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书生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叶璃。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极有被叶璃看破了心事的恼怒也有对墨修尧的痛恨和不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和黯然,“说的那么好听,你还不就是想要药方么?”叶璃点头赞同,笑道:“我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药方,为了我丈夫的性命。难不成还能是为了给三阁主做媒不成?我又不是闲着吃撑了。有了药方,我家王爷保住性命我就高兴了,你身体好了要不要去追冷阁主自然是你自己的事。说起来,若是将来二阁主当真落到三阁主手里,本妃还心中有愧呢。”在叶璃看来,性情怪异的病书生是一万个配不上冷流月的。所以她也只是以冷流月作为突破口来和病书生谈话,而绝不会替他出主意去追冷流月。当然,像冷流月那样的女子必然是心性坚定的,如果病书生自己不能打动她别人出的主意也未必管用。
“你!”病书生平生最恨的不过是别人说他配不上冷流月。虽然他心中也清楚自己配不上义姐,但是却容不得别人说出口来。
叶璃看看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告辞了,“三阁主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留着性命试试看呢,还是跟我家王爷赌一把看谁命硬。我保证……在你死之前为冷阁主找个如意郎君。”
靠在床头上,看着叶璃毫不犹豫的拂袖而去的声音,病书生又是一阵猛咳,“叶璃!你够狠……”叶璃确实抓住了他的死穴,他这种人从来就不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人,真要他看着冷流月嫁给别人绝对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没人知道凌铁寒和冷流月说了什么,晚些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定王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晚膳过后,叶璃和徐清尘难得清闲的坐着下棋闲聊。病书生让守在院子里的侍卫送来了一张写满了字迹古朴陈旧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布帛。叶璃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手将布帛递给身后的秦风吩咐他亲自送到沈扬和林大夫院子里去。
终于解决了悬在心头多时的事情,叶璃神色也更加轻松。
徐清尘一边拈着棋子一边思索着,一边道:“碧落花的药方拿到了,这么高兴?”
叶璃笑道:“当然高兴了,难道大哥不高兴?”
徐清尘摇摇头,笑道:“女大不中留。”
叶璃被他说得一窘,她都已经嫁人两年多了好么?徐清尘淡然的落下一子,笑道:“你故意挑起凌铁寒三兄妹的感情纠葛,逼病书生就范。这会儿凌铁寒心烦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仔细他找你麻烦。”叶璃浑不在意,抬手落下一子吞掉了徐清尘的几颗白子道:“凌铁寒他好意思找我麻烦么?那冷阁主都年过三十了,整个芳华年龄都耗在他身上了。他也该给人一个交代了吧?”
徐清尘执棋的手顿了一下,含笑看着她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意有所指?”
被徐清尘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叶璃立刻觉得背脊一凉。但还是力持平静的道:“难道不对么?这世道过了三十的女儿家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不管凌铁寒知不知道他当大哥的放任义妹年过三十了还没成亲却连问都没有问过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说的好听一点,凌阁主沉迷武功不被外物所扰,说的难听一点,耽误人家女儿家终身的人渣!”
“人渣?”徐清尘脸上的笑意更深,“璃儿妹妹,你可还有什么想给为兄说的,可以一并说出来。”
叶璃一汗,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徐清尘,而不是怕从小就更加不苟言笑的徐清泽。当然这也不是叶璃一个人的毛病,事实上徐家下面三个兄弟都是更怕温文尔雅的徐清尘一些,“我不是说大哥你啊,大哥你可别对号入座。”徐清尘点点头,看着叶璃难得心虚的模样无奈的亲叹了口气问道:“安溪公主找过你?”
叶璃也有些不好意思,徐清尘的感情事本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安溪公主没说你的事情,但是……”安溪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又是王太女。南诏人与中原文化截然不同对所谓的传国玉玺也没有什么兴趣却还是长留在璃城是为了什么叶璃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徐清尘虽然没有躲着安溪公主,但是西北事务繁忙也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作陪。每次安溪公主来见叶璃时欲言又止的黯然神色还是让叶璃很是同情的。
“大哥,你对安溪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舅舅舅母应该也催过你了吧?”想了想,叶璃还是决定问问看徐清尘的意思。不仅是因为安溪公主,还有一直期盼着大哥早日成家的大舅母和外公舅舅,“安溪公主年纪也不算小了,不管大哥怎么想的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徐清尘点点头道:“大哥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大哥你……”
“我跟安溪不合适。”徐清尘平静的笑道,“她是南疆王太女,终有一日会继承南诏王位的。”叶璃皱了皱眉,拿不准徐清尘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如果安溪公主愿意放弃南诏王位呢?”
“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短短的一句话就说明了徐清尘拒绝的态度。叶璃也只能在心中惋惜的一叹,看来大哥和安溪公主确实是没有缘分了。
叶璃扔下手中的棋子,看着徐清尘道:“既然如此,璃儿就不跟大哥说这个了,只是……大哥若是当真没有这个想法,还是早些和安溪公主说清楚的好。”徐清尘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璃儿还想说什么?”叶璃正色看着徐清尘,问道:“大哥和舅舅是否对王爷和定王府还有什么顾虑?”徐清尘一怔,也跟着放下了手中棋子看着叶璃问道:“璃儿怎么会这么想?”
叶璃抿唇微笑道:“大哥,璃儿也算是在徐家长大的。小时候大舅舅和大哥对璃儿的教导未敢或忘。大哥和大舅舅都是有经世之才的人,世间能求其一便已经是难得而徐家有幸竟能有两位。这些日子西北许多事情都辛苦大哥和舅舅了,但是……以舅舅和大哥之能原不需要这么费力吧?”徐清尘垂眸,淡淡笑道:“是定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