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倾斜向下,角度越来越斗,我们手电直射下去,看不到一点到头的迹象,尽头处永远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我有点慌起来,我们一路往下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已经深入了长白山的内部,如果再这样一直走下去,我们会走到哪里?地心吗?
可是就算是地心,我们也必须走下去,因为闷油瓶留下的引路符号明白无误的指示我们,他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我们每走一步,都是靠近事实的真像一点。
胖子对我道:“小吴,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墓道里有点暖和起来了。”
我点点头,道:“也许,我们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层活动区域,那里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动,温度才会逐渐升高,汪藏海当年,到底挖到了什么地方?”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都不说话。
又前进了一段时间,胖子突然回头问我:“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小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给胖子问的呛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即想到是自己理解错误了,他问的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其实自己也没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胖子并不知道我的血在秦岭中已经出现了和老闷宝血一样的现象,他第一次看到如何能不吃惊,不过恐怕为了不在阿宁面前露短,所以当时没问出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自然要问上一问,不过以他的性格,让他正儿八经的来问也是不可能的,他问的:我和闷油瓶的关系,应该只是在奇怪,为什么我的血也可以“驱虫”。
按照凉师爷的说法,我血的奇特能力应该是和吃了熏尸的麒麟血有关系,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我是否吃过这种东西,对麒麟血又一点也不了解,无法确切回答他,而且我刚才自己也是意外,根本无意识的行为,也不能单单就断定,是我的血在起作用。
胖子见我不回答,以为我认同他的想法,道:“他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或者弟弟,表亲之类的,或者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你们家都遗传了这一种特殊的能力。”
我骂道:“你别胡说,我老爹就我一个儿子,他那种学究要有是私生子,那世上就真没男人靠的住了。”
胖子还是认为其中肯定有蹊跷,我实在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就把话题岔开。
走了很久,墓道终于到了尽头,走出墓道,突然就是一阵暖风吹来,让我精神一振,我忙打亮手电向四周看去,发现这里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上的廊台,就和我们来时候在冰穹中看到的假灵宫的祭祀台一样,脚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上的,廊台的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鼎的一脚已经陷入到石头地板中去了,呈现一个要倾倒的姿势,显然这个平台我们走动的时候也得小心,底下的石头都老化了。
而平台的边缘都是悬崖,上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头顶。
胖子发牢骚道:“怎么又……到头了,没路走了,还是没有棺椁,这万奴王到底躲什么地方去了?”
我道:“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我们是沿着那小哥的记号来的,一路上有非常明显的线索,但是你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说,这些人发现这里是死路,都回去了?还是……”我看向一边的黑暗,“飞走了?”
胖子道说:“也许这里的悬崖可以下去。”说着掏出了一只信号枪,装填上信号弹,向前方发射了一枚。
我们走到廊台的边上,信号弹在高空突然燃烧,在这无比漆黑的空间中,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我们眼前的情形。
借着信号弹的镁光,我看到这里其实是一处巨大的山体裂缝,我们所在的廊台修建在一边的裂缝峭壁上,而我们对面两百多米处,是巨缝另一边的峭壁,遥遥相对,给人的感觉,就像身处是非洲巨大地表裂谷中的悬崖上。我们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信号弹逐渐下落,落到了廊台之下,照出了我们下方情形,又是一副让人震惊的景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下方的黑暗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的锁链横贯两边,将裂谷连在了一起。
随这下落的光源,从就在廊台下二十米,到一片混沌的裂谷深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锁链架在哪里,几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而在深处的锁链上,还密密麻麻的挂着很多的东西,好像很多的铃铛一样,实在太远,看不清楚。
这时候胖子在廊台的一端找到了一根攀岩绳子,从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的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方。系在了那里。
胖子皱起眉头道:“够呛,那小哥倒也锲而不舍,看样子他爬下去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跟下去学猴子?”
我道:“看下面锁链的密集程度,想必不会难爬,只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设置?难道万奴王的棺椁,会在这裂谷下面?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他们如何能将那巨大的棺椁运下去?”
胖子道:“真有这个可能,不过古人总会有他们自己的巧妙办法,我们是上去通知那几个老外,还是自个儿先下去了。”
我道:“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上来,咱们范不着给他们当探路狗,把他们叫下来,他们的装备和技术都比我们好,还能有好处,况且潘子也还在上边,反正三叔也已经找到了,多花一点时间就多花一点时间。”
胖子想起柯克那满身的肌肉,也同意了我的说法,我们又从原路返回,因为知道路颇长,走的时候不知不觉都加快了速度。
阿宁他们早就等的心急了,还以为我们出了事情,见到我们回来了,才松了口气,我接过潘子的水,喝了一个口,就把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
一听说下面有横亘的青铜锁链,阿宁忙掏出了她从海底墓中拍下的照片,指出其中的一张,只见照片里的壁画上,很多东夏勇士正背着弓箭,攀爬在一道悬崖峭壁上,而背景,就是无数类似于锁链的东西,显然描绘的就是东夏人探索那道巨型地下裂谷时候情形。
我道“看样子,那些锁链也不是东夏人设置的,他们当时也应该很好奇,这些用锁链封锁着的裂谷底下,是什么情形。”
胖子道:“这些铁链条,会不会是修建这里的先民的什么防御措施,用来防止下面的什么东西爬上来?比如说,壁画中描绘的那种巨型的黑色软体东西。”
我点头道“有可能。”又问阿宁:“这一幅壁画,是第几张?下一张是什么?”
阿宁道:“按照叙述壁画的一般规律,这应该是最后第六张壁画,后面的还有五张,依次是…….”
阿宁将最后五张照片摊开,我看到后一张照片里的壁画,是很多东夏勇士搭弓射箭的情形,似乎有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是壁画上又看不到敌人,不知道他们在和什么搏斗。我想起那种在空中飞行时候看不到身形的怪鸟,心中就一紧,心说难道下面也有这种东西?
而再下一张,就是很多恶鬼的从石头中钻出的情形。
壁画和壁画之见,似乎并没有太多情节上的联系,但是看上去又给人无限的联想,很有意识流的感觉。
阿宁问我:“是不是又看出了什么蹊跷了?吴超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出了什么来,你看,在攀爬悬崖的壁画后面就是战斗的画面,我感觉这也许是告诉我们,下到裂谷中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有武器的人把武器都准备好。”
我不想阿宁知道我有着两条铜鱼在手上,所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能明讲。
几个人都当我是精神领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柯克忙端起自己的枪,做了个包在他身上的手势。我们收拾起行囊,向深切入长白山内的墓道走去。
我跟在队伍的最后,去看三叔怎么样了,却还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潘子让我放心,他说就算是爬,他也要把三叔一起爬着拖出这个鬼地方。
在墓道中走着,看着前面神经紧张的众人,心里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陈皮阿四和三叔都不在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担当起了这些人的领袖,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但是,我的想法和我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会不会,我正在将这些人全部推向死亡呢?想到这里,我又感觉自己的犹豫不决起来。
不久所有人都来到了郎台上,胖子又打了一个信号弹,让众人看裂谷四周的壮观景色,我和潘子掏出绳子准备,攀爬到下面在这里看上去还是一个极度冒险的决定,但是我们的去路已经给完全封死了,一点别的选择也没有。
不知道下面是一个什么情景,阿宁这一批人也不是好货,我解出所有的绳子后,将胖子拉过来,告诉他要小心一点,现在我们都落了难,大家看上去都很合作,一旦到了下面出路有了眉目,要小心那臭女人翻脸不认人。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打了个眼神,意思是早就留了一手了。怕我不放心,又扯开衣服的一角让我看了看,他的腰间绑着剩下的十根雷管。
我们试验了一下,闷油瓶的那根绳子,非常结实,潘子还是做先锋,第一个爬了下去,下到锁链上之后,他像单杠运动员一样,挂下自己的身体,轻松的就跳到了下面的另一根锁链上,这样重复五六次,已经下去了十多米,给我打了个ok的手势。
阿宁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的多,柯克带上发散式的指引头灯,把自己变成一只移动的灯泡,第二个爬了下去,我们以柯克的脑袋为指引,陆续爬下廊台,来到悬空的锁链世界中。
在平台上感觉的不是很强烈,但似乎在锁链上,从谷底吹出的风就格外让人感觉强烈,我站在锁链上面,感觉好像在帆船上拉帆,船在动,帆也在动,十分心慌。
不过锁链的密集程度颇高,攀爬还是十分的方便,不论青铜锁链设置在这里原来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倒是给了我们这样的人一架方便的梯子。爬的久了,各种动作都熟练起来,也掌握了一些窍门,大有蜘蛛侠再世的感觉。
如蜘蛛一般,十几个人缓慢的向下,一路上并无突发事情发生,锁链的牢固程度也让我们叹为观止,四个小时后,头顶的廊台已经变的很小,我们进入到了裂谷深处我们在上面目力所不能及的范围之内。那些在上面看不清楚的,挂在着巨型铃铛一样的青铜锁链,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谨慎起见,我吹了一下蝙蝠哨,让最下面的柯克和潘子停了下来,用阿宁的夜视望远镜向下看去,幽幽的绿色视野中,我看到那些挂在锁链上的东西,原来都是一些吊死在哪里的死人,一条黑色的头发般的丝线从他们后颈处延伸出来,挂在锁链上。看数量,底下的锁链上密密麻麻,几乎无法尽数。
汪藏海的龙鱼密文中,透露出我们所遇到的那种,在空中飞行时候看不到,只有在落地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人头怪鸟,喜欢将猎物挂在枝头上风干备用,这里有这么多尸体,难道下面竟然是他们的巢穴吗?
难怪闷油瓶让我们千万不要下去,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不下去搏一把,还不是一样死?我压下心头的恐惧,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戒备,继续向下。
已经走到了这里,就算下面是地狱,我们也得硬着头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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