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充满了血腥味。
“knife,你这次真的有点过了。”
石门被推开,开发[厄运代码]的fork走进来,看到地上的头颅,皱眉。
刚杀完人的knife还沉浸在极度的亢奋中,左臂的钢刀没有停下,滋滋作响。
冰冷的砖石上,死去的金发精灵还睁着右眼,他的左眼球被knife抠挖出来丢在地上,惊恐的碧蓝色,已经失去了焦距。
fork慢慢蹲下身,伸手将那死不瞑目的蓝眼睛合上了,叹了口气:
“走吧。”
knife舔了下嘴角的鲜血,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离开,地下室的石门沉重地关上。
血腥的空气尘封于里。
寂静的地下室,流动的鲜血在地上长长的名单上无声蜿蜒着,背后巨大的达芬奇油画被打上了血红的叉。
滴嗒、滴嗒。
铁椅上,禁锢着金发精灵的无头尸体,手腕被捆在铁椅扶手上,血顺着铁凳子腿,正一滴滴往下滴。
忽然,铁扶手上,白皙的手指动了一下。
下一秒,咔哒咔哒数声,铁箍全被睁开,手腕抬起,脚腕发力,无头精灵尸体从铁椅上站了起来。
他步履轻快,腰细背直,仪态优雅得像一个王子,刚从王座上走下来,他弯腰,从血泊中捡起自己的金发头颅,按回脖子上。
断裂的脖颈很快泛出蓝光,一圈圈代码冒出来,变成新嫩的肌肤,他顺手把那颗眼球也捞起来,放回眼眶里,眨了眨眼睛。
瞬息之间,满身是血的无头尸重新变回了金发碧眼的精灵少年。
滴滴滴——
短促的铃声突然响起,金发精灵调开光屏,代码组成一只仿真手机,悬浮着贴上他的耳廓。
“嗯,在路上了。”
他接起来,一边应着,一边用余光看了下时间:
“没什么,遇到个傻逼,耽搁了一会。”
窸窣,脚底发出异样的声音,他走在鲜血之上,踩到了一张纸。
长长的名单,一路蜿蜒。
金发精灵一顿,抬手写了一道指令,光屏立刻将这张纸悬浮起来,向他展开——
目光在一个个id上逡巡,金发笑了一声:
“…看来也不纯傻。”
他顺手在名单上划掉了自己的id,道:
“给你份名单,帮我查查。”
金发精灵走向地下室的石门,神情完全没有了刚才求救的惊慌脆弱,平淡到冷漠,他周身环绕着最高权限代码,一接近石门,砖石便瞬自动消解,为他开路。
走出这间地下室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某种异样,抬手一捏,发出咔嚓清脆的碎裂声,环绕在他周围透明的[厄运代码]一瞬全部被捏碎,破裂的字符在空中飘散、消亡。
长长的名单在他身后飘起,被光屏的蓝光包裹着等待传送,飞舞的沾血的长纸上,有一个被划掉的id。
与其他玩家一长串数字加字母的id比起来,这个id非常短,在[惊悚剧本杀]里属于从未见过的简洁,仅仅只有三位数:
001
“老婆,快快,左转!”
不远处火光冲天,苏亦摸着湿潮的墙,在漆黑的巷子里快步逃生。
[厄运代码]缠绕在他周身,很快招来了恐怖的东西,苏亦回头望了一眼,方才他和白夜待的宫廷城堡已陷入了一片火海。
一条失控的喷火龙盘踞在对面楼顶,对着城堡喷火,白大少当时抄起苏亦的腿弯,冲出餐厅,他开车去引开那玩意,让苏亦跟着保命系统快逃离这个街区。
一张模拟实时地图,呈现在眼前,保命系统扫描着周围的地形,指引苏亦,红十字星表示目前的位置,正在地图上缓慢地移动。
耳边回响着尖叫、嘶吼,整座城全乱套了。苏亦心脏病,不能跑步,他提着一盏灯,在曲折的巷子里移动着。
逃到下个街区也无济于事,该来的总会来,这种[厄运代码]会一直缠着他,直到他死。
“能破解吗?”
“暂时不行,太复杂了。”保命系统,“硬要破解的话,可能要一个月。”
一个月太长了,先不说他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算撑到了,那张名单上还剩下几个活着的?他的嫌疑太大了。
保命系统:“老婆,等一等,我感觉好像…有东西要来了。”
苏亦顿住脚步,他的[厄运代码]第一个招来了喷火龙,一口将半个街区烧的通红,这回不知道又要招来什么厄运。
实时地图上红十字星停着没动,保命系统很贴心地建立了坐标系,十字星目前停在坐标(4,5),苏亦数学空间能力很强,有情况直接报坐标点他理解得更快。
夜风吹拂,苏亦缩着翅膀,寂静而黑的巷道,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小提琴。
琴声飘飘忽忽,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苏亦在现实里有学过钢琴,企业家王肃仁给每个收养的孩子都培养兴趣爱好,媒体都有报道他们受到最优良的教育。
小提琴和钢琴有共通之处,苏亦从没听过这首歌,应该不是知名古典乐,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很空灵,像从天边传来一样,不似人类的作曲。
苏亦皱起眉,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怪物,这么兵荒马乱的夜晚还有闲情逸致拉琴,希望不要是不好的怪物来找他。
怕什么来什么,05秒后,苏亦就听见保命系统叫起来:
“老婆!快移动到(6,5)!”
苏亦动了两步,坐标(6,5)有一个倒塌的布盖支架,估计原本街边小摊用来支架水果的,苏亦撩起布盖躲进去。
唰啦啦——
粗糙的灰麻布盖上破了一指宽的小洞,他看见乌压压一排蝙蝠从上方掠过去了,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在他的布盖上盘绕。
保命系统:“是吸血蝙蝠,千万别出声。”
苏亦屏住气息,这群蝙蝠大概饶了两三分钟,最后放弃了,撤向其他方向,去祸害别人。
布盖轻轻掀起,苏亦扶着墙根爬出来,松了口气。
风中送来一缕小提琴音,苏亦敏锐地察觉到,一开始远在天边的琴声这么片刻的功夫就变得非常近了,几乎就在前面……
不止,还在接近,这音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你有听见吗?”苏亦有点紧张地问保命系统:
“是谁在拉提琴,会…有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