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卷卷放学就被保姆接走,送去了鼎胜,林知绎还开会,不办公室,卷卷就个人背着小书包坐电梯下楼,准备去工程找周淮生。
他鼎胜早就轻车熟路,秘书姐姐帮他按了电梯,陪他起到四楼,小金正好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看到卷卷立即迎上去,蹲下来跟他打招呼:“你好呀,卷卷小朋友,你今天穿得好爱。”
卷卷腼腆地回答:“叔叔好。”
他路小跑着去周淮生的办公室,绕过办公桌,直接抱住了周淮生,“爸爸!”
周淮生被他吓了跳,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着把他抱到腿上,帮他把小书包拿下来,“今天放学这早?”
“不早呀。”卷卷拿起周淮生的鼠标了,又无聊地仰起头让周淮生陪他玩。
周淮生剥开只橘,放到卷卷手心,“卷卷今天课上学了什?”
“拼音,很简单的,陈阿姨早就教过我了。”
“卷卷好棒。”
卷卷吃了口橘,被酸得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塞进周淮生嘴里,“爸爸吃。”
周淮生倒不嫌酸,边吃边卷卷:“小爸爸呢?”
“开会。”
“哦,”周淮生除了负责档案室的资料管理,还开始负责些工程项目的招投标工作,所以比以前忙了些,他要把卷卷放到旁边,“卷卷去旁边玩会儿。”
卷卷却搂住周淮生,粘他身上,小说:“不要。”
周淮生觉得奇怪,“怎了?”
卷卷用讲悄悄话的语气,对周淮生说:“爸爸,你不要小爸爸吵架了,好不好?”
周淮生愣,“没有啊,我们什时候吵架了?”
卷卷扁了扁嘴,“我都看出来了,小爸爸都不理你了。”
周淮生笑着:“你怎看出来的?”
“你们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都不说话,也没有抱抱,今天早上小爸爸只吃了片面包,连煎鸡蛋都没有吃。”卷卷认真地回答。
孩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敏感细心,周淮生『揉』了『揉』卷卷的头发,把他拢到怀里,“我们没有吵架,卷卷放心,是爸爸做错事惹小爸爸生气了,爸爸今晚就道歉,好不好?”
卷卷想了想,“好吧,反正你们不以吵架。”
他把手伸到周淮生面前,“拉勾勾。”
“好,拉勾。”周淮生勾住卷卷的小指。
卷卷从周淮生的腿上跳下来,又跑到小金的身边玩去了,小金的桌上摆了很多动漫立牌,最吸引卷卷的注意,他把卷卷抱到自己腿上,指着各种立牌给卷卷讲解。
快到下班的时候,周淮生带着卷卷去十八层,林知绎正市场经理谈话,周淮生就卷卷坐外面的小沙发上着,年轻职员离开的时候,都过来跟卷卷打招呼,卷卷也不认生了,就像小吉祥物样,乖乖大家招手。
十八楼的人都走光了,卷卷歪倒周淮生怀里,跟他讲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霍然打开,市场经理挨了顿批,丧着脸走出来,周淮生头示意之就匆忙离开了,卷卷跑进办公室,扑到林知绎怀里,“小爸爸,你饿不饿?爸爸说晚上去吃披萨。”
林知绎望向门口,周淮生走进来,他就收回视线,冲卷卷弯起嘴角,“好呀。”
他牵着卷卷走出办公室,全程没有看周淮生眼,周淮生把林知绎的外套手机拿上,关了办公室的门追了上去,进电梯,他就搂住了林知绎的腰,把他圈怀里,“还生气呢?”
当着孩的面,林知绎没有挣扎。
“我知道错了,知绎,那天我说话语气太冲,惹你伤心了,原谅我好不好?”
“你真的知道错了?”林知绎冷眼瞥他。
周淮生抱紧他,“真的。”
卷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两个人,林知绎猜就猜出来小家伙的心思,他不想让孩难过,于是勉其难地了头。
卷卷大功告成,他手牵着林知绎,手牵着周淮生,蹦蹦跳跳地往车上走,
周淮生开车去了卷卷最爱吃的家西餐厅,吃完之回到家,周淮生给卷卷洗了澡,小家伙被浴巾卷成小美人鱼的样,林知绎接过来,帮他穿睡衣。
卷卷甩了甩头发,林知绎:“小爸爸,我明天以去钟叔叔家里玩吗?”
“以啊,我马上打电话给钟叔叔他明天有没有空,”林知绎帮卷卷系好纽扣,笑着他:“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弟弟的吗?”
“不喜欢弟弟,弟弟不乖,”卷卷有些委屈,“但是钟叔叔会用彩纸折小狗,小爸爸,我以学了之送给你。”
“谢谢宝贝。”林知绎亲了亲他。
周淮生把浴缸的水放掉,转身:“那个小家伙还闹腾呢?”
“皮死了,陆谨承头都快炸了,也是奇怪,钟晔那温柔的人,怎生出来那闹腾的孩?能随了陆谨承吧。”
周淮生笑了笑。
林知绎说完话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太好,很快又板起脸。
钟晔通完电话,林知绎就去儿童房里哄卷卷睡觉,“钟叔叔说明天要给你做小蛋糕吃。”
卷卷很开心。
林知绎提醒他:“如果弟弟太闹了,卷卷以去找钟叔叔。”
陆谨承的儿是个小混世魔王,连陆谨承都拿他没办法,林知绎生怕卷卷那边被欺负。
卷卷很是苦恼,“弟弟总是要把他的玩具送给我,我不要,他就哭。”
“因弟弟把你当好朋友,他想要你分享,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说,他还小,才岁多。”
“弟弟只会喊爸爸妈妈,笨笨的。”
林知绎噗嗤笑出来。
过了很久,卷卷又说:“我喜欢钟叔叔,但是不喜欢弟弟。”
“卷卷不能当着弟弟的面说这个话哦。”
“好吧,”卷卷歪着头说:“小爸爸晚安。”
“卷卷晚安。”
林知绎关了儿童房的灯,出去就刚走到楼上的周淮生迎面撞上,林知绎想要回房,却被周淮生拉住,周淮生把他困卧室门边的墙上,低道:“我知道你没原谅我。”
他靠得很近,音诚恳里带着暧昧。
因他知道林知绎没有真的生气,也谈不上什原谅。
只是个很小的矛盾。
事情发生两天前,林知绎做完假『性』标记手术刚满半年,他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信息素值也很稳定,六个月里只来了次发情期,且只持续天半就结束了。
这天周淮生陪他做完检查,坐进车里,林知绎反复看了看报告单,忽然对周淮生说:“信息素值再低,我们就以给卷卷再生个妹妹了。”
他本来也就是顺口提,并没有放心上,不料周淮生直接回他:“不以,再低都不能生。”
林知绎的笑容凝固嘴角,心情陡降,“你什意思?”
“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生孩太伤身了,而且你也不能保证下个孩不会像卷卷样弱多病,另外,你也没有时间,鼎胜根本离不开你——”
林知绎打断他,“是,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是我痴心妄想了。”
“知绎,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知绎哪里不明周淮生的话,那话里满满的都是关心,他都懂。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想要胎,是周淮生的话就像无形之他们俩之间增加了很多道关卡,明明这些年周淮生了他顶着压力来鼎胜工作,他了周淮生做了假『性』标记手术,两个人都付出,明明那相爱,周淮生脱口而出就是句“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
就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两个人差距甚远的阶段,这几年彼此的努力都被轻飘飘地抹杀了。
盆冷水浇下来,林知绎莫就多了几分委屈。
“知绎,别生气。”
林知绎推开周淮生的手,扭过头,沉默地望着车窗外。
“回家吧。”他说。
林知绎没有刻意地冷战,但他确实兴致不高,陪卷卷看动画片就频频走神,晚上睡觉时还不准周淮生碰他,赌气威胁道:“你还敢靠近我?不怕我『逼』你生胎了?”
“怎还闹脾气了?”
“谁跟你闹脾气?”
周淮生笑着从面搂住他,吻住林知绎的颈侧,林知绎很快就要沉沦,理智告诉他这样就缴械投降实太丢人,他推开周淮生,钻进被里,气呼呼地睡床边,周淮生无奈何,只能帮他盖好被。
冷战就是两天,今晚卷卷的催化下,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
此时,周淮生眼神恳切地:“真的不理我了吗?”
林知绎抬头看了他眼。
“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林知绎还没想好怎回答,周淮生就把他抱住了,温道:“这多年了,你难道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林知绎沉默地摇了摇头。
“再生个,不仅损伤你的身,还不能保证这个孩百分百的健康,我不想看你受苦了,知绎,让你做假『性』标记手术,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让步。”
林知绎总是很轻易地被顺『毛』,他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周淮生,控诉道:“我只不过提了句,你就突然很大地拒绝我,我听了当然会委屈。”
周淮生捧着林知绎的脸,“是,我当然没有控制好说话的语气,让我的宝贝委屈了。”
“我又不是真的有多想生胎,我就是看到报告单很高兴,想到我们以不用那受信息素的控制了,我也不是什优级omega,生理上的鸿沟已经没有了,就算再生个,宝宝也不会像卷卷那样依赖信息素,我就是想想,也没有说真的要生,你凶我干什?”
周淮生用指腹轻轻擦去林知绎脸上的眼泪,“对不起。”
林知绎把脸贴周淮生的颈窝处,闷闷地说:“反正你不以凶我了。”
“我哪里舍得?”周淮生『揉』了『揉』林知绎的卷发,“我以再也不会了。”
林知绎也开始反省自己的题:“阿淮,我总是很容易生气。”
“我就是你的出气筒,你想怎样都以,怎样我都会哄你的。”
他俯身含住林知绎的唇,把他压墙上吻了很久,到林知绎微微腿软了,又将他打横抱起去了主卧。
单方面的冷战就此消融。
从雁蒙山下初相见到如今,已经快七年,期间历经波折,福祸相依,周淮生看着身下的林知绎,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如驹过隙。
但七年之痒不无道理,十八岁的林知绎成了望城最负誉的年轻企业家,年轻英俊能力过人,他个普通beta结婚生的新闻也不胫而走,成了商界茶余饭的话题,原本林知绎想要保护孩,面对采访总是态度强硬,闭口不提,他的沉默却被些人误解难以启齿,更是趁此寻找上位之机。
比如林知绎参加宴会时,总是有群人围他身边殷勤献媚,其有alpha有beta,甚至连omega都有,除了这群别有用心的,林知绎最近合作的个公司负责人也对他频频示好。
宴会上,那人喷了带有侵略『性』的alpha特制香水靠近林知绎,说了许多表明心意的话,林知绎虽然信息素值降低,但还是有些不适,幸好盛家晖帮忙拦了下来。
“我之前就担心这个。”盛家晖把林知绎扶到休息区,然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什?”林知绎『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就有多少人想爬上你的床,他们知道你的另半是个资质普通的beta之,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胜算更大了。”
林知绎冷笑两,“无聊。”
“我送你回去?”
“陪你喝,”林知绎拿来两只酒杯,递给盛家晖只,“盛总,你怎还是孤家寡人?”
盛家晖笑了笑,“不带这扎心的。”
“去年不是说谈了个,有结婚打算的吗?”
“是啊,有结婚打算,但没走到打算的那步。”
林知绎疑『惑』道:“什?”
“不合适,谈着谈着就没意思了。”
“什才是合适的?”
“我还是很抵触结婚,虽然看着你淮生很幸福,但我走不到那步,还是孤家寡人比较自由,”盛家晖转头看着林知绎,浅笑道:“能还是没遇到那个让我想结婚的人。”
林知绎没有注意到盛家晖的眼神,他盛家晖碰了杯,“自由也很好,开心就好。”
“想你个题,你他起这久了,不会腻吗?”
“不会啊。”
“你们会吵架吗?”
“偶尔,但都算不上吵架,大分都是我恃宠而骄。”
“周淮生真是脾气都没有,你们俩很合拍,不过,你也不能太恃宠而骄了,往还有好多年呢,小事上被欺负欺负算作情趣,大事上就容易变质了。”
林知绎想了想,“也是。”
回到家,他主动给周淮生泡了杯茶,又抱住周淮生亲了又亲,周淮生被他搞得很懵,他怎了,林知绎又不说。
工程办公室这两天新来个刚毕业的小omega,叫许含棠,他『性』格比较内向,不太敢周围人沟通,周淮生看他个人坐那里慌张无措,便主动过去他说了说话,跟他讲了工程的工作职责。
许含棠下就对周淮生充满了信任,尤其是当他第次复印材料就错得塌糊涂时,周淮生没有责骂他,而是耐心地告诉他工程的施工材料顺序如何,许含棠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
而且他连续两天观察到午吃饭的时候,周淮生总是很晚去,每次许含棠都吃完了,周淮生才拎着饭盒,拿给食堂的师傅加热,然个人走进隔间。
周淮生其他人也都是正常交情,看不出谁更熟络,但他却悉心地指导自己,许含棠更加感动,他回家做了两盒甜品,第天刻意迟了十分钟去食堂,正好赶上周淮生进来。
周淮生拿着热好的饭盒坐下,他就鼓起勇气走过去。
“周哥,我做了甜品,你尝尝吧,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帮助。”
周淮生愣,连忙站起来,“不用不用,你刚来,很多东西不熟悉,我本来就应该帮你。”
“你、你收下吧,你尝尝看口味,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明天还以带给你。”
许含棠放下甜品盒就准备离开,转身就看到身站着个穿着烟蓝『色』衬衣黑『色』西裤的人,那人个高挑,倚着隔间的门框,眼里含笑,手悠闲地『插』西裤口袋里,他相貌极佳,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许含棠总觉得哪里见过。
工程还有个没吃完的同事转头就看到这番修罗场,连汤都赶不上喝了,抹嘴就冲上来把许含棠带走,“林董,您慢用。”
许含棠震惊地望向同事,脚步凌『乱』地出了食堂。
周淮生连忙走上来向林知绎解释,“知绎,你别误会。”
林知绎当然不会误会,就像周淮生说的,这多年了,他还不知道周淮生是什样的人吗?
如果是以前,他还是要摆谱,撅着嘴让周淮生哄他两天,自从听了盛家晖的话,他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太恃宠而骄,没必要的醋不用吃。
他拍了拍周淮生的手,“我没误会啊。”
周淮生没有收到熟悉的眼酸话,将信将疑地:“真的?”
“当然了,有什好误会的?刚入职场很容易对帮助自己的前辈产生好感的,正常心理,又不是真的喜欢你。”
“是。”
林知绎这通情达理,周淮生倒是有些不习惯,他坐下打开饭盒,把筷放到林知绎手上,林知绎神『色』从容地吃了起来。
周淮生心里却渐渐不是滋味起来。
怎,都不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