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郊,普陀寺中。
一袭金丝涌地,黑色锦袍的男子,跨坐于马背。远远的,看向皇城的中心,看向她所在之处。
久久沉默,终而,那张俊美如同阿波罗太阳神的面上,露出半丝自嘲和无奈。
旋即,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冰冷的声线响起:“回东陵”
话音一落,便是整齐划一的应“诺”之声。
几十匹马,载着人,一路飞奔至皇城门口。
却不曾想,此刻,皇城门口正有人等着他。
一桌,一椅。一人,悠然坐在棋盘之前,独自看着黑子和白子的杀伐,并时而不时的落下一子,唇边噙着一丝懒散的笑意,十足悠闲自在。
那正是近来身受重伤的太子爷。
皇甫轩远远的见着了,倒也没有即刻转身逃跑,反而勾了勾冰冷的唇角,迎了上去。
门口的守卫们见了他,皆是大惊,上前要拦:“你是何人,你”
“不得无礼”君惊澜慵懒声线响起,旋而,似笑非笑的抬起头,并将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
狭长魅眸看向皇甫轩,闲闲道:“东陵君上,本太子等候多时了”
皇甫轩冰冷的唇角微勾,倒也没问对方的目的,只是看了一眼那棋盘。看则两方,实则三方。两方生死杀伐,第三方稳坐钓鱼台,可那稳坐钓鱼台的一方,现下看起来却是一无所获
这盘棋,显然就是摆给他看的,也无疑,目的是为了讽刺他。
但,作为帝王的沉稳内敛,没让他的面上露出半丝异色,冷冷道:“北冥太子一人下棋,不觉得无趣”
“没有对手的时候,本太子习惯用左右手博弈”他说着,看向皇甫轩的表情开始变得戏谑。
这话,看似是缺个人下棋,而仔细琢磨一下,不就等于是在说皇甫轩不配做他的对手么
皇甫轩听了,却也不恼,冷冰冰的笑了笑,缓声开口:“输了就是输了,朕并非输不起北冥太子不必冷嘲热讽,你君惊澜能为她做的,我皇甫轩也一样能做到,无非是她选了你,没选朕”
他这话一出,太子爷狭长魅眸看向他,好整以暇的道:“东陵皇确定这万里江山,锦绣繁华,若有必要,本太子为她倾覆也罢。只是到了东陵皇那里,舍得么”
这话一出,无疑叫皇甫轩心口一窒。
问的尖锐,狠辣,甚至是直戳软肋在东陵皇族的每一个人心中,都不会有任何一件东西,比皇族的利益、比家国大业还要重要。即便皇甫轩再相信自己的真心,此刻也答不上话
君惊澜见此,又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狭长魅眸看向他,懒懒开口:“所以本太子希望东陵皇退出,东陵皇可能不知。日前本太子险些堕入永生轮回,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嫁给楚玉璃。是楚玉璃,而不是你”
“因为,将她放在第一位,本太子可以做到,楚玉璃也可以做到。可是你不行”
他的话说完,皇甫轩没吭声。
顿了半晌之后,灿金色的眸中方才闪过一道了然之光,也算是终于被说到哑口无言了。沉寂半晌之后,冷冷看着君惊澜,开口:“北冥太子前来拦着朕,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
“本太子只是想让东陵君上认清楚自己的心,认清楚在阁下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然后,去守着自己最重视的东西,不要再去觊觎别人的女人自己若是真的活不下去,那就去死,不要总等着别人的女人去救”这话,带了点嘲讽的意思在里头。
皇甫轩闻言,灿金色的眸中染上熊熊怒火,最终冷冷哼了一声,没再回话,策马往皇城外而去。
君惊澜也没让人拦着,狭长魅眸静静扫着,看着他带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人走远了,扫了一眼棋盘,太子爷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小苗子见此,十分纳闷的开口询问:“爷,您此举,有何深意”
他这一问,君惊澜好整以暇的笑笑,将所有的棋子往回收,懒洋洋的开口回话:“若是换了楚长歌,听了爷的话,反而还更要想法子让太子妃去营救自己,可皇甫轩为人高傲,听了爷今日这一番话,以后便不会再刻意将自己陷入绝境,引她去救。”
小苗子瘪嘴,郁闷的开口:“您要是很介意这个,直接跟太子妃说,不就结了么何苦还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大半夜了还强撑着身子出来。您的伤夫人可说了,万万不可再牵动”
他这样一问,君惊澜笑着摇头,闲闲道:“跟她说,她难免不开心。说不好还要嫌弃爷善妒,故而,在她面前,还是显得宽和些,要下手么,便直接从情敌那里动手好了”
小苗子无语望天,大着胆子道:“爷,奴才觉得您挺像”
“嗯”尾音拖长,十足魅惑,等着下文。
小苗子酝酿了很久,那个形容还是没敢说,终而地下头开口:“奴才不敢说”
“呵”太子爷懒洋洋的笑了笑,收好了棋盘,起身,缓步前行,慵懒肆意的声线在半空扬起,还含着些叹息,“你不敢说,爷替你说爷挺像是她的正室夫人,不仅要把她伺候好了,还要热衷于打压偏房,扼制她发展妾室,不让那些男人们有机可乘,爬到爷的头上来”
他这般说着,竟然半点不觉得羞耻,语气倒还悠闲自豪的很。
小苗子在他背后跟着,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您还真有自知之明
素来都只有女人不愿意自己的夫君迎娶其他的女人,可又怕夫君嫌弃自己善妒,便端足了架子,去让自己的情敌退却。到了爷这里完全反了,反了不说,他似乎还挺得意的。真是
“爷,这方向不对啊,您这是”小苗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太子爷懒洋洋的笑了笑:“此刻她也该从楚玉璃的驿馆出来了,爷去接她”
“您这是准备来个当场捉奸,然后说几句伤心之言,也好教育太子妃以后消停一些,不要随便出去见其他的男人”小苗子皱着眉头发言,心中却觉得这主意挺好太子妃是爷的女人,总是营救皇甫轩,还管楚玉璃的闲事,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非也”君惊澜惬意摇头,颇有耐心的开口道:“爷什么话都不会说,反而会十分温和宽厚。就当是没发现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小苗子皱眉,不忿道:“但是这样,太子妃就不知道她自己做错了事,也不知道您不开心”
“不然”太子爷开口打断,笑得胸有成竹,“爷若总是说,她听多了定然会反感。而爷若是不吭声,全当做没看见就因为爷过于宽和,过于忍让,什么都不说,她反而会对自己的行为心生愧疚,知道约束自己”
小苗子听得一愣一愣,完全没想到自家太子爷能将人心抓得这么透彻,连这个都能算过来,仔细一想也确实有道理也不知道太子妃这是倒霉还是幸运但是,自家太子爷变成这样,那绝对是不幸的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女人在后院勾心斗角的这一套的,还真把自己当成正室夫人了
澹台凰从驿馆一出来,拓跋旭和陈轩画正在门口等着她。
她先对着他们点头一笑,远远的,便看见银衣紫带,占尽天地之辉的太子爷,往她这边走来登时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楚玉璃的驿馆,楚长歌也在,这个这妖孽不会又要教训她吧想起自己上次莫名其妙的帮楚长歌挡箭,这货的反应,现下大半夜了自己还没回去,这个
拓跋旭被陈轩画拉着退散,澹台凰一个人忐忑的迎了上去:“嗯,那个”
“爷来接你”他浅笑,打断了她。缓缓伸出一只手,等着她接过。
呃不说她,也不骂她这下澹台凰心里反倒还有点愧疚了,一把抓着他的手,一起往回走,时而不时的看向他的侧颜,每每她看过去,他都只是淡淡一笑。
终于,她自己表示:“呃,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晚归,还从别人的院子里走出来了”
小苗子嘴角一抽,深深扶额,爷,您算的真准
“嗯”太子爷淡淡应了一声,又笑了笑,十分宽容。宽容的像个绝对的贤妻,这下澹台凰心里更愧疚了
几人徒步往太子府走着,而南宫锦正巧从广陵王府出来了,远远的见着了他们,当即上前来,表情还很有些忧虑。
澹台凰直接开口询问:“怎么了,没成功”
南宫锦摇头,轻声道:“嫂子倒是好说话,她打了子风一巴掌,又见着那小子要死不活的模样,当即就心软了,我又跟她谈了一下当年她追着睿哥哥的事情。告诉她感情这事,是身不由己,也让她设身处地为子风想想,这一说完,她便站到子风那边去了,可是睿哥哥他”
“舅舅太过谨慎,当是不会同意的。而舅母在大事上,素来也不会跟舅舅意见相左,更不会发生冲突”君惊澜笑道。
“唉”南宫锦深深摇头,“就是苦了子风这个熊孩子,他心中也知道睿哥哥的顾虑,也就是知道,再不想另娶,也只能”
澹台凰转过头,看着君惊澜那一副悠闲的模样,登时就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叉着腰道:“我说,上官子风是你自己的表弟,你就一点都不为他忧心啊,你”
这样说着,她徒然怔住了,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过的身影。
那人跑的太快,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们是谁,大步往广陵王府的方向去了。从背影来看,是楚七七
她
澹台凰转头看了君惊澜一眼,太子爷先是看了一眼楚七七的背影,又偏头看了看后头的楚玉璃,轻声笑道:“看见没转机来了”
澹台凰皱了皱眉,赶紧跟了上去。那小丫头现下竟然只穿了一身中衣,连鞋子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跑出来了,而很快的,楚玉璃也跟了过来,他步伐并不快,只和澹台凰等人保持了同一水平线,就没再往前追。
显然是偷偷跟着楚七七出来的。
几人也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没说旁的话。只跟在楚七七的后头。
而广陵王府中,上官谨睿正皱着眉头看着沐月琪:“琪儿,我以为你能懂我的意思”
沐月琪看了一眼颓然坐着的上官子风,又听了上官谨睿这话,心中更是为难:“我自然能明白你的意思,子风也未必不明白。可锦锦今日对我说了很多,说起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你就真的忍心你儿子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
上官谨睿薄唇微勾,冷冷哼了一声,看着上官子风一字一顿的道:“子风,你听清楚了。父亲从你小时候开始,就教导你,这天下有一种远远比自身更为重要的东西,它叫做责任你身为北冥的世子,世代蒙受皇恩,也就该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上官子风沉默,良久,疲惫的开口:“子风明白”
话音一落,门口便有下人进来,开口道:“王爷,王妃门口有个姑娘要见世子爷,这是她带来的玉佩”
说着,便将一个玉佩递到前端。那是上官子风从小就佩戴的一块玉佩,那时候给了楚七七,说是什么时候她想见自己,随时拿着玉佩来找他。
这下,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可没走几步,想起父王,他又很快顿住了
上官谨睿温声道:“她既然肯来,就说明待你是真心。出去跟她说清楚,断明白,别拖累了人家”
这话一出,上官子风的脚步登时就变得有如千斤重,沉默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拖着步伐一步一步往外走。沐月琪看着儿子的背影,登时也觉得鼻酸,狠狠瞪了上官谨睿一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爹,不让儿子娶心爱的女人就罢了,还逼着他出去说些狠心的话,他当真是你亲生的吗”
上官谨睿看着沐月琪久久无言,明明今天下午,琪儿都还是支持他的,锦锦来了一趟之后就变卦了,女人真是善变
广陵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口。
上官子风拖着沉重的步伐,从里面出来。
看见楚七七的那一瞬,他当真是懵了一下。这丫头面色苍白,头发也没梳好,发丝凌乱,身上穿着一身中衣,光着脚,而她身后,是踩过来的一地血迹。
这模样,登时让他上前一步,慌忙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楚七七听了这话,却没回他,只睁大了眼静静的看着他,怯怯的问:“子风哥哥,你要娶亲了”
这一句话,叫他的脚步顿在原地。耳边回想起父王的那些话,便再也迈不动一步了。站在原地,强扯出一丝笑意:“嗯”
这一个字出来,楚七七登时就抹了一把泪眼,后退了一步,却还不死心的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她比我长得好看而且她还比我聪明吗她和子风哥哥一起出去玩,是不是不会和你抢糖人她”
她这般一字一句的问着,叫上官子风心如针扎,一句“你什么都比她好”哽在喉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最终,死死的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嗯”
“我讨厌你你是坏人,我讨厌你”楚七七说完,转身便跑了,路上又留下了一地的血迹,一个一个染血的脚印在地上留下艳红的痕迹。
想来她是光着脚跑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什么伤了脚。
待她一路走远,上官子风静静的扔了扇子,脱了鞋袜,沿着她来时的路,一遍一遍的踩了过去。
锋利的石子扎入脚中,竟然也半点没觉得疼。很快的,脚下也被磨出了血迹,刺目的鲜红染了满地。却只是低着头,一遍一遍的走,轻声低喃:“你所生受的痛,我也该十倍百倍的尝尝才是”
“呜呜”远远的,澹台凰和南宫锦一起抽搭着鼻子,伤心的看着,这两个女人哭得可伤心了。
太子爷和楚玉璃,原本满心的触动,被她俩这样一哭,登时表情就空白了。
然后,澹台凰和南宫锦一起转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俩:“真是太感人了,你们两个不是据说是现下最聪明的人吗赶紧想想办法呀”
太子爷闻言,当即似笑非笑的看了楚玉璃一点,懒懒笑道:“办法是有,就是看楚太子愿不愿意了”
“愿意愿意楚玉璃你很愿意的对不对”澹台凰眼泪汪汪的注视着他,并十分殷切的点头。
如画般的美男子,看着澹台凰那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嘴角微微抽了抽。竟然选择了妥协,点头道:“是该成全他们”
原本他跟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两人的感情到底有没有那么深,现下已经看见了,加上澹台凰这样一求,他还如何狠得下心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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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这一天,是个大好日子。
广陵王府和德亲王府结为姻亲,太子殿下带着未来的太子妃亲自观礼。文武百官也争相而来,楚国太子和楚国大皇子也亲自前来道贺。
上官谨睿看着他们两人,也似乎将自己日前被刺杀的事情忘了一个一干二净。十分公式化的笑着,并表示欢迎
上官子风则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喜袍,面无表情的从王府出来,半点不见身为新郎官的喜色。
独孤城和炎昭,司马清三人,则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严格来说,他们四个人的关系都还不错,独孤城虽然来北冥很晚,但和上官子风也算是一见如故,聪明人之间互相欣赏,终而也都算是好友。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哥们这表情,显然不像是要成亲的啊,怎么反而像送葬的
司马清歪着脑袋小声说:“难道是因为德亲王府的郡主,特别凶狠”
炎昭当即吐槽:“放屁郡主温和典雅,老子见过几次。这事儿老子是个粗人想不懂,司马清是个文人但是太蠢。独孤,你是聪明人,你觉得是为啥”
司马清一口老血涌上了喉头他太蠢他哪里蠢了
独孤城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怕是心中另有所属,若是谁要我娶凌燕之外的女人,我恐怕也是这个表情”说着,他还似笑非笑的往澹台凰身后的凌燕那看了一眼。声音不大不小,那边的人正好能听到。
“靠独孤城,才几天啊,才几天啊你就”炎昭说着,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韫慧,当即不吭声了,又开始脸红。
于是韦凤又开始想唱歌我的公子在何方
澹台凰有了太子爷出门前耐着性子的反复保证,也确信了今儿个上官子风和楚七七的事儿不会有问题,所以十分好心情的回头揶揄了凌燕一句:“燕子,听说独孤城最近往太子府跑的很勤,你”
“我跟他不合适”凌燕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根本懒得看独孤城。
澹台凰摸了摸鼻子,又看向韫慧:“慧慧啊,你和炎昭”
韫慧默默的伸出手,默默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把刀,默默的看着澹台凰:“公主,你是想跟我拼命吗”
“咳咳”这些人怎么架子比她还大
就在她们唧唧歪歪之间,上官子风已经跟着迎亲的部队,出发了。这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看着这状况,澹台凰又深深的皱眉,十分狐疑的看了君惊澜一眼:“你确定没问题”
“爷确定”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那模样十分悠闲。
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就回来了。
上官子风下马,踢了轿门,面无表情的带着新人下轿,两人牵着红绸往屋内走。
而就在这会儿,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跑来,还险些撞到了新人,高声叫道:“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失踪了”
“什么”上官子风竟然比楚玉璃反应的都快,冲上去就一把揪住了那小厮的衣领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楚国公主失踪了,关风世子什么事
而楚玉璃只是淡淡看了那小厮一眼,温声道:“说清楚”
小厮被人揪着衣领,十分艰难的开口:“您和大皇子殿下出门之后,公主就失踪了,我们到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也请了北冥的禁卫军帮我们找,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下,上官子风终于淡定不住了,几个大步就意欲飞奔而去。
上官谨睿忽然在他身后怒喝:“子风,现下是你的婚礼,你想干什么去”
上官子风脚步一顿,袖袍下的拳头紧握,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回过头,几个大步走到上官谨睿和沐月琪的跟前,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起身便走,头也不回的开口:“这一去,若是她不在了,这世上也就不会有上官子风这个人了而她若没事,父王不愿意接纳我们,天下之大也会有我们的去处,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君冉冉当即扯下了红盖头,对着他的背影高声叫道:“世子”
可,他这一去,是根本头也不回。只远远的传来了一句:“郡主,对不起”
场面顿时哗然,上官谨睿的脸上铁青的厉害,而德亲王府来送亲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澹台凰摇了摇头,叹气:“这时候选的不好,新娘子多尴尬啊”
君惊澜却笑了笑:“不到这一刻,子风无法下定决心。而君冉冉被退婚,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样尴尬。最少现下是让众人知道她被退婚,不过是因为夫家先前便心有所属,而不是她自己有什么问题”
韦凤也点头道:“是的现下一切都明了,对郡主的名声虽然依旧有妨害,但也好过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形下不明不白的退婚,到时候会有人猜测郡主有隐疾,问题就大了”
倒是炎昭和司马清在两家王府的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对着独孤城竖起大拇指,上官子风果真是心中另有所爱,独孤这货真是聪明啊
广陵王府的门前是炸开了锅,一桩婚事搞成这样,自然也是结不成了。上官谨睿只得冷着一张脸,开始对宾客们表示歉意,并到德亲王府致歉。君冉冉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活活的给哭晕了,被人扶了回去。
楚玉璃和楚长歌也十分“焦急”的回去找人了。
澹台凰咂巴咂巴嘴,看着楚玉璃的背影,小声对着君惊澜道:“你说过多久,楚玉璃才舍得把他妹妹交出来呢”
“不找到子风崩溃,他是一定不会交出来的”太子爷很悠闲的开口评价。
也确实就是这样,上官子风这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当真是硬生生的将整个皇城都翻了一遍,却根本没想到楚七七半点踪迹终而几近崩溃,狠狠的一拳头砸上了墙壁,艳红的血沿着墙壁流了下来
眼见再不找到人,他就要拿脑袋砸墙了,楚玉璃这才淡淡笑了声,带着楚七七出去了。
澹台凰等人全部跟着看热闹,那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上官子风这一看见楚七七,竟然激动的什么话都没说,紧紧抱着她就不吭声了。而上官子风和君冉冉成婚那会儿,楚七七其实就被楚玉璃藏在一个地方看着,所以心中的误会也解开了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傻逼的在这里站立了很久,让他们这些看热闹的都开始打哈欠楚长歌终于不耐烦摇着扇子的打断:“好了,要滚就滚私奔也好,怎么样也罢,过你们的日子去吧”
“那父皇”楚七七有点害怕。
她这样一说,楚长歌漫不经心道:“他有意见皇兄给你兜着,最多不过打顿板子,有四五年没挨打了,皇兄还有点想念”
纳兰止闻言,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皇上对大皇子就能有这样宽和的态度,若是换了太子或是三皇子,下场一定都十分悲戚所以若是私奔了,这个事儿,还只能大皇子兜着
“谢谢大皇兄和二皇兄”楚七七鼓着小脸点头。
倒是上官子风灵机一动:“对了,当年我父王母妃,就是先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才再一起的,不若我们也试试”
说着拉着楚七七就走,楚七七纳闷的问:“子风哥哥,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我们现在要去买米吗”
楚长歌和楚玉璃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似乎开始有点后悔,唇角抽了抽,到底没拦着。也是,若是当真如此了,七七是一国公主,广陵王府必须负责不可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人家拐走却不拦着的感觉,真心别扭
就在这会儿,他们两人走远了,南宫锦才乐颠颠的奔来:“好了,没事儿,没事儿琪姐姐见着子风走了,登时就怒了,大骂睿哥哥无情无义。说子风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娘俩一起滚蛋,睿哥哥慌了神,现下啥都答应了呃,对了,子风呢”
澹台凰眨了眨眼,开口道:“貌似已经走了,貌似他们去煮饭了”
“擦这小子动作真快”南宫锦说着,伸出两只手,就把澹台凰和君惊澜一起往太子府拖,“你们兄弟三个,就数子风年纪最小,眼见子风都讨到媳妇儿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赶紧回去陪我贴喜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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