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通过催眠唤醒你的记忆八成只是迷惑你的幌子,要我看,他是忽悠你不成,想通过不入流的手段,强行篡改你的记忆。”
他是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从发现周景修把人带去心理诊室,意识到她可能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傅斯宴就在琢磨着,要是真的该怎么编。
这会儿应对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自从男人要把所有财产都转给她开始,沈浣对傅斯宴真的是怀疑不了一点儿。
而且,这一遭被周景修带回去,沈浣非但没把他那个真“哥哥”想起来。
反倒越发觉得,“哥哥”绝对不可能是周景修。
他弄来给她看的那些礼物,没什么是她特别喜欢的,他还非说她喜欢。
听完哥哥的分析,沈浣一点都不怀疑,那个大渣男就是想把他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没成,又想通过催眠的方式控制她。
“我觉得也是这样,他可真不要脸。”
从昨天下午被绑走到现在,沈浣都没吃什么东西。
又被强行催眠,好一番与自己的记忆作斗争,她这会儿肚子瘪的,连骂人都显得没有力气。
“哥哥~”
一看她那副小猫样儿,傅斯宴立马就能猜出她的心思。
“带你去吃饭,早上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然后回家补一觉,中午晚上都带你出来吃。”
“可我今天上午是满课呢,下午还有一节。”
“点名吗?不点名直接逃了,要是哪节课点名,我让人给你请假,今天在家歇一天。”
昨晚她定是没睡多少,还被周景修折腾了一通,傅斯宴指腹摩挲着她眶下青黑,温声道。
沈浣瘪嘴,“今天的课倒是都不会点名,可是有一节专业课,还挺重要的。”
“回头我给你补。”
“可以不收学费吗?”沈浣弱弱探问。
“可以!”傅斯宴不假思索的回。
然而,小姑娘一句“那就太好啦”还没来得及说,男人的话已经转了个弯。
“可以考虑少收点儿。”
话音将落未落,一个亲亲紧随跟了上来。
还没教就提前被讨了学费的沈浣:“……”
哼!就知道哥哥憋着坏呢,是她高兴太早了。
不过,虽说被占了便宜,但她还是很开心。
开心她能这么快就摆脱周景修那个大渣男的魔爪,开心她本以为丢了的手机还能原封不动回到手上。
大概是习惯了,沈浣没太把被亲小嘴的事放在心上。
还是第一次看京城清早四五点的景象,车子启动后,沈浣探着小脑袋向窗外张望。
平日里最喜欢看她欢快的笑靥,可眼下,傅斯宴看着小姑娘的一脸欢喜,心里却莫名沉重。
她明明刚刚经历过一场强制催眠,可转头见到他,或者准确来说,是见到她的“哥哥”,立马就开心起来。
若不是看到她被自己掐破的掌心,他根本不会知道,不久前她因为与记忆的对抗陷入过怎样的挣扎痛苦。
这么看来,周景修那么多年都没注意到她不喜欢吃那些菜,或许也不完全是他傻逼。
许是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会不自觉的展露笑颜,跟他在一起,应该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
傅斯宴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醋意必不可少,他甚至醋的恨不能一巴掌把周景修拍在墙上。
但更胜一筹的情绪却是心疼。
是生活从来没给她偏爱,才让她格外容易满足,格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倾泻到黑暗里的光。
他每次都能轻易骗过她,不仅因为他在她失忆后抢占先机,冒用了“哥哥”的身份。
是她自己在主观上根本不愿打破眼前所有的一切。
如果周景修说的是真的,对她来说,无疑意味着抓在手里唯一的一道光就此破灭。
所以,哪怕是顺遂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她也会选择相信他。
从前,他害怕她恢复记忆自己就会玩完,如今,他的担心却又多了一条。
而且,后者更甚。
突然有点害怕,她想起来的时候真的会碎掉。
若恢复记忆对她来说,带来的只有伤痛,那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