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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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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圆会所,顶层包厢。

  聿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夜晚的白沙市沉睡在安详静谧的氛围内,万家通明,黑暗降临在头顶,犹如一双邪恶诡异的大手。

  聿尊斜靠着身子,肩膀挨住落地窗,手里的红酒随着男人指尖的轻晃而溢在杯沿,他若有所思望向窗外,眼里的冷冽形成天然的保护色,他的东西,她就算不待见,就算扔去,也不可能会去出卖。

  陌笙箫的脾性,断然不会那样做。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他现在的思绪。

  “进来。”他浅尝口红酒,起身走向会客区。

  “聿少……”走在前面的王栋战战兢兢,身后跟着的女子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得意中抽身,“不知聿少叫我们过来,有何吩咐。”

  “坐吧。”

  “不用,我们站着就行。”

  聿尊眉头紧拧,“让你坐就坐。”最不待见这种爱装的人。

  “是是。”王栋忙拉着妻子的手落座。

  聿尊开门见山,“我买下人鱼眼泪,你开个价。”

  “什么?”王太太忙用手护住项链,“这是我老公送的礼物,我不卖。”

  王栋掐住妻子的手,“闭嘴。”

  “王栋,你反天了?”

  “让你闭嘴!”王栋一个眼色瞅过去,女子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忙缩缩脖子噤声。

  “聿少既然看中人鱼眼泪,我愿意拱手相让,至于价钱方面,就当我送给聿少的见面礼。”

  “什么,你……”王太太气的眼冒金星。

  “这倒不用。”聿尊翘起左腿,双手打开放在椅背上,“你出多少钱买来的,我双倍给你。”

  “不敢,不敢。”

  “老公……”王太太委屈万分,两手挽着王栋的胳膊一个劲摇晃,“我不想卖。”

  聿尊从沙发上拿出个首饰盒,将它递到王太太面前,“这是卡地亚限量款,全球不满5套,整个中国再找不到第二条,我相信,这条项链更加能配你。”

  王太太将信将疑接过去,满脸的不悦在看见里面的项链后消散,她忙摘下人鱼眼泪递给聿尊。

  男人伸手接过去,“首饰盒呢?”

  他记得人鱼眼泪有个样式陈旧,却显神秘的首饰盒,王栋对上他的视线,摇头道,“我买的时候并没有首饰盒,当初也是看过资料,找专家鉴定后才知这就是人鱼眼泪。”

  “你从哪买的?”

  “这……”王栋语气犹豫,有些交易是道上的规矩,不能破。

  聿尊从他神色间探出端倪,“是在黑市?你但说无妨。”

  “我堂哥开了家地下赌场,有一日他找到我,说有个好东西,问我有没有兴趣接受。据他所说,是有人不便在外脱手,由于那人最近手气不好,为了翻本,就将项链典当给赌场。”

  聿尊想起陌笙箫说过,她离开时遭遇过抢劫,他先前只以为她是为装作不认识他而故意撒得谎。

  “那人是谁?”

  “这个我不清楚,赌场都有规矩,典当的东西终身不得赎回,因为很多来路不明,事先都有协议,卖家的身份一般是不肯透露的。”

  “王栋,我听说,你最近在竞争吴中开发区那块地皮,或许,我们能做个交易。”

  王栋低垂着头,似在考虑。

  莫健蹲在门外抽完烟,这才开门进去。

  他没敢开灯,蹑手蹑脚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床底下的鞋柜内翻出个实木盒子,他最近新谈个女朋友,一天到晚要他买这买那,他手气本来就不好,卖项链的钱眼看输掉了一半。

  人鱼眼泪既然那么值钱,那这盒子肯定也是价值不菲。

  他当初之所以没有典当,就是不想那三个混小子来分一杯羹。

  他掏出水果刀,小心翼翼去挖割镶嵌在盒子周围的钻石,首饰盒以一圈50分裸钻作为点缀,细数之下正好101颗。

  “哥,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莫伊推开门进来。

  莫健没有料到他门没锁上。

  被她这么一惊,手里的盒子啪的被甩到地上,雕刻精美的盖子当场摔成两瓣。

  “你吓死我了,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莫健弯腰,欲要将盒子捡起来。

  莫伊抢先一步上前,“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我捡的啊。”

  “哥,你跟我说实话!”

  “给我!”莫健从她手里将首饰盒抢过去。

  “这里面的人鱼眼泪呢?”

  “什,什么人鱼眼泪啊?”莫健背过身,莫伊见状,急地冲上前去,“哥,人鱼眼泪是不是在你手里?你告诉我,当初陌笙箫身上明明戴着,你却骗我没有,现在那项链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健打算抵死不认。

  “哥,这条项链要是被聿尊看见,我和你就都别活了,你快告诉我,项链在哪?”

  “不就是个破首饰嘛,至于这么夸张。”

  “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说啊,人鱼眼泪在哪?”莫伊急的直跺脚,她抄起桌上的杯子丢向莫健,“要是聿尊发现项链,肯定会查到你头上,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还不肯说是吧,你就等死吧,我也不管你了!”

  说完,她气地转身就走。

  莫健心想不对,忙抓住莫伊的手臂,“他和那女人不是离婚了吗?没你说的这么邪乎吧?”

  “就算离婚,也保不齐会有万一,这件事我们做得太绝,要是人鱼眼泪永远不被聿尊发现,那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可……”她抬眼望向莫健,“项链呢?”

  “我也不瞒你,当了。”

  莫伊大惊,“当哪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那种赌场经手的东西,是不可能会被发现的,说不定这会早流向国外去了……”

  “你有没有搞错?平时赌也就算了,你还骗我,莫健,妄我叫你一声哥哥,你要这么害我,你有没有脑子啊?”

  “你骂够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

  莫伊气的脸色煞白,她忍不住扬声,“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你们又吵什么呢?”莫妈妈听到动静,爬起床走进来,“满屋子烟味,小健,你又在家抽烟。”

  “妈,你看看哥像什么样子,这个家迟早有天会被他给败光。”

  莫健何时受过这种气,“你看不惯你可以滚啊,滚回那个男人身边去,你倒还有脸说我,妈,你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怎么来的吗?是莫伊她当人小三换来的,还有,你看看,我屋里的电视机,客厅的冰箱、空调,都是她陪别人睡觉赚的,你有脸,你有脸怎么做小三啊?”

  莫伊嘴唇一个劲哆嗦,“你给我闭嘴!”

  “我就要说,人家把你甩了,你倒知道回家里来,以前大别墅住着也没见你想着我们啊,哼,你不是厉害吗?还搞的人家离婚……”

  “你住嘴,住嘴!”莫伊一个劲跺脚,她望着身侧莫妈妈越渐惨白的脸色,冲过去就和莫健厮打在一处,“我让你再说!”

  “别打,别打了……”

  “妈!”莫健甩开莫伊跑过去,“妈,你怎么了?”

  莫伊摔在床上,她爬起来时头晕眼花,莫爸爸也挤进小房间,“出什么事了,怎么打起来了?看把你们妈给气的!”

  莫妈妈捂住胸口,“小伊,你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伊头发凌乱,上身睡衣也被莫健扯破,她来到莫妈妈身边蹲下身,“妈,你别听哥胡说。”

  “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了吗?”

  “我没有……”

  “小健,你说。”

  莫健眼看自己闯祸,哪还敢刺激她,“妈,是我嘴皮子贱,她刚才管我来着,我生怕你又说我不争气,我这才说小伊外面有男人……”

  “这就好。”莫妈妈神色一松,“小伊,可千万别做那种事。”

  “妈,我知道的。”

  莫伊瞪了眼莫健,和爸爸一起搀扶着莫妈妈回到房间。

  安抚完妈妈,莫伊蹑手蹑脚来到莫健房间,推了推,却发现门被反锁起来。莫健这会抱着盒子正在撬那些碎钻。

  莫伊找来备用钥匙,打开门后走进去。

  莫健满脸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

  “哥。”莫伊忍气吞声,“项链的事你那几个朋友也知道吧?”

  “你胆子真小,没事。”莫健摆手,“我分给他们一半的钱,要敢说出去,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尽管再三保证,莫伊却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小伊。”莫健放下手里的活,“你离开那男人的时候,他给你多少钱?”

  莫伊神色戒备,“你问这做什么?”

  “嘿,好奇嘛,我妹妹不能给他白睡……”

  莫伊脸色渐变,她站起身,“项链的事就算了,钱你拿着好好做点事,谁让你是我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哥,上辈子欠你的。”说完,就要走,“对了,有空去看看房子,我想买个舒适点的给爸妈住。”

  “真的吗?”莫健两眼放光,看来聿尊给过莫伊不少钱。

  她没有作答,啪地将门关上。

  莫健搂着新交的女朋友走进赌场,“喏,这是给你买的戒指。”

  女子忙接过去,“哇,真漂亮。”她迫不及待戴到手上,“在哪买的啊?”

  “恒隆,周大福。”

  “发票呢?”

  莫健抓把头发,没对她说这是他将碎钻撬下来后让人定做的,“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鉴定啊。”

  “哎呀别生气嘛,我说着玩的呢。”

  赌场内,负责接待的李三朝莫健招招手,“有没有兴趣玩点刺激的?”

  “怎么个刺激法?”

  “今儿来了个公子哥,只和人玩大小点,纯粹靠运气,方才常和你玩的老徐,就赢走他100多万。”

  “是吗?”莫健目露精光,摩拳擦掌,“那我怎么着也得试试。”

  “钱带了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有的是大把钞票!”莫健揽住女伴,大摇大摆跟着李三走进去。

  这是间上百平米的赌房,十几个方位都有摄像头监控,莫健来过一次,知道在这个房间的话,若是没钱,连门都别想挨近。

  李三将他带至赌桌前。

  桌子中间,由一道特殊材质的玻璃隔开,会按着赌客的要求设置高低,莫健坐在朝南方位,看这仗势,就知对方定又是个身份敏感的人物,要不然,也用不着挡这块破玻璃。

  “莫健,规矩想必不用和你多作介绍,一万块钱洗次牌。”

  莫健摆摆手,“开牌吧。”

  赌大小点很简单,其实是最野蛮的赌博,丝毫不用技巧,全凭运气。两张扑克牌加起来的点数哪个大,哪个就是赢家。

  莫健紧张地捏着两张牌,神色战战兢兢,他视线瞥向对面,这样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放在桌面上的手,男人的食指上,似乎有什么纹身。

  聿尊随手翻开,将扑克牌甩出去。

  两张牌,十点大小。

  莫健擦拭冷汗,头一把就输掉。

  他先前都还是小玩玩,卖掉人鱼眼泪后仗着手里有钱,越玩越大,可他手气又超烂,从未见他赢过多少钱,偏偏又是个赌鬼,连着十几个回合没一次是赢的。

  莫健喝口水,气喘吁吁。

  “再来。”

  大小点输赢极快,几乎不用一分钟就能论输赢。他急的红了眼,“再来!”

  运气背的时候,往往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及早避开。莫健显然不懂这些。

  卖完项链后,输剩下的一百多万也在今晚交代精光。

  他瘫在椅子上,双眼发直。

  “莫健,你手气真够背的。”李三在边上摇头,“我看你今后别来赌场了,玩什么输什么,瘟神。”

  “你才瘟神。”莫健恨得直咬牙,“再来,我就不信我还能输。”

  “你还能拿什么来赌?”李三面露不屑。

  “我家里还有套房子。”莫健捋起衣袖,“我拿房子作抵押。”莫伊先前说过要买新房子,那老房子留着也没多少钱,还不如让他就此一搏。

  “这可是你说的。”李三见惯了这种事,他走到聿尊身边,得到男人的眼色后找来合同,莫健签字按指纹,当场拿到20万本钱。

  个把小时不到,莫健趴在桌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边上的女伴见不对劲,早借着上厕所的间隙溜走。

  隔在赌桌中央的玻璃缓缓升到顶部,莫健眼睛望过去,见男人双手手肘撑在椅把上,他十指交扣,嘴角凝起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莫健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他忙抬起头。

  “聿少。”李三走过去,将抵押合同送到聿尊手边。

  莫健脸色成灰白,嘴唇哆嗦,上半身摊在椅子上颤抖如筛,莫伊先前跟过聿尊,莫健多少对他有所了解。

  男人站起身,稳健有力的脚步行至莫健身前,他从贴身兜内掏出人鱼眼泪,项链拿在掌心内,还留有男人的余温,“从哪来的?”

  莫健悔不当初,他心存侥幸,没想到人鱼眼泪会落入聿尊手里,“我,我捡的。”

  聿尊冷笑,“你还有个妹妹,叫莫伊,是么?”

  莫健面色苍白如纸,“你想,想怎样?”

  “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我。”

  “那也就是说,你是主谋?”

  “项链真是我捡的。”

  聿尊没时间跟他耗嘴皮子,他使个眼色,跟在他身边的两名男子上前,分别揪住莫健的衣领和胳膊将他拽到窗前,莫健半个身子被他们丢出去,聿尊点了根香烟,“我数到三,若还不肯说实话,就丢下去。”

  “是。”“一。”

  寒冽的冷风吹得莫健的衣角发出啪啪的响声,这间房单独设立在十几层的楼上,若是这样被丢下去,肯定摔得尸骨无存。

  “二。”

  莫健冒出涔涔冷汗,又被风给吹干,头发像是刚从水里浸湿过一般,心脏承受不住惧怕,随时都有可能迸出来,聿尊轻吸口烟,“不说么?好,松手!”

  “不要,我说!我说!”

  莫健瘫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

  李三将椅子搬到他跟前,聿尊坐下来,“说。”

  “是我赌钱赌输了,我先前跟踪过那个叫陌笙箫的,我知道她有钱,后来,我……我就打晕了她。”

  聿尊一脚踹过去,莫健趴在地上,脸部都是血,“再说一句假话,我就废你一只手。”

  “别……别!”

  莫健到最后扛不住,还是将三个赌友给供出来,便按着聿尊的吩咐将他们骗进赌场。

  三人一见这仗势,哪还撑得下去。

  当时就全给招了。

  “是莫健找的我们,他说有个好差事,到时候能分到一大笔钱,聿少,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谁。都是莫健,是他指使的,他说那女人刚离婚肯定有钱,还让我们抢了她的项链,还有,还有她的手也是莫健让我们废的。”

  三个人挨着,一个劲磕头。

  聿尊落向远处的眸子骤冷,“手?”

  他们只当聿尊知道了全部真相。

  “对,莫健说让我们废她一只手,我……不是我,是他。”男子指向身侧同伴,“当初那刀是他划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聿尊豁然大惊,仿佛当初那刀不止割在了陌笙箫手腕,更深刺入他心,那道伤口现在才开始被发现,痛自肺腑,以后每每令他想起来,都像被人活生生将刀刺深一分,狠狠的在他心口剜肉。

  陌笙箫明知她被人蓄意伤害,却还告诉聿尊她的手是被他所伤,聿尊蹙眉,神色阴戾几许。

  追根溯源,她全部的遭遇还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莫健知道笙箫和他离婚,自然有莫伊在背后推波助澜。

  在危难时,最容易上演的就是狗咬狗的戏码

  另一人见同伴将他供出来,眼见聿尊不会放过他,忙扯着嗓子道,“你撕开她领子的时候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吗?你说让我们三个轮番上,要不是我阻止你……”

  聿尊掐灭手里的香烟,一缕朦胧顺着男人指尖氤氲而上,他神色晦暗,只有久跟过他的两名男子才知道,这是聿尊发怒的前奏。

  莫健眼见他们都咬了出来,他忙爬上前攀住聿尊的腿,“聿少,您放过我吧,好歹看在我妹妹跟过你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聿尊掏出烟,又点了根。

  他平常是不大抽烟的。

  “莫伊怎么会知道人鱼眼泪在她手里?”

  莫健摇头,“莫伊不知道,她……她只是随口说过你离婚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我妹妹并不知道……”尽管他平时和莫伊争吵不断,但这种时候,他还是想保住妹妹,他抢劫陌笙箫的事已成事实,如若莫伊能没事,兴许还有希望。

  聿尊揪住他的领子,将烟头烫在莫健脸上。

  他痛苦难忍,歇斯底里地大叫。

  “真的,我妹妹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聿尊站起身,两名男子押着莫健走出去,李三忙跟上前,“聿少,这剩下的三人怎么办?”

  聿尊摆下手,李三心中已然明朗。

  莫健被押回家,老两口哪见过这架势,眼看家里被一通乱砸,莫妈妈呼天抢地,冲上前护住衣柜,“你们是什么人啊,究竟想做什么?”

  男子将抵押合同递向她,“你儿子已经把这套房子输给了我们,快收拾收拾,马上搬出去。”

  “什……什么?”莫妈妈心口又开始痛起来,她指着莫健就骂,“你这不肖子啊!”

  “妈……”

  莫健被推进房内,聿尊进来时,客厅内乱成一团,老两口互相抱着缩在角落,莫爸爸一个劲给老伴揉胸口,聿尊站在他们跟前望了眼,他走到莫健房门口,看见人鱼眼泪的首饰盒被搜出来摆在床上,实木雕刻的盒盖被莫健撬钻石时留下一道道划痕,盒子也摔碎了,上面的钻石零零落落掉去不少。

  莫健垂着头,全身颤抖不已。

  聿尊走过去,将首饰盒拿在手里。

  他离开莫家时,将那份抵押合同丢在老两口脚边,他从不知怜悯是什么东西,却在看见他们抱头痛哭时,心里不由被触动,做了件在别人眼里他绝不会做的事,手下留情。

  至少留给他们个住的地方。

  何姨抱着海贝蹲在阳台,她目光时不时瞥向客厅,聿尊怎么又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

  莫伊神色雀跃,她下午接到聿尊电话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她就说嘛,她不可能会失宠的。

  走到钢琴前,她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有一叠照片。

  是陌笙箫和陶宸出入公寓的照片。

  莫伊不由扬笑,她心情大好,“何姨,给我倒杯水。”

  何姨不情愿地起身,走到饮水机前。

  “何姨,你洗过手了吗?刚才我还看见你抱着海贝。”莫伊不悦地拧眉,“我早说过,家里养条狗脏死了。”

  何姨一言不发,回到厨房去洗手。

  莫伊久等聿尊不回来,想打个电话给他,却发现手机并不在身上。她没有多想,喝了杯水后,坐回钢琴前。

  聿尊回到皇裔印象,听到客厅内传来悠扬细腻的琴音,他站在屋外,细细聆听,神色却阴冷的令人不敢靠近。

  他想,陌笙箫再也弹不了这样的曲子了。

  他换上鞋子进去,莫伊正出神地弹着琴,何姨在沙发上起身,“聿少,您回来了。”

  “何姨,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聿尊来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他缓缓走向莫伊。

  莫伊抬头,小脸溢满笑意,“尊,你去哪了?”

  她刚要起身,却被聿尊按住肩膀,他的视线落到莫伊纤细的双手上,“弹得真好。”

  她面色酡红,“你喜欢就好。”

  “莫伊,知道对于弹钢琴的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莫伊笑靥如花,她将手放在黑白键上,“是一双手。”

  聿尊点头。

  她抬头,见男人嘴角噙着抹笑,眼里的幽暗阴霾却像无垠的黑色压得她喘不过气,“尊?”

  “陌笙箫的手,是你叫人毁的吧?”

  莫伊脸色慌乱,神情惊惧,“尊,我没有……”

  聿尊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掀起钢琴盖,猛地砸下去!

  “啊……”莫伊声音撕裂,惨叫连连,何姨吓得忙裹紧被子,她不敢出去看,刚才的那一声犹如来自地狱,她从未听过如此可怕地叫声。

  聿尊将手里的酒杯扔在琴盖上,他随手拿起一块碎玻璃,又将钢琴盖拉起。

  莫伊痛的差点昏死过去,聿尊拉起她的右手,莫伊双手骨头被压断,被他一动,牵连经脉的痛几乎折磨死她,“我没有……”

  “你要知道一件事。”聿尊将碎玻璃压在她静脉处,“我就算将她丢到再远的地方不闻不问,她也不是你能碰的。”

  说完,照着她手腕用力划下去。

  陌笙箫和陶宸拉着手从公交车上下来,两人刚看完电影,他们步行向小区走去。

  “一杯爆米花吃得我好撑。”

  “你什么肚子?是不是想着减肥呢?”

  “才不是。”陌笙箫摇晃着陶宸的手臂,模样亲昵,“好久没吃到,嘴馋了呗。”

  毕竟120块钱一张电影票,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还算有些奢侈。

  “吱……”

  一辆商务车猛地拦住他们的去路,陶宸下意识将陌笙箫护在身后。

  车门打开,两条身影被丢出来。

  “啊……”陌笙箫失声尖叫,她定睛一看,一男一女,全身血肉模糊,周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方才吃撑的胃部再也承受不住,她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

  另一辆跑车尾随而至,聿尊推开车门,走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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