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间接,因为在阿元的事情上,湘思真是无辜。
聿尊回来时,容恩走了,陌笙箫定定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着容恩送来的孕妇奶粉,笙箫捧着杯水,也不知眼睛落在哪里。
“聿少回来了。”何姨打了个招呼,就躲起来。
陌笙箫右手手掌抚着小腹,不止一个人和她说过,怀孕时候情绪很重要,会影响到将来的宝宝。
她捧起水杯,灌了口水。
聿尊坐到陌笙箫身旁,“怎么不上楼休息会?”
“你去哪了?”
笙箫瞅着男人的视线别开,“公司有事。”
陌笙箫放下手里的水杯,她想着不要令容恩为难,所以并未提及是听谁说的,“你是去了阿元家里吧?”
聿尊眉头不展,对上笙箫的目光,她眼里很平静,未起涟漪,也未见波澜,“对。”
“他家人还好吗?”
没有等来预料的风暴,男人拧眉,“这世界少了谁都在照样转动,失去亲人再痛,也会有沉寂的那天,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是么?”哪怕往后每每想起都会被刺痛,但至少,不会永远要死要活的。聿尊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阿元的家人,还是笙箫,抑或者,还有旁的人。
陌笙箫望向正在阳台玩耍的海贝,她回到御景园后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现在怀孕,何姨尽量不让海贝多接触她,所以大多时候,它都在阳台自个玩。
“害死阿元的人,找到了吗?”她问的如此笃定,聿尊从兜内掏出烟盒,想着陌笙箫此时怀孕,他又只得将烟盒丢到茶几上。这件事,他隐瞒至今,并且打算笙箫若不问的话,他永远不会主动提及。当初,湘思入狱,无疑将他们的婚姻撕开一道裂缝,以至于后来无法修复,再加上莫伊,落得个千疮百孔的下场。
聿尊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阿元死后,事情很快查清,也确实了陌湘思所说的,她当初只是被抢了电话,整件事,她并没有参与。
但,唯有一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他知道这样对陌湘思而言极不公平,可是没法子,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聿尊神色阴鸷,声音不由扬高,“我说过,没有陌湘思的手机,阿元不会死!”
换句话说,湘思必须搭进去,不管你冤还是不冤。
陌笙箫紧握手掌,聿尊已能隐约感觉到他即将承受怎样的风雨之袭。
“笙箫……”
笙箫打断他的话,“我要你明白,阿元死了,这件事上,我姐姐也是个受害者,她现在被判无期,是因为苏年的案子,她确实将他推下楼,确实应该用下半生偿还,但是……”陌笙箫顿了顿,“你瞒着我,心里想的,是怕我为了姐姐再纠缠你,让你难做是么?”
笙箫去监狱探望湘思时,她说的那番话犹在心头。
陌笙箫也越发坚信,法律岂是真正能玩弄在股掌间的?一报还一报,这样反而心里安宁些。
聿尊也没想到,他即便告诉了陌笙箫,也不会怎样,湘思的事已成定局,笙箫在意的是湘思因何定罪,偿还有道,也不妄为冤屈。
陌笙箫走到今天,也懂了不少,她没有再像湘思刚入狱时那样,她当初为了苏年的案子跟着聿尊不假,其实一个人站在三岔路口,就算有人在你身后推了把,使得你选择了不想选择的路,但这条路怎么走,走到哪里该顿足,却是在于她自己。
就像她当时爱上聿尊,飞蛾扑火,也没有人硬逼着她。
聿尊担心的,确实是她的吵闹,再加上陌湘思的事,如果不是扯进去阿元,苏年的案子本来已被他填埋,其实男人的心里,对笙箫是有愧疚的。
陌笙箫倾起身,将容恩送她的孕妇奶粉拿在手里,“当初我爸妈葬身火海的时候,我就知道,苏年迟早有天会报应。许是都注定好的,我也没想到姐姐会用那样决绝的办法,现在苏年偿还了对我爸妈的债。我想着,身上背着事的人,都会有还债的那天,聿尊,陶宸的债,该是你还,还是我来还?”
聿尊听陌笙箫先前的话,看的出来,她对湘思入狱的事已释怀,他一颗心未落定,又被笙箫这句话给吊起来。
“你什么意思?”
陌笙箫没有多说什么,她拿了奶粉站起来,“还是我们一道还吧。”
笙箫说完要走,聿尊伸出手拉住她手腕,“你要我怎么还?”
陌笙箫右手臂被拉成一道直线,对于陶宸,她的偿还方式唯有一种,并且也是笙箫遵循至今,并且会永远延续的,“我不能左右你,但是我自己的方法很简单,”笙箫视线随之投射到聿尊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我一辈子没有幸福,就是对陶宸最好的交代。”
聿尊手里力道蓦然紧扣!
他薄唇紧抿,眼里涌起阴兀,陌笙箫的幸福都没了,他又哪来的快乐可言?
聿尊悲哀地发现,他们的幸福竟是紧紧相扣的,而笙箫这一席话,显然是要毁掉两个人,不,还有个孩子。
“笙箫,你想过没有,陶宸也会希望你活得好。”
陌笙箫始终在自欺欺人,她想着,一日没有找到陶宸的尸体,他可能就还活着,这种希望背后的渺茫却是她不敢往下想的,她只敢想到陶宸兴许存活在哪个离她很近的地方,每回都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不至于抑郁下去。
“我知道,陶宸他很善良,他每次都会说,笙箫,你活的开心就好……”陌笙箫抽回自己的手,“聿尊,你将我推到人前羞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的生活,你也可以成全。”
陌笙箫说完,嘴角勾了下冷笑,起身绕过沙发。
她比谁都清楚,聿尊的手段就是死不放手,所以,陶宸是和他不一样的,他越是希望陌笙箫活得好,笙箫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聿尊上楼时,笙箫坐在床沿,白色的手表放于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垂着头,左手拇指摩挲着手腕的疤痕,两道深浅交错,凸显于表皮之外。陌笙箫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她抬起脸。
“笙箫,我可以给你联系最好的整形医院。”
陌笙箫没有作答,拿起手表重新戴回去,她的意思也很明朗,看见没,这样便能将伤口挡起来,何须劳师动众。
聿尊站立于床前,笙箫从未向他主动迈出过一步,聿尊身子坐下来,陌笙箫却站了起来。
笙箫有时候会和容恩出去,买些胎教方面的书,然后回来照着视频内教的那样给宝宝唱歌,她性子安静,常常一个人就能待整天,要么就在窗口剪着茂盛的文竹。这会天气好了,聿尊有时回来的早,能看见陌笙箫坐在花园内的摇椅上,脚尖垫着,来回轻轻晃。
但是,她的世界却是他不能涉足的,他每回想靠近,笙箫也不和他争不和他吵,坐一会,然后就离开。
容恩挺着个大肚子哪也去不了,她和笙箫关系好,经常会到御景园串门。
容恩怀孕7个月的时候,陌笙箫也有5个多月了,肚子看着很明显。
7个月时很累,走几步路就会觉得喘。
“恩恩,你预产期什么时候?”
“大约7月初。”
“我看这胎会生男孩。”何姨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何姨,你从哪看出来的?”
“生男孩的肚子和女孩不一样,基本来说是看准的。”
容恩右手扶在腰后,她面色红润,身材保养得依旧很好,就算挺着个大肚子还没见胖出来多少,“何姨,你孙悟空呢,火眼金睛,不过B超照出来确实是男的。”
“真的?”陌笙箫莞尔,“恭喜哦,儿女双全福气最好呢。”
“笙箫,你改明也让聿尊陪你去看看,找个熟悉的医院,到时候小零碎的东西就能先准备起来。”
陌笙箫手掌抚着小腹,“你看见孩子了吗?”
“嗯,现在的四维B超能清晰到每个手指及脏器……”她正说着,就看见聿尊从楼上下来,“当时夜陪着我,我们在屏幕上看到了宝宝的五官,他咬着手指头,不过挺调皮的,老是动。”
何姨觉得新奇,“现在还有这种玩意?跟看电影似的,怪不得小JJ都能看见。”
“我们还拍了胎照,笙箫,明天我拿给你看。”
“好。”陌笙箫揉着肚子,也不知道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也很调皮。
何姨听到门铃声,去开门。
南夜爵一身休闲打扮,眼神妖魅,酒红色碎发依旧张扬不羁,他走进客厅,望见落座的聿尊,“没出去么?”
“没有。”
南夜爵来到容恩身旁,手臂搂住娇妻的肩膀,“我听王玲说你在这。”
“在屋子里太闷。”
南夜爵将手放到容恩肚子上,“又踢了吗?”
容恩眼瞅着人都在,啪得将他的手打开,“做什么呢?”
“我摸我自个老婆,谁敢唧唧歪歪的。”说完,男人的脑袋已凑过去,没多久,就听得南夜爵哎呦一声,“他倒是踢得起劲,直接踹我脸上。”
“这是你送上门的。”容恩调整下坐姿,让自己坐的舒服些。
陌笙箫忍不住想笑。
容恩也忍俊不禁,“他经常被踢。”
“别人也能感觉到吗?”笙箫五个月还只是胎动,不会如容恩那般明显。
“当然能,”容恩抚着自己的肚子,“我有时穿贴身的衣服,他都能看见宝宝在肚子里面动,他皮的很,而且踹的都是我右手边,每次都能摸着鼓起很大的一个包。”
陌笙箫挽唇,仿佛觉得自己的宝宝动的也欢了。“那童童呢,她是女孩,在肚子里面也皮吗?”
容恩同旁边的南夜爵十指紧扣,“我怀童童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夜没有全程陪着我,我总觉得,没有父亲在旁的关爱,孩子都会觉得寂寞,大人也一样,哪怕是听听声音,说说话,最幸福的其实莫过于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及成长。我不想夜缺失这份爱,所以,我当时就想着以后一定要为他再生个孩子。”
容恩怀童童的时候,南夜爵并不知道,她被楚暮胁持后囚禁在孤岛上,还差点被容爱取代,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南夜爵拥紧容恩,健硕的胸膛抵在她背后。
笙箫闻言,垂下了眸子,另一只手攥紧衣角。
聿尊将视线别开,方才南夜爵那样的动作,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拥有。
容恩坐了会,就和南夜爵相携离开,说是倦了,想回去休息。
陌笙箫站起身,将她送到门口,容恩随意嘱咐几句后,挽着南夜爵的手走出御景园。
两人并肩行走,男人的手紧贴她腰间,“恩恩,你说的话连我都觉得感动。”
容恩走得很慢,步伐闲散,南夜爵将下巴轻抵她头顶,“这席话,你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的吧?”
容恩手臂也挽着南夜爵的腰,“每回,我都看到笙箫一个人,她去检查只有何姨陪着,她没有别的亲人,何姨说,是笙箫不让聿尊一道去,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但我觉得,笙箫心里必定很苦。”
南夜爵手掌在她背后轻拍,没再说什么。
陌笙箫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坐在客厅内,何姨觉得气氛有些僵,方才还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会,又是冷冷冰冰。
笙箫坐得太久也会不舒服,她起身走向窗前,五月的天,慵懒地令人不想睁眼。
下午的时候,有人过来装修。
拉开主卧内侧门,是一间20平米左右的婴儿房,陌笙箫趁这会身子还行,提前着手布置。精装的时候婴儿房就备好了,不过笙箫不喜欢,她偶尔会出去买些小东西,婴儿床及洗浴用品都是才买的。陌笙箫在网上也淘来不少小玩意,特别是壁纸,需要重新张贴。
乳白色的婴儿床搁在墙角,两个工人正在安装,陌笙箫环顾四侧,这儿没一样东西是聿尊准备的,她走进去,凑近了看怎样安装。
聿尊来到婴儿房,径自走向小床,“我来。”
其中一名工人让开身。
他神情专注,蹲下身来,婴儿床的安装并不算复杂,但需要耐心,聿尊似乎融入进一种氛围内,陌笙箫瞅着,转过身离开房间。
五个月后,肚子大得很快,笙箫晚上睡觉觉得很累,有时候想爬起身,两条手臂撑着竟是起不来。
现在半个月就要一次体检,陌笙箫挺着个大肚子来到客厅,而且她脚肿的很厉害,先前的鞋子都穿不上了。
御景园这日传来好消息,说是容恩生了,顺利剖腹产下一男婴,重3。65kg。
一周不到,容恩就出院了。
陌笙箫和何姨带着礼物去到御景苑,才走进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闹腾声。
王玲正在炖鸡汤,“你们来了,快上楼吧。”
笙箫来到二楼,卧室的门开着,看见童童绕着南夜爵的腿不住在打转,“爹地,给童童抱抱小弟弟,抱抱嘛……”
男人仗着人高,压根不理睬她。
童童鼓着腮帮子,就差没踩住南夜爵的鞋子当垫脚石,“爹地,童童也要看嘛!”
“好啦,”容恩依靠着床头,还很虚弱,目露宠溺,“给童童看看。”
“还是妈咪最好。”小Y头赶紧马屁接上。
南夜爵怀抱婴儿,7月的天气很热,宝宝穿着可爱的连体衣,在他怀里睡的正香,就连童童如此闹腾都没吵醒他。南夜爵弯腰坐在床沿,童童赶紧凑过去。
陌笙箫将礼盒放在靠墙处,容恩抬头,“笙箫,你来了。”
“你还好吗?”
容恩撑着身子平躺在床上,“挺好的。”
童童凑近细看,嘴里叽咕叽咕不知在嘟囔什么。
“恩恩,孩子眉毛长得像我,我看这小嘴像你。”南夜爵沉浸在喜悦中,旁边的童童显然不这么认为,她皱皱眉头,咦了一声,“小弟弟真丑,皮肤没有童童白,妈咪,他手上还有毛毛虫,爹地说谎不知道打草稿。”
“你小时候也丑,那是脱皮,每个宝宝都会这样。”
“童童最漂亮!”童童朝着南夜爵大声道。
陌笙箫上前,双手落在童童肩膀处,“对,童童是小公主,最漂亮。”
“还是姨姨有眼光。”
小小的孩子才出生,兴许还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但凡一点声音,他都会睁开眼睛不安地望望,宝宝很小,躺在男人的怀里,陌笙箫都生怕南夜爵一个不当心,会弄疼了他。
童童扯着南夜爵的袖子,非要抱小弟弟,“童童保证不摔着还不行吗?”
“不行!”
陌笙箫来到容恩身旁,容恩还在坐月子,笙箫也没敢和她多讲话,坐了会,就离开了。
御景园内开着中央空调,陌笙箫睡到半夜陡然惊醒,她也不知是体质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补了钙还是会抽筋。
笙箫抱住腿,疼的一个劲咬住嘴唇。
“怎么了?”聿尊睡眠很浅,忙坐起上半身。
陌笙箫额角渗出冷汗,男人倾起身要去开灯,笙箫忙松开手,“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她忍痛躺回到床上,笙箫将腿伸直,每次都要痛过一阵才能入睡,细碎的呻yin逸出唇间,聿尊躺在身侧,感觉到旁边的窸窣,“是不是抽筋了?”
陌笙箫没有说话,男人再度坐起身,“哪条腿?”
笙箫吃力地撑坐起来,她没有回答聿尊的话,掀开被单,站直后走了几步。陌笙箫打开床头的灯,喝了两口水后躺回去。
她真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让她看到孩子的模样。
陌笙箫挨着枕头,展颜入睡。
聿尊睇着笙箫的背影,却辗转难眠。
翌日。
聿尊起的较早,他下楼时,何姨准备好了早餐,“聿少。”
聿尊接一杯水,“笙箫产检是哪天?”
“就今天。”
聿尊喝口水,出神地望向楼梯口,“何姨,我今天放你一天假。”
陌笙箫洗漱完后来到客厅,她将准备出门的挎包放在沙发上,何姨双手在围裙上擦拭,她小心翼翼开口,“笙箫,不好意思,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今天不能陪你去做产检了。”
“什么?”陌笙箫吃惊,她预约了今天做四维B超的,就算想改日子,也不知要排到哪天去。
“笙箫,对不起啊。”
“何姨,没事。”谁能家里没有点事呢。
何姨瞅了眼坐在餐厅内的聿尊,她趁机还能回趟家,看看孙子去。
陌笙箫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聿尊放下筷子,“我送你去。”
笙箫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一人也不敢出门,她没有作声,等到出门时,她还是上了聿尊的车。
医院内的围产保健外聚满了人,孕妇倒是其次,主要是陪着的家属多,大部分都是老公,也有的是婆婆,更甚至全家出动。陌笙箫对这的嘈杂已经习惯,宝宝七个月了,就和容恩当时说的一样,这会踢起来很厉害,笙箫按住肚子,有几下还真疼。
她嘴角扬笑,手掌轻轻抚摸,聿尊坐在旁边,可她眼里看不见。
陌笙箫从包中取出预约号,聿尊见她起身不利索,便伸出了手。她没有推开,顺着他的力站定,每回来体检,除了挂号排队,其余都是笙箫一个人,她没有那么娇贵。
站在B超室门外,护士从她手里接过单子,并将脚套递给二人。“准爸爸也可以进去。”
陌笙箫身子靠着墙壁,吃力地穿上脚套,聿尊难掩激动,他从未见过孩子长什么样,就连感觉到踢一脚的机会都没有。笙箫推开门,“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就已将那扇才打开的门给合上了。
男人眼里划过刺痛,手里还捏着护士给他的脚套。
护士瞅了眼,没有说什么。
陌笙箫走进去躺到床上,她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涂在她小腹上,左手边就是个32寸电视屏幕,笙箫侧着头,第一个影像,就是孩子的脑袋。
她能看的很清楚,宝宝闭着眼睛,鼻子嘴巴完全呈现出来,陌笙箫嗓音都变了,“这,是我孩子的脸吗?”
“对啊。”
医生将那影像定格后采取数据,陌笙箫盯着屏幕,她胸口传来钝痛,笙箫视线瞥过去,能望见门外等候着的人影,她闭上双眼,泪水簌簌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