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两个黑影在老唐的脑子里对话,他仿佛置身于岩浆之中,灼烫的红色岩浆把他包围起来,要将他燃烧殆尽,吞没他的骨头和皮肉。
但冥冥中,有一股清凉在支撑着他的清醒。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是路明非的声音。
路明非?是谁来着?
一个大笨熊的头像出现在他面前。
《星际》,QQ群,“明明”...
他想起来了,明明,是那家伙在群里的昵称。
他们在对战频道里相识,经常一起打游戏。
游戏...
游戏???
杀戮游戏!?
杀人?杀虫?杀怪物?
不对...
是电脑游戏!
对!电脑和鼠标!
建造基地,升级兵种,然后击毁敌人的基地。
不对,基地不是用来生产兵种的。
是吗?不是?是吗?不是?
基地是用来干吗的?
是用来...吃的...
吃的...吃的...饼...
樱花饼...甜的樱花饼...
礼物,是“明明”送给我的礼物...
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他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眼前出现了两个东西,一块樱花饼和一只古朴的毛笔。
他怔怔地望着这两个东西,不知道选择哪一个。
就不能两个都选吗?
他很想问,但有一个意志在逼迫他做选择。
他不知道,他不想选,他什么都不想做。
他缩成了一团,把自己裹成一个封闭的蛋。
路明非感觉到老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滴把他的后背打湿。
这太不正常了,这太不正常了!
老唐烫得就像是一颗刚从柴堆里挖出来的烤土豆,路明非的后背灼热,隔着衣服都感觉到烫意。
终于,他看到了芬格尔在招手。
“老唐的情况很不正常,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路明非着急地说,“这附近有水池吗!”
他对此毫无办法,他只会杀人,只会打架,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会。
他尝试呼喊神通广大的弟弟路鸣泽的名字,却也得不到回应。
“天啊!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芬格尔摸了一下老唐的额头,飞快地收回手掌,那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块烤架上的猪皮。
正常人的身体在如此高温的体温下已经无法维持生理功能,但他还在呼吸,只是一直在冒汗,表情狰狞,似乎在经历很痛苦的折磨。
“他可能是在觉醒言灵!”芬格尔说:“他也是混血种!守夜人刚解除了‘戒律’,这也许影响到他了!”
“快,游泳池就在那边,我们得快把他搬过去!”
“好。”路明非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即使他的手烫得冒出白烟,他也将老唐背在了背上,脚步稳健而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