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瞬间,澹台凰的小心肝都伤透了脑中开始飞快的运转,思考各种对策
如果她飞快的冲过去,抱着皇甫轩的大腿告诉他,自己只是想出宫,最后不幸跟错了队伍,成为了这件事情的目击证人,并且绝对没有参与其间,他会相信吗如果他相信的话,她还愿意把君惊澜那个真正的同伙供出来
但是用她的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不可能相信
但,很快她那混乱的脑子又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若是让皇甫轩知道她在这里,别说是她个人的安危不能保证了,就连漠北也会被牵扯进来谋杀他国太上皇,那绝对是国与国之间的血债,东陵要找漠北算账是必然,恐怕王兄都不能活着回去
这样一想,她马上确定了一点,死不死倒没什么要紧,但是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让皇甫轩发现想着赶紧往众杀手们的中间一躲,粗着嗓子开口建议:“我们投降吧”
杀手们见着四面的火把、已经被拉上了弓的箭羽,原本就颇为脑中混乱、心中无底,脑袋里面的神经早已搅合成了一团乱麻,而就在这种时候,听见了自己的同伴说出了这样的话,不少人心中的混乱的神经已经清明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破解眼下处境的方式
投降是啊,硬拼必死,投降可能不死,而且此次刺杀东陵太上皇的举动,女皇并无意隐瞒,有意让东陵皇知道自己是为父报仇所以他们就算被抓了,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招供的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投降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也还是有几个有骨气的,他们转头狠狠的瞪了澹台凰一眼,大声道:“宁死不降”
说完,举着刀,对着那一众御林军横冲而去
俯冲之力极大,背水一战,殊死一搏壮士豪情,英雄热血,展露无疑,就好比当然荆轲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
澹台凰站在原地很看了一会,马上就给那几货打上了一个标签傻缺他们这个不叫英勇就义,而叫无谓牺牲,难道就不能假意投降,被抓到监狱里面之后再想法子逃跑吗
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从楚长歌那里坑来的万能钥匙
她赶紧向头退了一步,小声道:“你们要冲就冲吧,反正我是要投降的人,你们冲之前离我远一点,别连累了我”
话是这样说,但是她的心中十分紧张,要是这些人全部都要去效仿荆轲,所有杀手中只剩下自己一个,她待会儿不被皇甫轩认出来才怪
但,人对生的信念,是不可估量的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人不怕死,即便杀手,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心中也是惊恐的,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无关脑中、心中所想他们原本就不想死,在看见有希望活,而又有人选择了活路之后,自然也不再愿意送死
于是,他们赶紧将手中长戟丢下,表示自己投降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傻缺对着东陵的御林军扑去,随即又有千百支箭羽射到他们的身上,成功的打造了十几只飞天的刺猬
“砰”的几声响,他们从半空掉落,血花飞溅
澹台凰赶紧仰起脸,让一梭血迹溅到自己的脸上,旋即便感觉一阵腥味扑鼻,然后赶紧低头不是她恶趣味,喜欢和死人血打交道,而是脸上脏了之后,自己再躲在这些人的中间,皇甫轩认出她的几率就会变得很小了
一旁的御林军见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意图,赶紧上前将他们围了一圈,尖锐的长戟对着他们,只要他们有人敢轻举妄动,绝逃不过血溅三尺的命运
而此刻,不远处的皇甫轩也终于疾驰而来,他根本没有看门口的人一眼,一路飞快的往潜龙殿而去
衣袍掠过,带起一丝微凉的风,这让澹台凰一怔,原本就苦逼的心情,更染上了一丝悲悯。
皇甫怀寒若死了,皇甫轩应该会难受吧
想着,忍不住回过头看向殿门口,看向他略为仓皇的背影,看向屋内闭目靠在墙上的皇甫怀寒。
“父皇”殿内一声惊叫,没有平日里的冰凉,没有平日里的矜贵,旋即,他慌乱转头开口怒吼,“传御医马上给朕传御医”
“是,奴才这就去”总管太监说着,就拔腿往太医院飞奔,但他心里却清楚的很,太上皇成了这样,绝对是没救了
他这一吼,皇甫怀寒没有睁眼,只强撑着力气,冷冷开口询问:“轩儿,恨我吗”
这一声,没有他往日的冰冷,没有他往日的严肃,没有他往日的寡薄。只是一个父亲,在自己弥留之际,问自己的儿子,恨吗
可也就是这一问,作为旁观者的澹台凰,都微微湿了眼眶。
她还记得,长风之下,夜幕之中,是怎样一句无情冷酷的话语,狠狠的穿透了黑衣少年的心口。
到他临死,他终于也知道是亏欠,问出那一句,有没有恨
皇甫轩闻言,竟是一言不发,灿金色的眸瞬间染上一层水雾,袖袍下的手紧握,不知如何开口恨,恨吗
对自己冷漠无情的父亲,是爱还是恨,要如何才能说得清
“咳咳咳”皇甫怀寒睁眼看向他,第一次,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像是欣慰,也像是愧疚。“轩儿,朕这一生,已经谁都不欠了不欠所爱,不欠天下,却唯独欠了你和你母后你可能不知,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曾发誓等将来朕有了儿子,朕会带着他登泰山,看沧海。奔驰疆场,点将登台叫他知道终有一日,他的父皇会亲手将这浩瀚天下,交予他的手中可最后可最后,朕哪都没带你去”
他一顿,又是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的接着开口:“只因,朕遇上了她不知是缘是劫。是朕对不起你,朕愧对你的一声父皇。可到底,你是朕的儿子。轩儿,原谅朕这些年的漠视,别恨朕了好吗”
他说着,抬眸看向皇甫轩,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请求。
而皇甫轩就那样站着,久久都没有动,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迫自己说出一句原谅,如何迫自己说出一句不恨。
他静默着,澹台凰的心,也跟着揪着。她看得分明,皇甫怀寒已经是回光返照,若是皇甫轩今日不开口说出那句原谅,必将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见他不言不动,皇甫怀寒微微的伸出手,似想拉他。可手伸到一半。就那样,定格在了空中
臂垂下,再无生气
“父皇”皇甫轩双眸瞪大,只是一瞬便是肝胆俱裂,飞快抱住他大声嘶吼,刹那间泪湿青衫,“父皇你醒醒儿臣原谅您父皇,儿臣原谅您,儿臣原谅您儿臣不恨了,再也不恨了,父皇”
一声一声的嘶吼,从殿内传出。
可,不管他再怎么叫,再怎么嘶吼,皇甫怀寒也再不可能听到了。
最后这一句话,他终究是没能听到。
澹台凰眼眶微酸,转头看向无边虚空,这就是人生,如此残酷。总会给人无尽的遗憾,只因错过了一瞬,就是错过了一生。她想,今日之事将会成为皇甫轩心中永远的痛他其实早已原谅,却晚了一步说出口。
最终。
一人带着遗憾活着,一人带着遗憾死去。
殿内,是帝王的嘶吼之声,也是皇甫轩这一生唯一一次落泪。是痛失至亲的悲,是一语刹晚的悔
门口的御林军,全部跪下。恭敬的朝着潜龙殿的方向,却也没忘记看管住澹台凰等人。
御医在总管太监的带领下急急赶来,到了门口,看着这一幕,顿时手中药箱滑落,也跟着跪了下去
太上皇,薨了
等了良久,良久。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御林军统领看了看这一众杀手,开口吩咐:“将他们全部打入天牢,等候皇上处置”
“是”御林军们领命,押着澹台凰等人往天牢而去。
他们去的,还是上次关押成雅的那个天牢,里面的一切景致澹台凰都十分的熟悉,他们被下令分开关着,避免他们串口供。
而澹台凰一个人在天牢里面的最后一间,只等着夜幕下垂之后,趁机逃跑。
她靠在墙上坐着,飞快的摆头,想将方才的事甩出了脑海,人家的爹死了,她伤感个什么劲,而且他爹当初还使计想要她的命来着
摇了一会头,她忽然将头靠上墙。其实也不是伤感,只是感怀罢了或者说,其实她心里还有点同情,同情那一对父子。
就这样静静坐了半晌,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竟然有牢头来给他们送饭了。那饭菜极为丰盛,又是鸡又是鸭,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将饭菜放在自己跟前的狱卒,忐忑的开口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
她记得很清楚,在古代人要死之前,即便是再罪大恶极,也会给吃一顿好的,现下这才半夜三更就送这饭来了,是指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被杀头的意思吗
狱卒冷哼了一声,凶神恶煞的开口:“你们杀了我们的太上皇,难道还想有活路不成也不怕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令明日一早,就要将你们这些人全部在天下人面前鱼鳞剐三千六百刀的那种,你们也不必指望有人来救,因为你们的女皇已经连夜逃了,皇上也已经下令去追杀今夜,整个天牢有重重重兵把手,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你就安心等死吧”
说完,不顾澹台凰悲伤的心情,转身就走,还不忘记给她把门锁上
澹台凰看了一眼那桌上丰盛的饭菜,觉得老天爷实在是太儿戏了,她只不过是想跑出宫去,跟错了队伍,就落了一个鱼鳞剐的下场。刚刚那狱卒说什么来着,外面围的水泄不通,就是苍蝇都别想飞出去,那就算她大半夜的打开了锁,跑了出去,也逃不掉啊
而且这次没有楚长歌的迷药
又看了一眼饭菜,嘴巴一瘪,忽然有点想哭她他妈的真是太倒霉了逃命是没戏了,她要是暴露了自己身份,自己会死,还会连累王兄,难道真要她认命,等着明天出去被鱼鳞剐
这一瞬间,她好似看见六月飞雪,窦娥冤和白毛女同奏,小白菜与葬花吟共响
一把抓起筷子,自暴自弃的往烧鸡的身上捅,得了,死就死,大不了被千刀万剐之前她先想个法子自尽了,就是死也别他妈死那么惨啊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好上路,明天法场上是没有人来给她送断头酒的
一边忍着流泪的冲动,一边大吃大喝,心中终于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听那妖孽的了,今晚不出门,这下好了又撞上了枪口他真是个乌鸦嘴
好大一堆菜,在她极度悲愤的情形下竟然全部吃完了,狱卒来收盘子的时候都狠狠的愣了一下,像看外星人一眼看了她一眼,讽刺道:“明天早上就要死了,你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说完没等澹台凰反应,十分鄙视又崇拜的出去了。
澹台凰顿时有了一种在地上画圈圈的冲动
其他人吃完之后,想了想自己总是逃不过一死,忧愁了一会儿之后,都渐渐休息了,只有澹台凰一个人觉得自己太冤枉,被怄得实在睡不着仰着脑袋看着屋顶,不停的在心中咒骂老天
就在她咒骂得正起劲的时候,屋顶上的几块瓦,忽然掀开了,屋外的光亮也很快的照了进来
澹台凰通身一震,赶紧瞪大眼看着屋顶,难道是有人来救她了这一看,顿时看见了一张似笑非笑的戏谑容颜,看她满怀期待的表情,他懒洋洋的开口:“太子妃,爷是不是叫你今晚不要出来鱼鳞剐,三千六百刀,你准备好了吗”
这声音是用密室传音递过来的,故而天牢里面的其他的人都没有听到。
澹台凰狠狠磨牙,咬牙看着他,声音压低不让别人听到:“你是来看热闹的”
“爷自然是来救你的哪,我们打个商量,若是你现下便说此生非我不嫁,但愿生死相随,爷就救你上来,你说怎么样”他慵懒声线带着一贯笑意,整个人都是一种很懒散的味道,和那会儿那个从皇甫怀寒殿内出去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现下是男子的性格,而那会儿是王者的凌厉。
澹台凰一听这话,额角的青筋就忍不住跳了几下,无语问:“要是我不说呢”
“不说爷还是救你上来”闲闲开口,语中笑意更浓。
“”这人,简直脑子有病澹台凰在心中飞快吐槽,不悦开口,“那你还不快救”
话音一落,他从屋顶抛下来一根绳子,十分悠闲的凉凉道:“原本爷是打算你说呢,就直接扯你上来,但既然你不想说,就慢慢爬上来吧”
一根绳子就这样吊在牢房的正中央,又没有个地方可以踩脚,怎么爬上去他以为她是猴子见他救人如此没有诚意,她顿时也上了脾气,往地上一坐,双手环胸,冷声道:“你爱救不救”
话音一落,那绳子便在空中飞快一转,圈上了她的腰,往上头一扯
整个人在空中飞快上升,上去之后就稳稳的落入他的怀中,耳畔传来他一声低笑:“从来不知服软,爷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性子”
澹台凰正想骂回去,但是看见屋顶下那么多御林军,识趣的噤声。
他微微一拂袖,屋顶上的瓦片就盖了回去,接着,扯下肩上的披肩铺在屋顶上,往上头上一坐,闲闲道:“等他们换班,我们再走”
“嗯”澹台凰不疑有他,在他旁边坐下。
空中有凉意,因为前不久才下过雨。
两人静坐,他微微侧过头,绝美的容展在她眼前,好心情的开口询问:“今日你和皇甫轩落入机关,爷没有亲自去救你,也就是怕你看见爷之后又想想马上就要回漠北准备婚事,半夜又要跑,搅进这件事情里面。可最后,你还是出来了,尽管爷昨夜还警告过你,你就这么不相信爷说的话”
“信”澹台凰倒是很肯定的吐出了这个字,她确实是信的,“我信你的话,因为之前你所有的预测全都应验。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关于潘多拉的盒子”
他微微挑眉,显然是没有听过。
澹台凰也知道他不可能听过,她省略了很多直接说重点:“神话中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子叫做潘多拉,神赐给她一个盒子,告诉她那个盒子绝对不能打开,只要打开,就会有大灾祸潘多拉拿到这个盒子之后,起初是很忐忑,战战兢兢的放好,不敢去碰它,但好奇心却一天比一天旺盛,终于有一天,她没忍住,将那个盒子打开了从此灾难降临,人间几乎毁灭所以尽管你警告了,我还是跑了出来,多半是想走,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昨夜的话,我信你的话,但也就是因为深信不疑,所以才更想试试这不是脑子有病,只是人的天性使然,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越是别人说不能那样做,他就会越想尝试,即便知道结果会不好,却还是忍不住。不过今日之后,我算是知道了,以后再忍不住也得忍着”
她这话一出,他先是静默了一会儿,好似是在思索,也想了一会儿之后,勾唇笑了笑,算是认同了。她说的没错,人就是如此,这所谓潘多拉的盒子,就像是罂粟,让人明知有毒却忍不住去接近。
顿了一会儿之后,他又闲闲开口:“那最后,世界毁灭了吗”
他这一问,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还好奇神话故事,但看在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她又耐着性子开口解说:“毁灭了,但有两个幸存者,因为在他们遇难之前,潘多拉盒子里面的黑暗气体终于放完,飘出了一样东西,是神赋予人类的,它叫希望。最后那一男一女拿着希望,重新创造了世界”
她话一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他的笑声,动听至极,而有悦耳只之至,音节碰撞之间,使人联想到山泉轻击圆石,仙鹤振翅而舞。直直的笑得澹台凰云里雾里,以为他是不是疯了这个故事有那么好笑吗
正在她诧异之间,他又偏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又不正经了几分:“那,按照这故事的内容来看,最后拯救了世界的是希望。而今日,最后救了你的是爷,那么,爷是不是就是你的希望”
此言一落,澹台凰额角狠狠的别过头,她就知道这货三句不离调戏转过头很一会儿之后,她强迫自己无视他方才的话,开口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就连王兄八成都以为她还在自己的房间,他是如何会知道自己被关到这里来了
“哦,那会儿在潜龙殿的门口,爷发现你了”他懒洋洋的说着,似乎是说着一件很正常很无所谓的事
这话一出,澹台凰顿时感觉自己眼睛都黑了,难怪那会儿他走到她跟前,脚步停顿了一会儿磨着牙怒视着他:“你既然发现我了为何不直接救我走”还让她被关押到这里,担心受怕了这么久,他再天神降临一般充满玛丽苏的来救她,绕这么大一个弯,他也不嫌累
“若是那会儿直接带你走了,这会儿爷怎么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他转过头看向她,神色很是认真,只是魅眸中的笑意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话一说完,澹台凰顿时感觉一阵脚痒,抬起脚,正想在下头的御林军不注意的时候,狠狠踹他一脚
他又闲闲开口:“好了不逗你了,爷是想让你看见一些东西”
“看见东西什么东西”澹台凰皱眉,将信将疑的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
偏头,狭长魅眸看向她:“你今日,在潜龙殿的门口,就没有看见什么比如遗憾”
这话一出,澹台凰狠狠一怔用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在那时候带她走,只是想让她看见遗憾可,他是怎么算到会有遗憾发生的他就能算无遗漏到这种地步这样想着,她几乎有些害怕,这个人,实在是聪明得让人觉得可怕
见她震惊,他倒颇为漫不经心:“那对父子的脾气,爷还是知道一些的,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甫怀寒会有愧,皇甫轩也不会轻易原谅,恐怕到最后,他那一句原谅说出,已经来不及了”
澹台凰沉默,他猜的很对,几乎是一点不差,将人心揣摩到了顶点那,他为什么想要她看见这种东西
“爷虽然不知道你心中有什么心结,让你不敢接受,甚至都不敢考虑男女之事。但爷却希望,通过今日之事你能明白,人生而在世,总要有时候,心中没有那么多顾虑的去做下一件事。顾虑太多,便容易错过,错过此时,便有可能错过终身,将成遗憾”他说着,狭长魅眸凝视着她染血的侧颜,语气也是难得的认真。
他有真心,可他掏出来她也不要。
她有心结,那就让他来帮她解开。
而澹台凰这次,是彻底震惊了她惊讶于他的聪明,能将一切都计算得清清楚楚,她也惊讶于他的敏锐,竟然能猜到她心中有结。而不可否认的,他的话真的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若没有今日所见那一切,他说这样的话,她会觉得空洞得如同一张白纸,完全不愿理会但在见证了那一切,在亲眼见到皇甫轩满怀着痛与悔吼出那句对方再也不可能听到的话,说她不感怀,绝对是假
遗憾。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人生有遗憾吧但,她尽管已经被他的话触动,却还是十分强硬的开口:“不知道北冥太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佛说,世界是一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的幸福,你都不会觉得快乐所以本公主觉得,有时候,有点遗憾,也挺好”
她话音一落,他伸手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她落入他怀中,听得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带着一点点笑意,带着一点点宠溺:“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请不要拉拉扯扯的好吗好歹我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澹台凰被他一句话说得耳尖发烫,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开始认真的扮演贞洁烈妇
“爷是怕你冷”他怀住她的腰,懒洋洋的开口,将自己精致的下颌搁在她的肩头。
确实,今夜是不同寻常的冷。只是刚刚在说话,她没有觉得。可是,她冷是她的事儿,需要他多管闲事吗而且:“北冥太子不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担心女士受冻,可以把衣服脱给本公主穿着吗需要这样抱着取暖”
根本就是想占便宜
“原来太子妃想要爷脱衣服爷每每一脱衣服,根本停不下来,太子妃是希望爷在这里脱光吗然后我们再做点什么”又是一语,十分找抽的自他薄唇吐出。
澹台凰狠狠磨牙,开口怒道:“我看你是每每一犯贱,根本停不下来”
他轻笑着将她的腰又揽紧了一些,好心情的道:“太子妃怎么说,那就是什么样爷就是犯贱,也只在你跟前犯贱不是”
这次他抱她,她好像忘记了拔簪子插他,这是好现象
这话说的澹台凰是生气也不是,感动也不对,总之是郁闷到了极点就在她想着是不是挣开他的时候,天幕忽然洒下了雨,这雨还有点大,很快的打湿了两人的薄衫。
他环着她的腰站起身,懒洋洋的开口:“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虽然爷很喜欢和太子妃一起淋雨赏景,但明日太子妃若是病了,爷又该心疼了待会儿抱紧了,可别飞到一半从爷身上掉下去”
前面一段肉麻兮兮的话,澹台凰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听着,为毛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有点想歪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些看守着天牢的御林军,问:“你不是说要等御林军换班的时候再走吗”
“可是下雨了”他剑眉微挑,笑意融融。
澹台凰皱眉:“我们就这样走,会不会被发现”
“以爷的武功,就凭他们,如何发现”言语间有些傲慢,但也确实是有狂傲的资本。
“等等”澹台凰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乱,好不容易终于理清了思路,黑着脸仰头问,“那既然什么时候走都不会被发现,你那会儿为什么要说等御林军换班的时候走”
她这一问,他狭长魅眸中笑意更浓:“因为爷算了算,御林军换班约莫还有两个时辰,你我可以在屋顶上好好幽会但是现下下雨了,就只有忍痛先回去了”
“你”澹台凰狠狠的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把脸都气绿了这货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误导她,让她以为御林军换班的时候走,比较安全才不会被发现,所以她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和他扯了半天犊子
见她如此生气,他也没给她发脾气的机会,微微勾唇,好心情的开口:“爷要走了,太子妃可抱紧了”
话音一落,揽着她的腰飞身而起。
澹台凰憋着一肚子的火,就跟着这样飞向空中。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薄衫很快便湿透,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揽着她的臂膀,忽然轻轻的松了松。
澹台凰身子一歪,赶紧条件反射的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的身子,死死缠紧旋即,耳边便传来他好心情的低笑:“太子妃这么热情,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澹台凰狠狠磨牙:“要不是你突然一松,我会等等,你又是故意的”这下,语中已经带了不少杀气
“这可不是爷的错,爷既然带着你飞,还能让你掉下去不成可太子妃偏偏不相信本太子,所以才会担心自己在半空中掉下去,最后便成了这般。若是太子妃觉得自己吃了亏,那也是不相信为夫的代价”某人恬不知耻外加毫不要脸的胡说八道
澹台凰现下是根本都懒得跟他生气了,将自己勾在他小腿上的脚放下来,只环着他的腰,等着落地之时再收拾她。
透湿的衣服,两人紧紧环在一起,几乎能让彼此感觉到对方身上每一块肌理,澹台凰的脸也有点微微发烫,因为她的胸口正紧紧贴着他。
倒是惯于“犯贱”的太子爷,这次既没有调侃她胸小,也没有说些乱七八糟儿童不宜的鬼话,只抱着她一路往她的院子飞去。
在空中疾驰了半晌,而这风都没刮到澹台凰的身上,都被他挡了去。他身上还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力,传到她的身上,淋了雨也丝毫不觉得冷。澹台凰心下微动,面上却没表露出什么。
终于到了院落门口,屋檐之下
两人落地,雨也再也落不到他们的身上,澹台凰飞快从他怀中退开,并就自己刚才被人反复戏弄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飞快的伸脚,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的脚然后大刺刺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寝宫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鞋上那个鲜明的脚印,又看向她过河拆桥的潇洒背影,低笑了一声。这样得罪她,也就被踩了一脚,是她变仁慈了还是别的什么
太子爷自然是相信,这是因为别的什么
微微一甩袖,只是一瞬间,他身上的衣服便干了,墨发也如淋雨之前一般亮如丝绸。
转过身,大步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而奇怪的,这一路上,他仪态悠然,这雨根本就近不得他的身,也没能落到他的身上,好似方才会被雨淋成落汤鸡的人,不是他。
偶尔淋点雨,跟自己的女人近距离“接触”的感觉也还不错,只是她那胸,似乎还要补啊
太子爷如是想着,好心情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俺是求月票的“犯贱”太子爷
澹台凰顶着一身的水回了屋子,几个大步走到床边,飞快的伸出手将躺在自己床上熟睡的小星星童鞋拎起,毫不怜香惜狼的扔出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开始换衣服。
小星星童鞋被甩出去之后,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又被外头的雨一淋,所有的瞌睡瞬间消失
睁开眼,四处一看,自己怎么出来了但是门已经关着它赶紧用两只前爪捂着狼头往门那边跑,然后伸出两只前爪在门上一阵猛敲:“嗷呜嗷呜”开门速速给星爷开门
敲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应,也没人开门。
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长了脑袋往窗口那里一看,这一看,当即发现里面之人的动作姿态,看起来像是在换衣服
这下它更加激动了,整只狼完全清醒了,狼嘴张开,里面有透明的不明液体流出,眼中眯出色迷迷的光芒,两只前爪在她的门上一阵猛刨:“嗷呜嗷呜”快点开门呀,星爷就小看一眼就一眼
刨了半天,里面还是没有响动
星爷怒了,生气呼喊:“嗷~呜嗷嗷嗷嗷呜”开门,星爷就看一小眼,星爷今天大狼大量不嫌弃你胸小
叫了半天,里面的人还是不开门。星爷又采取怀柔政策,嘴角流着口水,谄媚的敲门:“嗷呜~嗷呜呜~”矮油,人家说不嫌弃你胸小是真的,星爷今天一点都不会介意的,也一定不会说出去,来嘛开一开嘛
星爷敲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是诚意终于感动上苍还是怎么样,“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口站着穿戴整齐的澹台凰,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扫把,一副凶神恶煞要打狼的样子
星爷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后退一步,身穿破洞的比基尼,两只前爪谄媚的背在身后,扭了扭身子:“嗷呜~”矮油,不要生气了啦,其实星爷方才什么都没说
澹台凰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看起来简直是恐怖到了极点右手拿着扫把往左手的手心敲了敲,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刚刚是说不嫌弃我胸小对吧胸小”她虽然不了解狼族语言,但是这只贱狼的心思,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星爷先是瑟缩着飞快摇头,准备抵死不认,表示自己没有但在发现自己飞快摇头,她还是那样恶狠狠的看着它之后,终于伸长脖子咽了一下口水,只得点头承认了,然后艰难的伸起两只前爪对着天空,呈投降状星爷是狼,星爷斗不过母老虎,星爷投降还不行吗
但是它的投降,并未让澹台凰的心情缓和,拿起扫把,扬手就要打
星爷见势不妙,赶紧掉头逃跑
澹台凰一边拿着扫把追杀,一边狠狠磨牙,一只被拔了毛的破狼,居然敢反复讽刺她胸小,真是岂有此理
星爷一边逃避着她的扫把,一边疯狂:“嗷呜”星爷已经投降了,你还打你没听说过应该优待俘虏吗你居然虐待战俘,星爷明天就要去官府告你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愉快的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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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童鞋升级进士恭喜童鞋升级贡士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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