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意外】
职业主播的作息通常是凌晨三四点睡觉,中午才起床,江绍羽以为裴封也会像平时一样睡到中午,早上注射抑制剂的时候也没刻意去锁门。没想到,裴封今天破天荒的早起,正好撞见了他注射抑制剂的画面?
分化成oga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既然被徒弟撞到,江绍羽便想干脆说清楚。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封倒是自觉地帮他解释了这件事——注射药物,调理肠胃。
你家肠胃药往胳膊上打的?
裴封问道:“师父,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些粥行吗?”
江绍羽点头:“嗯。”
裴封麻溜地转身去做饭,江绍羽看着徒弟的背影,轻叹口气。
或许在小裴的心里,师父是全世界最a的alpha吧?
他从来没想过师父有可能是oga,遇到师父注射药物的画面,他的大脑下意识地排除了正确答案。
这也难怪。江绍羽的性格过于强势,即便分化成oga,信息素也很有攻击性。当年在加州的时候,那次意外发|情,江绍羽释放的oga信息素别说是吸引alpha,直接把周围的alpha全部吓得落荒而逃。
医生说,像江绍羽这样的情况,哪怕发|情也很难被标记。
毕竟alpha从他的信息素中,感受不到吸引和诱惑,只能感受到攻击和挑衅……
江绍羽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反正他这辈子并不打算跟人结婚,得了这种“注孤生”的病,没法被标记,他也不把自己当oga看。每天花5分钟时间注射抑制剂,其余时间就活得像个alpha,挺好的。
他现在跟裴封一起住,成年alpha和成年oga同在一个屋檐下,换成别人可能会担心互相影响,擦枪走火……可换成他俩,江绍羽完全不担心这一点。
小裴只把他当师父,他对小裴也没别的想法,年少时建立起来的师徒之情,纯粹又真挚,两人问心无愧,又没任何身体接触。江绍羽觉得,即便跟徒弟在一起住个一年半载,也擦不出什么火花,是a是o都无所谓。
此时,裴封正在厨房做早餐,脑子里反复回放江绍羽注射针剂的画面。
那针剂真是“肠胃药”吗?
当年师父突然退役,是不是胃出血、胃溃疡之类的毛病?由于肠胃不好,不能经常熬夜打电竞,就退役出国去调养了,人也瘦得厉害,这逻辑好像说得通?
以后还是多买些暖胃的食物,给师父好好调理一下。
裴封自觉地找了个非常合理的解释,没再纠结这件事情,手脚麻利地做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早晨9点,师徒两人在餐厅面对面吃饭。
江绍羽拿起白色的瓷勺,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粥。他吃饭的动作非常文雅,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原本苍白的唇色被粥沾湿后,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裴封见师父神色自若,不由关心道:“师父,你那个药没有口服的吗?天天打针,看着都疼。”
江绍羽淡淡说道:“针剂见效更快。”
裴封“哦”了声,热心地说:“我认识一位消化内科的专家,等过完年,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吧?”
江绍羽抽了抽嘴角,看他一眼,说道:“不用。我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裴封:“……”
怎么觉得师父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裴封心中疑惑,却没敢多问。收拾掉碗筷后,就将江绍羽叫到电竞房,继续打排位。
两人的账号昨天已经到了2500分,赛季初的这个分段几乎都是高手,昨天练了一整天的双人游击战术,今天江绍羽改变策略,说:“我当侦查,你继续玩狙击手,我们试试远近配合的‘幽灵侦查’打法。”
裴封欣然同意:“好,听师父的。”
所谓“幽灵侦查”,就是侦查员潜伏到建筑群当中,如同幽灵一般始终不露面,侦查清楚敌方的动向,为远处的狙击手队友提供视野,让狙击手做主力输出,侦查更像是狙击手的“眼睛”。
这种打法对侦查和狙击的默契要求很高,两人一动一静、一前一后,侦查看到对面的位置,狙击手就要迅速干掉对方,节奏一定要够快,才能做到“出奇制胜”。
师徒两人进入比赛后,江绍羽顺利绕后,给裴封提供视野。
裴封连续几枪收掉人头,赢下比赛。
两人用幽灵侦查的打法配合,节奏越来越流畅,又一次连胜3局。
江绍羽回头问道:“如果换成叶轻名玩侦查,你跟他配合的话怎么样?”
裴封说:“叶哥的走位比较飘逸,我可能跟不上他的节奏。不过,我们到时候可以私下练习,多磨合几次,肯定能培养出默契,毕竟我当年也是ace出来的,知道他的打法。”
江绍羽点了点头:“嗯。叶轻名的风格很特殊,他可以打幽灵侦查做辅助,也可以玩侦查核心的暗杀流战术。到时候再看吧……如果你们都能进国家队,我会再调整。”
裴封是战术意识相当出色的狙击手,江绍羽换不同的玩法跟裴封打配合,也是在提前思考国家队的战术搭配。以徒弟的实力,肯定能顺利入选国家队。到时候,他得围绕裴封这位狙击手核心,来搭配一些阵容体系。提前适应裴封的节奏,也方便他物色人选。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师徒两人仿佛又回到了ace时期,每天都心无旁骛的一起训练,讨论战术,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一致,两人又找回了当年的默契。
在师父的辅助下,裴封进步飞快,反应速度不输于当年巅峰状态的wg,每一局都能收掉3个以上的人头,把把mvp,不愧是江绍羽亲自带出来的徒弟。
腊月二十八这天,裴封接了个电话,有快递送上门,是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打开一看,果然是经纪人帮他整理好的合同。裴封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仔细翻看,豆豆好奇地在旁边围着他转,裴封笑着摸了摸豆豆的脑袋:“乖,哥哥跟新平台签约,能拿到一大笔钱,到时候给你买好吃的。”
江豆豆兴奋地摇着尾巴:“汪汪!”
江绍羽坐在他旁边,随口问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裴封也没隐瞒,直说道:“6000万签约费,礼物分成和会员分成另算。”
江绍羽:“……这么多?”
裴封微笑着说:“师父,我现在的身价,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他们签我,也是为了我的名气。趁着国家队还没正式选拔,我会在新平台直播一段时间,帮他们引流宣传。”
江绍羽点头:“嗯,世界大赛11月才开始,时间还长。你想直播就直播吧,反正国家队还没组建。”
裴封看向他,目光诚恳:“师父,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
江绍羽疑惑:“谢什么?”
裴封认真地道:“当年,我是因为你才喜欢上《枪王》这个游戏,并且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fred。你教我的那些知识,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有些徒弟,在成名之后,会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对领他进门的师父感情越来越淡。
裴封却很重情重义,对他而言,江绍羽是“恩师”,也是“伯乐”。
他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师父的功劳是最大的。不管是当年培养他坚毅的心态也好,还是手把手地教会他狙击手的打法意识也好——没有wg神,就没有fred。
这也是他一直都很敬重wg神的原因。
江绍羽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把我当偶像看待,很多次在采访中提到我。不过……小裴,你能有今天,关键还是靠你自己。所以,不用老是把师父挂在嘴边,你早就出师了。”
裴封轻笑着摇头:“我不要出师,你永远是我师父。”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江绍羽说:“师父,你知道我在国际服的账号为什么叫sniper002吗?”
江绍羽愣了一下。
sniper是狙击手的意思,sniper002,就是2号狙击手。
难道……
果然,裴封接着说:“因为,师父才是sniper001。我注册了两个号,1号是留给师父的。”
裴封的意思很明显——不管他实力再强、人气再高、粉丝再多,在江绍羽面前,他永远是2号。
在他心里,师父才是世界第一狙击手。
真不愧是“wg神头号死忠粉”。
江绍羽没再多说。
小裴既然把师父当偶像,那就当吧,反正也没什么坏的影响。他年少时就是因为看了江绍羽在比赛中的犀利表现,才喜欢上《枪王》这个游戏,成为了狙击手。
他的眼里,对江绍羽的滤镜有十层厚。
当天下午,裴封就将合同签好字,同城快递回去。
小熊tv的总部就在帝都,对方收到合同后,立刻让经纪人安排首播事宜。
首播的时间定在大年初一。
新年新气象,大主播fred既然跳槽换平台,那一定要宣传造势,排面要足够!
腊月二十九这天,裴封带着江绍羽一起去超市买菜。
今年除夕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但年夜饭不能将就。裴封推着购物车,说道:“师父,我明天多做些清淡的菜,包个素三鲜馅儿的饺子,你挑着吃一些。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往购物车里放。”
江绍羽:“嗯。”
两人并肩逛超市。明天就是除夕,超市里人山人海,十分热闹,音响里播放着“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喜庆歌曲,很多小孩子都穿着红色的衣服,江绍羽在国外的这些年,很久没感受过春节的热闹气氛了。
看着周围的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他的心情也渐渐好转。
他虽然爱安静,但这次回国,身边有朋友、有徒弟,总比他在加州只跟豆豆一起生活要有趣很多。
两人买了一车的蔬菜水果,裴封还买了副对联。
当天晚上,裴封提前准备包饺子用的材料,将年夜饭当天要吃的鱼、排骨也都处理好了冻在冰箱。他在厨房忙碌着,江绍羽就跟豆豆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
裴封收拾好材料走出厨房的时候,看见江绍羽正在阳台打电话——
“我今年在一个朋友家过年……嗯,你也新年快乐。我回国当教练的事情,先别告诉他……放心,我身体还好,最近挺稳定的……好,有空再见,挂了。”
裴封走过去,随口问道:“师父,是家里人的电话吗?”
江绍羽道:“嗯。我哥,打电话问我在哪过年。”
以前从没听江绍羽提到过他的家人,没想到师父还有个哥哥?
江绍羽补充道:“我父母不在国内,我哥目前在星城。他有老婆孩子,我也不想过去打扰。”
裴封“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笑着说:“那正好,我们俩一起过年!”
当天晚上,两人继续组队去韩服打游戏,打到凌晨12点,江绍羽便按时去睡觉了。
他的生物钟非常规律,平时洗完澡躺在床上,5分钟内就能睡着。
可不知为何,今天却没有丝毫睡意,全身渐渐发热,额头不断地流下汗水,整个人像是泡在热水里面一样难受。
明明皮肤热到出汗,身体深处却很冷,奇怪的空虚感,像是在渴望被人拥抱和安抚。
江绍羽想起刚才兄长的来电:“你突然回国,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抑制剂带够了吗?”
抑制剂……
糟了,他这身体反应,该不会是发|情期来了?
江绍羽脸色一变,立刻翻身下床,从箱子里翻找抑制剂。
他一向谨慎,这次出门,当然也带够了抑制剂。他在裴封家住10天,带了12支,每天1支,肯定是够用的。但是……发|情期情况特殊,需要平时十倍以上的剂量才能压制住!
在加州的这五年,他的发|情期都是每年7月份,非常规律。今年怎么突然提前到1月份?是换了生活环境的原因,体内的信息素失衡了吗?
江绍羽看着箱子里剩余的6支抑制剂,头痛欲裂。
6支肯定不够,万一信息素失控,这栋别墅只有他跟裴封。
他暴躁之下把裴封打成残废,送进医院可就糟了……
oga师父发|情期,暴躁地将alpha徒弟打破脑袋?
国家队教练将知名主播fred打成残废?
他可不想跟裴封一起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
江绍羽迅速冷静下来,飞快地换上衣服,敲开了裴封的门。
裴封最近跟着师父的作息,也开始早睡早起。此时他刚洗完澡,穿了件宽松睡袍,听见师父敲门,便急急忙忙跑来开门,睡衣的带子没有系紧,露出大片胸膛,甚至能隐约看见小腹处结实的腹肌。
裴封疑惑道:“怎么了师父?”
成年alpha就在自己面前,年轻健硕的身体无比性感,充满了诱惑力。江绍羽呼吸一窒,迅速挪开视线,他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马上开车去电竞园区。”
裴封一脸懵:“发生什么事了?师父要大半夜的回国家队?”
江绍羽沉着脸道:“我突然发情期,抑制剂没带够,回去拿,快点。”
他说罢就一阵风似地下了楼。
裴封:“…………?”
发什么期?抑什么剂?
师父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