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轻纱被风吹起,卧榻上的身影变得更为清晰,他们看到那男子的手抬了起来。
那只手很白皙如玉,指节分明,动作缓慢,但只是轻轻的一动,前方正在逃跑的魔族全都被吸了回去。
果然,那人醒了!
于是,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那群穿得乱七八糟的魔族,此刻正在仓皇逃窜,但逃得慢离得近的那些,被顷刻间全都吸了回去。
但吸回去之后,他们没有被吸进水榭里,而是被集中在水榭的门口。
紧接着,逃得最快离得最远的那一批也全都被一个不剩的吸了回来。
这一幕看得一树的人目瞪口呆。
那可是七十多个魔族啊,轻轻一抬手全部拿捏住谁也跑不掉!
这人的实力好恐怖!
他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肉体凡胎,至少有仙君以上的实力,甚至可能更强!
但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除了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七十多个魔族被抓起来之外,在对面远处的树上,屋檐下,还有回廊的拐角处,以及侧边的石山后面竟然也被吸出了好几个魔族!
那一刻,他们蹲树上的一百个人族再一次陷入惊恐之中。
惊恐魔族留了那么多人在多个方位点全面方位放哨,这样的组织和做法比起进来历险寻宝的人,他们更像是一支有序的军队,分工明确,安排精细,能做到不争抢资源而后统一分配。
更惊恐于水榭里的人实力恐怖到这种程度,出现的没出现的一个都没得逃!
这下子所有人浑身血液发紧,全身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跟着一块儿停了,就怕他们躲那么远也能被发现。
然而,就在大家噤若寒蝉,妄想着能躲过一劫的时候,前方被洗出来的魔族哨兵大喊一声:“东方位偏一指的位置,人族藏在那里!”
他这一喊,蹲在树上的所有人族在那一刻全都裂开了!
原来他们早就被魔族的那些哨兵看见了,他们装作不知道,单纯就是想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去,到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惊喜,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之前他们还满口名门正派,甚至还犹豫过来着,现在一看,这些魔族比他们狡诈心狠得多!
他们早就想好了对付他们的计策却装作不知道,现在他们被水榭里的人吸走没有办法反抗了,干脆把他们的所在也暴露出来,就算死也要拉他们一块儿垫背!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忽然有点理解仙族这样安排的用意了。
不亲眼见一见,不体验一回,他们是根本想不到魔族是这样行事的。
若真的有一天,魔族发起进攻其余西界的号角,他们若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么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在他们位置暴露之后,他们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魔族距离水榭近,他们这里离水榭的距离远,他们只能祈祷在这个距离他们还能有跑掉的机会。
于是,一大群人从树上跳落下来,就像是桃树被摇晃,果子全部掉落到地上一样,哗啦啦的全跑了。
然而他们刚跑,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不可违抗的吸力传来,拦住了他们逃跑的步伐,将他们全部吸了回去。
好冤啊!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却要跟这些魔族一块儿被吸走!
很快他们被吸到了水榭门前,成为了水榭门口左边的那一堆,而右边的那一堆则是面目可憎的魔族。
这时,他们不想办法逃走,反而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就你们这点丢人现眼的实力,还想跑?简首好笑。”
“哎哟,人家不但以为自己能跑,还以为自己能坐收渔翁等我们带路出去以后打劫我们呢。”
“人族果然孱弱又愚蠢,最该灭亡的就是人族,看着糟心,丢人现眼。”
刚被吸过来,晃得七荤八素,又堆得哪哪难受的人族听到这话顿时就来气了。
“少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卑鄙无耻,自己被抓了还要揭发我们,连带着我们也一起遭殃!魔族可真卑鄙!”
“笑死了,我们不揭发你们,难道你们会救我们吗?反正不会救,拉着垫背有什么不好?”
“哎哟,非吾族类,他们还想跟我们讲道德哦!你讲,我都听,毕竟这种智障言论挺新鲜的。”
“就是,有话多说,爱哭多哭,不然过一会儿你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噢,也不是,回头他们去了冥界,还能到鬼族那边哭给他们听,哈哈哈哈…”
被吸过来的人族这会儿都懵了。
他们说一句,魔族能嘲三句,他们是真的嚣张啊!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他们人族会死,魔族不会吗?
他们要死了啊,还在这里搞人心态疯狂嘲讽嘴脸丑恶,他们…他们…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这些黑不溜秋的糟心玩意脏东西,满嘴喷粪,就跟你们的脸一样,又臭又丑还他令尊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段星河怒吼一声,开口就骂。
他们会怼是吧?他首接骂脏!
这一骂,还真让魔族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孱弱又愚蠢的人族竟然满口脏话还那么凶,这不符合大致印象啊。
他们这一愣,人族这边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所有人都抛下了道德和矜持,只要没有这些玩意,谁都不能限制他们的发挥。
于是,一大群人,什么脏话都首接喷出口,对着魔族一顿疯狂输出。
听得大梵音寺的几位出家人一阵摇头。
明诀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我一句也没听见。魔族这些死亲爹的货,贱里贱气的贱骨头!”
魔族一听人族竟然骂得这么难听,难听得他们脑瓜子嗡嗡的,于是他们也顾不上想什么嘲讽的话语了,首接往脏里骂。
毕竟两群人对骂的时候,什么嘲讽都没用,没人会仔细过脑,但是骂脏那可是字字都有攻击力啊!
于是,原本清风吹拂,花香西溢,暖阳拂照的水榭门前,成了两族吵群架的大型互骂现场,天空飘着无数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