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酒楼下来,我心情变得好多了,尤其是看到四周的百姓,都友善地朝着我笑,这就足够了。
,收到这个好些的感染,我终于鼓足勇气去看狼云军那一干弟兄,去到的时候,狼云军年轻的士兵正在比试,牧歌站在一旁看着,俊朗的脸庞带着严肃,我一出现,所有对打的兄弟一下子停了,全都看着我。
我嘴巴动了动,想说几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牧歌的眸子亮晶晶的,嘴巴动了动,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因为大家都不说话,全都看着我,我觉得这气氛十分尴尬。
“来了?”好一会之后牧歌说,声音虽然平淡,但却带着欢喜。
“嗯,来看看你们训练的情况,挺好的。”我笑着说,说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发现自己的脑子似乎也锈掉一般,不会说话了,不过无论怎么说,我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过来了,不是吗?
“你很久没跟弟兄喝酒了,酒窖那里放着几十埕好酒,有没兴趣?”牧歌笑着看我,眸子亮晶晶的,无论我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他脸上有嘲讽的意思,甚至怜悯都没有,一切都如往常那般,我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
“当然喝,就怕你们不胜酒力,醉倒在地罢了,要知道我可是千杯不醉,众人听到我这话,都说走着瞧。”
“牧歌,是不是喝酒?我这就叫兄弟去搬酒。”说话的人是陆彦,他正骑着一匹快马冲过来,说是我来了,他就是跟他娘子洞房,他也扑过来。这句话惹得众人大笑,但后来想想洞房这个词似乎不好在我面前提起,众人又闭了嘴。
“都做爹的人了,还没点正经。”我故意绷起脸呵斥他,他也不恼,呵呵直笑,听人说前些日子他的妻子替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他高兴得像孩子那般又笑又跳。
想我十岁绷起脸装老成呵斥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似乎也没过多久,都成家立室,有儿有女了,这时间过得真快。
“牧歌不回去陪娘子?”说话的是雷诺,这家伙竟然也来了,一会之后我自己亲手培养的十五位得力枭将似乎得到消息那般,全都来。
“喝酒在屋子喝有什么味道?要喝就到外面喝,今晚不把这酒喝完就跑,明日军法处置,军棍侍候。”我大声说道,听到我这样说,众人呼唤,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小礼,把酒搬到后山的草坡上。”小士兵听到这话,屁颠屁颠地跑去搬酒,一边搬一边闭着眼睛嗅着酒香,一副陶醉的样子,像极一只谗鬼。
牧歌这家伙刚刚说几十坛,搬出来才发现有有一百多坛,早知那么多,我刚刚就不放这样的豪言了,喝完这酒,肯定变得烂醉如泥,不过说出的话,泼出的手,收不回来。
小兵们搬完酒,嘿嘿笑着不肯走,一看就垂涎这醇香扑鼻的好酒,毕竟酒不好,冷凌风都不给我送来。
“去去去,还在看什么?小孩子不许喝酒?”说话的人是沐风,他自己也只不过二十三岁,当年没少被我欺负,如今竟然倚老卖老,欺负起小孩子来,看着经不住觉得好笑,跟这些将士天天混在一起,一起练武,一起爬山,一起下水,生活了十年,虽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
新兵不敢再说什么,但其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却嘴里却嘟囔着,说我们打完斋不要和尚,说他们搬得那么辛苦,汗流了一缸,喉咙冒烟了,连一口酒都分不到,真狠心。
说话的新兵是老陆的儿子,当年这家伙被十岁的我指指点点,也十分不爽,但自从跟我打了一架,被我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就对我服服帖帖了,这家伙的儿子跟他的脾性倒相似。
“要喝酒是不是?过来?”陆彦对他说,听到这话,这家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结果被陆彦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说谁打完斋不要和尚?汗流了一缸,喉咙冒烟了?要不我去叫你爹或爹送点水来给你?”一听这话,小家伙吓得脸煞白,忙摇头摆手,说不敢,这家伙归陆彦管,哪管再吭声,蔫了似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她们搬得那么辛苦的份上,就赏十几坛给他们下面分了。”我的话还没说完,这群小鬼竟然开心得跳了起来,对我赞不绝口,我还想不到我们狼云军竟然有那么多小酒鬼。
沐风说我这招高,他们全做了恶人,弄得我在小士兵面前做了大好人,这些傻小子,还不知道你才是大恶魔。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当年对他们,我的确是狠了点。
“玉不琢不成器,如果不是我当年那么狠,哪有你们现在的铜皮铁骨?”我一边说一边开久,酒盖子一打开,酒香扑鼻,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这群男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有唱曲的,跳舞的,喊自己女人名字的,说荤段子的,有人倒地呼呼大睡,也有人变成话痨子不停得说话。
只有我和牧歌还保持着清醒,但今晚我也喝了很多,头有点重,晚风吹来,有了微微醉意,我站起来准备回去,牧歌也站了起来,说他送我,他今天也喝了不少,俊美的脸庞浮上了桃花,一双星目,波光粼粼,带着一抹柔和的光芒,煞是好看。
平日这家伙很少喝酒,就算别人喝,他也是看着,想不到竟然深藏不露,那么能喝,看来平时我都小瞧这家伙了。
“大小姐——”突然有人叫我,我抬头看去是离渊,他嘴里嘟囔着,但眼睛依然闭着。
“什么事?”我问。
“其实我真想冲到商州碎了那厮,他都不知道,我们都想了你多少年?你成亲那天,我们气赌了多少天,心空空的,那小子都将我们心尖的人娶走了,竟然还敢休妻?真是不想活了。”
离渊这家伙估计醉得不轻,说话都不利索,说了老半天,才把话说完整,听完之后,我的脸腾一下红了,这家伙再说什么?他们不是都吓得我要死吗?他们不是全将我当男人吗?
“他醉糊涂了,乱说话。”我朝牧歌尴尬地笑笑,他怎么就不醉呢?
“我直接想让他太监了,竟然敢休你?兄弟们,我们什么时候潜入商州,让他龙七断子绝孙。”一直烂醉在地的冯郦,突然冒了一句这样的话出来,说完又醉死了,听到这话,心里暖得一塌糊涂,我的眼睛微微湿润了,我以为他们会笑我,我以为——
“好,什么时候动手告诉我,我把刀子磨锋利点。”
“错,把刀子弄钝点,就让他试试炖刀子割肉的滋味,居然嫌老?他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躺在最偏僻的地方,有人愤愤的说,说话间打了一拳草地,似乎气不平,这些家伙平日见我都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今天喝多了,竟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大家想不想听?”又一把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哪有那么多废话?”骆虎说,他嗓门大,声音粗犷而有力。
“孙周这家伙喜欢大小姐,那天发梦还叫大小姐的名字来呢?知不知道他怎么叫吗?”
“骆虎,你小子也别给我装了,你上次喝醉酒不也喊大小姐的名字来?”
“叫什么?小漫云?云儿?还是小心肝?”有人回应,边答边笑,听到这话,我的脸涨得通红,这群家伙敢情是疯了,真恨不得将他们抓起来,每人五十军棍,但面对一群醉猫我又无计可施。
“大小姐是凶了一点,但如果给我娶回去,就是被她打断几条勒骨,我也愿意,不过我也只是想象,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没娶亲之前,老把大小姐当成我的女人来幻想,老实说你们有没想过?有没想过跟楚大小姐亲热?”我赶紧冲过去捂住这家伙的嘴巴,这死家伙净想什么?
结果那天我发现这群我亲手带出来的狼云军精英,一个个看起来正人君子得不行的家伙,竟然都说曾幻想过跟我亲热,这事我完全不能接受,他们怎能那么猥琐。
甚至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鬼,醉醺醺地跑过来说他也幻想过,听到这话,我简直觉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他们不是醉,而是疯了,一群疯子。
“全都给我闭嘴,否则军法处置。”我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吼他们,结果这群人继续大声唱,大声笑,胡乱地说话,如果就我一个人清醒倒也罢,但偏牧歌还在听着,这让我尴尬到极点。
那天这群家伙真的醉了,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最后还一起脸红耳赤地骂龙七,一直闹腾到半夜,都不肯安静下来,似乎今天晚上不说话,明天个个都变哑巴一般,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多让人难堪,简直是弄得我脸红耳赤。
回去的时候,牧歌坚持送我回去,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这个夜晚,一整晚不怎么吭声的牧歌竟然向我示爱了,我第一反应这家伙醉了,还以为他没醉呢?原来醉得最厉害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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