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穿着舒恬给她定做的婚纱,锁骨凸显的恰到好处,两根琵琶骨也将裸露在外的半个背部衬得极为性感迷人。
聿尊站在人群中央,他一身纯白色西装,英挺逼人。
旁边有个女童仰着脸,她拉住妈妈的手,“妈妈,妈妈,白马王子耶。”
年轻女子转过脸望向聿尊,她笑容温柔,弯腰将女儿抱在手里,“对,是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
“不是,是乖乖的白马王子。”女童圈住妈妈的脖子,她还小,有句话还未学到过,穿着白衣服的,不一定是天使,极有可能是善于伪装的撒旦。
请来的司仪是个老人,主持过不少婚礼,陶宸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来的又都是要好的相邻及亲戚,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聿尊望向台上的笙箫,她笑容羞涩,幸福就近在咫尺。
她幸福了,他的幸福在哪?
聿尊不知为何非要拉住笙箫,他本该放手的,她过的好与不好,都同他无关。可他就是觉得笙箫脸上的笑刺眼,离婚之后,他的心空落至今,回首望去,依旧孑然一人。可是笙箫却有了陶宸,她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展现她美好的生活,聿尊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带回身边,可她走得太远,居然连回眸一笑的奢望都不曾给过他。
聿尊本可以有千百种手段来对付笙箫,可她的心若不死,就不会看到站在身后的他,他一刻刻逼近陌笙箫的底线,他甚至不惜将她圈禁在不能转身的狭小圈子内,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由充满希翼到濒临绝境地崩溃。
他残忍吗?
聿尊轻眯起凤眸。
他摇头,不。
他只是想将笙箫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倘若陌笙箫能握住他伸出去的这双手,他定能好好待她,给她最好的,给她所有她想要的,聿尊太想要个人在身边陪他,那人不是莺莺燕燕,不是莫伊,而是那个叫陌笙箫的女子。
他视线迷离,尽管能预知到笙箫将来对他有多恨,可他已在所不惜,他的世界永无放手这两字,与其让他成全别人,还不如拉着笙箫,受尽折磨,他也不能让陌笙箫独自幸福!
舒恬手里拿着笙箫的包,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却由衷替陌笙箫感到高兴,陶宸拉着笙箫的手站在台前,舒恬捋下长发望向不远处。
她动作陡地僵住,原先冻得发白的脸越发像张透明的纸,聿尊气场太强,他个子又高,杵在人群中,几乎一眼就能望见。
“舒恬,舒恬……”
陌笙箫唤她,她和陶宸的结婚戒指还在舒恬手里的新娘包内。
舒恬嘴唇哆嗦,她拢紧披肩,聿尊视线侧过来,正好同她对上。
陌笙箫见她不答应,忙走过去,“你怎么了?戒指呢。”
舒恬握住笙箫的手,拉着她背过去,陌笙箫见她吓成这样,心跳咚地加速,“是不是……”
聿尊的出现,几乎不给她一点留情的余地。
笙箫见舒恬不回答,她刚要转回去细看,就听得一道声音从台下面传来,“舒恬,这是你第二次为笙箫做伴娘吧?”
人群中,立马犹如炸开的锅。
“什么!新娘离过婚……”
“哎呀,陶宸这孩子怎么找个离婚的女人啊……”
“这新娘长是长得好看,可离婚啊,有没有孩子呢?”
陌笙箫面色煞白转过去,待看清聿尊那张脸后,她浑身战栗,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也被浇熄干净,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将这个原本平静喜乐的场面搅成一团糟,他死死咬住她不肯给她条活路,笙箫牙关打颤,冷的浑身每个细胞都像是割裂一样。
“聿少,今天是笙箫的好日子,求你别这样。”就连向来性情如火的舒恬都忍不住开口求情。
“哼。”聿尊却冷冷笑道,“她的好日子?她有那胆子和人偷偷在这结婚,还怕别人知道她结过婚吗?”男人走出人群,上了台。
陶宸急忙走过去护住笙箫,聿尊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过,会让你结婚的,我说完几句话就走,你们若执意赶我,也无妨。”男人视线扫过几十桌的排场,“这儿,当心我让人统统都砸了。”
他说话口气淡然,仿佛什么事到他嘴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究竟想怎样?”陌笙箫神色悲愤,却又碍于人多,不好发作,“你说,你会让我好好结婚,你这样一闹,我还怎么继续下去?”
“是你自己听错了。”聿尊脚步逼近,“我没说让你好好的,我先前就警告过你,可你不听。”
“为什么我会认识你?我情愿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当我死了不行吗?”笙箫踩着高跟鞋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怕她有一天真的会死在聿尊手里,她怕她真的会被逼疯。
陌笙箫只当她放下聿尊后,便能逃离开一切,她从没有想过聿尊会再次以一副残忍的姿态出现,粉碎她虚构的美好。他破坏她的婚礼,将她推至人前羞辱,聿尊眼角冷凝,眉头间蹙起的犀利残忍而尖锐,“陌笙箫,我玩过的女人休想再嫁他人,你下了我的床,还能爬上别人的床?”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能令台下那些竖起耳朵看热闹的人都听见。
单一个玩字,就能激起千层涟漪。
“陶宸,你这老婆可不可靠啊?可别以前是被人包养的,那样可就丢死人了……”
“你们说够了吗!”陶宸将笙箫紧护在胸前,“聿尊,我不管笙箫之前怎样,现在她是我的妻子,我既然决定娶她,就会包容她全部的过去,你就算将这儿全拆了都没用,谁都拆不开我们!”
“是吗?”聿尊个子很高,站在陶宸面前还高出半指,“你当真觉得我拆不开你们?”
陌笙箫知道这男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生怕陶宸冲动,忙拽紧他的手臂,“陶宸,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别让人看笑话。”
“笙箫,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吗?”聿尊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先前,你为了帮自己的姐姐逃避杀人罪名,就心甘情愿被我包养,后来,又为乐同样的理由嫁给我,我只当你跟着我时会有真心,没想到离婚不多久,就搭上了大学时候的老师。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好上的?”
陌笙箫胸腔犹如被撕开一样的疼,面对他如此地歪曲事实,偏有那些好事者会相信。
笙箫眼眶内盛满泪水,她牙尖紧咬住嘴唇,嘴里面一嘴的血腥味,很浓,聿尊望着她瘦削的身子,她双手紧拽着裙摆,神色哀痛悲戚,仿佛一根稻草的力道压下来,就能将她压垮。
“你们既然结婚了,结婚证有吗?”聿尊撇开眼,不去看陌笙箫,他神色笃定,“还是就想这样掩人耳目地住在一起,才举行的这个婚礼?”
台下,有陶宸的长辈出来说话,“陶宸,把结婚证拿给他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再在这闹,过了吉时可就不好。”
陶宸铁青着脸,拿不出来。
陌笙箫越发觉得愧疚,要不是她非要等到下午去领证,也不至于让陶宸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她望见聿尊嘴角的笑意,心里陡然明朗。
陌笙箫冲过去将他推了一把,“卑鄙,你居然连这个都让人调查,聿尊,你难道真想将我逼到绝地吗?”
“笙箫,我只是想来祝福你。”
“你滚!”陌笙箫口不择言,恨不得他就此在世上消失,“你的祝福我消受不起,聿尊,我最好你死了才好,死了都别让我知道!”
她用恶毒的话咒骂他,她被逼得精神几乎就要分裂,如果可以,她真的情愿聿尊就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男人睇着她歇斯底里的脸,陌笙箫伸出双手去推搡,却被聿尊握住右手。
笙箫不得已抬头,聿尊拂去脸上原先的不驯,他眸子黯淡无光,紧抿的嘴角藏不住孑然的寂寥,他从没听过笙箫如此诅咒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你想让我死?”聿尊一字一言,夹带的口气冷血无畏。
“对,你死了最好!”陌笙箫厉吼。
他紧握住笙箫的手腕,她今天没有戴陶宸送的那只手表,而是戴了化妆师搭配的珍珠手链,聿尊隐约能看见那两道叠在一起的狰狞伤口,陌笙箫使劲要将右手抽回去,他从兜内掏出个首饰盒,放到她手里,“先前的那个盒子我让人拿去国外修补……”
“谁要你的东西!”陌笙箫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首饰盒朝着聿尊胸口丢去,盒子啪地掉在地上,那条人鱼眼泪滚落到笙箫脚边。
这是她和聿尊结婚前,他亲自给她戴上的项链。
她还问他,这条项链和海的女儿有没有关系?人鱼眼泪,是不是那串人鱼公主看着心爱的王子和她人成婚,而流下来的眼泪?
陌笙箫眼里氤氲出的湿意再也藏不住,眼泪淌过脸庞,她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神色痛楚而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项链后,转身回到陶宸身边。
聿尊睨着笙箫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子弯下去,将人鱼眼泪捡在掌心内。
舒恬以为他还不罢手,她走过去刚要开口,却见聿尊攥紧项链后站起身,幽邃的眸子穿过喜庆的红色望向笙箫,她挨在陶宸身边,视线垂着,未曾再看一眼。
聿尊将人鱼眼泪揣入兜中,转身大步离去。
陶爸爸和陶妈妈得到消息赶紧从楼上下来,去喊他们的亲戚已将情况大致说过,陶妈妈心疼地走过去拉着笙箫,“没事吧?那个人呢?”
“走了。”陌笙箫眼圈通红,忙用手去擦拭。
“别动。”陶妈妈制止,“今天你是新娘子,可不能哭。”
旁边有亲戚走到陶妈妈身边,装出小声说话的样子,嗓音却丝毫未压低,“我们宸宸一表人才,怎么去找个离过婚的女人,结个婚还闹成这样,真是不应该啊。”
“结过婚怎么了?”陶宸之前并未隐瞒家里,陶家爸妈也是开明的人,“我就喜欢笙箫这媳妇,你妈也是改嫁的,还生了你,晚年不是照样有福气吗?”
这话说的,亲戚立马脸上笑开花,她嘴里嚼着瓜子,一边道,“那倒是,我妈幸亏生了我这女儿,也是我良心好嘛。”
旁的亲戚见状,都不好再说什么,陶爸爸过去招呼众人落座,婚礼照常进行,陌笙箫却再无心思,她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右手腕的伤口方才被聿尊用力拽过,这会隐约唤醒了疼痛的记忆。
舒恬对她的痛感同身受,毕竟陌笙箫的两段婚姻,她都在旁亲眼验证。
她将房门反锁后回到笙箫跟前,陌笙箫精疲力尽,抱住舒恬不想动,“舒恬,我好累。”
“笙箫,再忍忍,过了今天,都会没事的。”
“是吗?”面对舒恬的安慰,陌笙箫却并未抱多大的信心,她脑中挥之不去都是聿尊嘴角漾起的那抹笑,如此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笙箫对这种茫然飘忽的感觉感到恐惧,她走到哪,都好像被一根绳子给紧紧拽着,聿尊想叫她往东,哪怕她再极力挣扎,也不能往西。
“笙箫,你想过没有,聿尊为什么非要对你穷追不舍?”
陌笙箫似在出神,她恍惚了下,“像他那种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如若再不行,他情愿毁掉。”
舒恬点头,“的确像他的性子。”
她想起聿尊蹲下身来捡项链的场景,如此高傲尊贵的男人,舒恬没想到他弯腰的那刻,会从他脸上看见落寞及失落,她看的出来,聿尊是真想将项链送给笙箫。
就连舒恬原先都不知道,人鱼眼泪竟然是被他买走后送给陌笙箫的。
她取来旗袍给笙箫换上,陌笙箫坐在梳妆镜前,将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摘下。
舒恬拿了配饰,她拉起陌笙箫的手,“啊……”
她轻呼,笙箫回过神,忙要将手缩回去。却被舒恬更用力地握住,“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还是被你看见了。”陌笙箫左手掌心覆在手腕的伤疤上。
“被谁弄得?”
“聿尊说,是莫伊。”
“那个死贱人!”舒恬又气又恨,“我去碎了她!”
陌笙箫忙拉住冲动的舒恬,“他已经给我报过仇了。”笙箫口气很淡,“就像这道伤疤一样,舒恬,我怎么可能还回得去?”
“还……还能弹琴吗?”舒恬颤抖着嗓音问道。
笙箫将手抽回,拿起桌上的手链将伤口遮掩起来,她摇头。
“这怎么可以!”在华尔,就数舒恬和她玩的最好,舒恬知道钢琴对陌笙箫来说,意味着什么。
“舒恬,我好多了,真的,不像先前那样难以接受了。”
“你这个傻子。”舒恬坐回床沿,背过身擦着眼睛,她朝着笙箫轻吼,“你当初那么难受的时候就要一个人死扛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好了好了。”陌笙箫站起身,反而安慰舒恬,“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再说,有陶宸当我的另一只手,你想听我弹琴的话,改天我们弹给你听。”
舒恬眼眶通红,但想着今天是笙箫的好日子,只得强颜欢笑。
聿尊回到白沙市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驱车来到御景园。
他房产究竟有多少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通常都是住在哪方便,就将哪里当成个临时的家。
经过南夜爵家时,他看见童童正和几只小狗玩耍。
童童认得聿尊的车子,她撒开手里的皮球就往前跑,跟在后面的王玲一个劲喊,“童童,跑慢点,小心摔跤。”
聿尊原本并没想下车,见那小不点跑的着急,便不由拔下车钥匙。
童童抱住聿尊的腿,他伸手将她抱起来。
“帅帅……”
“聿少。”身后,王玲倒是跑的气喘吁吁。
“爵在家吗?”
“在。”
聿尊抱着南恣童走进客厅,南夜爵和容恩动作亲昵,没想到几人会突然进来,容恩忙推开南夜爵的脸,他倒是没什么,女人天生脸皮薄,这会连白皙的颈子都泛出潮红。
“爹地。”童童鼓着腮帮子,“你耍流毛,又吃妈咪腐腐……”
容恩忙站起身走过去,“童童,妈咪抱。”
“不要。”童童双手圈紧聿尊的脖子,小脸在男人颈间蹭啊蹭的,“我要帅帅抱。”
“喊他尊叔。”南夜爵板着脸道。
童童似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小小年纪也知道叔叔是不能乱喊的,她朝南夜爵望了眼,“流毛。”
跟在后面的王玲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连容恩也抿起了嘴角。
南夜爵睨着窝在聿尊胸前的童童,“你尊叔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老婆是啥?”
“就是爹地和妈咪这样的。”
“帅帅也耍流毛?”童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聿尊将她抱坐在腿上,容恩走过去抱过童童,“童童乖,妈咪陪你回房间看喜洋洋。”
“不要……”童童甩腿撒泼。
只不过拗不住容恩,还是被强行带上楼。
“我看到你的房子在装修,打算住到御景园来吗?”
王玲将泡好的茶端上桌。
聿尊拿起茶杯,“对,过不了几天,就能入住。”
“你老婆人呢,快有一年没见过了吧。”
“跑了。”聿尊轻抿口茶,他皱眉,有些苦。
“跑了你不会把她绑回来。”
“爵,你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南夜爵早前也是玩的主,结婚于他来说似是件不可能的事,“我爱容恩,所以我要和她结婚。”
原来,结婚也能是因爱。
聿尊回到自己在御景园的住处。
何姨正在屋内收拾,海贝也早早地搬了过来,整个房子窗明几净,一应东西都是聿尊亲自挑选过的,那架施坦威摆在客厅的位子,男人走过去,将手指落在黑白键上。
“聿少。”何姨走过去,“我明天是继续留在这,还是回皇裔印象。”
“留这吧。”聿尊头也不抬,“皇裔印象那我不会再过去,至于这儿……笙箫随时会回来。”
何姨只当自己听错了,“笙箫要回来?”
聿尊将钢琴盖合上,“我不会等太久的,说不定,就这两三天。”
何姨面露欣喜,当初聿尊和陌笙箫离婚的前晚她并不在皇裔印象,也不知道笙箫是怎么走的,她依稀能猜到和莫伊有关,何姨转过身带海贝去阳台,却不知,笙箫这趟回来是福还是祸。
聿尊上楼,二楼的主卧朝南,打开窗帘,光线极好。
他记得陌笙箫喜欢在亮堂的房间内捧着本书,床头,是他和笙箫的结婚照,这辈子,她休想再嫁他人,就连合照都不行。
聿尊走出阳台,这儿摆着藤椅和沙发,他不止一次在皇裔印象看见陌笙箫蜷着双腿睡在阳台的沙发上,每次聿尊回去,她都会睡眼惺忪地醒来,揉着眼睛对他说,你回来了。
他们相依相偎,一个房子就等同于一个家,如今的御景园空落落的,毫无人气。
陶家人都在忙着招呼亲戚,陌笙箫浑身提不起劲,王姐趁隙走进新房,“笙箫。”
“王姐。”笙箫站起身,“对不起……”
她隐瞒和聿尊的关系,实属无心。
王姐明白她的苦衷,“当初你执意不肯接那个项目的时候,我就能猜出来,你和他之前肯定认识,只是你不愿意说,那自然是段不愉快的经历,笙箫,你很坚强,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咬咬牙,都会好的。”
“谢谢你,王姐。”
所有人对她都抱着极大地宽容,包括陶爸爸和陶妈妈,他们小心翼翼将陌笙箫保护起来,就连敬酒的环节都省了。
太多的苦难压在她身上,陶宸父母绝口不提聿尊来婚礼现场的事,他们给笙箫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缓解这道疼痛,他们的态度,也是给陶宸和陌笙箫最大的希望。
陶妈妈将户口本从衣柜内取出来,将它交到陶宸手里,“去领证吧。”
“妈,谢谢。”
“傻小子。”陶妈妈给小两口将喜糖备上,“记得给民政局的人发喜糖,这可是图吉利的好事。”
“妈,我们知道。”
陶宸握紧户口本,另一手将陌笙箫的小手裹在掌心内,“笙箫,我会一辈子照顾你,弹琴的时候,我是你的右手,你是我的左手,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舒恬哽咽下嗓子,立马将情绪调整过来,“陶老师,原来你也会这套。”她弯腰拉起笙箫的手,“走,我送你们去。”
陌笙箫穿着旗袍站起身,她朝着二老道,“爸,妈,我们走了。”
陶妈妈含笑点头,“快去吧。”
坐在车上,陌笙箫头枕着陶宸的肩,“舒恬,你说聿尊为什么突然肯收手离开?”
按着他的脾性,应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才是。
“我想,他可能是感到内疚,你当初的样子,我看着都想哭了,他好歹念过你们夫妻一场,也许想想算了,再说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就算他想做出什么事,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陌笙箫拂下眉头,“可能吧。”
她尽管想着,聿尊如果真知道内疚,就不会出现在婚礼现场,但想到聿尊这会已经离开了,陌笙箫也不再去为这件事伤神。
民政局下午人并不多。
笙箫和陶宸去旁边拍完照回到柜台前,桌上摆着心心相印的喜糖,工作人员面带微笑,“请把证件拿出来。”
陌笙箫和陶宸分别将户口本及身份证递给她。
舒恬挨在边上,一个劲说是要学习,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陶宸坐在笙箫身侧,他伸出手理了下陌笙箫耳际的碎发。
年轻的工作人员抬头,“你老公真体贴。”
笙箫莞尔,回握住陶宸的手。
过了好一会,还是不见有所进展,工作人员似在重复确认什么,她抬起头,朝着陌笙箫道,“你先前结过婚吗?”
笙箫心底蓦地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结过。”
“对不起,你们的结婚手续办不了。”
“为什么?”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她的婚姻关系还在。”工作人员望了眼电脑,“配偶一栏写着,聿尊。”
陌笙箫满脑子空白,浑身惊出冷汗,攥紧了拳头使不上劲。
工作人员将他们的资料丢回柜台,再看向二人时的眼色显然没了方才的亲切。
“不可能。”笙箫犹坠冰窟,她摇头,“不可能的,我明明和他签署了离婚协议书。”
聿尊丢给她时态度明朗,只要笙箫签下,立马会着手让律师办下离婚证,陌笙箫走时未曾想过这一层。所以,她没有和聿尊去民政局,她想来他决心已定,有何事是做不到的?
“这还不简单吗?”工作人员道,“男方没来办离婚,你们的协议书就等同于一张废纸。”
陌笙箫惊慌失措的去拿桌上的东西,她手忙脚乱,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掉在地上,舒恬忙弯腰去捡,笙箫一直在摇头,神色恍惚,目光空洞,她猛地推开靠近的陶宸,拔腿跑出大厅。
御景园。
聿尊将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内,看这时辰……
笙箫,你总该尝到什么是绝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