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三百八十章 顿悟！突破！

　　“君夜……“苗小苗喃喃的轻声呼唤着。

　　泪水，早已淹没了那双靓丽的眸子。

　　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次开心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迷惘的时候，她都会呼喊这个名字。似乎只有呼喊出这个名字，自己就会莫名的安下心来，再也没有任何负面的感觉。

　　但，此刻她下意识地喊出同样的两个字，却浑然失去了往rì的效果。却只感觉自己的心更乱了！

　　夜已深，天空明月也已经有些偏了。

　　苗小苗依旧痴痴站立着，许久许久，竟是一动也没有动过。

　　这是君莫邪的房间，我住在这里，那他住在哪里？会不会住在那几个漂亮姐妹的房里？

　　这么一想，苗小苗竟震惊地发现自己心中居然升起来一股酸酸的醋意。

　　他就是墨君夜……他就是君夜……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的啜泣着，却丝毫也没有发现，在她想到梅雪烟管清寒等人的时候，却是在自己心中就是自觉不自觉的采用了‘那几个漂亮姐妹’这样表示认可的称呼……突然，一声长啸鼓风而起，悠悠荡荡，带着一股完全融合与天地的飘渺，充满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苗小苗心中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向着那个方向望去。

　　君莫邪的房间，自然是整个邪君府视线最佳，也是位置最开阔的房间。从这里看出去，万里天罚，似乎眼下……然后，苗小苗的眼瞳突然急速张大，扩张到极至：在远远的地方，森林之中，一道悠然白影飘飘悠悠地升空而起。他的升势是那样的缓慢而优雅，就像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托着，慢慢的向着无垠夜空上升！

　　君莫邪！

　　他要做什么？

　　苗小苗心中一紧，凝目看去。

　　君莫邪心中可是很郁闷的，眼前之事对他而言，却是两世为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尴尬事情。所以晚饭之后，他就一个人跑掉了。

　　君大少爷一个人径自去到了天罚森林之中，随意地选了一棵大树跳了上去。

　　然后在树杈上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这却是他所保留的前世放松自己的方式，一向都是很有效的手段。但今天晚上，君莫邪却发现，这个一向有效的手段貌似也失效了，自己竟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良久良久之后，明明四野寂静，然而心中却是越来越见烦乱。

　　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天上柔美的如水月光，君莫邪苦笑道：“还是你好啊，不管到哪里也能看见你，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这样的不忧不愁，恬静恬淡，恍惚之间，却已经沧海桑田，甚至是连整个世界尽都变异了，你丫还是这样的不动声sè……”

　　月亮能知道啥忧愁？如水月光依旧静静地照在他身上。

　　清冷依旧，柔静依旧。

　　遥望着那月sè，君莫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竟突兀地静默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无意之中说出的话。

　　‘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这样不忧不愁，恬静恬淡，恍惚之间，却已经沧海桑田甚至是世界都变异了，你丫还是这样的不动声sè……’

　　恍惚之间，君莫邪竟是若有所悟。

　　这般刹那间的顿悟，竟是让他从极度心烦意乱之中一下子晋入到了心静如水的超然境界之中！等于是从极乱去到极静之中！从一个极限到了绝对相反的另一个极限！

　　最极至的鲜明对比！

　　而整个过程的转换貌似连一秒钟也没用上！

　　但这种从极乱到极静的转变，却带给了君莫邪一种几乎是超凡入圣一般的明悟转变！

　　心中的某处大堤，此刻，就像是破碎的镜面一样，哗啦啦的碎为齑粉！

　　再无阻碍！

　　君莫邪的心神，似乎一下子升到了悠远的夜空之中，无边无际，任我遨游！

　　突破！

　　开天造化功的再度突破，鸿钧塔的再度突破，竟然在君莫邪最苦恼的时候，突然到来！

　　君莫邪整个身子悠悠飘起的瞬间，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长啸！

　　在心境陷入的那一片极度空灵之中，君莫邪却在瞬时之间想通了很多！又或者可以说，有很多话，很多道理，尽都在那一瞬间一股脑儿地涌进了他的心田之中！

　　明心见xìng，我心天地！

　　身在天地间，天地入我心！天地如我心！我心亦如天地！

　　天地万事万物万法万境，唯心而已，不外如是！

　　一念动可风雷起，一念动可万物消！

　　我心为天地，则我身便为天地万物！

　　山河虽不动，但我动则山河倾！

　　天地或亘古，然我亡则天地崩！

　　一两可搏万斤，柔顺到极处，亦是刚猛无俦！

　　一力可降十会，刚烈至巅峰，便是柔柔四溢。

　　何为刚？

　　何为柔？

　　我说刚则刚，我谓柔便柔！

　　千里江川，任我飞渡！

　　朗朗乾坤，由我做主！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君莫邪的身体持续保持着最原始的躺卧姿势缓缓飞升，双臂仍自维持原状，还枕在头颅之下。以如此诡异的姿势，慢慢升起，高出了林梢，又渐次升空，势头虽缓，却丝毫不见势颓！

　　蓦然，君莫邪心头的千头万绪瞬时消失，心头只余一片空明、灵台只有无尽通透。他就这么在空中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的虚空站立起来，抬手出脚，无不随心如意，屹立在这茫茫天空之上，却如同是立身在凝实大地一般，让他可以随意做出任何动作，全无分别。

　　真正全无分别！

　　“哈哈哈……”君莫邪心怀大畅，难以自抑，放声长笑，随即负手而立，整个人就如同是一个凡人立地成仙一般，旗花火箭一般“嗖”的急速窜升上去！

　　衣袂随风飘，身在白云外！

　　万里高空，唯有我一人独自站立！

　　俯瞰江山，睥睨众生！

　　是的，就是再度突破，而且还是全面的突破！不仅鸿钧塔和开天造化功同时突破，君莫邪本人在武道的修行理解上，也在今rì同时前进了一大步，更是意义深远的一大步！

　　原本的君莫邪，一击必杀，一击绝杀，出手即以取敌xìng命为起点与终点；就对敌而言，自然是最有效最正确的攻击手段，因为最完美的防守本就是进攻！

　　但刚极易折，一味的一往无前始终存在缺憾，若是自身攻击在第一时间被对手所遏制，那么，就只有远遁千里一途，完全没有与对方纠缠等到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因为他，防守不够！

　　进攻固然是最完美的防守，但一旦进攻失利，完美的缺憾也就随之出现！一旦出现缺憾，完美自然也就变成致命弱点！

　　说来这攻强守弱一直都是君莫邪最大的弱点所在，甚至君莫邪自己也清楚，也曾迫切地考虑过改善改良。但却始终没有改变得了。

　　进攻就是最完美防守的信条早已烙印在灵魂深处！

　　合共两世的习惯，更是配合自己心xìng的战术，如何能说改就改？

　　然而这一次，在这明媚的、柔和的但却包容一切的月光之下，君莫邪却顿悟了！

　　刚与柔，真正意义上的圆满融合！圆融通透！

　　柔是一种力量，刚，也是一种力量；柔，可以是刚；刚，也可以是柔！

　　这很类似于太极的理念，却不同于太极，太极，乃为无极而生，主旨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但君莫邪现在想到的，却是刚柔一体，浑然不分彼此！

　　这一刻，君莫邪彻底忘记了外在的一切，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何方，忘记了这天地间万事万物，他只觉得心中欢悦欣喜无限，非得将自己刚刚领悟的武学尽数施展一遍，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愉悦！

　　脚下一错，在半空之中作出一个不丁不八的站姿，双手缓缓抬起，竟是柔如chūn水，但下一刻原本往上抬起的双手突然分左右急疾劈出，微微一颤之间，却已是刚猛无俦的连续震颤了数十下之多！

　　若是有玄功深湛之高手看到眼前这一幕，定然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又或者以为君大少爷在施展魔法妖术，竟能将如此违背自然定律的事情尽都落实于实际行动之中。

　　因为在别人的眼中看出来，君大少爷在初时就只是柔柔的抬了抬手，但下一刻却变成了一尊千手观音一般，每一个动作，仍是柔到极处，清清楚楚，没有人怀疑这上面竟然会有力量！但实际上，任何一下颤动，都伴随着刚猛之极的劲力！

　　脚下一滑步，手随之起，肩为之动，腰为之摇，身如柔柳随风而舞，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人看得清楚分明，却又在莫名间带起了一串串的残影，而每一个残影都是相同的动作，尽都是前一瞬间的残留影象，偏偏这无数影象能够在半空中长久滞留，丝毫也无消散的意思。

　　而随着君莫邪的动作越来越快，半空之中的残影数量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逐渐在天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最起初就只得方圆三两丈的范围，然后渐次扩大，扩张成方圆数十丈，然后是数百丈，数千丈，到最后，天际就只有君莫邪的身影而已，竟是在这半空之中，形成了一片庞大的身影乌云！

　　由始至终，所有虚影竟没有一个消散！

　　如斯状况，竟如魔法妖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