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眼皮一跳,急促的问道:"心脏和脉搏呢?”
"微弱!趋于”谁料护士话未说完,心电
监护仪就蓦然停止了波动频率。、
声音刺耳又尖锐!
抢救室里的气氛陡然一窒。、
这场手术快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医护人员由于时刻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已然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而因为血源不够,之前还耽搁了不少时间,白哲都没出现过呼吸骤停的现象,谁料血源刚到,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实施心脏复苏,这人要是死了咱们整个医院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慈的一声疾言厉色令一干医护人员浑身都打了个抖,立马又将精神崩上了一级新高度。、
白哲意识混沌不堪,感觉整个人一直在往下沉,直到沉入一场怪诞的梦境里。、
小小的少年正抖着单薄的脊背跪在灵堂中央,哭的歇斯底里。、
身边是形形色色的人,犹如慢镜头的黑白无声电影,灰暗无色调,虽然一脸哀戚,眼里却没半分悲意。、
白哲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般穿梭在人群里,最后停在少年面前。、
“你在哭什么?”出口的嗓音飘渺而空洞。
少年抬起头,红肿着眼眶抽咽了半响,这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妈妈死了,没有了,她、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她没了,我该怎么办
”
那张满带泪痕的面庞与白哲有八分相似,却稚嫩了许多。
“爱?”白哲低声咀皭着这一个字眼,眉眼间写满了麻木和不屑,“爱是什么?”
少年似乎被噎了噎,吞吞吐吐的回答不出来。
白哲忽然放柔了声线温和道:“既然她爱你,那你爱她吗?”
少年这次不带犹豫,万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爱她”白哲却莫名笑了起来,笑得格外讥诮讽刺,“既然你爱她,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死?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少年闻言,犹如被蛊惑般眨了眨眼,“那你能帮我吗?”
“当然可以。”白哲低下头,指了指心口突然出现的手术刀,“看到了吗?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很快,而且不痛。”
少年又问:“那大哥哥你已经死了吗?”
"嗯"白哲轻飘飘的盘腿坐到少年身旁,
用手肘支着下巴轻声道:“应该快了吧”
“大哥哥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也被人抛弃了呀!你看那边
少年的目光随着白哲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无声的黑白中渐渐映出两抹鲜活无比的身影,正是魏砚和尹乐。、
少年歪了歪脑袋,不解:“他们是谁?我不认识。
“我认识就行了,矮个子的是我情敌,高个子特别帅那个是我男朋友。”白哲眼底透出一股子恨意,语气阴沉道:“看明白了吗?我快死了,我男
朋友却要去陪别人共度春宵,然后他马上就要和他未婚妻结婚了,却还要来事先招惹我!明明说了要和我在一起,要我相信他,结果到头来都是敷衍了事的虚伪谎言!”
少年:“看明白了所以你就自杀了?”
“没有没有。”白哲连连摇首:“我是被别人给弄死的来着,但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承诺是什么。
“是什么?”
“承诺就像‘操.你.妈’!”
""少年被他跳脱的思维搞的有些混乱,
沉默一瞬,伸手就毫无预兆的拔出了白哲胸口的手木刀。
“喂!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动手?”白哲摸了摸.胸口,竟觉隐隐作痛,继而挥挥手:“算了算了,拔就拔了吧。
“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
“哦。”白哲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你赶紧的啊,还要不要死了?”
结果少年却摇了摇头:"不想。”
白哲皱眉:“为什么?”
“我虽然失去了母亲,但我还有爷爷,还有一个最要好的哥们儿,我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也爱我啊,难道也会因为爱我而跟着我一起死吗?大哥哥,其实这个世界上,谁不是一边想着死,一边却在拼命的活着昵?”
白哲神经冷不丁一抽,痛苦的抱着头拼命蜷缩成一团。、
梦境与现实,真实与虚幻,开始如光影交错般杂乱。
原以为有了尹乐的血源,白哲就能顺利抢救过来,谁料短短半个小时,医院就一连下了好几道病危通知书。
魏砚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整个人形容枯槁,心就像被一根长满尖利倒刺的荆棘狠狠缠绕着,令他喘不过呼吸透不过气。、
他不断安慰自己,下了病危不代表死亡,白哲一定能熬过来
“阿哲一定会没事的。”顾思阳脸色更是憔悴,就抱着膝盖蹲在墙边,一个劲的红着眼反复昵晡。、
时间一晃就晃到了后半夜,抢救室的灯一直壳着未熄。、
谈凌寒心里不落忍,坐到魏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开口劝慰几句,临到末了却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I
无力感丛生。
大飞小飞两天一夜都没合过眼了,熬到现在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靠在椅背上止不住的打哈欠,黑眼圈重的有些吓人。、
说实话,这两人完全属于不相干的,但大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是耗着不走,小飞一向又随他哥。、
谈凌寒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俩的存在,无语道:“你俩赶紧回去吧,搁这儿杵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飞看了一眼魏砚和顾思阳,耷拉着眉眼低声道:“说到底我们俩也有责任,要是早点发现那个精神病的行踪,也不至于会魏总,对不
起。
这是上赶着讨打吧?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谈凌寒非跳起来一人赏一个暴栗不可。、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叱了一句。
魏砚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
"那、那我们明天再过来。”大飞不得已,只好带着小飞先行回去了。
走廊上再次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
魏砚完全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去的,直到紫金色的朝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被人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