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睡得香甜,最后是被搓麻将的声音给吵醒的。她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抬起左手轻合在嘴角,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聿尊打出去一个牌,下意识望了眼,竟见笙箫醒着,两眼正盯向牌面。
他没有同她说话,没有打扰到她。
容恩眼见陌笙箫眯了会醒来,将自制的香柚蜂蜜茶端给她,笙箫见状,挺直起背部,“谢谢。”
“累吗,要不要上楼躺会?”
“不用,睡了会好多呢。”
聿尊拉开身前的小抽屉,从里头拿出一打散乱的钱给她,陌笙箫才睁开眼就看见这么多红色的百元大钞,“做什么?”
“给你。”
“今儿赢了不少么。”容恩扬笑来到南夜爵身侧。
聿尊将钱递给陌笙箫,笙箫不得已,只能拿在手里,只不过他通杀后,她总不能坐在旁边悠哉游哉地数钱吧,多不地道。
“没关系,瞅瞅你老公的战利品。”徐谦手里搓着麻将,还不忘调侃,四个人将麻将搓得很大声,爱玩的人就喜欢这种声音,要不然早奔自动麻将桌那去了。
徐谦这话才说完,桌子底下的腿就被一双小手抱住。
他垂眸,“童童,跟小狗们玩去。”
“谦哥哥,你赢钱米?”
南夜爵不由蹙眉,这是什么辈分?
徐谦倒是心情大好,抽了几张钞票递给她,“童童自个买糖去。”
童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很是不客气地接过钱钱,“谦哥哥,你脖子上有个草莓。”
徐谦将信将疑,南夜爵一拍他的手,“出牌,耍你呢!”
“喂,你这教育方式可不对,是不是现实版看多了?”
童童吱溜一下在客厅转了圈后回到徐谦身边,手里拿着一盒洗好的草莓,嗯哼,想在爹地妈咪面前告密,米门。“谦哥哥,送给你吃。”
徐谦望了眼这小魔女,难得的哑口无言。
童童扭过身,小小的身子紧挨着陌笙箫的腿,笙箫见她手里拿着几张徐谦那赚来的钱,便将聿尊给她的那一打递给童童,没成想,她竟摆摆手,“童童不要。”
“为什么啊?”
童童钻到桌子底下,两手又抱住聿尊的腿,“我和帅帅是一家人,他的就是我的。”
成,徐谦不由想着,感情她就把他当外人了。
“童童,哥平日里没少亏待你吧,你整偏心呢。”
“哼,”童童小身子又从桌底下钻出来,忙得不亦乐乎,“姨姨,”她拉住陌笙箫的袖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嗯。”陌笙箫点头表示答应。
“童童在电视上看见谦哥哥和人亲嘴,那女的还米童童美美呢。”
笙箫忍着笑,徐谦已把持不住,“哇靠,什么时候的事?”
“敢情你自个都不知道?”南夜爵将一个五筒丢出去,“你是家境显赫的公子爷,打小军区大院住着,又头顶八旗子弟后裔的光环,在哪都是吃香喝辣,作威作福,那些记者不盯着你盯谁啊?”
陌笙箫吃惊,她原先以为徐谦只是个普通的医生,没想到竟是正儿八经的高干。
“我没你说的那么游手好闲,再说,我私生活可算检点着。”
聿尊闻言,俊脸扬起睇了他一眼,“这玩笑开过了。”
其实聿尊和南夜爵的认识并不算偶然,都是混黑的,迟早会见面,但外人没几个知道他们和徐谦的关系,一黑一白,明显着是对立的,徐老爷子只以为徐谦爱玩成性,至今仍以为他就和那些纨绔子弟混着,想来不会浑的彻底,平日也就宠着惯着,倘若徐谦真惹出什么事来,老爷子一电话,立马就有人在后面排着队去收拾。
童童伸出手掌,小心翼翼摸向笙箫的肚子。
容恩随口问道,“童童,姨姨生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弟弟!”童童坚定的就要个小弟弟。
陌笙箫被她小手一下下摸着,有些窘迫,童童扭过头道,“妈咪,小弟弟踢我。”
“瞎说,小弟弟还不会踢人呢!”
童童跑到容恩跟前,去摸自个家的小弟弟。
聿尊和陌笙箫在御景苑逗留到接近傍晚才回去,笙箫晚上食欲也增了不少,吃过晚饭,洗了澡便很快入睡。
苏艾雅紧巴巴才凑齐十万块定金,她踌躇不定,总觉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这次事情能不能成。
她考虑再三,为了安全起见,想着换一个人去完成,不然,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找到她头上。
看守顾筱西的人将门打开,见她照常趴在床沿,手边分别放着十几张严湛青不同侧面的画像。
“喏,吃饭了,”男子将饭盒丢过去,“神经病。”
顾筱西充耳不闻,听到关门声传来,她抬起头,停住手里的画笔。
窗户被粘了一层旧报纸,阳光显得昏暗破落,她来到窗户跟前,小心翼翼将插销打开,陡然刺进来的光令她双眼紧闭,泪水忍不住溢满眼眶。顾筱西擦了擦眼角,外面还有一层纱窗,她回到床前,从包里取出削铅笔的小刀,生怕做的太过明显,所以只在边沿割开个小口子。
外面两人在客厅看着电视,里头只有简陋的一张沙发及电视柜,他们买了个20块钱的塑料凳作为茶几,在上头摆着小饭馆炒来的几个菜,以及一瓶白酒。
“来,喝!”
“这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我真他妈腻歪了!”
另一人连声劝慰,“这不挺好吗?不用干活还能等着拿钱。”
“呸,憋屈,一天到晚呆在这地方,拿那两万块钱。”男子抄起酒杯,一口白酒跟着下肚。
“要不咱以后干票大的?”
顾筱西在门口偷听了会,见两人喝得起劲,暂时应该不会顾及到她,她忙拿起铅笔在画像背面写上求助信息:15幢三层,有人被绑架,请求报警。她将画像折成纸飞机模样,又将纱窗撕开些,然后一个个顺着飞出去。
顾筱西听到脚步声,忙关上窗子来到床边,男人打开门进去,一眼望见被面上的纸飞机,“你在做什么?”
“我闲着无聊。”
男人弯腰将东西拿在手里,顾筱西紧张的一颗心悬在喉咙口,她装作若无其事般拿起盒饭,男人仔细看过后又丢回去,“无聊。”
望着走出去的人影,顾筱西连拍几下胸口,抬起袖子擦拭额角,竟发现都是汗。
严湛青的车就停在马路旁,凑巧这廉租房靠着路口,顾筱西一连丢出去十几架纸飞机,有的散在树上,有的直接冲到角落,却偏偏有那么一架,顺风顺水地钻进严湛青打开的车窗内。
男人睬了眼,将纸飞机从腿上拿起来。
他正在等红绿灯,此时跳起绿灯,严湛青将纸飞机丢在副驾驶座上。他不经意瞥了眼,望见铅笔勾勒出的一双眼睛,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又觉这感觉有些熟悉。男人颇为好奇,拿起纸飞机将它展开。
严湛青猛地踩住刹车,还好车速本就不快,后头的车辆受到惊吓,差点追尾。
明眼人,但凡见过严湛青的,都能认出来是他。
他端详着手里的画像,纸张并不是画画所用的宣纸,像是在练习薄上撕下的,严湛青将纸张背过去,看见一排娟秀的小字。他抬头望着不远处成排的廉租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
屋内的两人明显是喝高了,你一杯我一杯,面红耳赤,满嘴酒气。
“喝,你说里头那妞什么来历?我是瞧不出来的……”
“管她什么来历呢,咱拿钱做事就成,对方到时候要不给钱,咱就把他,把他……”男人说罢,发出几阵粗俗的笑声。
另一人闻言,先是一怔,又笑的极大声,“我们两个傻胚,放着资源不知道利用,你说,咱现在就把她睡了,能有谁知道啊?再说,那人让我们看好了,可又没说不让我们碰。”
“咦……聪明,”男人抄起手掌朝同伴后脑勺拍去,“我咋现在才发现你脑袋瓜这么灵活呢,可以去当,比,比什么盖茨来着?”
“比尔锅盖,蠢货。”
“哦,对对……”
顾筱西将窗子拉开一道隙缝,她听不到楼底下有何动静传来,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她急忙将窗子拉上。
两人醉醺醺地进屋,顾筱西倚在窗前,“你们……”
“来,来,陪哥俩个喝一口。”
“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哥哥可以教你嘛!”
一人脚步趔趄走过去拉住顾筱西的胳膊将她拽到床上,她脚后跟绊了下,被两人给压制的动弹不了。
“走开,别碰我!”
“轻点,轻点,瞧你野蛮的,女孩子要好好爱护。”另一人说着,摸了摸顾筱西的手背,她惊恐不已,两条腿开始用劲蹬动,“放开我……”
“来,我喝一口,你也喝一口。”
男子拿着酒瓶对着顾筱西脸上猛灌,劣质白酒气味浓烈,顾筱西喝进去两口,呛得整张脸通红,“咳咳,咳咳……”
“怎么了,不喜欢喝酒吗?喜欢来直接的是不是?”
“你们想做什么?可别忘了我现在是人质,动了我看你们怎么去交差。”
“不就那么点……钱嘛!我,大爷我……有的是钱。”
“啊……”顾筱西一件毛衣被对方撕扯地掉了扣子,另一人用力的去脱她衣服,“放开我,不要……”
她绝望地嘶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男子口气不悦喝道,“谁啊!”
“收电费的。”
“收收收……我现在没空!”
“砰……”
本就不结实的木板门被踹开,好几个人相继冲进屋内,两人酒劲未过,刚反应过来想拔腿就跑,冲到门口去却正好自投罗网。顾筱西胡乱揪住散开的衣领,她抹着眼泪蜷起身,一名警察走上前,“你没事吧?”
顾筱西没想到她瞎猫撞见死耗子,竟然飞出去的纸飞机真会有人看见。
她喜极而泣,“没事。”
严湛青手里拿着那张褶皱的画像进来,他望见蜷缩在床上的顾筱西,看来他猜得没错,果然是她。
顾筱西吃惊不小,当时只是练习薄的纸被她撕光了,所以她只能在画着画像的纸张后面写了字丢出去,没成想,竟会碰到路过的严湛青。
男人站在床前,顾筱西从床上爬起来,她紧抱住身前的严湛青。
男人望了眼她的狼狈,竟也没将她推开。
顾筱西跟去警局录了口供,她担心顾父,所以并没有敢将苏艾雅说出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顾筱西惊魂未定,严湛青开车将她送回家,“你还住在那吗?”
“嗯。”
望着她垂下去的脑袋,严湛青心里莫名一紧,“你为什么会被绑架?”
顾筱西有口难言,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你最近,见过陌笙箫吗?”
“没有。”
顾筱西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不知不觉来到弄堂前,严湛青解开安全带,“到了。”
顾筱西回神,抬头望向那条狭窄而破旧的弄堂,“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再见。”
“我送你。”严湛青说完,已率先下了车。
两人并肩走进去,来到顾筱西的家门口,她听到里头有说话声传出来,顾筱西忙拍了拍门,“爸,爸……”
大门很快被打开,顾父看见顾筱西,激动地一时竟说不上话,顾筱西一眼望见里头的顾母,“妈!”
“西西,西西你没事?”
“我没事。”
严湛青跟着走进这个狭窄的屋子,这是他第二次来顾筱西家里。顾母精神失常,抱着顾筱西一个劲喊着她的小名,顾父对严湛青印象很深,忙招呼他落座,并洗净了杯子倒上一杯茶。
“爸,什么时候找到我妈的?”顾筱西喉咙带着哭腔。
“是你朋友无意中在医院门口发现的,多亏她将你妈送到警察局。”
“我朋友?”顾筱西落魄至此,想不出还会有什么朋友,“是谁啊?”
“我听旁边人喊她笙箫。”
陌笙箫!
顾筱西同严湛青对望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
顾筱西松口气,幸好陌笙箫没出事,她望着妈妈整个瘦下去了一圈,见父母没事,顾筱西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去。她并未坐多长时间,起身去卧室取了样东西便准备离开。
“西西,你去哪?”
“爸,我去找笙箫,马上回来。”
严湛青跟着走出去,顾筱西顿住脚步,转过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我想,我不需要这个。”
是他当初给顾父的那张银行ka。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
“你没有欠我什么,真的。”
严湛青盯着女子年轻的面容,他吐出口气,心里却还是闷堵的慌,“你收起来吧,我当初那一步走错了,连带着还将你给搭进去。”
“你也差点在我手里丢了命,我们扯平了。”顾筱西说完,将卡往男人口袋里面塞。
拉扯之间,严湛青紧扣住她的手腕,“别争了,收起来。”
顾筱西握紧手里的银行ka,跟在严湛青身后。
“你要去哪?”
“你有陌笙箫的电话吗?或者,聿尊的也行。”
“没有。”
顾筱西担心,苏艾雅一旦知道她被救,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我有件事必须通知他们,再晚的话,可能会出事。”
“什么事?”
顾筱西跟着严湛青上车,将出狱后同苏艾雅的事一并告诉他,“我担心,她还会做出些疯狂的事。”
严湛青发动引擎,“我想办法带你去,不过,你不该是恨着聿尊的吗?”
他想起顾筱西的那些照片,聿尊动一动手指头,就毁了顾筱西大半的前程。
“我之前在监狱的时候还恨着他,可是,陌笙箫不止救过我一次,方才见到我妈妈的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我当时听了你的话接近聿尊,就该知道他是怎样危险的人,况且,我跟着他的时候屡次伤害过笙箫,人做错了事都会付出代价的,现在我偿还完了,不想再错下去。”
严湛青斜睨着顾筱西不施粉黛的侧脸,他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开车,陡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车停在路边。
“怎么了?”
“我记得之前有和聿尊合作过,我打个电话让秘书查查。”严湛青一个电话拨出去,没过多久,聿尊对外公开的那个号便传到他手机上,严湛青神色一松,将手机递给顾筱西。
陌笙箫和聿尊回到御景园,饭菜的香味飘出窗外,笙箫面色红润走进客厅,“何姨,我们回来了。”
“正巧,马上就能开饭。”
聿尊慵懒地窝进沙发内,大半天下来,肩膀有些发酸。陌笙箫将他赢来的钱递过去,男人睬了眼,“这是我上交给你的。”
“我有钱用。”
聿尊将一打钱推回去,“拿着吧,这不一样,花徐谦的钱不用客气。”
“你们是不是每回都来这么大的?”
“这样才刺激么。”聿尊揉了下脖子,视线不经意落到陌笙箫的小腹处,他想起童童说的,笙箫肚子里会是个男孩,聿尊勾了下唇,猛地又回忆起陌笙箫先前的那种笃定,尽管聿尊对她的话不能尽信,可这个孩子是否是陶宸的,只有笙箫心里清楚。
她果然如愿,每每想起,就会在聿尊心里狠狠扎一下。
这时,电话响起。
聿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拿出电话看也没看一眼便接通,“喂?”
“喂,聿少。”
聿尊睁开眸子,“你是谁?”
“我只想告诉你,我上次给你打过电话,有人要对你们不利,是苏艾雅,你们自己小心。”
“喂!”
对方已将电话挂断。
“怎么了,是谁?”
聿尊摇头,“是个通风报信的,她说,车祸的幕后主谋是苏艾雅。”
“苏艾雅?”陌笙箫吃惊不小,“是她!”
“再等等,一旦确认之后,我绝不会放过她!”
苏艾雅晚上没有接到看守顾筱西那两人的电话,她特意买了几张手机卡,这个号码是专门联系他们的。
苏艾雅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所以连夜就将十万块定金打过去,也断了另外找人的主意,她并不知道先前的司机已被控制起来,她心烦意乱,也不能断定顾筱西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地方,她更不敢贸然找过去,所以只能抢在时间之前动手。
联络的电话一旦通线,苏艾雅的行踪很快暴露。
聿尊却并没有打草惊蛇,派人跟踪几天后,又将苏艾雅的近况给查了个清楚,以及孙仲奎的背景,甚至祖宗十八代都被翻出来。
陌笙箫现在起的都很晚,她望见聿尊穿戴一新,似要出门的样子,“你去公司吗?”
“笙箫,今天我就将苏艾雅交给桑炎,到时候,他可以回到舒恬身边去了。”
聿尊挽起钉着铂金纽扣的袖子,他穿了件白色衬衣,极衬他的肤色及气质,“你会怎么对付她?”
“笙箫,这些你都别管。”男人说完,径自下楼。
苏艾雅一面等着对方的消息,另一方面想尽办法去凑剩下的20万块钱,孙仲奎最近对她花钱的大手大脚似乎有些异议,苏艾雅不能明着要,只能极力讨好。
自从苏年出事后,她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伺候孙仲奎这个老男人,她其实想着都要吐。
苏艾雅穿着高跟鞋走在路上,全然没有发现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正紧跟其后。
“聿少,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抓起来。”
“那样太便宜她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点出的火焰蹭一下高蹿,又啪一下被掩回去。这件事不光苏艾雅,害的陌笙箫差点丢命的司机他也不会放过,还有孙仲奎,他也同样要毁掉。
苏艾雅来到商场跟前,突然窜出来一个女人抓着她的头发,“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
聿尊知道好戏上场了。
“你谁啊,放手……”
苏艾雅看清楚了来人,她倒抽口冷气,竟是孙仲奎的老婆,她愣在原地,她们先前认识,在苏年活着的时候,苏艾雅甚至还叫过她婶婶。
“你这骚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今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大帮人围过来,苏艾雅拿起包挡住脸,“不要。”
“我撕烂你的脸!”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孙仲奎的老婆被苏艾雅使劲一推,她趔趄几步差点栽倒,人群中也不知道谁扶了她一把,“这种不要脸的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说罢,一只瓶子递到她跟前。
孙太太情绪冲动,只当是矿泉水,她气急败坏朝着苏艾雅脸上泼去,“贱人,我给你好好洗洗……”
“啊……”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穿过人墙传出去,聿尊轻眯起眸子,脸上神色未变。
“聿少,要动手吗?”
“再等等。”男人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他靠着后座椅背,模样轻松自在,窗子打开着,能听到不远处的嘈杂声。
人群中瞬时犹如炸开的锅,有些胆小的已经跑开,孙太太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只看见苏艾雅捧着脸不住在地上打滚,蜷起的两条腿使劲蹬着,模样十分痛苦,感觉就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你还有脸装,呸!”孙太太扑上前,拉开苏艾雅的手。
“啊啊啊……”女人连着尖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口,她面色瞬时惨白,怎么会这样?
苏艾雅的整张脸……
孙太太惊骇地捂住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同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大批记者,有人认出她来,“孙太太,请问你们有何恩怨,致使你要向对方泼硫酸?”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苏艾雅蜷缩着,记者对着她一阵猛拍,她疼的撕心裂肺,松开手想睁眼,竟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我的眼睛,救命啊……”
“这瓶东西是有人递给我的……”孙太太手足无措,她转过身,哪里还找得到那个扶她一把的人,“我以为是矿泉水,真的不是我……”
围成的一道人墙,各个对她指指点点。
“那请问,是谁给你的?”
孙太太杵在原地,失声大哭起来。
“孙太太,这是不是你蓄谋已久的报复,我们刚接到消息,据说这名女子是你丈夫在外包养的情妇,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苏艾雅痛苦无比,整张脸血肉模糊,已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聿尊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夹在指间,他手臂放在窗外,经过的人都能看见一张魅惑无比的脸,可他脸上扬起的笑,却犹如致命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