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气氛不错,路敬辞心情放松,他看向鹿嘤咛,“说来听听。”
难得的休息日却在家跟作业殊死搏斗,鹿嘤咛早就坐不住了,于是她露出讨好之意,“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吧。”
路敬辞不容商量的拒绝了,他就是来监督她写作业的,真当他来带孩子的?
鹿嘤咛失望至极,敛起笑容不依不饶的问:“为什么?”
路敬辞冷面无情道:“你哥只让我看着你写作业。”
鹿嘤咛不死心,拿出手机要打给苏林琛,“那如果我哥说了让你带我出去呢?”
路敬辞胸有成竹的笑了,“你觉得苏林琛会站在我这边还是迁就你?”
只一句话就让鹿嘤咛泄了气。
苏林琛那狗哥哥肯定会卖妹求友,不然就不会把她丢家不管了,到底是不是亲哥
路敬辞不近人情,可鹿嘤咛也不甘心。
她现在没有依仗,就只能靠自己了。
鹿嘤咛是典型的甜妹长相,比同龄人还显小。一双又大又圆的小鹿眼泛着光,看起来天真无辜,如果蒙上水雾,就变得我见犹怜。
她十分懂得利用优势,于是决定耍点心机卖个惨,眼巴巴的望着路敬辞念叨:“小狗狗在家待一天了主人还带出去溜溜呢,我怎么就不能出去放放风呢?真是人不如狗。”
她的话成功把路敬辞逗乐了,他轻笑出声,“这是什么逻辑。”
鹿嘤咛没应声,只是目视着窗外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表情还委屈的不行。
路敬辞有些心软了,“作业都写完了么?”
鹿嘤咛似看到了希望,眼里有了光。她狠狠点头,“写完了,真的!”
又怕路敬辞不相信,补充说道:“你可以检查。”
她的表情太真切了,根本不像演出来的,路敬辞不疑有他,松了口:“那就出去半个小时,就在附近。”
鹿嘤咛飞速回房间换衣服,还兴奋的高呼:“哦~出去玩喽!”
小孩子的快乐就这么简单,真好。
路敬辞被感染了,也弯起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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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林琛住在富人区,花园式的居住环境,小区附近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路敬辞就带着鹿嘤咛在在湖心岛上漫步。
因为是周末,有不少人都会来这里玩,有情侣,有遛娃的,还有携手游玩的小姐妹。
路敬辞因为出色的样貌和优越的身高而备受关注,尤其是年轻小姐姐频频回头。
他本人或许习惯了,并没觉察,但鹿嘤咛敏锐的注意到了。她距离路敬辞三步开外,于是加快步伐跟在身后,然后捏紧他衣袖,凶狠狠的瞪着觊觎之人。
忽然被扯住袖子,路敬辞不明所以看向鹿嘤咛,而就在他转头的刹那,小姑娘立马变了脸,笑眼弯弯像两道月牙。
路敬辞盯着她的手,“这是干什么?”
鹿嘤咛笑盈盈的胡诌:“害怕走丢。”
路敬辞有些无语,“你是十四岁,不是四岁。”
鹿嘤咛换上无辜的表情,“可是人多啊,这不跟紧了省的你还得找我。”
路敬辞没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她的举动。鹿嘤咛心里美滋滋,神色间也变得得瑟起来,就好像在无声的宣誓主权。
可路敬辞却心生异样。
被人这样攥着袖筒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想起来那个人,就不愉快。
于是默默的抽离开。
路敬辞以为做的不动声色,但敏感的鹿嘤咛还是察觉到他的不情愿。
在最后一小块布料划脱指尖时,她抿紧嘴唇也难掩失落之意,胳膊沮丧的垂下。
鹿嘤咛读懂了他无声的抗拒,可又不敢问为什么。
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么,还是路敬辞不喜欢与人接触,亦或是他只能接受特定的人触碰?
联想到他对卫生巾很懂的样子,鹿嘤咛无法做到不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啊。
鹿嘤咛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的路敬辞,他背影挺拔如一座冷山,界限感分明。
她垂眸,内心五味陈杂。想问的话根本问不出口,就算问了也肯定不会回答,说不定还会说一句“少管闲事”。
路敬辞察觉身后脚步声减弱,他回头看向落下一段距离的鹿嘤咛,面带疑问,“又怎么了?”
鹿嘤咛闷着头快步向前,在路敬辞身边站定,就是低头不语。
路敬辞费解极了,这又是怎么了?分明是她要求出来玩的,现在又闹什么别扭。
他拿出耐心,声音平和,“为什么不说话?”
鹿嘤咛依旧不语,但路敬辞执拗的态度更坚决,
两人似乎是杠上了,鹿嘤咛攥紧拳头,手掌被指甲戳出窝,她提起一股气,“哥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问出来了!
但并不觉得轻松,鹿嘤咛屏气凝神,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路敬辞颇感意外,甚至觉得有些无厘头,“少管闲事。”
果不其然
鹿嘤咛又气又恼,毫不客气的回怼:“你不回答干嘛非逼我说话?”
路敬辞看了眼手机,岔开话题,“行了,差不多半小时了,我们该回去了。”
内心的无名火熊熊燃烧,鹿嘤咛急需浇灭。于是在寒冬腊月,她提出无理要求:“我想吃冰淇淋。”
路敬辞毫不犹豫驳回:“不行,现在是冬天。”
鹿嘤咛心里正拧巴着呢,于是存了心要跟路敬辞对着干,“冬天怎么了?不管,我就要去买。”
路敬辞义正辞严:“你正在生理期,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鹿嘤咛一滞,她都忘了大姨妈到访这事了。
其实路敬辞说的没错,曾经她的确因为在生理期贪凉而痛不欲生。可现在就是要跟他赌气,哪怕后来疼成狗。
明知道路敬辞心怀好意,但鹿嘤咛还是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阴阳怪气说道:“少管闲事。”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被结界拦下,他们的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鹿嘤咛以为路敬辞还会冷言警告,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睇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失望、不屑、厌倦、好自为之
这一眼狠狠刺痛鹿嘤咛的心,还不如狠狠骂她一顿。
鹿嘤咛顿时慌了。
六神无主之际,她扫了眼周围的人群,便立刻有了主意。
“哥哥,我不就是想多玩一会儿么,你就不要我了!”
鹿嘤咛是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凄惨委屈,所以一下就引来了很多人注意。
她本身就显小,还夸张的泫然欲泣,于是有人开始对着路敬辞指指点点了。
鹿嘤咛见状,添把火,接着抽泣,“他就是我亲哥,不要我了。”
路敬辞没料到她会任性撒泼到这种程度,黑着脸把鹿嘤咛拉走了。
他步子迈的很大,走得很急,鹿嘤咛几乎是用跑的;他的手劲很大,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把鹿嘤咛掐疼了。
火上浇油,他肯定更生气了吧。
鹿嘤咛一声不响,怕的连喘息声都放的很轻,她知道自己作过了。
直到小区门口,路敬辞才停下脚步,鹿嘤咛累的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比体测跑了八百米还难受。
她勉强调整好呼吸,忍着喉咙干涩不适,语速很快:“哥哥,你听我说”
可惜路敬辞根本没给她解释机会,强硬打断:“把你安全送到家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没有一丝犹豫,连衣角都甩出决绝的弧度。
鹿嘤咛拖着跟灌了铅似沉重的双腿,追在后面辩解:“我真的没有恶意。”
“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可人总是会长大的。”路敬辞边说边加快步伐,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厌恶,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鹿嘤咛,你也不小了,难道你也无理取闹一辈子么?”
“不是的!”鹿嘤咛急得眼眶都红了,拖着哭腔,“哥哥,你听我解释。”
路敬辞对此却视而不见,无情拒绝:“我不是苏林琛,你也不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