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进士托着“巾帼书院”四字牌匾,一动不动。
上千女子哭成泪人,杨玉环虽未在孔城读书,但也算苏小小的学生,即将加入巾帼社,对巾帼社的历史有所了解,此刻也轻轻地擦眼泪。
奴奴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轻轻地帮杨玉环擦眼泪。
小墨女与雾蝶似乎都受到影响,只有砚龟依旧摆出一副睥睨天下兼滚刀肉的样子,在桌案上横冲直撞。
“今日四字,正如天地曙光,第一次真正照耀我们女子!民女杨寻楼,替天下女子谢过方虚圣!”杨寻楼说完就地跪下,当即大拜。
“请受妾身一拜……”
上千女子呼啦啦一起下跪,各色长裙如喇叭花倒扣在地,陆续铺开,比天空的晚霞更加灿烂。
一旁的苏小小也跟着下拜。
“诸位快快请起!”方运伸手去搀扶杨寻楼,哪知苏小小伸出手,拦住方运。
方运看向苏小小,就见这个身形娇小、面容稚嫩的少女的面庞上充满了坚定之色,未拜完,绝不许方运扶她们!
“唉……”方运一声长叹。
上千女子叩首三拜后,陆续起身。
这些女子擦着泪水,望着巾帼书院的牌匾,悲喜交加。
之前虽说有一些地方号称女子书院,但实际是一些大户人家的族学,算是学堂,离正式的书院有极大的距离。
现在,人族第一座女子书院诞生。
方运道:“你们这两日就找工匠,重新打造一扇大门,之后挂上牌匾。我会派一些雌蛮族或水妖守在这里,避免有人惹是生非。现在,你们相信我之前对巾帼社的规划了吧?”
方运似笑非笑扫视众人。
许多女子面红耳赤。之前她们认定方运的话假大空,现在才知道,方运早就打好腹稿。恐怕在来之前就决定要自建巾帼书院。
建立巾帼书院,几乎等于向许多保守的读书人发出檄文。敲响战鼓。
“圣院不敢毁您的牌匾,但可以禁止这座书院吧?”苏小小问。
方运道:“从大学士开始,人族读书人就有自建书院之权,不需要经过圣院审批,报备即可。只有在书院出现问题被举报后,圣院才会进行审查,决定是否封掉书院。至于这巾帼书院,乃虚圣所建。只有半圣有权封禁,而且必须要得到大多数半圣的同意方可。封掉巾帼书院的可能性很低,甚至于,我期望他们封掉。”
“哦?这是为何?”苏小小更加不解。
“既然圣院封掉圣元大陆的巾帼书院,那我就在血芒界建造千座万座!”方运道。
杨寻楼道:“虽说血芒殿统摄血芒界,但众圣也有权封禁血芒界的书院。除非……”
方运微微一笑,道:“众圣若封禁血芒界的书院,那我只能死保。”
众女为之咂舌,这位方虚圣胆子太大了,虽然没明说。但都听出来所谓的死保就是“抗命”,看来之前有关圣院众议的传说是真的,众圣怕方运翻脸。所以才连续否定圣院众议,直到表决有利于方运。
“众圣居高望远,一定知道建立女子书院是人族大势,浩浩汤汤,不可违逆,所以不会发生封*院之事,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方运安慰这些女子。
众女轻轻点头,松了口气。
众人看到,方运拿出官印。理当在与圣院交流,便沉默不语。
不多时。方运道:“我已经以虚圣之名发出多封传书,包括在圣院报备巾帼书院。派医殿人培训女子医护之法,并且允许圣院给予一张跨国******,允许受过医殿培训的女子前往战场后方,参与救死扶伤。”
“不过,您小心一些读书人会攻击您利用女子保护景国。”杨寻楼看出隐患。
方运微微一笑,道:“无妨,这是动员,不是强征,愿意去我们举双手欢迎,不去我们也绝不强求,他们抓不住把柄。不仅是女子,哪怕是男子,在人族危难之际选择躲避甚至投降也不算有罪,毕竟我们是普普通通的生灵,不是无敌的圣人。但前提是,没有伤害同胞!否则,当受千刀万剐。”
“方虚圣之胸襟,我等永远无法企及。”杨寻楼赞叹道。
方运正要开口,突然抬头,向圣院方向看去,众人见方运面色有异,都扭头望去。
晚霞漫天,倒峰山屹立在前方,巍峨雄壮,山上云雾笼罩,不见圣院内部何等模样。
十余平步青云自倒峰山的方向飞来,竟然有两位紫衣大儒与十二位青衣大学士。
巾帼社的女子无不为之变色,许多女子甚至面露惊恐之色,那些年纪轻的反而不怕,那些年纪大的人想起当年巾帼书院被毁的场面,身体轻颤。
一个妇人突然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方运急忙走过去,外放医书检查,发现她没有大问题,只是惊吓过度而已。
方运轻叹一声,两位大儒与十二位青衣大学士,这个阵容足以镇住自己,这些寻常女子害怕实属正常。
杨寻楼低声道:“方虚圣,那首诗不算大问题,毕竟是传世战诗,有益无害。但那牌匾不一样,不如直接烧毁,死无对证,我们哪怕死,也不会出卖您!”
“对,我们绝不会出卖您!”
“我不想再让女儿被他爹打了,我要让她,让她的女儿,让世世代代的女人都能读书,也能参加科举,当上女秀才!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谁要是出卖您,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杀她!”一位中年妇人紧紧抓着七岁女儿的手腕,满目凶相。
所有女子轻轻点头,牌匾可以烧掉,但方虚圣不能有半点闪失!
“您放心,谁要是敢抓您,老身不要这张老脸,撒泼耍赖也要护着您!老身别的做不到,起码能让那些人背上****妇孺的污名,甚至,让他们背上残杀妇孺的污名也在所不惜!”一位老妇人目光坚定。
方运忙道:“诸位万万不要冲动,他们为何前来还未确定,若真是抓我,恐怕已经下令,我现在已经得知。”
“您刚写完牌匾,圣院就下来人,哪有如此巧的事?哪怕不是抓您,也是为难咱们巾帼书院!”
方运轻轻摇头,道:“牌匾先留着,谅他们也不能把我如何。而且这两位大儒既不是来自东圣阁,也不是刑殿或礼殿的人,有些古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