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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不装逼,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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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凤的评价的确非常到位,而且和现下的情况十分符合,那某人的节操至少就此刻看来,是真的已经标准的粉碎性骨折,而且粉碎得太严重,以至于完全没有办法拯救

  这捂着胸口中箭的q版图,还有这坐在地上嗷嚎大哭的q版图,简直萌到让人不敢逼视。但是用来形容高大上的太子,似乎很有点毁三观,碎节操

  更别提这张把他老人家美好的身段,和无一丝赘肉的体型,以一种比例贴合,缩小作画的方式,就这样画出来了。

  其实,这图除了不健康,很碎节操,还非常勾引人,是的,非常勾引人

  “啪嗒”澹台凰其实是拿着最后一张在看,上面忽然多了一个鲜红色的点,乃是液体很没出息的流鼻血了,虽然这流鼻血是冲着第五张画,而不是最后一张,以至于这鼻血流得有点后知后觉

  后知后觉之后,她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因为这图,或者美色而流鼻血,而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于是赶紧扭头看向韦凤,道:“韦凤,快去请军医,我好像有点不对呃”

  扭过头,看见韦凤的脸,此刻也是红红的,鼻子下头挂了两管鼻血。

  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不对,或者比她更加汹涌。

  毕竟她不是个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尤其君惊澜浑身上下她也看过不少遍,这会儿看着这图,还是勉强能压抑一番的,所以鼻血不似韦凤那般汹涌澎湃

  韦凤抹了一把鼻血,面色更红,也瞟了澹台凰一眼,纳闷道:“您和爷不是早就已经那啥了吗怎么还会流鼻血”

  自己这样没见过美男子身段的土包子,看着流鼻血很正常,就算和尉迟风那个王八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所以她韦凤还是一个很纯洁的女将军,但是女皇这种床单都滚过,孩子都有的人了,还流什么鼻血

  这不是在装纯情吗

  澹台凰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由于脑袋还有点懵,所以说话完全的发自内心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但是真实度非常高:“那是你不知道,孩子都快三个月了,所以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和他那啥了虽然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很强的期待,尤其他的精力好到令我害怕,于是常常拒绝他,但是在北冥的时候,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我的心情还是激荡啊激荡,但是因为孩子最终还是憋住了,如今又看见这个,那鼻血就啊呸我在说什么玩意儿我的意思是说,最近天气比较热,人容易上火,就像我这样的,一不小心就容易流出两管鼻血”

  澹台凰说了一半之后,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赶紧回头拯救自己

  韦凤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哪些话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她也不会那么不识相的戳破,所以没怎么吭声澹台凰这会儿也扭头看了她一眼,借由她来转移话题:“那你说说看,你好端端的流什么鼻血难道是对君惊澜有什么非分之想”

  韦凤嘴角一抽,当然知道澹台凰这是转移话题,而并不是真的怀疑自己,但是为什么流鼻血她能说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放荡不羁地热爱着帅哥,所以一下子有点把控不住吗

  这肯定是不能的于是她道:“最近天气比较热,人容易上火,就像我们这样的,一不小心就容易流出两管鼻血”跟着她说总是没错的

  两人都为自己找到了良好的理由而深深高兴着,最后澹台凰道:“我明天真的需要吩咐他们,给我找来块冰消消暑,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韦凤深深点头:“然也,然也女皇陛下,到时候请千万记得也分我一块冰块”

  两个逗逼就这样认真的自欺欺人,门口的东篱和苍昊听着,只深深地觉得不堪入耳。

  自欺欺人完毕之后,韦凤开始问正事:“太子妃,您说爷这些图,到底是什么意思”比起叫澹台凰女皇,她还真的比较喜欢叫太子妃。这图是啥意思爷难道是专程来碎节操她们看的她可不相信

  澹台凰沉吟了一会儿,鼻血还是在流,于是先找了个布条把自己的鼻子堵住,鼻音十分浓重的回韦凤的话:“很明显的,这是一种威胁这是他对我隐晦的威胁,大抵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再和笑无语他们如何,我的下场也许会很惨”

  这一点韦凤是非常认同的,以爷的脾性,现下没下令追杀即墨离和笑无语,然后再把太子妃逮回去,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但是威胁是无论如何都需要的她默默的低头,也在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个布条,堵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孔。然后问出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最后一张图,爷显得并不那么生气呢”

  甚至还似乎能原谅太子妃的过错

  澹台凰想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想太明白,于是也干脆不想了:“他从来居心叵测,他的心思也没那么好猜,谁知道他又打着什么主意一肚子坏水的男人”

  呃,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警告她什么的,也只单单警告一下,未曾给她添堵

  太子居心叵测,心思难猜,这一点韦凤是非常认同的,她点了点头,开口道:“也的确是如此,爷的心思,从来是很难懂的那您打算怎么办”

  总之这种东西送来了,就说明太子殿下是真的已经生气了,不论他现下是盘算着什么,态度都已经很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那就是他生气了要是太子妃继续捻虎须,后果恐怕严重到令人不敢逼视

  澹台凰皱着眉头,艰难的思索了半天之后,终于想到了法子,即墨离和笑无语既是朋友,又帮过她,说不理他们了那肯定是不行的,那就:“从今天开始,跟笑无语和即墨离讲话,我能说短,就说多短,看他们的两个人的时候,表情也最好僵直一些,做出一副很冷漠的样子,这样就能表现出是真的没什么,也不过于亲近,那妖孽就不会把我怎么样了”

  澹台凰笑眯眯的表达,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而非常开心,但是自己汹涌的鼻血,已经漫湿了堵着鼻孔的布条,又滴了出来。

  韦凤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鼻血也同样又流出来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澹台凰的这个法子应该是很好,估计是能过得了爷那一关所以她很放心的点点头,开口道:“那就这样吧,相信爷知道您的反应之后,也知道您晓得收敛了,就不会再跟你计较了”

  “嗯”澹台凰深沉的点头,随后又痛苦的叹息道,“有个小肚鸡肠,爱吃醋的未婚夫,人生真是悲苦”

  东篱、苍昊、韦凤一同的心声:太子妃,我们看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韦凤退下,回去抑制自己奔腾不止的鼻血,澹台凰也预备洗洗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还是过去仰躺着比较好这些鼻血就会逆流回去,省的她因为流了太多鼻血,以至于失血过多什么的

  但是这个晚上,她睡得很不好,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拿起那些画瞄几眼。然后再次捂着自己的鼻子继续仰躺,如此反复循环,脑中还有了不少绮丽的想法,于是又在心中深深的吐槽自己人品,和色女潜质

  就这样不安稳的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在下人的伺候下,穿衣洗漱,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一个七七八八,但洗漱完毕之后,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其中一张画,然后又联想到什么,鼻子又开始翻涌。

  于是她在下人们都退出去之后,又找了布条,把自己的鼻子堵住,堵住之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堵着两个布条,这样出去会很丢人,于是又蒙了面纱给女皇陛下配的面纱,自然不是凡品。那最上面一圈,镶嵌着不少宝石,这面纱遮上之后,倒很有一种雪山圣女的味道。

  于是平日里习惯了走八字步的澹台凰,这会儿看着自己这高贵有气质的衣着形象,又忽然想到点什么,随后两只手十分淑女的交叠在腹前,随后十分有气质,有形象的踱了出去

  当她从里头出来之后,门口的苍昊和东篱,齐齐瞪大了一双眼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澹台凰从自己面前走过。

  你能想象老虎有一天比小猫还要温顺吗你能想想老鹰开始不吃蛇改吃蚯蚓了吗你能想象澹台凰忽然有一天变成淑女吗

  这三件事的震撼程度,其实就是差不多的

  澹台凰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想弄个面纱遮着堵着布条的不雅的鼻孔,然后为了避免自己走路的幅度太大,如平常那样八字步横走,以至于撞到哪里,太过马虎让面纱掉了,暴露了自己还在流鼻血的尴尬,所以开始扮演淑女形象。

  这么走出去之后,当澹台戟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也有了一瞬间的微微失神,那失神之下掩藏着浓重的不能接受,伸出手遮住鼻翼咳嗽了几声,用以掩饰尴尬。

  即墨离的笑容依旧朦胧神秘,仿若雾中花一般美好动人,十分优雅有风度的看着澹台凰,似乎对她现下的模样,并不奇怪。但是袖袍下颤抖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笑无语更是直接把嘴巴张成了“o”字型,那表情活脱脱的已经见鬼,让暗处的夜星辰一再用手拍上自己的额头,主子,请注意形象,请注意您的形象

  而这会儿,韦凤也出来了,情况和澹台凰差不多,鼻子上也同样堵了一个玩意儿,这会儿也蒙了面纱看不出来,看样子昨夜睡的也很激荡。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论是出于什么考量,也不要把自己优秀完美的身段,展现给独居的女子看见,这容易引发血案

  韦凤就算了,反正虽然不太淑女,但也绝不女汉子可是澹台凰笑无语张了半天嘴,颤抖着手指着她,十分不敢置信的道:“澹台凰,你今天是这是”

  澹台凰本来是准备热烈的回他一句的,忽然想起昨天君惊澜的那些画,以及自己决定再跟他们说话,要表情僵直,十分冷漠,能说多短就说多短,于是一个白眼甩了过去,十分高冷地道:“我今天如何没见过女神范儿么”

  笑无语嘴角一抽,雏菊都感觉到一阵钝痛,女神范儿

  随后,澹台凰不再搭理他,将眼神放到了澹台戟的身上:“王兄这么早,就到我这边来,可是有什么事”

  “西武五万大军中毒,窦成武已经心中写了书信过来,要求我们交出解药看样子,同时他也应该已经传信给慕容馥,请示到底该如何处理,这几日你和韦凤都不在军营,这事是不是你们做的”澹台戟很单刀直入,优雅而不疾不徐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声线依旧很是华丽动听,平静无波。

  澹台凰点点头,十分坦诚的道:“是我们做的,之前他们抓了独孤渺,我们原本打算去救人,所以顺便摆了他们一道”

  澹台戟了解的点点头,随后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么这件事情的主导权就在你手上,如何决定都在你,我不干涉所以也来问问你,打算如何回复窦成武和慕容馥”

  “那还不简单吗传信告诉他们,想要那五万人的解药,就把殷家人都绑来换”澹台凰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勾出一个算是有点阴险的弧度原本战场之上投毒是极为卑鄙的行为,但他们的目的不是逼退敌军,也不是让敌人投降退让,只是要他们交出自己的仇家,这样看起来,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就算有人病垢,也说不出太多话来。

  “好”澹台戟点头笑笑,微微偏了偏头,一旁的文官马上会意,去回信给窦成武。

  即墨离也勾唇,上前对着澹台凰:“女皇陛下,那我们的牛羊”

  按照原则,和澹台凰往常的德行,以及对他们的感激来说,那必然是拍着他的肩膀,热情的探讨牛羊的问题,但是今日,在已经激怒了君惊澜,身边还有很多君惊澜的人在监视她的情况下,她十分果断的看向澹台戟,都不理会即墨离的开口:“王兄,我欠了他们上千头上好的牛羊,你来为他们安排一番”

  如此冷漠,冷漠到几乎都不看即墨离一眼,这让笑无语心里既是开心又是奇怪。即墨离的眉头也微微皱了皱,眸中或有冷锐的光芒闪过。

  澹台戟很快的点头,开口道:“好,这个王兄来处理,一定为两位挑选我们漠北最精壮的牛羊”

  即墨离抱拳开口:“多谢”其实什么牛羊什么的,他也并没有那么介意,只是借此和澹台凰攀谈罢了,可是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活生生的就像是被人掉包了一般

  想起上次澹台凰到南齐之前,君惊澜就伪造信件诬陷自己,以至于自己被澹台凰恶整的事情,他又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昨日东篱奉了君惊澜的命交给澹台凰的信件,其实又是那个腹黑的男人在澹台凰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陷害他和笑无语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想多了。

  韦凤心里倒是很明白的,所以也在一旁忍笑,如果她不知道昨天太子妃被爷的那些图,逼得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心里现下也一定在怀疑太子妃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笑无语狐疑的把澹台凰上下打量了半晌,看得澹台凰很有点不自在,因为她的鼻血好像又漫过了布条,貌似需要换换,不然又要滴出来了,所以她此刻的心情甚纠结,笑无语还这样看,要是看出来了多丢脸

  笑无语看了半晌之后,又瞅了一眼茫茫的大草原,随后扭头看向澹台凰,试探道:“澹台凰,这草原真美啊,老子觉得自己来漠北是真的没来错,你说呢”

  嗯,以这女人的脾性,一定会大肆表扬一下漠北的绮丽风光,并拍着笑无语的肩膀,大声笑道:“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但是今天是个例外,澹台凰也随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茫茫的大草原,点头高冷道:“甚美”

  就两个字

  甚美甚美笑无语的嘴角一抽再抽,于是忍不住又问道:“澹台凰,你今天没发烧吧”

  “并未”又是两个字,眼神根本不看他,下巴微微抬起,看起来那是十足女神范因为再不抬起来,鼻血就又流出来了

  并未

  按照她往日的德行,不是应该跳起来,把自己反讽一顿,或者直接激动的叫自己滚蛋吗“并未”是个什么玩意儿

  转过头又看见她脖子扬得老高,于是笑无语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澹台凰,你是什么德行,其实我们早就清楚了,咱能不装逼吗”

  澹台凰原本鼻血快流出来了,心里着急的很,又冷不防的听到笑无语这句,当即扭过头,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铁青着脸,一字一顿的咬牙道:“不装逼,毋宁死”

  开什么玩笑,她能不装逼吗再不跟他们保持距离,君惊澜真的得弄死她

  笑无语嘴角一抽,其他所有人嘴角也是一抽。

  然后看见澹台凰大步转身,飞奔而去鼻血又流出来了,赶紧回去换布条

  笑无语看着她前一秒钟还仿若雪山圣女,高高的昂着头,一副十足女神范儿,并咬牙切齿的说出:“不装逼,毋宁死”到下一秒之后,仿佛一个疯婆子,毫无形象的往前方一阵狂奔,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木然询问:“你们说她这算是什么”

  即墨离顿了顿,看着澹台凰在宽阔的大道上飞奔的背影,充满疑问的回答笑无语的询问:“算是在装逼的康庄大道上纵情狂奔”

  澹台戟:“”

  澹台凰这奔回去之后,拔掉了布条,又风风火火的把那几张画全部收起来,随后平静了半天心绪,终于把某些不该有的鼻孔躁动给压了下来

  压下来之后,又平静了一下心情,再次跨出帐篷。

  而这会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独孤渺,这孩子面上带着淡淡复杂,还有一丝丝沉重的感觉,眼见澹台凰出来,并且一步一步对着他的方向走来,更是心生了几分退却。

  那样子,看得澹台凰有点好笑,也大抵明白了他来是为了什么。上前一步,开口道:“找我有事儿”

  要是她没料错,应该是和殷嫣歌的事情有关。

  果然,独孤渺沉默了一双,那双俊秀的双眸,也在她脸上唆视良久,似乎心中极为挣扎,最终开口道:“澹台凰,前几天我被殷嫣歌的人抓了,你们来救我的事情,我知道”

  “嗯”澹台凰点头,知道他还有下文。

  随后他道:“但是最后,事实是殷嫣歌放走了我”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澹台凰微微挑眉,笑问:“所以”

  独孤渺顿了一下,又很踌躇了一会儿,才终于说出了所以:“虽然我对殷嫣歌说了我不会感激她,但事实,的确是殷家的长老们抓了我,她自己也是事后才知道,并且她出手放了我,所以她对我是有恩的我倒也不会为此站到她那边,毕竟你们也冒险闯了一回敌军的阵营,想把我救出来。但是,她对我有恩,所以以后关于殷嫣歌事情,我不会再插手陈轩画的仇,你们报,跟我再无关系”

  这一番话,他没说之前澹台凰就料到了他会怎么开口,如今说出这些来,她也并没觉得奇怪。

  她点点头,不甚在意的开口道:“说实话,原本王嫂的仇,跟你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从相识到如今,你帮过我不少,也未曾求过什么回报,这些帮助我都应该感激,因为你并没有义务帮助我,如今殷嫣歌对你有恩,因为这个缘故,你不能再跟她作对,这一切情有可原,也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并没有理由去干涉你什么,所以这件事情你不必对我说,也不必摆出愧疚的表情来”

  对于独孤渺此刻的抉择,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心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但是独孤渺到底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冲去说给陈轩画报仇,最后被人抓了一次、放了一次就这样变卦,似乎的确显得很没有立场和节操。于是对着澹台凰道:“除了殷嫣歌的事情我不能再帮你之外,其他任何事情,你有用得上的我的,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为你办妥”

  澹台凰点头,这下倒是没跟他客气,眨眨眼,几乎有点坏心眼儿的道:“我要是要你给我把慕容馥的王令给偷出来呢你可能办到”

  其实这是个玩笑,因为独孤渺再厉害,也不大可能将那玩意儿偷出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孤渺这会儿的确对澹台凰心怀了愧疚,听了这话,竟攥着手道:“虽然很危险,偷到了之后我的下场恐怕也很惨,但是你放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为你把东西偷来”

  这话说完,又看了一眼澹台凰,转身就走,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奔到东陵完成任务了这番情态,倒还让澹台凰愣了一愣,因为看独孤渺的样子,似乎还有不小的把握

  但就这样跑去,到底还是很危险的,于是她忍不住充满关切的对着他的背影嘱咐了一句:“凡事小心些,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先”

  这话一出,独孤渺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大步去了。

  但是澹台凰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有点不一样的眼光,扫在自己身上,眉头微微皱了皱,终于想起来自己貌似忽视了一个细节,扭头对着一旁某暗处道:“东篱,出来”

  在暗处保护她的东篱一愣,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太子妃突然找自己干嘛,但他仍然是出来了,从暗处出来之后,到澹台凰的跟前,深深的低头行礼:“太子妃”

  澹台凰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我怎么忘了,君惊澜远在万里之外,放在我身边的人又不多,怎么会对我的动向知道的这么清楚要是我没搞错,这都是你告的密吧”

  “呃,这”东篱的表情开始变得十分纠结,整个人也支支吾吾起来,十分悲伤地道,“太子妃,这个不能怪属下啊,这是爷的意思,您的动向,都必须汇报给爷知道”

  澹台凰挑眉:“他要把我的动向知道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东篱咳嗽了一声,十分体贴的为自家主子解说道:“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关心您,爱护您,知道您需要什么,缺少什么,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更加深切的”

  “狗屁”澹台凰十分不雅的黑着脸打断真不愧是君惊澜手下的第一把暗卫刷子,不仅能力和武功超群,口才也好到令人咂舌监视她,出卖她,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还变成更好的关心、爱护,坑爹呢

  这一吼,东篱也不敢做声了,开玩笑,太子爷在太子妃面前都老实乖巧的很,他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和澹台凰叫板。

  他不吭声了,澹台凰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开口吐槽:“我要是没料错,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刚才关心了一下独孤渺的那句话,也赶紧飞鸽传书送给君惊澜”

  东篱飞快的摇头,纠正道:“不是,启禀太子妃,我们素来都是海东青传书,飞鸽实在是太慢,爷表示完全不能忍呃,不是,属下的意思是”

  东篱说着,脑后出现了一滴巨大的汗水,怎么一下就脑残了呢他应该强调的问题是这个吗

  澹台凰双手环胸,简直就是要给他气笑了上前一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东篱,我觉得你但凡长了一点眼睛,也应该明白我和独孤渺根本狗屁的事情都没有,你需要把这点破事儿也告诉君惊澜,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吗你要搞清楚,你是一个男人,你学着一个八婆一样挑拨是非,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东篱被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觉得自己心中甚委屈,开口道:“太子妃,属下没有进行任何挑拨,属下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客观事实,禀告给爷,其他的事情都是爷自己在分析,跟属下没有半点关系啊”

  他这样不上道,气得澹台凰几乎一阵晕眩用杀人般的目光注视着他,咬牙道:“你的意思,就是今儿个这屁大点事儿,你是一定要禀报给君惊澜知道了是吧”

  东篱的脑回路终于转了过来,总算是明白了澹台凰真正的意思,于是开口道:“太子妃,属下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包括今日之事,都不要禀报给爷是吗”

  看他忽然如此上道,倒让澹台凰愣了一愣,几乎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蠢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她点点头,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和蔼可亲的语气道:“那么东篱,你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这阴阴凉凉的语气,让东篱浑身一颤,登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点头:“属下明白了,属下能做到”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太子妃,毕竟爷在太子妃面前,也乖顺的很,保不齐自己今日为了爷得罪了太子妃,来日太子妃找自己报仇的时候,爷为了讨她欢心,直接就把自己抛出去了,所以他还是好好站队的好,否则后果多半凄惨。

  但是

  澹台凰没想到这货居然这么好说话,还当真是狠狠的为他的“深明大义”惊艳了一把

  那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再和笑无语他们随便一点说话也没什么了。原本心中的禁锢也没了,这一切令她心情大好,于是拍着东篱的肩膀道:“东篱,我从前真的是太不了解你了,相信我,像你这样从善如流的人,未来一定能有很好的前途”

  东篱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点了点头。

  也没忘记将一卷卷宗交到澹台凰手上:“这是爷让传来的,韦凤的亲姐姐,已经找到了竟然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凌燕,现下凌燕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爷让属下把这个传来,并告知韦凤。爷认为,这对于您来说,应当算是好消息,所以”

  “啥”澹台凰愣了一下,接过卷宗一看,整个人也有点微微发懵,没想到居然这么巧。这个世界很大,但缘分却总让它变得很小。

  看着看着,她的嘴角也禁不住慢慢的弯了起来,把卷宗递给东篱,笑道:“去告诉韦凤吧,不过一下子变成了被诬陷的忠良之后,还有了一个亲姐姐,她恐怕还需要时间才能调节过来”

  东篱亦深以为然,点点头,去送卷宗了。

  他在半路上,一下子遇见苍昊,苍昊抱剑靠在帐篷边上,看着他满不正经的笑道:“东篱,被太子妃威胁了一番,你真不打算把消息禀报给爷了”

  要是真的不禀报,那就等于是背叛爷了。他作为冥主,责任之一就是除掉背叛者。

  东篱愣了一愣,随后笑道:“你以为我有那么蠢吗不禀报那些,但是可以”

  澹台凰自然是不晓得东篱是个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小人这几天心情颇好,和笑无语、即墨离相处也颇为随性,那个“不装逼,毋宁死”的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四天之后,窦成武的军营传来了消息,表示慕容馥决定以殷家人的性命,来换解药。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日子敌军的营帐经过了怎样的纠结,又是如何解不开毒焦头烂额,慕容馥想必也是头疼了不少时日,才做出了如此决定

  这样一来,只要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有能之人为慕容馥效命。

  因为澹台凰很快的让人放了消息出去,说自己下一次拿住了西武大军的把柄之后,便将要逼迫慕容馥放弃的目标,将会是谁、谁、谁。那个个都是原西武的肱骨大臣,不少已经吓得直接找慕容馥要求告老还乡了

  其他有才能,想要借着战争,来一展长才的人,这会儿自然也不敢贸然投靠东陵过去献策了,这要是被漠北女皇给盯上了,一旦对方找到机会,自己这不是死定了吗

  澹台凰这一策,用得极好,即墨离和澹台戟都颇为赞赏,并毫不吝惜的褒奖。所谓一箭双雕,莫过于此

  “和他们商定交换东西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澹台凰问澹台戟。

  澹台戟闻言,一双妖媚的桃花眸看向她,旋即优雅华丽的声线缓缓响起:“两天之后,在沁柯尔草原约定之中,两方都只能带三千人马,于午时会合”

  “嗯”澹台凰点头,随后又想起点什么,皱眉看向澹台戟问道,“王兄觉得,他们此举,是真是假会不会有诈”

  这件事情,不论慕容馥如何选择,损失的都会是慕容馥。但难保她不会临时变卦

  这会儿,澹台戟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精于政场谋算的即墨离,开了口:“倘若殷家手中掌握着慕容馥特别想要的东西,慕容馥倒有可能临场变卦不然区区一个殷家,在她心中是绝对不敌五万士兵的”

  但,殷家能不能有什么东西想让慕容馥得到,这个问题太深奥,恐怕除了慕容馥本人,没人知道。

  最终澹台凰负手身后,十分有气魄的笑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妨也做两手准备”

  这番模样,忽然又高大上了,于是笑无语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又开口吐槽道:“澹台凰,说话就说话,不要装逼,你这样我很不习惯你造吗”

  澹台凰脸一黑,对着他咬牙怒喝:“不装逼,毋宁死”

  漠北和西武,陷入一场无论如何,最终都必将是慕容馥吃亏的情景。

  而北冥的炎昭和尉迟风,在战场上打了多日,也一直都是一个平手,两方都没什么进展,倒是时间就这样拖了下来。

  君惊澜听着下人们的战报,与往日一般,又是平局。

  彼时太子爷正在悠闲的作画,是一张山河锦绣图,逼走龙蛇,每一笔都睥睨傲慢,仿佛神祗站在高处,看着匍匐于自己脚下的芸芸众生。

  这一副画,不论精气神,还是画风,只要拿出去,那绝对是一画千金,有价无市。

  不,或者不仅仅如此,还有

  他宽大的袖袍如风律动,当最后一笔落下,便将手中的笔掷出,准确的放到笔筒之中。一线红唇微微勾了起来,看着那副看似简单,只是画出了地势,美景,实则几处浓墨勾勒之下,暗藏了些玄机的图。

  收了手,淡淡王者之香在空中浮动,他一身睥睨风华,无人企及。凝眸,漫不经心的笑道:“把这幅图给炎昭送去,让他好好看清楚了,爷是亲自在教他怎么打仗”

  太子爷是永远不会做没意义的事情的,所以也不会花时间专程就为了画一幅没意义的图。此刻听他这般一说,众人也就明白,看似简单的一幅画,已经传达了爷对炎昭将军的指点

  小琛子极快的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将图纸小心的拾起,不让上面未干的墨迹晕染,然后将它递给下人们,去传话。

  下人们出去之后,君惊澜方才悠然落座,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如玉长指轻轻的敲打,闲闲开口问道:“东篱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这一问,青枫就出来了。他容色十分支吾,迟疑着道:“启禀爷,暗主今日正午传来了信,属下正要禀报。消息是有,但有价值的消息应当是没有”

  “嗯应当”太子爷挑眉看向他,很准确的抓出了他言辞中的漏洞。

  青枫咽了一下口水,低头道:“爷,里面没有任何关于太子妃再与其他男子过于亲近的消息,太子妃本人也应当安然无恙,所以”

  太子爷听了,唇际有笑,满意点头:“看来,她是知道收敛了”

  青枫顶着满头的冷汗摇头,头皮发麻地道:“爷,不是这样的暗主传回来的消息,其实是太子妃将他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并勒令警告他,以后太子妃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也不许禀报给您所以现下什么消息都没有”

  于是,太子爷唇边的笑意缓缓凝住,魅眸幽闪,眉间朱砂也煞是艳丽动人,语气也冷如坚冰:“澹台凰,你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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