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约莫六海里的地方出现了十来艘吨位大小不等的船只组成的一列船队。
大鲸号的大副乐琳举起望远镜,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远处的船只的航程。
风微微的吹拂着大鲸的两面硬帆,推动着船正在以每小时2节的速度行使着,大副看了看手表。船已经离开海安港二小时了。
大鲸是在昨天晚上进入海安的,随后卸下了船上运载来的二百石大米。随后,又装上了二百石糖。原计划中大鲸是不装载糖货的,毕竟它的任务是充当诱饵,战斗中根本无力保全货物的安全性,无论是水浸、火烧还是被人血污染,这糖总是不能再卖了,而且糖还是一种很不错的燃烧剂,万一在战斗中火可不是闹着玩得。
但是一点糖也不装的话就没法充当诱饵了,对手可是在海安街上安置了眼线的。
席亚洲举起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些船只的航程。他因为在临高bbs上删帖子太多,在群众中的声望值下降得厉害,加之又被人揭发其在工作时间搞的所谓“图上推演”全是玩电脑的兵棋游戏,现在急于要找一次立功表现的机会。这次是海上行动,海军的骨干远航出去了不少,大鲸又是担负诱饵任务,基本就是准备着炮击加白刃战的,让个陆军来指挥也没什么问题。当然船的驾驶还是由海军的人负责。
“大副,”他朝大副转过身去说,“这就是海义堂雇用海盗?”
“非常有可能,”乐琳答道,“不过现在还看不清,等再接近一些就清楚了。”
“好,”席亚洲说,“下令小心警戒。叫大家做好必要的准备。”
随即命令立刻传达到全船。各项备战措施立即执行了。瞭望哨增加到四名。
“向a支队发报,有可疑船只出现在离我船6海里处。”席亚洲站在后艉楼上,感觉自己有点象电影里的将军了,只是甲板上全是草袋,看起来未免让人感到无趣。
a支队由二艘渔轮组成,负责对大鲸进行直接掩护,以免大鲸寡不敌众被人k暴了。它们在大鲸的南方10海里处待机,保持着距离。按照计划:一旦发生战斗,a支队就会赶来增援。a支队的任务是,如果敌船少于4艘,就配合大鲸将其就地消灭,如果敌船多余4艘,则利用机动性和火力保护大鲸击退敌船,同时逼迫敌人逃往菊花屿――那里已经设下了伏击圈。
船队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逼近。现在海面上风并不大,对方的速度却明显很快。
“他们在用橹,”乐琳说道,“在拼命追赶我们。”
“大概是昨天我们一进港,就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准。”席亚洲看着渐渐逼近的船队,想到一会就要来一次激烈的战斗,心里很是激动。他虽然当过军人,但是这么真刀真枪的干还是第一次。
船队又逼近了二海里。乐琳估计他们的速度至少有4节。每艘船除了用帆,还起码用了六到八支橹在划船。现在,这个船队的意图不可能有什么误解了。
“就是海盗!”乐琳放下了望远镜“没错。”席亚洲答道,“战斗准备!”
大鲸号上的船钟被迅速的敲响了,水兵们从舱室里出来跑向各自的战位,其中还掺杂着穿着灰色制服,佩戴着红色炮兵领章的陆军炮手。他们是随同四门12磅加农炮上船的。
水兵们迅速的将堆积在外层的糖包运下舱,其他的草包无须搬动,里面都是沙土,冒充货物之外主要用来做临时炮位的掩体的。四门火炮和弹药箱就深深的藏在这些掩体内,上面覆盖着草席。水兵们压动两台抽水机,把海水抽上来浇湿草袋和甲板,防备敌人使用纵火工具。
来的正是古大春的船队,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是昨天夜里从徐闻附近的一处岛屿出发的。虽然只不过区区十艘船,却有七艘是单干户临时加入。这些船都是古大春最近纠集在一起的。祝三爷给他的五千两银子外加上次抢到的糖款让他大为振奋,更让他感到兴奋这个便宜妹夫过去一直不怎么看得起他,而自从他成功的拦截了广丙,抢劫到二百石糖之后,已经对他态度大变,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倚重了,这让他大感扬眉吐气。自然态度也变得更加积极起来。
眼看着前面华南那艘怪模怪样行驶起来笨拙的大船,古大春觉得胜利已经在眼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的找来这些帮忙的船――就是自己的三条船围拢上去也足够解决问题了。这一次,祝三爷通过秋涵明确传话给他:抢糖是小事,关键是以后除了海义堂的船之外,没人敢再从雷州运出一船糖。
这话的弦外之音,古大春自然是明白,前次传得话只是“要他们知道厉害”,现在的含义已经大为不同――要让人不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杀人放火。所以这次,他打定主意不再手下留情。
祝三爷要他添船添炮,把队伍扩大,这不难。去一次江坪,就能招募到大把半渔半匪的粗野渔民,他们居住在这个两不管的地界上,既不是越南人也不是大明的人,个个一贫如洗,逮到机会就会参与海上的行劫活动。有的还能带来船,算是自带生产工具。古大春很快就招募到了七艘大船,近六百人马。
只是大炮和火药不大好搞,古大春过去不用这些玩意,临时找了好些关系,才在钦州乡下找到了一处专门私铸大炮和鸟铳的作坊,按照四十两银子一门的价钱买了十多门炮。不过火药很难搞,祝三爷帮他从雷州的水师那里弄来了几桶,他自己又设法买了些。算是把自己的三艘船都装备起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合格的炮手,海盗们不大会伺候这东西,对这种打起来炮身直往后跳,有时还会自己炸得四分五裂的玩意抱着很大的戒心,所以战斗还是将以跳帮白刃战为主。现在这群海盗们已经聚集在甲板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器械,准备着一靠上去,就跳帮厮杀。
海盗们不管是对大鲸号迎面攻击,还是进行包围战,这必然是一场双方实力极为悬殊的场战斗。乐琳放下望远镜,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阵的发凉。
对方的十艘船中间,可以看出有三艘双桅大船,上面安装着三到五尊大炮。其余七艘船有单桅有双桅,但是吨位较小,和这里常见的沿海渔船差不多的类型。没有安装火炮的迹象。但是船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都站满了肤色黝黑的汉子,虽然望远镜里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如何,但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却足以让人胆寒。
对方有十一到十五门大炮。大鲸上只有四门火炮对抗。船上的一百多名水兵要跟七八百人战斗。肯定是一场敌我悬殊的战斗。当然,大鲸号享有一定的炮火优势,足以给冒失的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只要不让它们靠得太近,保持住一定距离。大鲸可以使用准确的炮火逐渐消灭它们。
总之,穿越众要尽一切力量避免接舷作战。一旦遇上这一情况,最后肯定是人多势众占上风。海上作战时,一旦发生白刃战中双方人数在比在陆地作战时更加重要――船上的战斗是没有退路的,逃跑就是死亡。
时间又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明显地看出船队又进了一步,逼近了大鲸。大鲸依旧按照原来的速度前进着。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席亚洲不住观察着海盗的行动。看起来敌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船上战斗准备迅速地做好了。水兵和炮手们,大伙儿都各就各位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炮手们聚精会神的测量着船只的距离,调整着火炮的角度;海兵们埋伏在草袋墙垒后面,在军官的口令下,匆匆的咬破弹药包给自己的米尼步枪装弹。因为这是船上的战斗,刺刀使用不便,所有海兵和水手都分发了一柄砍刀。
“发报给a支队:敌船十艘,正在持续逼近我船,距离1.5海里。”第二份电报发了出去。
上午八点左右,海盗船队已经移到大鲸号上风一海里处,别看海盗们目不识丁,也没学过什么海战战术,但是海战抢上风的策略还是清楚的。他们用大橹划动船只靠过来。大鲸号头向南,维持着这个方向。古大春的船队排成阵势围拢着扑了上来:三艘双桅大船居中,另外七艘分列两边,右三左四,企图从侧面包抄大鲸,把它围在核心。先用火炮轰击杀伤甲板上的人员,再靠上船去厮杀夺船。
“决不能让他们接近我们的船。”席亚洲对乐琳说,“先集中全部火力击退其中的一翼。”他用望远镜看了看,“全体向右舷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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