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丝笑着对苏吟玉道:“偏你是个磨牙的,只今天没桂花点心,你倒是惦记上了。(天天中文.)也罢,姨娘也吃不了这么一盘子,就给三姑娘尝尝。”
袁姨娘笑道:“我倒是喜欢这一口儿,怎么也吃不够似得,姐姐这里的点心厨子也着实是好手艺,妹妹每天过来的这样勤快,可不是就冲着这份点心呢?”一边说着,便洋洋得意对身旁小溪道:“既是三姑娘要吃,便拿几块过去。”
苏吟玉最看不得她这份张狂样子,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姨娘喜欢,我不吃了,下午让这边亲自送两盘子就是。
说完,袁姨娘却到底让小溪送了两块过来,苏吟玉正要推辞,只见阮云丝看着自己,她叹了口气,暗道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权当为我那没出世的侄儿逗她高兴高兴罢了。
因便将那两块都吃了,袁姨娘越发得意,将自己盘子里的几块也吃得只剩下了一块,吃得高兴便也说得高兴,因一眼看见桌上桂花,便又凑过去看,一面笑道:“昨儿来看,这花儿还精神着呢,怎么这会儿倒少了些?难道姐姐这屋里不经风雨,却也阻止不了桂花落下吗?”
阮云丝见她抚摸着那桂花,面有得色,心知自己这屋里的桂花变成这样儿,想来比不过她屋里的桂花了,因此得意。她也不在意,只微微笑道:“花落花开乃自然规律,莫要说我便是神仙,也不能许这些花儿一年繁花似锦啊。”
袁姨娘连忙陪笑道:“是我说话说错了,姐姐说得对,花儿哪有不落的?”
芳草等人在旁边伺候着,听她这些话实在是腻歪,不禁都偷偷翻白眼,心想真是放肆,从前还叫声奶奶,什么时候儿就把自己个儿的身份给忘到这个地步了?姐姐妹妹的混叫也就是遇上奶奶这样好性儿的,不然凭你怎么尊贵起来,难道还能越过奶奶去?
袁姨娘在屋里聒噪了一回,心满意足的去了。这里苏吟玉松了口气,苦笑着对阮云丝道:“难为嫂子这样耐心,天天应付她,我不过是应付了今儿一回,就觉着累得慌。”
阮云丝笑道:“心静自然凉,你管她说什么呢,只当听些闲话就是了。”说完就听苏吟采道:“三姐姐咱们叨扰了嫂嫂这些时候,也该让她歇歇了。”
苏吟玉道:“正是呢,嫂嫂如今可禁不得叨扰。”因就起身告辞,走到外面时,便见一个管事的领着个才总角的小厮进来,见到她们,忙避到一旁低头打了千儿,苏吟玉点点头,便和苏吟采离去。
这里那管事的让人去通报,阮云丝坐了半天正要去织房看看,听人说是侯府那边的小厮过来,便忙让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在门外拜见阮云丝,原来却是小猴儿,她便忙命进来,笑道:“怎么今儿才想起来寻我?先前交代你的事,我还以为你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小猴儿站在地上嘻嘻笑道:“奴才哪敢忘姑奶奶的吩咐?只是一直身上有差事,姑奶奶吩咐的事情也已经打听明白了,没有什么隐情,便想着晚一点儿往这边来却没想到差事一件接一件就耽搁到了现在。”
阮云丝喜他伶俐能干,见他一身风尘的模样便笑道:“这么说,怕是今儿个也是见缝插针过来的既如此,先下去用些茶水点心,过后再来回话。”
小猴儿答应了一声,笑道:“早上的确是没怎么正心吃饭,这会儿倒是饿了。”
因跟着丫头们出去,约莫过了将近两刻钟,才重新进来,阮云丝让他坐,他也不肯,只笑道:“没几句话,奴才在姑奶奶这里交了差事,还要往外头办世子爷交代的事情呢。”
阮云丝便道:“爷前些日子倒是同我说了,只说那杨家媳妇是自己上吊死的,并非被人谋害。他找的仵作都是经验丰富的,想来该是没错了。
只不知这杨家媳妇究竟是为什么自杀的,你可打听到前因后果了吗?”
小猴儿笑道:“这到如今还是个谜呢。小的打听了几家人,都说他们夫妻平素最和睦的,就是公公婆婆,也是把杨嫂子当亲闺女一般待,杨嫂子也把二老当做爹娘。就是进门几年没有孩子,杨大哥也不肯纳妾,唯恐委屈了她。她们家细说起来,倒也有点闲钱,在村子里也有二十多亩地,条件也算不错,何况杨嫂子后来还进了厂子。”
阮云丝点点头,这些情况都与香兰当日说的相符。又听小猴儿摇头叹气道:“村子里所有妁都奇怪,不知为什么杨嫂子就上了吊。只知道她之前几天似乎去了一趟亲戚家,偏那日杨大哥忙着,就没陪她去,回来后,她便整日里怏怏不乐的。杨大哥使人去问她亲戚,原来是她一个妹妹病死了,只是这事儿终究也没奈何,她和那个亲戚妹妹素日也不怎么亲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寻死呢?”
阮云丝想起香兰的话,摇头道:“不对啊,不是说她神思恍惚挺长时间了吗?”
小猴儿笑道:“看来姑奶奶对杨嫂子还真上心。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是让人难过的。奴才听说,她之前便有些不对,但去了趟亲戚家后回来,就经常哭,更不对劲了,到底到最后,便走了这条道儿。”
事情至此,阮云丝也没办法了,这杨氏看来是因为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开,她是自己求死,这是无疑的。只是她心中怎也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难道就在一个月间便得了抑郁症?就算是得了抑郁症,也不可能这么快便自杀。
“对了,说起来也真是邪门,奴才去杨嫂子那个亲戚家调查的时候,听说她们村里也有个女人跳河了,就在杨嫂子上吊后第三天,好像和杨嫂子是一样的,都是之前忽然便转了性子,整日里闷闷不乐,结果听说杨嫂子的事,不知怎么的,第二天竟然也投了河······”
“什么?还有这种事?”
阮云丝只觉得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意识到这应该不会是偶然,怎么说也是受现代推理影响过的,一般里这种偶然的背后必然是有联系的,很有可能便是存在一个惊天的秘密和阴谋。
看来需要让爷派人好好查一下这件事,如果不是小猴儿奉了自己的命令,去那个亲戚家调查,知道了这件事,百姓们谁会在意这种事?说不定还要当做是什么厉鬼作祟来传说,只会让更多的人惶恐罢了。
既然这背后可能有一个大秘密或者阴谋,阮云丝便不放心让小猴儿继续查下去了,刚要嘱咐他收手,忽然就听门外“咚咚咚”的脚步声响,接着芳草面色惨白的一头闯进来,看着阮云丝,颤抖着嘴唇哆嗦道:“奶奶······不······不好了,袁……袁姨娘……她……她小产了
“什么?”
阮云丝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得霍然起身,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问芳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请了大夫过来?”
芳草连忙扶住她,轻声道:“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只听传信的小丫头说,姨娘从咱们这里回去没多久,肚子就不舒服,最后更是疼得要命起来。恰好太医过来给奶奶和姨娘请脉,半道上就被小溪截了去,可······可等去到的时候儿,已经……已经小产了,还······还没成型,就是一团肉和血水······”
阮云丝面色也蓦然变得苍白,她这时候还没有想的太多,只是替苏名溪这个没了的孩子心痛。忽听芳草犹豫道:“奶奶······奶奶也有了身子,不如······不如先不要过去,等奴婢们…···探听了仔细的消息,再……再回来和奶奶说。”
阮云丝摇头道:“不,我们先去看看……”她说到这里,猛然站住了脚步,看向芳草疑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吓得这个样子?又不是我小产了,这个时候儿怎么倒劝我不要去?”她说到这里,猛然间心里一翻个儿,沉声道:“可是…···可是袁姨娘把这罪过都编排到了我的身上?”
芳草眼泪立刻便流了下来,垂头道:“奶奶······奶奶还是在这里等等,那边院儿里的人都疯了,只说姨娘是从咱们这里回去后便肚子痛,如今······如今她们······虽然这都是些没知识的下人说的混话,只这时候袁姨娘也疯了,万一奶奶过去,再……再让她伤着怎么办?”
阮云丝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事情确实古怪,虽然你说的在理,只是我不能不去。”
说到这里,看见钟秀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显然是要阻止她去袁姨娘院子里,阮云丝便道:“秀丫头你不必管我,去和小猴儿说,那些事情以后不用他管了,只尽心办好世子爷给的差事就好。
还有,今儿府里这件事,让他回去一个字也不许提,我去那边院子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