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雪团子一秒激动,苍蝇搓手,【传说中的秋后算账!宿主你可要想好了回答,否则对象是要黑化的!!】
从谢惊澜靠近时那渐沉的呼吸声里,楚妩便觉察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方才那片插科打诨亦是在缓解他的不快。
皇帝邀到皇宫庆贺,又能为了什么呢?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现在的谢惊澜早非当初那时的百般隐忍,变得锋芒毕露,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
他敢来,便不需要楚妩再护着些什么,可现在听人这种语气,楚妩内心叹息一声,仍是说了句好听的。
“我的确是来找你的。”
“那又为何中途停下了?”听到前一句,谢惊澜颇为高兴,然而纠纠缠缠的男人,总是要固执的打破砂锅问得一个令其心满意足的答案。
楚妩亦抬头,对上了谢惊澜那双过分醉人美丽的眸子,道:
“走到一半时忽而想起,侯爷如今这般能干,没有我,定然也是能安然脱险的罢。”
“恰好中间又遇到了公主,觉得可爱,又聊了几句……”
谢惊澜听罢,微一点头,“我懂了,阿妩是不在意我了。”
那眸里却透出一股低落的疑似幽怨的气息。
楚妩:“……”
雪团子谴责:【啧啧啧,渣女!】
“不是,我这是相信侯爷的能力……”
“阿妩不曾将我放在心上,我的安危如今在你的眼里,甚至及不上陪一个小姑娘聊天重要。”
边说,谢惊澜勾着楚妩的头发缠了缠,像在宣泄内心的不悦,却始终巧妙的控制着力道没有扯痛她。
好像是一个试图夺回关注的小朋友,也更像在撒娇。
“……”楚·渣女·百口莫辩·妩,“不是,我相信你,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当真瞧出了楚妩神色间的无奈,谢惊澜亦不闹腾了,神色稍稍端正了些。
他道:
“自然。”
“现在我已有了自保的能力,无需阿妩再次牺牲自我来保护我,这点我很高兴。”
楚妩自然知晓,他说的是前两次。
一次是皇帝邀他进宫要探查他的身体情况,最后楚妩以自身清誉为筹码,拉了个太医下水。
另一次便是悬崖上,楚妩为救他落入万丈深渊。
至今。
楚妩不认为谢惊澜会不清楚坠崖那次有她的筹谋在里面,但对方没有多问,甚至将这点归咎于自己没做好。
这点,倒是让她对谢惊澜更添几分好感。
“但是……”
一边说,谢惊澜低头,眸子直直望进楚妩眼里,那双过于璀璨明灼的眼眸忽而有了温柔的痕迹,映得他肤色雪白似妖魅。
“我又忍不住让阿妩多宠着我一些。”
怦怦!
胸口剧烈跳动了两下。
楚妩一直知道,自己对别人的撒娇没有办法,尤其还是长得漂亮的男孩子,更是抵抗无能。
这一瞬。
仿佛无数相似的记忆碎片如潮涌般源源不断而来,她脑袋里闪过一张张似乎相似又各有不同的的脸庞,最后却化作眼前谢惊澜的模样。
她抑住了伸手想要去捏谢惊澜脸颊的动作,故作严肃道,“谢惊澜,你现在这副模样落在外头,是会让所有人都幻灭的!”
谢惊澜听罢,更近的挨着她,将头埋在楚妩香软的脖颈间,最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他们的想法又与我何干?我只要阿妩。”说着,又搂紧了她。
楚妩忽然想到一句奇妙的话:
从此以后,在外面,你是堂堂承恩侯,我是你夫人;而在家里嘛,我是大丈夫,你是小娇妻!
连雪团子都感叹:【宿主,为什么跟你在一起的每个男人,最后都会被你带歪?】
全部都变成一副爱撒娇的模样,让嗑强强的人完全无所适从,虽、虽然狗男人在外面还是挺彪悍的……
总之可恨!!!
沉默片刻,楚妩回:“怪我。”
【???】
宿主那么好还会自我承认错误?
“怪我太强了。”
【……】
它就知道!它不该多嘴的!!
这般的谢惊澜,尤其还是刚刚受了委屈的“小可怜”谢惊澜,叫楚妩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她反过来拍拍谢惊澜,嘴里还吐槽,“都分不清你我到底是谁比较大了……”
“听说男人都喜欢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谢惊澜忽而道。
“……嗯?”
楚妩的尾音扬起,透着点危险的味道,大有谢惊澜感怎么说,就当即把人揍一顿的意思,转瞬忽而又想起,虽然她的灵魂已经不知道多少岁了,但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是个少女。
青年抬起清透的眼,烛火下,一张脸俊美白皙而无瑕,去除那些阴翳之气后,他仿佛是再美好不过的烟火人间翩翩少年郎。
“所以,反过来应该也是一样的。”
“……”
“阿妩也会喜欢我撒娇,更顺着你一点,甚至是……叫你姐姐?”
最后那个词在谢惊澜的舌尖绕了一圈,仿佛那条诱人而危险的蛇再次出动,一字一动都成了诱人的劫。
楚妩的心口再次被突袭,抵挡无能,防御溃败,不消片刻,彻底被攻城略池,再无腹地。
这一刻。
她的眼漆黑深成了一片浓浓的墨色,映着极致明艳的容貌,红唇牵起的笑弧,反而成了夜里摄魂的狐媚。
“谢惊澜。”
她叫他的名字,而后伸手。
一手扯着谢惊澜衣衫的前襟将人扯下来,另一边又微微踮脚,又用另一手的指尖扣起,去掐男人的下颚。
“你真的……你真的很会撒娇啊。”
呼吸愈来愈近,分不清彼此,呢喃似从仙境梦中遥遥走来,“真是拿你没办法……”
叹息未断。
旋即,一个温热甘甜的吻覆在谢惊澜唇畔,只一瞬,那相触的感觉,那近在眼前的娇颜,便将谢惊澜整个心肺炸了个洞穿。
噩梦、深渊、挣扎、漆黑……
伴随着这个吻,这一刻统统在谢惊澜心间消散,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面前这人占据。
而这个人就好像他的神明,不久前还在以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折磨着她最虔诚的信徒,但信徒却甘之如饴;到此刻,她终于瞧见了他日夜不停的祈求,或是被打动,又或者是怜悯,于是以一种强势又温柔的姿态彻底驻扎进他的心扉。
从此将主导他全部的思想!
……
唇尚贴着,女子眼梢含笑的望过来,生生落进他的眼里,和心底那尊神佛本尊相对劲。
慈悲又戏谑。
“谢惊澜,我都亲你,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只一刻。
谢惊澜的掌心压在楚妩脑后……
……
指缝间,无数乌黑的发丝根根倾斜,皆被旁边的灯火和两人身上的红衣染上了深红的色泽。
喜庆明烈,恍若大婚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