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两人相识并不久,可生活上的习性,这人却贴心到可怕。
很多事情几乎不用她开口,下一秒,她便会主动为他做好。
“茵萝,你跟了我多久了?”秦聿放下书,淡淡问道。
苏葵不必多想,便脱口而出,“一个月零六天。”
女人,大概是女人吧――
她外表是极其年轻的,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姿态,时而又会出现少女般无辜懵懂的模样。
她想事情时总是微微垂下眉眼,如蝴蝶振翅般卷长的眼睫轻颤,唇红齿白,面容端艳。仿佛一尊精雕玉琢的瓷娃娃,秦聿不曾问过她的身份,以及她究竟是人是鬼是妖。他不是多事的人,对生死亦看的极淡。
他三十二年来见识了无数诡谲多端的事情,身边的护卫们都劝他将女人处理掉,他自然是清楚放这样的人在身边,无异于放一颗定时炸弹。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一直将她留到至今,任由她与自己共享生命。
早年摸爬滚打,从血海里杀出一条路。如今安逸下来,身上反而生出许多旧疾,每当寒冷的夜里,便会如锥子刺骨般的痛。然茵萝与他共享生命之后,甚至连他的旧疾,也一同共享了。
他受伤,她也会觉得痛。直到如今,他都不清楚当初她咬破他的无名指,口中念的是什么。
“想出去吗?”记得自己回来后便忙着肃清叛徒余孽,将她一人扔在宅子里,她居然也丝毫没有怨言。
所以,她来了这么久,事实上,却是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秦家老宅。
“为什么这么问?”苏葵歪了歪脑袋,有些迟钝的问道。她的双色重瞳上永远萦绕着一层神秘的雾气,叫人看不清眼底究竟藏了些什么。
“外面很好玩吗?”她有些疑惑,望着窗外的天空,有丝丝茫然。外面雪势极大,很快便将天地覆盖了一层雪白。
秦聿眸光微动,他摩擦着骨瓷杯沿,点头,“嗯,如果找到感兴趣的,都可以去玩玩。”
苏葵眼睛微亮,上挑的桃花眼底划过一抹兴味,眼睑下一点泪痣烨烨生辉,她捏着杯盖把玩,歪头问,“真的?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都随你。”一句话,给出的权利之大,可想而知。
其实,她若真的想干些什么,谁也拦不住他,秦聿思及此,便有些头疼。好在女人除了性格诡谲了些,倒还算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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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如化不开的雾。
街面上车水马龙,路面上新落下的白雪,很快便被碾压成了一团污水,脏的看不清。由白变黑,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上青色。
一家外头朴实无华的私人俱乐部,内里却极尽奢华。
秦聿带着苏葵出门,她本是不怕冷的,其实可以这么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丝毫感觉不到温差。然秦聿说让她穿一件外套,她便依言穿了。
真的就只有一件,里边儿还是薄薄的长袖连衣裙。
俱乐部有六层,顶楼一般只招待贵客,寻常人等,连进入电梯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