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那也是在邢氏集团没有倒闭之前,现在你混成这样,我可没听说邢总身边还需要什么跟拍摄影师。”
雷向明眯着眼,转头看他:“不是老子对他有意见,你现在处境可不比前几年,身边想打击报复你的多得很。咱俩关系铁,我总得帮衬着点儿,不能让身份不明的人趁虚而入。”
他说了好一通,这才又问:“所以,这个叶文轩,到底什么来路?”
邢渊没急着回答,只静静把烟抽完,而后一直掐灭烟头。
“我去年飞英国,他跟着。”
雷向明一哂:“跟你去英国的员工那可多了,谁知道都带着什么心思,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半都是你那二弟的人……”
“我在南苏丹的时候,他也跟着。”
雷向明:“?!”
他张着嘴,不说话了。
邢渊没理他,歪头想了想,又与他说:“回来以后也没和你详细说过,里面有些事儿,上面不让我透露,我便什么也不能说。”
“但我只和你讲一点,在南苏丹那一回,如果没有文轩,我八成是要交代在那儿的。”
嘴里的烟都掉在地上了,雷向明无知无觉,半天只出一声:“……哈?”
邢渊拍拍他肩膀,淡然道:“我俩是于生死间确定的感情,他若想致我于死地,我早不知死过几百回了。”
雷向明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我明白了。”
算是接受了这份说辞。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雷向明先开口:“最近注意着点儿柳家,他们私下里动作越来越大了。”
邢渊走出去几步,搬着把椅子回来,坐下之后才道:“柳家对我的打压,从邢家人进了监狱后就一直没断过,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们。”
“哈,你都把邢逸那小王八蛋踢进局子里了,柳家老大没当场和你闹翻脸,我倒是觉得,柳天权这小子是真能忍。”雷向明手肘撑在他椅背上,哼笑:“你二弟吊着他十几年,好歹有时还给些甜头,如今进了监狱,柳大怕是要恨死你。”
“我以为去年他就会朝你下手,没想到忍到现在,也真是个角色。”
邢逸将他胳膊拍开,凉凉道:“你没凑过去,跟他分一杯羹?”
雷向明哈哈大笑:“老邢,你这是怕我和柳大好上,把你踹了吗。啧啧,真是没想到,你也是会有危机感的嘛?”
邢逸但笑不语。
最后硬是将雷向明笑得浑身毛,扛不住道:“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老子几年前就看他不顺眼,柳家要是想除掉你,那我必须帮你啊!”
这话要搁别人身上,那是真虚伪。但雷向明同邢渊私交甚密,他说这话,便是言明要和邢渊一起对付柳家。
当然了,之后若是分得了好处,雷向明也不会少拿就是了。
邢渊心下了然,只道:“柳大是挺麻烦,不过,你也别忘了,柳家这代不止他柳天权一个男丁。”
雷向明挑起眉:“你想扶持柳家老二?”想了想,又道:“那浪荡子,倒是比柳天权容易把握。”
“被他大哥压在头上这么多年,想必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邢渊眯着眼,道:“柳二这小子早知道我为什么同他接触,他不说破,也是乐见其成。”
雷向明摸了摸下巴:“好家伙,果真没一个是小白兔。”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而后又将狐狸尾巴卷吧卷吧塞在衣服下面,各自藏好。
又点了根烟,雷向明随口道:“哎,你准备什么时候,再一统华国商界啊?”
“一统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嘲讽我。”邢渊谢绝了他递来的香烟:“不打算这么混着了,准备赚点儿小钱,重新买栋房子,顾家养老婆。”
雷向明:“……”
第二根烟也差点儿掉在地上,雷向明好不容易接住跌下来的香烟,手忙脚乱弄了一袖子烟蒂,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椅子上那男人:“卧槽……这叶文轩是个人物啊,看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真是……这人不简单啊!”
邢渊坐在那里,脑中又重想起那时在南苏丹的战地医院,叶文轩躺在病床上与他说话。
他说:我希望你变得越来越好,有正直友善的朋友,过简单低调的生活,学会尊重他人,以及,懂得珍惜和爱护别人的生命。
——友善的朋友,低调的生活,比起从前来说,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
听着就令人向往。
邢渊如此想着,唇角便不由自主翘了上来。
他低笑:“这辈子,就他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往回走:“冷得很,走了。”
雷向明看到他眼底全是脉脉温情,不由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嘴里道:“哪儿去呀?叫上弟媳下来打牌呗。”
“滚。老子要抱媳妇儿回屋睡觉去了,不和单身狗在这儿浪费人生。”邢渊头也不回:“老雷啊,回屋记得把电热毯翻出来,在这么寂寞空虚冷的晚上,说不定还能好受点儿。”
雷向明:“……”
他一脚踹在旁边空出来的椅子上,愤愤道:“保护动物人人有责知道吗!单身狗就不是狗了吗?就不用顾忌感受了吗?!汪!汪汪汪!!!”
说完没多久,雷向明又更愤怒了:“妈了个巴子,这把老子气的,都特么学起狗叫了……”
抛下汪汪叫的雷向明,邢渊一路回了影音室,推门看到巨大的屏幕上还在放着电影。
不过沙上的人倒是歪斜着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显然是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
屏幕上光怪6离的色彩忽明忽灭,叶文轩陷进柔软的沙里,不时有光亮映在他脸侧,勾勒出半张俊逸帅气的睡颜。
邢渊无声走近,青年半点儿反应也没有,男人便俯身凑过去,悄悄偷了个吻。
然后他将熟睡的人打横抱在怀里,转身出了影音室。
期间叶文轩朦朦胧胧醒过来,看见是他,便含糊道:“唔,回来了?”
邢渊上了三楼,在走廊里慢慢走着,一边垂下头,贴着他耳畔轻轻说:“回来了。睡吧,我抱你去卧室。”
叶文轩应了一声,而后将头埋在对方胸膛里,又乱七八糟的重新入了梦。
完全是一副毫不设防的放松状态。
邢渊看他这样,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他脚步不停,找到从前来访时住过的客房,抽出手来轻轻旋转门把,抱着叶文轩便踏了进去。
两人虽是在别人的别墅里,却是半点儿没拘束。
躺下时叶文轩醒了,喘着气儿问他:“做吗?”
邢渊只一味在他脖子上种下一串草莓,伸手为他疏解,最后又给人擦干净身体,温柔道:“等你好些再说,快睡吧。”
叶文轩不疑有他,打了个哈欠,勾着邢渊的腰身便又坠入梦乡。
床上的另一个男人却没急着睡,他反而拿出叶文轩的手机,换上自己的账号登录x宝,看了看上面的快递信息。
肾宝和杜蕾斯全都显示“运输中”。
唔,东西寄到手之前,还是需要再忍忍。
他严肃的在心中思量一二,一边随手注销账号,轻轻取下青年的手臂,翻身下床,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为了饱受挫折的腰子和丁丁着想,今晚还是冲个冷水澡吧。
邢总叹了口气,拒不承认自己是被前一个晚上,那朵带电的小菊花给刺激到了。
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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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轩本以为这回来s市,能和邢渊单独玩儿上两天,没成想第二天便接到郑兴国的电话,谈的果然也还是工作。
别墅里的保姆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这些食物被佣人们放在精致的餐盘中,端到了一楼客厅后面的庭院里。
从客厅的推拉玻璃门出来,就是一处占地颇广的巨大院子。
佣人们将早餐摆在室外的白色长桌上,桌边撑着把造型优美的遮阳伞,更远的地方还有个游泳池,有工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清理池壁。
雷向明和邢渊都坐在桌旁,两人慢条斯理吃着早点,一边拿桌上的平板刷着新闻看了起来。
配上忙碌布菜的佣人,以及身后豪华的多层别墅,简直令人忍不住骂一句“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叶文轩收回视线,靠在檐下,避开了那些端菜和清理卫生的佣人,默默听着郑兴国说话。
“两天后在s市召开的g1o峰会,你应该知道吧,最近各大新频道闻也一直在追踪报道这事儿。”郑兴国的声音还是如从前那般严肃,说话的语调也没因为过春节而有所缓和,他道:“昨天s市机场的骚乱你也看到了,谢升荣现在焦头烂额,有人想借着g1o峰会召开,在s市搞出些乱子。”
叶文轩现在听他提机场的时候还不时心虚,便假装没听见那句话,转而道:“副队,这事儿莫非是要转交给咱们了?”
郑兴国:“暂时不会。s市现在没有出现伤亡事件,谢升荣就不会让外省甚至中央的人插手。”
叶文轩:“那……”
“因为炸|弹袭击事件,可能即将升级了。”
“就在昨晚,s市公安接到线报,指出有人可能要动炸|弹恐袭。他们随即搜索了市中心的几个地铁站,果然又现了类似的炸|弹。”郑兴国道:“这回没你干预,全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说着,他严厉的哼了一声:“还好现的及时,否则,谢升荣难辞其咎。”
叶文轩站直身子:“地铁站?”
郑兴国:“嗯。昨晚谢升荣动员大批警力,便衣出警,偷偷将s市所有地铁站点儿都搜查了一遍,但最后还是生了一起爆炸。”
叶文轩渐渐拧起眉来:“怎么回事,我就在s市,没看见相关报道啊。”
“是今天凌晨三点多的事,s市郊的一段国道被炸,所幸那里离市区较远,当时也经过的车辆不多,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当时还是那附近农村的住民听见动静,过去看了看,这才报了警。”郑兴国淡淡道:“这事儿影响不好,被压下来了,不然你早上肯定能在晨间新闻里看见报导。”
叶文轩:“我……靠……真炸了啊……”
郑兴国嗯了一声:“离g1o峰只剩下两天了,难保还会有其他状况生。早上s市公安厅的老朋友将这事儿跟咱们特事部上报了,反恐行动组里会派一批武警过去,给他们一些协助。”
叶文轩看了看远处,雷向明和邢渊还在一边聊天一边用餐,他缓缓呼了口气,道:“副队,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以为郑兴国会顺势让他去谢升荣那里帮忙,谁知对方却道:“暂时还不用你出面,你的身份需要保密,我会让其他组员先过去帮忙。”
随后,他又语气不太好地说:“谢升荣那小子领地意识太强,最不喜欢下调过去的警员对他指手画脚。所以,我们的人极可能拿不到第一手的资料,在真正生大案之前,能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叶文轩:“呃……”
他也不好同领导说只见过一面的警长的坏话,便只能等郑兴国说完,才问:“既然是这么个形势,那……那我能做些什么?”
郑兴国在另一头沉吟,隔了一会儿才道:“你的任务,就是这两天待在s市,先不要回市或B市。顺便,没事儿的时候,打打雷,下下雨。”
叶文轩:“……”
他险些以为郑副队在开玩笑,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哈?”
是他听岔了,还是副队真的在开玩笑??
一定是有哪里不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