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早知十七轻功好,却不知这么好,怪道燕飞绝总在抱怨,十七是个三流高手时,他便已经是一流了,十七二流高手时,他还是一流,十七都超流了,他特么还是一流!
十七进步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一盏茶没喝完,十七便将那人丢小鸡似的丢进了屋子。
乔薇看着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她脚边的男人,眸子一眯:“果真是你?”
这不是那日的药童,又是谁?
药童,不,巫师站起了身来,警惕地看着乔薇,以及屋子里的所有人,当他目光触及傅雪烟时,整个情绪都不对了,他撕扯着嗓子:“%@¥&!”
乔薇星星眼:“……”
他到底在说什么?
姬冥修把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中,翻译道:“他说,你果真背叛了夜罗,你这个叛徒。”
乔薇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他说的话是不是就是圣女与和卓在一起时说的话?”
姬冥修点了点头:“都是夜罗古语。”
教主大人没好气地哼了哼,为什么这家伙能听懂?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啊?姬冥修一定不是亲生的!
傅雪烟与巫师交涉了半天,巫师死活不同意拿出解药,十七倒是将他的药箱一并拎来了,可哪一样才是对症的解药除了他这个配药的,恐怕没人知道。
巫师扬起了下巴,俨然是笃定这群人对他毫无办法。
乔薇瞧着他这副嘚瑟的嘴脸,啧啧地摇了摇头:“他不怕我们杀了他吗?”
姬冥修道:“他不怕死。”
乔薇摸下巴:“真是块儿硬骨头。”
“凤倾歌。”姬冥修唤道。
凤倾歌咻的一下闪了进来,闪得比兔子还快。
乔薇嘴角抽了抽,说好的回天庭呢?说好的牡丹的自尊呢?敢情您老一直在外头等着呢!
凤倾歌看着姬冥修,笑吟吟地道:“少主,你叫我?”
姬冥修看了一眼窗边的巫师。
凤倾歌会意,扭着水蛇腰来到了巫师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傅雪烟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将傅雪烟挡在了身后,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
乔薇知道凤倾歌要施展媚术了,她想知道这种术法与现代的催眠术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谁料还什么都没看到,便被姬冥修的大掌覆住了眼睛。
“别看。”他轻声说。
乔薇乖乖地不看了。
教主大人鄙视地咧了咧嘴,这时候你就乖了,揍老子的时候怎么那么能耐呢?!
姬冥修望向教主大人道:“你也别看。”
教主大人大摇大摆地走到傅雪烟身边,将她拽了过来,一手捂住了自己眼睛,一手学着自家哥哥捂住了她的。
傅雪烟没有反抗。
教主大人狂喜,这招竟然还挺管用!
能成为一个家族的精神领袖,巫师必然具备常人无法匹敌的定力,凤倾歌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险些把自己弄出内伤,才堪堪将他迷住了。
不过问题也来了。
这家伙根本就听不懂中原话,自己要怎么给他指令啊?!
“解药拿出来。”
巫师不动。
“解药!”
巫师不动。
凤倾歌掐他脖子:“把解药给老娘拿出来!”
傅雪烟低低地说了几个字,凤倾歌会意,原封原地对巫师说了。
巫师神情呆滞地从药箱里摘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
凤倾歌伸手去接。
就在即将接到的一霎,巫师陡然清醒了!
凤倾歌暗暗跺脚,她的媚术少最少也能持续一整个时辰,这家伙居然一眨眼的功夫便苏醒了,简直不可思议!
凤倾歌忙去抢瓷瓶,巫师却陡然一松手,凤倾歌扑了个空,用脚去接,也晚了一步。
电光石火间,一道白光自巫师的胯下闪过,巫师感觉自己的二两肉都毛了毛,白光闪得飞快,一口咬住了险些跌在地上摔个粉碎的瓷瓶,随后麻溜儿地奔进了乔薇怀里。
众人长松一口气。
乔薇拿过瓶子。
小白嘚瑟地秀了秀肱二头肌。
巫师恼羞成怒,张开嘴,叽里呱啦一通臭骂。
燕飞绝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聒噪得很,一把点了他哑穴,问姬冥修道:“怎么处置他?”
姬冥修顿了顿,转头看向乔薇:“想不想要金子?”
乔薇点头如捣蒜!
“想要多少?”姬冥修问。
乔薇眯了眯眼,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既是慕王府的秘密大杀器,想来是值不少钱了:“一万两黄金,少一克都不放人。”
一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白银,换个阶下囚,够够的了。
姬冥修看向燕飞绝:“告诉慕小王爷,十万两黄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乔薇:“……”
我相公果真比较黑!
……
这毕竟是京城,是姬冥修自己的地盘,要找个逃亡的人还是不难的。
燕飞绝带上姬无双的令牌,调动煞血盟的弟子,不过一个中午便寻到了慕秋阳的踪迹。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慕秋阳不论武功也好,才智也罢,都未必在姬冥修之下,可这毕竟是姬冥修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不占,早在入京前,临川便多次提醒他,不要自投罗网,不要深入虎穴,他仗着自己一身本事,愣是没将姬家与乔薇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乔薇能打败三个长老纯属运气,要不是自己放了水,乔薇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二长老大长老,这样一个女人,纵然比寻常女子强硬一些,可说到底也没什么可怕的。
哪知这样一座不被自己看好的城池,几次三番地挡下了他的攻击,眼看着姬冥修就要返回京城,他情急之下才将巫师推了出去。
巫师此行本有更为重要的任务,为保证任务的隐秘性,就连傅雪烟都不知道巫师来中原了,可谁料啊,出师未捷……先被捉了!
慕秋阳气得差点吐了血,看着拦住了他去路的燕飞绝等人,警惕地说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哎呀你说你紧张什么,我又打不过你。”这是实话,慕秋阳尽管虎落平阳了,可本身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燕飞绝在隐族走了一遭,最大的收获就是不敢再妄自尊大。
慕秋阳冷冷地说道:“那你来做什么?”
燕飞绝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家少主让我带一句话给你,想要赎回你们王府的巫师,就带上十万两黄金,到城南白月庵附近的小树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一句俗语,慕秋阳汉话还算过关,能听出这是一个比喻,但十万两黄金……这么大一笔数字,他要上哪儿去弄?
这又不是在夜罗!
燕飞绝一笑:“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慕秋阳的眸中暗涌流动:“一个晚上你让我凑足十万两?怎么可能?!”
燕飞绝摊手:“怎么可能是你的事,你要是凑不齐,我们就只好撕票咯!”
……
姬冥修虽不是个急性子,但能今天办的事绝不会拖到明日,譬如整顿姬尚青,譬如收拾慕秋阳,又譬如怎么样某个不该出现在姬家的人。
但以上所有这些事加起来,都比不过以下一件事。
“你真的不歇息一下吗?看你都瘦了,赶路很辛苦吧。”马车上,乔薇摸着他刚刚刮了胡子的脸,略有些心疼地说。
姬冥修拿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不累。”
乔薇道:“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姬冥修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一颗心都快被烫化了
乔薇反手捂住他眼睛:“别看了。”
再看我怕我会忍不住在马车里把你办了!
姬冥修将她抱到腿上,有力的胳膊圈住她柔软的腰肢,含住她柔软而冰凉的小耳垂,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徐徐地响起:“晚上给你。”
小丞相致敬!
乔薇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到了到了,赶紧下去吧!”燕飞绝揉了揉堵了两团棉花的耳朵,恨不得把这两个乱洒狗粮的家伙一脚踹下去!
姬冥修下了马车,又将乔薇抱了下来。
燕飞绝捂住眼:老夫的眼睛啊……
往常乔薇都是提前两刻钟等在那边,今日因处理“家务事”耽搁了一会儿,倒是正巧赶上放学,远远地便瞧见三个小家伙背着书袋自人群前方走了出来。
望舒一边走一边同身旁的学子挥着手:“蔺小哥哥再见!乌善哥哥再见!费连哥哥再见!”
匈奴小王子冷漠脸,本王子呢?!
望舒正要与匈奴小王子再见的说,结果一扭头,看见了娘亲与爹爹,她大大地哇了一声,迈开小短腿儿,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爹爹!”
她扑进了姬冥修怀中。
软软又香香的小东西一下将他的心都填满了,他揉了揉她小脑袋。
望舒的小手圈住他脖子,将肉嘟嘟的小脸埋进他颈窝,呼哧呼哧地哈着气,一副我真的累得好要命的样子,可以说是演技非常拙劣了。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将她抱了起来。
不多时,景云也跑过来了:“爹爹!”
姬冥修将景云也抱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许久没见爹爹了,都快忘记爹爹怀抱原来这么香香、这么舒服了!
和娘亲的不一样哦,但是真的真的好喜欢!
两个小家伙抱着不撒手,脸蛋紧紧地埋进姬冥修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就是感觉天不怕地不怕了!虽然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很快,鎏哥儿也背着书袋过来了,他可是不敢要大哥抱的,他老怕大哥了。
他往乔薇身后缩了缩。
乔薇牵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晚上,乔薇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好菜,酥香排骨、清蒸鲈鱼、肉丸菌菇汤、荔枝鸡肉球……还有一碗亮晶晶的糖不甩,和一大锅蒸海蟹。
景云与望舒帮忙洗了菜,景云洗的是青菜,他细致,每一根都洗得干干净净;望舒洗的是螃蟹,蟹壳都被她刷薄了一层……
教主大人去小雨轩叫傅雪烟:“晚饭好了!是我大嫂亲自下的厨,我跟你说,她厨艺可好了!”
傅雪烟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道:“你去吃吧,我吃过了。”
教主大人挑眉道:“你不是总饿吗?吃过了再吃一顿就是了!”
傅雪烟:“哎——”
教主大人不容拒绝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拽出了院子。
……
菜做好了,摆盘的时候发现桂花不够用,索性青莲居的门口便有一株四季桂,乔薇提了个篮子去摘桂花。
姬冥修如影索性地跟上来,借着夜色的遮掩,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
乔薇压下翘起来的唇角:“别闹。”
二人来到了桂树下,乔薇蹦一蹦其实也能摘到,但姬冥修扶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一侧的肩上。
骑在丞相的身上,传出去,老夫人得晕!
乔薇拍拍他道:“让人看见了!”
丞相大人无比赖皮道:“看见就看见。”
“哎,你这人……”乔薇再次抿住了不听使唤的唇角,其实还是一样的景色,但不知是不是离桂花太近了,总觉得空气都好像变甜了。
荀兰从梨花院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姬冥修站在桂树下,玉树临风,恍若谪仙,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细细地摘着花,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让夜色都静了。
荀兰捏着拳头,指尖死死地掐进肉里,掐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