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路敬辞反抗后,他的资源就遭到断崖式跌落。
谈好的三部剧接连遭到换角不说,连接洽好的商务代言也被公司的其他人替换,就连要续约的某品牌鞋子也临时变卦,决定不再合作。
这下,工作全没了。
路敬辞宅在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抠脚大汉。
王登禹是个狠人,果然说到做到,不听话的路敬辞被雪藏了。
那日发给鹿嘤咛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了,不过他却等来了棠晓的信息:竟然亲自打假,厉害。
路敬辞对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很想问问她鹿嘤咛的情况。
还没等路敬辞编辑好,棠晓又发来一条:好可惜,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也黄了,我还挺期待的。不过敢违抗公司的指示,做了我不敢做的,敬你是条汉子。
路敬辞发了个苦笑的表情,随后问道:鹿嘤咛最近怎么样?
棠晓:???她没跟你说?
路敬辞:什么?
棠晓:她去贵城山区支教了,为期半个月。反正报名的很突然,不过这种事还挺有意义的。你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不知道。
路敬辞:鹿嘤咛并不是什么都会跟我讲。她什么时候回来?
棠晓当然知道鹿嘤咛去支教的原因,还不是又在热搜上看到绯闻了。
棠晓觉得她这闺蜜挺没长进的,两年前用学习当借口逃避,现在直接逃跑进深山老林了,挺没出息的。
还好,这次路敬辞终于给力,刚起来了。
棠晓:估计还有三天就回来了。不过,你反思一下她为什么跟你疏远了。
这个是好问题,如一把利刃扎进心脏。
但路敬辞还心存一丝侥幸,山区信号不行,所以鹿嘤咛杳无音讯。
路敬辞竟有点盼望三天后的到来,有时候还会设想鹿嘤咛看到他发的澄清微博的态度。
到时,她会像以前那样软糯的道歉说“哥哥对不起,误会你了。”
还是会哼一声,傲娇的说“哦,知道了,那又怎样?”
可无论是哪种,只要能获得小姑娘的原谅就好。
不想被她误会,不想看她难过,想得到她所有的信任,想成为她坚定的依靠。
失去了事业,路敬辞不知道这漫漫黑夜会有多长,但记忆里那张纯真温暖的笑脸便是救赎。如暖阳伴他度过数个寒冬,直至下一次春暖花开。
可是路敬辞还没等来鹿嘤咛,却先迎来了一场病痛。
夜里他先是感觉肠胃不适,以为是因为工作熬出的胃病犯了,路敬辞并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后来,天色渐明,路敬辞竟被一阵绞痛弄出一身冷汗,胃里翻江倒海更是难耐,他起身捂着肚子冲进厕所,却也没有轻松。
路敬辞认为自己是拉肚子了,他从药箱里翻出诺氟沙星服下,却没什么作用。还是一趟一趟的往卫生间跑,甚至觉得要住在里面了。
渐渐地,他感觉浑身酸软乏力,头也烫的厉害,这才确定是急性肠胃炎。
路敬辞忍着难熬的痛,艰难驾车驶向医院。可是刚出小区没多远,一个男子忽然倒在马路上,路敬辞惊吓中猛踩一脚刹车,勉强把车停住了。
虽然自己还在难受着,可路敬辞也来不及多想就冲下车奔向男子,周围也陆续有人围上去,却都因为不会急救措施而一筹莫展。
路敬辞边往里面挤入,边扯着嗓子喊道:“让一下,我在医院实习过。”
围观的人闻言立马让出一条通道,路敬辞脚步踉跄上前,当即判断倒下之人的生命体征。
路敬辞还挺有名,立马就被人认了出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不就是演员路敬辞么”,于是议论声又沸腾了,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路敬辞经过判断,这个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停了,情况很凶险。
他一边熟练的帮病人打开气道,一边疾呼:“不要再拍了,赶紧拨打120。”
人命关天,一刻都不能迟疑!
路敬辞忍着绞痛,集中精神为倒地之人做心肺复苏。他还发着烧,吃力的坚持着,可周围又没能够替换的人,只能咬牙硬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响,接着看到穿着绿衣服的救护人员奔跑而来。
路敬辞忽然如释重负,重重的松口气。
他的目光越来越涣散,最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耳畔是一片模糊的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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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嘤咛结束了支教之旅,与山区的孩子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被纯真的笑容打动,心灵也被重峦叠嶂所震撼,在旷野之中灵魂都得以升华。
一切都是原始的、质朴的、纯粹的,虽然生活上很不方便,但鹿嘤咛过的很开心。
在这里,只有悠远清亮的歌声和轻快欢乐的笑声,没有烦恼忧愁,也没有路敬辞。
鹿嘤咛都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了,要不是还要顾着学业,她真想在这里再住上一阵子。
当飞机降落在北城机场之时,一段奇幻之旅结束了,鹿嘤咛念念不忘,当即决定将两年的零花钱捐给当地的希望工程。
回到北城就意味着要面对纷扰,不再是孩子们嘴里的小鹿老师,又恢复成鹿嘤咛。
鹿嘤咛认命的把手机打开,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一时间各种未接来电和信息以及推送蜂拥而至,差点把手机给卡死。缓了一会儿,终于恢复正常了,鹿嘤咛开始逐一处理。
大部分都是学校里的事情,还掺杂着父母、苏林琛和棠晓的问候,路敬辞的那条信息被埋没了,鹿嘤咛飞速浏览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哼,还自诩哥哥呢。一点都不关心我。”
鹿嘤咛的轻声抱怨还是被同学听见了,她问道:“什么?”
鹿嘤咛意兴阑珊,“没什么。”
她把手机扔进包里,动作并不轻柔,有几分撒气的意味。
同学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刚下飞机就生气。不过也没多过问,只是征求她意见,“回学校么?”
鹿嘤咛看着两个行李箱,其中一箱是满当当的书,不做迟疑,“回,一起吧。”
刚准备叫个网约车,鹿嘤咛手机响了,来电提醒显示的是路敬辞,她有点不想接。
同学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接么?”
鹿嘤咛脱口而出:“骚扰电话。”
说话间,响铃声断了。
然而立刻又打了过来,同学随口说道:“还真是坚持不懈的骚扰啊。”
鹿嘤咛低啧,却又马上调整好情绪,接通后抢先说道:“我刚下飞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对方明显滞了一下,“您的家人现在正在抢救中,请速来医院。”
这下轮到鹿嘤咛懵了,第一反应就是确认真是路敬辞打来的?
可是屏幕上确确实实写着“路敬辞”的名字,难道他的号出问题了?
鹿嘤咛只觉得不对劲,果断挂了。
估计在继续接听,对方肯定要让她转账。
同学诧异,“打完了?”
鹿嘤咛咬牙启齿,“何止是骚扰电话,是诈骗电话。你说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去急救了。”
同学想了想说,“那可说不准。”
话音刚落,又是路敬辞来电,鹿嘤咛和同学对视一眼,不敢怠慢了。
这次是个固话,标记着静海第三人民医院诚运路院区,对方声音急吼吼:“我们真不是骗子!病人是被120拉过来的,来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我们在病人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上面的联系人看起来都像同事,只有您这个号备注是妹妹。”
这下鹿嘤咛全信了,而且慌了,霎时眼角飚出两行泪,声音都是抖的,“我,我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手术中。”
鹿嘤咛只觉得窒息,话语中充满恳求和迫切之意,“医生,我现在就赶过去。请一定把我哥治好,拜托了!”
她想了下,又说道:“医生,具体地址请短信发给我。谢谢!”
同学也意识到不对,关怀道:“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我哥出事了。”鹿嘤咛脸色苍白,伸手拦住出租车,“你先回吧,我要去医院。”
所有的怨怼和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鹿嘤咛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路敬辞千万要没事!
这一路上,路敬辞没少催司机快点再快点。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热心肠大哥,一边安慰哭红了眼的小姑娘,一边超速驾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赶到了。
去山区支教鹿嘤咛带着现金,她根本来不及多问,放了三百急匆匆的下了车。然后按照短信的地址狂奔向手术室。
手术室大门紧闭,鹿嘤咛急喘着扒着门,却不得知里面的情况。
有路过的护士把她拉开,怕她不冷静影响手术。可鹿嘤咛却安静的很,但也异常执拗,就守在手术室门前蹲坐着。
门头红色的“手术中”就好比她现在焦灼的心情,而此刻路敬辞就躺在里面。
他究竟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为什么都没听他提起过?手术还顺利么?手术之后康复的概率有多大
鹿嘤咛迷茫的望着前方,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油然而生。
她把脑袋搭在行李箱上,无力又崩溃,任长发纷纷垂下,像一个颓废的疯子。
鹿嘤咛本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也开始临时抱佛脚了。她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嘴里念念有词:“玉皇大帝、观世音,如来福祖、耶稣,请各路神仙保佑路敬辞一定要平安无事,活着走下手术台。”
话音刚落,熟悉的男声响起,就是有些虚弱:“小姑娘心真黑,就不能帮哥哥说点吉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