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彼岸,楚国旭王府。
大红花轿临门,四面张灯结彩,楚皇陛下为了表达对自己这个儿子的重视,亲自从皇宫出来主婚。甚至从来都该是婚礼先开始,皇帝后至,这一场婚礼,皇帝陛下却早早的就到了。
不似一个帝王看自己的皇儿成婚,倒似寻常百姓之家,父亲看自己的儿子成亲一般激动还带着隐隐紧张。
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如同百岁老人一般,眸中隐有泪光闪烁。这样的皇帝,是楚国朝臣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
“小尡子,出去看看,回来了没有”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内侍下令。
内侍赶紧低头,应了一声:“诺”旋而,几个大步出去。
在场的大臣们无不侧目,这已经是皇帝陛下第六次让内侍出去看了,旭王殿下成婚,就能将皇上高兴成这个样子吗一旁的皇后低下头看着自己华美的指套,一双明艳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毒。
“哎,大木头,那个是你爹吧”角落里,一个小厮装扮的娇俏女子,指着楚皇,戳了戳自己跟前一袭黑衣,刚毅俊朗的男子。长得和那个楚长歌很有点像啊
楚长风几乎是有点无语的转过头看着她,那张和钟汉良极为神似的面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那是本殿下的父皇没错,但本殿下不是大木头”这女人,他追她就跑,今儿听说旭王大婚,她又迫不及待的跑来,谄媚的要他将她带来,但“大木头”这个称呼,他真是不敢恭维
念生童鞋远远的看着百里如烟的背影,默默的咬手指原本殿下身后第一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可是被这个用三个铜板买走了殿下初夜的人占了,真叫他伤心欲绝他的存在感啊,谁来还给他
“哦,老木头”百里如烟眨眨眼,没往心里去。
楚长风:“”
随着吹吹打打之声,那门口终于迎来了一对新人,楚长歌一马当先,俊美无俦的面上满含玩世不恭的笑意,而他身侧,站着一个侍卫,头低得很下。叫人看不清容貌。
楚长歌这一下马,楚皇便迎了出来,一见即墨离和笑无语,那两人也十分有礼貌的行礼。楚皇满意的点头,却当众道了一声:“杰出的男儿,倒很是不少。摄政王和国师大人,都是英雄出少年,唯独朕那个不成器,不识体统的太子,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没回来,朕看他这个太子是不想当了”
这话一出,四下都是沉默。皇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了易储的心思,看来这消息要早点传到太子殿下那里,不然这楚国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百里如烟看楚长风的眉头微微皱着,伸手戳了他一下,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听见你父皇说换太子,心里太高兴了”换太子,他就有希望了嘛
话音未落,楚长风的大手很快的捂住她的嘴,开口斥责道:“本殿下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有,大庭广众这样说,你不要命了”他真是不知道这丫头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能教出一个这个古灵精怪,思想异于常人,还格外要钱不要命,胆大包天的丫头
百里如烟吐了吐舌头,却像是猫儿一般,舔到了他的掌心。楚长风心下微动,却徒然想起在北冥客栈,那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楚长歌牵着皇甫灵萱的手,从轿子上下来,一回头就听见了楚皇这一番话,当即便笑道:“嗯,的确此番在东陵相遇,二皇弟说了,这个太子他现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在漠北过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请父皇把储君之位给三皇弟就行了”
这话一出,仿佛平地惊雷一颗巨石投入湖中,叫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都惊疑未定的看着楚长歌,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头看向神色复杂眉头紧皱的楚长风。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呆,唯独楚长歌本人还是那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模样。铜钱童鞋默默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殿下这兴风作浪,无事生非,火上浇油的爱好又发作了
这话无疑是把楚皇噎了一下,一张脸登时又难看了几分。倒是楚皇后眼睛一亮,很快就想开口进言,可惜还没吭声,楚长歌那似笑非笑的眸光就扫了过去:“可都别当真,本王开个玩笑罢了”
众人:“”
开这样的玩笑,若是换了一个人,就能直接被人拖下去砍了
百里如烟在楚长风的身后眨了眨眼,赞叹道:“以前遇见他时感觉他挺没用的,现下看起来,倒是小看他了”随便几句话,就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戏耍了一顿,不仅深知什么话最能影响人心,还能让人体会一下天堂地狱的感觉。
但,所有人也都明白,这句话能掀起的波澜,已经不止于此了。
尽管还没得到自家殿下的指示,楚玉璃一派的人,已经默默地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楚长风。而追随楚长风的武将,也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现下太子不在,说不定三殿下真的能坐上太子之位
“好了,本殿下要拜堂了”楚长歌执着皇甫灵萱的手,笑意盈盈的告诉大家,已然可以闪一边去了,让路
红盖头之下的皇甫灵萱,唇角很快扯起幸福的笑意,跟着他一起往府内走。
经过楚长风的旁边,楚长风几乎是面色铁青的在楚长歌的耳边开口:“短短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让二皇兄的人和臣弟的人对上,大皇兄,你到底意欲何为”
他从来就没想过皇位,比起在庙堂之上高高坐着,远远不如在战场上厮杀能给他洒脱舒畅的感觉可面前这个人这一句话,几乎是陷害他于不义
他这般质问,楚长歌只淡淡扫向他,扬唇浅笑,眉眼弯弯:“意欲看你们争得你死我活,本殿下在一旁看戏”
轻声说罢,便牵着身型微微顿了一下皇甫灵萱,走入了礼堂。
百里如烟看楚长风的脸,原本就很是难看,现下竟然更难看了,又没听见这两兄弟方才说了什么,于是十分关心的凑上前,问:“瞧瞧你这痛不欲生的模样,你皇兄刚才是不是叫你还钱了”
楚长风:“”
他怎么发现,有这个丫头在跟前,他竟是生气的精力都没有。
那两人拜堂,楚皇很快的坐上了主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迫不及待,脚步十分匆忙,于是一个不小心,和楚长风身后那怂着肩膀上前,猥琐说话的百里如烟给撞了一下
同时,楚皇的袖口之中,不知道掉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到了百里如烟的脚边。
百里如烟慌忙跪下,努力的将自己扮演成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厮,飞快的道:“皇上,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知错了”说话之间,已经偷偷的将那个瓷瓶收入了自己的袖口之中,皇帝身上掉出来的东西,绝对值钱,嘿嘿
楚长风一见她闯了祸,也很快弯腰道:“父皇,今日是大皇兄的婚礼,您就饶了他一次吧”
楚皇也不知是不是急着去受新人的大礼,竟然没注意到掉落的瓷瓶,冷哼了声,转身拂袖而去。
楚皇走了,百里如烟收了手上的瓷瓶,默默的站了起来。笑得一派奸诈
而大门口,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侍卫,看着楚长歌牵着皇甫灵萱进去拜堂的背影,竟然怔了,久久看着,不能回神,眸中晕染出一丝淡淡的悲凉。
门口很快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其他人都进去瞧热闹,或去做自己的事了。有人冷嘲:“一个小倌,伺候了旭王殿下,就该觉得荣幸了,还堵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还指着旭王殿下牵着你进去拜堂不成”
讽刺了一声,几人成群结伴,冷笑着走了。
墨千翊缓缓抬头,白瓷般的面容上浮出一抹苦笑,长长的羽睫恍若蝶翼,一张俊秀的面孔上隐隐有些阴柔之气,这样的人儿,只是一眼看去,便叫人忘了他的性别,只想捧在手心疼惜。
他看着楚长歌的背影,想起在东陵皇宫的缠绵,竟似痴了。角落有人叫他:“翊公子翊公子”
他回过头,是自己的侍者。淡淡笑了声,转身跟着侍者走了。
原本就不该有痴恋,却为何还是忍不住痴想呢
婚礼结束,百里如烟攥着那个瓷瓶,耷拉着脑袋跟着楚长风往外走,十分失望的道:“大木头,你在朝中一定一点势力都没有”
“嗯”楚长风刚毅的眉头微挑,十分疑惑她为何会有这样一番话。
“如果你很有势力,那作为你的小厮,也就是贴身跟班的我,这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收了很多要讨好你的官员的礼物了吗”然后拿去卖很多钱要不是为了这个,她怎么可能有兴致跟着来
楚长风:“”他素来刚直,根本不可能有人送讨好的礼物给他好么顿了顿,接着道,“你刚刚在父皇身上捡到了什么”
这一问,百里如烟当即很是防备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
楚长风的面色微微冷了半分:“给我看看”
龙辇之上,小尡子偷偷看着楚皇的侧颜:“陛下,三殿下府中的那个小厮,捡到的那个瓷瓶,似乎是太子殿下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那解药,天下间唯这一份,陛下怎么可能让人捡走
“朕知道”楚皇冷冷笑了一声,那双威重阴霾的眸中散落半丝冷意,“唯一的解药,有了这解药,楚玉璃便不必再受朕的毒药牵制可莫邪昨夜传信给朕,他在楚玉璃的身上下了离合蛊”
而这解药,正好和离合蛊相冲楚玉璃若是真的吞下了这一份解药,最后的结果就是身死命殒
小尡子一惊,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您这是要三殿下把药拿给太子”原本以为是解药,最后却是催命的毒药,太子若是吃了,三殿下就是杀了他的凶手
楚皇眼眸微微闭上,沉着开口:“小尡子,你跟了朕几十年,你应该知道长歌对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为了这个儿子,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舍弃
而楚玉璃和楚长风,虽然也是他的血脉,可他心中却从来只有楚长歌这一个儿子
小尡子听罢,默默的垂下了头。
他自然知道大皇子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陛下,也不过是红尘之中的一个痴人而已。
可,一举除掉太子和三皇子,他就当真半点不心疼吗
旭王府中,红烛帐暖。俊美无俦的男子,轻轻俯身,压在美艳的女子身上,极为温柔的开口:“紧张吗”
面色极是温柔,温柔却不达眼底。
皇甫灵萱面色一红,低下头,什么话都没说,意思却不言而喻。
楚长歌低低轻笑了声,扯下了帘帐
缠绵之中,皇甫灵萱忽然看着自己身上的男子,轻声问:“殿下,你喜欢我吗”
楚长歌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喜欢,本王怎么会娶你”喜欢么,这世上的美人,他全都喜欢。
皇甫灵萱红了脸,将自己的红唇凑了过去
翌日,她一觉醒来,身边已然没了楚长歌的身影。想起昨夜,脸色募然一红,在下人的伺候下穿衣起身。下人告诉她,殿下素来放浪不羁,从来不按规矩办事,所以今日也不必去宫中请安,让她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
她点头,梳妆,描眉,褪去少女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属于少妇的妩媚。在镜中看了看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才出去寻他。
带着自己的陪嫁丫鬟,走过了几条长廊,便见着那人一袭华衣站立的背影。她正欲上前,转角处却忽然走出来一名男子,几个大步到了楚长歌的跟前,冷笑了一声:“王爷娶了王妃,就将本庄主忘了是吗”
楚长歌玩味一笑,伸出玉骨扇挑起他的下巴:“怎么,吃醋了”
那人偏过头不看他,显然是生气了。楚长歌笑了声,容色温柔,而那笑得弯弯的眉眼,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低头覆上他的薄唇:“本王就喜欢你这吃醋的样子”
扬手一扯,那两人就到了假山之后,旋而,便是暧昧的声音传来,和男子的闷哼之声。
皇甫灵萱呆呆站在原地,如堕冰窟她忽然想起来,皇兄的警告:“嫁给楚长歌,你定会后悔”
她忽然想起来,那一日父皇母后逝世,他递给她的一方手帕。
她忽然想起来,昨夜他不达眼底的温柔笑意。
她却忘了,这个男人是世上最多情的男人,也是世上最无情的男人。他可以对着每一个的人说喜欢,也可以对着每一个人温柔,她皇甫灵萱,不过是他喜欢众多美人中的一个而已。
这天下男女的心,任由他一人撩拨,他却从未以真心相付。风流薄幸,名满天下从前,她怎么就没想到这八个字的份量呢
侍婢轻呼了一声:“公主,我们”这可怎么办,新婚的第二天,驸马就
皇甫灵萱徒然闭了眼,死死的咬着下唇,却还是因为生性高傲,留下了屈辱的泪水。攥着侍婢的手,轻声道了一句:“扶我回去”
可,为什么,心里扎得这样痛,却半点都不后悔嫁给他呢
侍婢应了一声,赶紧扶着她转身走了。
而假山之后,正在交缠的两人之中,忽然有一人抬头,看向皇甫灵萱离开的方向,笑道:“王爷,你的王妃走了,似乎很伤心”
“若是本王放下你,去追她,你会伤心吗”楚长歌轻轻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笑得玩味。
那人一怔,旋而笑道:“王爷还是留下吧”话一说完,亦是主动献吻,缠绵火热。婉转承欢,楚长歌没走,他眸中却还是有水光闪闪。
这世上,爱上他的人,注定只能伤心。因为他是楚长歌,是风流薄幸名满天下的纨绔皇子他的心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或者,只是因为他无心。
可,他却不知,他所以为的这个没有心的男人,曾经也动过心,也想过为人停留。
只是,这世上。
每个人都会有遗憾,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无能为力,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楚长歌,也一样。
那么,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便一直堕落下去吧。也好看看那地狱,到底有几重
打滚一万次,是个体力活儿。也是个挺损形象的活儿,太子爷在门口打滚,澹台凰在帐篷里头画地设防。
和皇甫轩的约定,也必然是要彻底将尉迟风的人打回去才行,所以她现下是半点都不容懈怠,很不想理会门口的那只妖孽。
但,耳边时而不时传来某人的哼唧之声,幽幽然若大海波折,一点一点从帐篷外头传入,澹台凰扶额长叹初见时那个高冷莫测的太子殿下到哪里去了就算现在改走蠢萌路线,也不必撒娇打滚吧
真是倒三观,各种节操碎一地
太子爷裹着被子,在门口打滚无果,又开始捶地,咚咚咚的声音,足以将人吵疯。门口防守的侍卫,看见太子殿下这苦逼的样子,心中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极度的无语
这还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么虽然捶地打滚的时候,依旧是高华清贵,不损形象,也记得裹着被子滚来滚去,没给他们看见什么狼狈的样子,但这件事情根本做起来就很啊
澹台凰忽然想起当初在东陵的时候,门口那货就说过,要是父王不同意他们两个婚事,他就要漠北的王庭门口打滚一万次。没想到今儿个还玩起真的来了
正在她抑郁之间,门口捶地的声音更大了,她终于忍无可忍,几个大步出去,掀开帐篷,无语的看着他:“你闹够了吗”
“还没有”太子爷支起精致的下颌,好整以暇的扫着她。
澹台凰被成功的噎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某人,嘴角一抽再抽,终于道:“你要是再闹,这辈子就都别想了”
于是,太子爷面上慵懒的笑意成功顿住,然后眼睁睁的看见澹台凰放下了帐篷的帘子,回帐篷去了。旁边的侍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同情,居然大着胆子开口劝慰:“殿下,毕竟你们还没有大婚,太子妃这样,也是正常的”
他们都是殿下的亲卫,现下已然明白了帐篷之内那个人的身份,但长久的训练之下,他们自然也都很知道闭嘴,这样的消息若是外泄,是会死人的,第一个死的就是多嘴的
这话一出,太子爷微微挑眉,抬头看向他,低声道:“是么”难道是这个原因
因为没有成亲,所以她才百般推脱但,若是这个原因的话,他似乎是应该尊重她。这般一想,心头烦躁之感顿生,若要等婚礼,看现下的情况,他还当真不知道要等多久
侍卫很诚实的点头:“殿下,是这样的,哪有姑娘家还没成婚,就要是被发现了,是要浸猪笼的”
澹台凰没听见外面在说什么,只是没听到那恼人的打滚捶地之声了,心情这才算是平静了一些。对着门口叫了一声:“让韫慧来见我”
门口有人答了一声:“是”
答了一声之后,就顶着太子殿下诡谲莫测的眼神,很没出息的抖了一下腿,呃,就这样回答“是”了,要是真的把那个韫慧叫来,爷想侍寝的事情不是更加没戏了颤巍巍的看着太子爷,等着对方的眼神回复。
他这般凄凄哀哀的看着,太子爷终于冷冷哼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去。
他飞奔离去,君惊澜便也起身,魅眸一扫,凉凉警告道:“你们今晚都看见什么了”
众人飞快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这年头,做人不仅要学会装聋作哑,还要学会适当装瞎
然后,太子殿下看了一眼地上的被子,面上隐隐露出嫌恶之色,一旁的侍卫们当即会意,马上奔走去拿新的被子来。
不一会儿,韫慧就到了。
到了门口,看着君惊澜面色不太好看,咽了一下口水,行礼,然后飞快的奔进了帐篷。
她进去之后,东篱也在这会儿到了君惊澜的跟前,先禀报了莫邪的事情,才说起殷家之事:“爷,属下已经确认,殷嫣歌带来的是殷家的众位长老,也有暗线查到他们已经得到了慕容馥的授命,看样子,是冲着这场仗来的”
“江湖中的人”太子爷好看的眉头微皱,一时间也略微有些头疼。江湖和庙堂,是两个不同的地界,各有各的生存法则,当初师父冷子寒,是魔教教主,也算是无冕之王,可现下他隐退了,现下江湖中人参与到争战之中,倒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顿了一会儿,终于沉下眼眸,魅眸中闪过锐利的冷光,如同冰刃,凉凉开口:“派人从殷家总部切入,最快的时间之内,拿到殷家所有的资料若是殷嫣歌一定要涉足这场争战,便血洗殷家”
不知江湖中人是何种生存法则,便以最血腥的手段处理
东篱赶紧低头,答了一声:“是”便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而帐篷之内,韫慧和澹台凰也已然商讨完毕,表情凝重的出来了,一副肩上担当了大任的样子,倒让君惊澜有些诧异。敛了各种关于侍寝的心思,进了帐篷,澹台凰却没什么好脸色对他:“不打滚了不捶地了”
君惊澜轻笑了声,几个大步上前,与她对视,懒洋洋的笑道:“打滚,捶地,求侍寝,爷的颜面今日算是丢光了,太子妃就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么”
“你明知道我心烦”尤其莫邪忽然对她出手,现下澹台灭的态度也变成了一团迷雾
“莫邪离开了澹台灭的营帐,与尉迟风并无任何交涉”君惊澜很快的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告知她。
澹台凰微微蹙眉:“那你的意思,是这次对我出手,应该只是莫邪的个人行为,和澹台灭没有关系。而澹台灭应当还是准备与我合作”莫邪离开了澹台灭那边,又没有和尉迟风勾结,也许都决定一个人离开漠北了,预计她八成是想太多了
太子爷微微勾唇,笑得高深莫测:“这一点,爷并不能确定毕竟澹台灭如何想,都只是他个人的心事,人只能猜,却不可确定以他的蠢钝,还是想对付你,也是很有可能的。但能够确定的是,莫邪这次的行为,和澹台灭没有关联”
这话一出,澹台凰才微微放下心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云起便来求见,云起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倒也不必遮掩,她对着门口道了一声:“进来吧”
云起便几个大步踏入,看见君惊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行礼,难怪外头的守卫不像是他们漠北的人,原来如此只是北冥太子这次来了,怎么都没支会他们一声
见他还在认真行礼,澹台凰打断了他:“有什么事情说吧,特殊时期不必太拘泥于礼节”
“是”云起应了一声,又接着道,“尉迟风回去之后,又召集了东陵边城的兵马,现下已然拥兵五十万,在金草地之外的祁连山附近驻扎,看他的样子,是不准备再玩花样,要打一场硬仗了”
在草原之上,四处旷野平原,很多战术也根本无法实施,打硬仗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却是最简单有效得出结论的方式
这下,澹台凰倒是轻松了不少,丢了手上的笔,抬头看着他:“澹台灭那边怎么说”若是打硬仗,倒是不用费脑力了,直接用武力解决,省事儿,也不必她再想什么如何防守
“二王子那边递了书信过来,在这里”说着,便递给澹台凰,并接着道,“二王子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合力去打,南北包抄,夹攻尉迟风殿下,您觉得可行吗”
澹台凰看了一下,大抵是明白了,便也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是否联合的事情,我再想想”莫邪的事情,到底还是让她有点不安,尤其君惊澜这般善于揣度人心的人,也说澹台灭那蠢物有可能还想对付她
云起皱眉:“殿下,您可是还有什么考量”
“明后日就会有结果,这个结果韫慧会给我”澹台凰红唇微勾,笑得极为神秘。
见她这幅模样,云起便知道她该是胸有成竹了,不再多问,道了一声:“属下告退”便退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君惊澜便轻笑了声:“看来你是真的给了韫慧一个了不得的任务”
“那是自然”澹台凰高高扬起下巴,正准备得意一番,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正是刚走没多久的东篱,“爷,不好了星爷被翠花,被翠花”
“被翠花打了”澹台凰头也不抬,那两货最近总是打架,谁打了谁也不奇怪
“不是”东篱摇了摇头,面色几乎是惊恐的道,“爷,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星爷已经被摧残的不成狼型了”
从未见着东篱如此模样,太子爷也有些微诧,举步踏了出去。澹台凰很快的把人皮面具戴好,也跟着跑了出去,这翠花不是杀狼了吧
等他们看到小星星的时候,它已然毛发凌乱,神情恍惚,四只蹄子摊开,平整的躺在地上。
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这,这是怎么了”
太子爷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一旁昂首挺胸,十分得意的翠花,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看样子是强行交配了”
澹台凰:“”整个人已经完全惊悚
太子爷却忽然缓步走到翠花的面前,翠花咽了一下口水,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人类中不好对付的角色,又是小星星的主人,不会是要为小星星出头吧想着,往后面退了一步。
“别怕”太子爷的语气很是温和,微微蹲下身子,竟也没顾忌自己的洁癖,如玉长指伸出,摸了摸翠花的脑袋。然后,非常低声下气的向动物请教经验,慵懒的声线也十分温柔,“你是如何成功的教教爷”
太子爷已然沦落到要向动物取经的地步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翠花都成功了,他还没成功,这还有天理么
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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