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面包车一路开向郊区。
紧紧跟在车子后面的摩托锲而不舍地追击着。
车辆速度很快,摩托的最高时速暂时跟不上,因此落后了些许。
陆仁嘉盯着前面的面包车,从其后座的挡风玻璃里观察着车种情况。
面包车是改造过的,里面的男人们将被麻醉枪刺昏迷的长发少年绑起来,扔在了面包车的后车厢里。
他们都带着口罩和墨镜,身穿民工衣服,应该是一帮专业的绑架手假扮的。
陆仁嘉从以前喜欢当混子的不良少年们口中了解过所谓的专业绑架手。
这类人与雇佣杀手相似,雇主出资雇佣一群人绑架目标,再对外宣称是为钱而绑架,绑走以后完成一套绑匪要钱的流程,再在拿到钱以后直接撕票。
当然索要的赎金也全部归他们所有。
因此一般来说雇主只会支付一半订金,而另一半钱则作为“赎金”交付。
如果说是被平常的绑架犯带走,那么被绑者就还有一线生机,有些人只要钱,不敢真的下手杀人,但若是成为这类专业绑架手的目标,结局——必定会死。
“……”
有人雇佣了这些人,专程杀死缘听小姐。
陆仁嘉死鱼般淡漠冰冷的双眼静静盯着车牌。
记下车牌以后报警,警方会根据车牌追踪到车辆行驶后最终停留的位置。
这种新型车牌里都安装的有专门的磁铁,类似某种车辆的追踪装置。
顺带一提,新型车牌是学委家科研公司和国家科研合作的产物。
不过目前来说有点儿难办的是——
陆仁嘉的手机貌似在追击过程中丢了。
他一只手掌着车头,另一只手在兜里翻来覆去地摸索了一番。
“……”找不到。
——这就有点儿坑爹了。
眼见着前面的面包车忽然调转方向,朝着另一条泥土路行驶去,陆仁嘉只能暂时先跟上去,之后在想办法报警了。
*
意识似乎只恍惚了一瞬间。
但猛地睁开眼睛时,顾缘听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了。
手脚都被绑着,眼睛未被蒙住,可即便如此,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也跟被蒙了眼睛没什么区别。
长发少年眸色阴沉冰冷。
脖颈间颈环下面的一些肌肤泛着暗红的痂,麻醉针竟然穿透了皮制颈环,直接扎了进来。
现在力气还没有恢复,他后背靠着类似木质的墙壁,坐在地上,心中只剩下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
曲音。
贱人。
少年静静想着,神色越发的阴暗起来。
雌雄莫辩的面孔在黑暗中阴鸷可怕,如果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一定会被眼前少年的脸色给吓得汗毛倒竖。
可惜——没人进来。
顾缘听即便心中再气,面色再凶狠,这时候也似乎没有任何威慑作用。
处于黑暗里,心中没底,是个人都会慌乱和紧张。
然而长发少年除了生气外,再没有别的类似恐惧的情绪。
他安静地坐在地面,靠着墙壁闭目。
完全漆黑的屋子,算是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顾缘听小时候不止一次在这样的房间里待过。
亲生母亲是个喜欢赌博喝酒的女人,模样娇媚,声音嗲嗲,最有手段哄男人。
母亲虽然是顾董的情人,但对于男人来说,或许她连情人都不如,仅仅只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玩乐的坐台小姐。
而自己——就是个意外产物。
母亲总会将他们的屋子作为接客场所,每次有客人来,年幼的自己就必须躲到衣柜里。
黑暗的小空间,可怕,狭窄,阴湿。
幸好衣柜有缝,不至于完全暗无天光。
但后来回了顾家,被失去孩子的疯女人曲音百般折磨针对,他才终于明白了在那种完全无光的环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起初的惊恐害怕,中间的强迫适应,到最后的淡然处之。
顾缘听早已不畏惧漆黑,每次被曲音女士关小黑屋的时候,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惊惧都是自己装出来的。
毕竟在黑屋子里,就和闭上眼睛一样。
——它们都一样。
只要闭上眼睛,他能够幻想自己实际上处于光明。
曲音会让人绑架自己并且关在黑屋子里,很明显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可惜,这种小手段还吓不到他。
黑暗里没有时间,没有光。
因此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却又总感觉只走了几分钟。
顾缘听感受着自己的手脚知觉。
给人用的麻醉枪不会有太大剂量,指尖微动,力气似乎在慢慢地恢复,只不过到底需要多久,少年不得而知了。
轻声叹息在漆黑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回音传来,四面围墙,密不透风,但这绝不会完全没有出风口。
只不过黑到人看不见而已。
木质板的隔音效果不会很好,后背靠着墙壁有油漆的味道。
顾缘听红唇微勾,露出几分嘲讽地笑意。
想来这帮人是提前找好了一个木质集装箱,将里面全部涂黑的。
固体传声效果很好,微微侧过头,耳朵贴在木板上,能够听见从外面传来的些许动静。
顾缘听等待着力气的恢复,同样也在默默地感受外面的情况。
然而听着外面动静,长发少年却慢慢蹙起了眉头。
因为——他听见了打斗声。
——非常强烈的打斗声。
------题外话------
晚安!!!
还有一章,明早起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