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十指紧扣粗粝的铁栏杆。
仿若是感应到一般,原先垂着头的聿尊,抬起了脑袋。
他的视线一下落到笙箫脸部。
而她,却从他眼里瞧不出丝毫的端倪,那种眼神,平静的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尊?”她却静不了,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呼喊出声。
男人习惯性地轻眯起狭长的凤目,他想过,夜神可能会把陌笙箫也带到基地,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他做的防护措施,显然没用。
也是,他的女人,倔强的和头小牛似的,她怎么可能还会安心呆在家里。
聿尊眼里透出疏离的冷漠,陌笙箫整个身子几乎挂在栏杆上,“尊,我是笙箫。”
他,充耳不闻。
面对笙箫的急迫,夜神站在她身旁,带着抹嘲讽的笑意,“他可能是被打傻了。”
陌笙箫抬起视线,狠狠剜了他一眼。
“夜神,让我进去。”雷络在旁边摩拳擦掌。
“真不要脸,你是想趁虚而入吗?”爱丽丝冷不丁插入一句话。
“哼,”雷络冷哼,“信不信,他不是我的对手。”
爱丽丝隐约有些担心,毕竟聿尊这会体力不支,可能真不是雷络的对手,偏偏雷络邀功心切……
夜神身子紧贴向陌笙箫,聿尊的用意他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不想让他为难笙箫,聿尊以为,夜神会将对他的恨迁怒到陌笙箫身上。
“你快放他出来!”
陌笙箫朝旁边的男人怒喝。
爱丽丝和雷络扬眉,前者冷眼瞅着这一幕,在基地,谁都不敢和夜神这样说话,她真为陌笙箫捏把汗。
“雷络。”夜神喊了旁边的雷络。
“在。”
“你进去,要再拿不下……”
“夜神,您尽管放心,要这样都拿不下,我这张脸索性别要了。”
夜神闻言,冷戾的笑意染上眉梢,“这可是你说的。”
雷络径自走向门口,旁边有人为他打开铁锁。
爱丽丝敢怒不敢言,她禁不住上前几步,眼里藏匿不住紧张。
“你们要做什么?”陌笙箫眼见雷络要进去,她冲过去拉住他的手,“不准你伤害他!”
“走开!”雷络扬手,笙箫向后栽去,兜内的牙刷尖端刺了她腿部一下,亏得身后的爱丽丝及时扶住。
雷络高大的身躯弯腰进入牢笼内,外头人把锁扣起来。
聿尊挺直脊梁,头枕向后。
他凉薄的唇紧抿,视线抬起,似是不屑一顾。
面对这般挑衅,雷络差点暴跳如雷。夜神两手环在胸前,他不着痕迹摇头,雷络太喜形于色,恐怕会因求胜心切而轻敌。
“953,你一点没变。”
雷络不悦地扬高声调,“我叫雷络,记住我的名字,雷络!”
在基地的孩子,长大后,那一串曾跟着他们的数字编号,其实无疑就是屈辱,谁也不想被别人再提起。
“我从来不喜欢记人的名字,除非……”
“除非什么?”
聿尊手掌轻撑着身后的墙壁,颀长的身子慢慢站起来,站得挺直,“除非,记个死人的名字。”
“你——”雷络大怒,“好,那我先把你打成死人再说。”
陌笙箫紧张地站在牢笼外,“你凭什么把人关起来?”
夜神侧目,对她地质问充耳不闻,“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下面的人给你做。”
笙箫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仿佛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同他毫无关系,又好像,他们只是坐在影院内,看着一出即将上映的电影。
“牛排,你喜欢吗?算了,还是给你准备中餐吧?”
陌笙箫从未排斥一个人到如此地步,“你让人做夜神肺片吧。”
夜神望了眼旁边的女子,“你敢吃吗?你敢吃,我立马让人去做。”
“敢。”陌笙箫头也不抬,视线胶着在聿尊身上,“最好能让我亲眼看到挖你心肺的过程。”
夜神敛起笑意,陡然止声,把目光投向笼内。
雷络攥起铁拳,脚步以顺时针方向移动,聿尊背部抵着墙壁,他没有动,目光却犹如豹子一般盯着雷络。
笙箫紧张的一颗心跃至嗓子眼,握着栏杆的十指因用力而泛白,手背更是清晰能见绷紧的藏青色血管。
雷络眼里暗藏杀意,他脚步急速冲上前!
这么多年没见,他摸不清聿尊的底,只能先探探虚实。
伸出去的右手并未如愿砸在聿尊的脸上,男人一个侧身,结实的背部绕过雷络的手臂,他使劲全力拱起手肘,尖锐有力的肘部猛击雷络颈后。
“小心——”夜神才出声,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聿尊没有时间和雷络耗,他体力不支,自然要找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撂倒对方。
雷络极力反击,右手挥向后方,被聿尊擒住手臂,几个回合后,聿尊一个过肩摔,雷络砰地砸在铁栏杆上。
“咣——”
发出的惊颤声,威慑力十足。
陌笙箫急忙松开手,夜神脸色阴沉,眼见雷络爬起来又要上,“出来。”
雷络不甘,“夜神,再给我个机会。”
站在夜神身后的几名属下交头接耳,雷络听不清楚,但他怎么看,他们眼里都藏着嘲弄的意味。
他实在是不服!
“出来!”夜神的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雷络耷拉着脑袋,有人打开铁锁,陌笙箫见状,忙冲过去,一把推开雷络,三步并作两步要往里面跑。
“你他妈的找死!”雷络本身脾气暴躁,再加上吃了聿尊的亏,这会正找不到宣泄的对方,他抡起铁拳朝着陌笙箫砸去。
拳头出去一半,被笙箫后面的夜神出手接住。
陌笙箫弯下腰,顺势钻入笼内。
“夜神?您为何要护着她,您不是说过,夫人的死是被她所害吗?”
笙箫趁着他们内乱,大步跑到聿尊旁边,“尊,你没事吧?”
“我让你别来!”
陌笙箫余光瞥见笼外的夜神和雷络,她痛哭出声,双手抱住男人的腰际,“你和奔奔都不在,我一个人留在白沙市还有何意义?”
聿尊只觉一阵冰凉,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滑入他腰间。
陌笙箫毕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她心情紧张的无以复加,只能以哭声作为掩饰,幸好这个时侯,她的此种反应,丝毫不会引人怀疑。
夜神甩开雷络的拳头,“废物!”
爱丽丝捕捉到一丝重要的讯息,她鲜少看见夜神动怒,但显然的,他为陌笙箫已不止发过一次火。爱丽丝唇角不着痕迹轻漾,雷络这个白痴,永远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往枪口上撞!
陌笙箫见无人发现她这个信手拈来的动作,她心头这才一松,笙箫手掌抚向聿尊的脸,“哪受伤了?”
“这血都是别人的,相信你老公。”
陌笙箫不信,因为她看到聿尊眼角的淤青和嘴角边的血渍,她拇指在他嘴边轻拭,“你也相信我,我们会出去的。”
“你想做什么?”
“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会想出来的……”
“夜神,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们,替夫人报仇!”
夜神不说话,眼里面却冷的结起冰霜。
“你母亲的死和笙箫无关,”聿尊握住陌笙箫放到他嘴边的手,“她和你约在外面,根本不知道我那天有计划,我之所以知道你母亲在惜风苑,是因为我一早就在怀疑你,我是买通了你家保姆才查到你身上的。”
“尊,你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陌笙箫不懂聿尊的意思,只有让夜神摒弃掉对笙箫的仇恨,陌笙箫才能安全。
“夜神,您别信他的话,依我看,他们俩都有份!”雷络叫嚣不止。
“她若真知道的话,那天在咖啡厅,她会毫不犹豫离开,而不是矛盾着是否要救你,差点误了我最好的时机……”
夜神冰蓝色的眼眸深壑不见底,一种危险透着致命的仇恨席卷而来,陌笙箫忙要捂住聿尊的嘴,她知道,夜神被彻底激怒了。
他最难以容忍的,便是母亲的惨死。
“好,好,很好!”夜神一连说出三个好字,爱丽丝离的近,能感到咬牙切齿的寒意,“我想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那么硬?”
“你又想做什么?”陌笙箫尖叫出声。
进来的两名男子,拽着她的手臂往外拉,聿尊抬起手臂,狠狠擦试下嘴角,另一手陡然推着陌笙箫的肩膀,“你出去!”
“不——”
笙箫被连拉带拽地拖出牢笼。
好几名彪形大汉同时挤进去。
聿尊靠着墙壁,大手绕至腰后,把笙箫留下的东西固定好。
陌笙箫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几人欺上前,这犹如炼狱一般的基地,随时都有要人命的可能。
聿尊消耗掉大半体力。
起先,还能招架……
笙箫两眼被血色染红,他还说,那些血都不是他的。
陌笙箫手掌用力拍向面前的铁栏杆,她的力微不足道,更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笙箫没听到聿尊喊出来的一声疼。
她顺着栏杆蜷缩至地上,眼睛如针刺一般望向夜神,站在旁边的雷络幸灾乐祸,身上挂的彩,感觉也没那么疼了。
她知道,聿尊这会受的罪,全是替她和奔奔受的。
陌笙箫擦干眼泪,顾不得再度涌出的泪水,她右手拽着一根栏杆,使劲全力才站起身。
笙箫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内。
她看到聿尊被打倒在地,那样高傲的男人,陌笙箫一次都没见过他这样的狼狈,血渍顺着男人额前的墨发往下淌,笙箫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他所受的痛,陌笙箫希望能感同身受。
几个人相继挂彩,失了脸皮,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到聿尊身上。
陌笙箫看到其中一人的脚踢中聿尊腰肋,男人动了下,颀长的身子直挺挺躺在地上。
“打得好,妈的!”雷络掩饰不住兴奋劲。
陌笙箫轻笑出声,笑声抑制不住扬高。
爱丽丝敛起眸内的复杂,雷络瞥了眼笙箫,“神经病!”
“让我看这出戏有何意思?不就是单打独斗不是对手,改为群殴吗?”陌笙箫忍着心里撕裂般的痛楚,“一个地方成长起来的,你如今尚且不是他的对手,那之前呢?可能,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吧?”
“你说什么?”雷络暴跳如雷,“你他妈再说一遍?”
“这张脸,你还要得起吗?”
雷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右手探向腰间。
笼内的几人鱼贯而出。
夜神收回神,“雷络,这是方才你自己说的。”
雷络见夜神说话,嚣张的气焰一时掩盖掉不少,“夜神,我……”
“连个半死不活的人都对付不了,我留你何用?”
“您——”
夜神拔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递向雷络,“你进去之前答应过我,拿不下来,就不要你的脸,你知道,我向来喜欢说一不二。”
雷络颤抖着手,接过夜神递来的刀子。
他知道,一旦夜神开口,他便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他本想作罢,别人也不敢说什么,没想到……
雷络阴狠的视线剜向陌笙箫。
他紧握刀柄,手禁不住颤抖,他咬了咬牙,将尖利的匕首抵在脸部,刀身泛出寒光,几人面面相觑,更不敢为他求情。
“啊——”
雷络咬着牙,把后面的痛呼咽回喉间,血滴答滴答淌过他颈间,半张脸浸湿在血水里头。
陌笙箫冷眼望着地上漾开的血渍。
“你满意了?”她听到头顶的声音响起。
笙箫神色淡漠地别开脸。
夜神这句话,意思很明确,雷络的这张脸,是因为陌笙箫才被毁的。
雷络强忍剧痛,握住刀口的手指缝都是血。
夜神收回瑞士军刀,拿着上等的布料正慢条斯理擦拭,“笙箫,你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个地方吗?”
陌笙箫螓首,不语。
“我想让你看看,他受尽折磨的样子。”
他把刀子放回刀鞘,“基地对付叛徒,还有一种办法。”
爱丽丝的脸一阵煞白,“夜神……”
陌笙箫看到一名男子拿着一支针管走来,里面装满蓝色的液体,笙箫蓦地大惊,“这是什么?”
“死神。”
“死神?”陌笙箫看到爱丽丝眼里的惶恐,“你想做什么?”
爱丽丝忽然弯下腰来,手掌难耐地撑着地面,她面容扭曲,蜷在地上的四肢抽搐,“把死神给我吧,我替他注射。”
夜神冷笑,用脚踢开爱丽丝伸过来的手,“我当初让你要聿尊一只手,你倒好……这次,只是对你的小小惩戒。”
“不,我受不了了……给我……”爱丽丝狠拽头发,陌笙箫看到被她拽下的一大把头发,笙箫惊怵,陡然间明白这死神的可怕性。
两名男子进入笼内,看样子,真是要给聿尊注射。
“不行,不要——”
“知道为什么要叫死神吗?其实很简单,它就是一种依赖性极高的毒品。”
陌笙箫看到手持针管的男子蹲下身。
笙箫转身望向夜神,“我再也找不出,比卑鄙二字更能形容你的词。”
“随你。”
陌笙箫手掌不由探向口袋,她指尖触到里面的东西。目光不期然与爱丽丝相触,笙箫停住动zuo,爱丽丝痛苦地挣扎着,陌笙箫不知道她是看见了,还是装作没看见,笙箫收回视线的时候,爱丽丝也别开了双眼。
夜神看不透陌笙箫,一点都看不透。
她哭的声嘶力竭,而他全然对她放下防备,他以为,她这会全顾着伤心,不会有其它想法。
直到他的颈部被抵住,夜神这才明白,他一向是小瞧她了。
“住手!”陌笙箫喝住男子欲要注射的动作。
夜神垂眸,望见她手里捏着的竟是一把磨尖的牙刷,“放我们离开!”
真好笑。
陌笙箫见面前的人一个个都杵着不动,“你们想看他死吗?”
“没用的,”夜神浅笑,眼里的轻蔑浓郁,“我告诉过他们,一旦我被要挟,那就让我去死,不信,你现在杀了我,他们照样会无动于衷。”
笙箫有片刻慌神,“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她望向笼内的聿尊,男人似乎清醒着,四肢开始有反应。
陌笙箫抵着他颈间的手在颤抖,她目光扫过爱丽丝,见爱丽丝朝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她哪怕杀掉夜神,他们都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笙箫走这一招险棋,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能离开这,她还不会天真到那个地步,她眼瞅着药水即将推入聿尊体内,她心慌之下,动作往往快于思维一步。
“笙箫,我一看,就知道你没杀过人。”夜神在她面前说道。
“既然我们走不出去,那我拉着你陪葬!”他说的没错,陌笙箫连一条鱼都没亲手杀过,她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
夜神盯着她眼里的愤恨,对,是刺骨的恨,她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恨不能将他推入地狱。
他心里一阵苦涩,他自认为,他没做过伤害笙箫的事,他给了陌笙箫最大的容忍力,“我们打个赌,怎样?”
笙箫满脸戒备地望向他。
夜神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让我看看你的勇气,你要是敢往我心口扎,死神的事,就此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只能信我。”夜神神色复杂地盯着陌笙箫巴掌大的小脸,他想看看,为了聿尊,她是不是当真能不顾一切?
她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舍?
就像,他不舍得伤害她一样?
陌笙箫捏紧手里的武器,掌心内的湿腻令她越发觉得急躁,她握得死紧,生怕万一失手,丢掉这大好的机会。
“夜神——”雷络欲要阻止。
男人挥手,示意他走开。
陌笙箫目光穿过铁栏杆望向里面的聿尊,她眼里的犹豫逐渐转为无比的坚毅,她想起奔奔,想起夜神拿一个孩子来威胁他们的卑劣行径,笙箫贝齿紧咬,大颗汗珠淌落,后背更是冷汗涔涔。
夜神看到她的手扬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能避开的。
但他想看看,在他眼里温柔阳光的陌笙箫,是不是真能下得了这手?
他料准,笙箫下不了手。
他料准,他心里牵挂的陌笙箫,不会那么狠心。
直到尖端刺进他心口,夜神才尝到什么叫心痛。他的心,好痛,痛到被硬生生撕裂,陌笙箫力气不大,扎的不算深,但小半支牙刷已没入男人体内。
鲜血同一时间流出来。
夜神右手抚向伤口,他眉头拧成一道川字型,抬起的目光布满难以置信。
陌笙箫面容苍白,她收回手,唇瓣血色全无,“你说的话……要算数。”
呵——
夜神冷冽笑出声来,她刺中他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说话算数。
多么讽刺。
他猛地伸出手,手掌卡住陌笙箫的脖子。
“咣——”她背部压向栏杆,笼内的聿尊见状,挣扎起身,“放开她,放开——”
他犹如猛兽一般扑向前,里面的两名男子已退出来,并及时把铁门反锁。
夜神手臂一收,把笙箫甩向前,“带她,走!”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溢出来,身后的男子上前搀扶他,“夜神。”
“有种冲着我来,放开笙箫,你胆敢伤害她,我撕烂了你!”
夜神忍痛,侧过脸,“先担心你自个吧!”
陌笙箫看到那支注满冰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被丢在地上,雷络一把擒住她的肩膀,“走,待会有你好受的!”笙箫转身之际,朝着聿尊轻启菱唇,她无声的说出:我没事,保护好你自己,就是保护我。
要离开这,倚靠的只能是聿尊。
陌笙箫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努力不成为他的拖累。
雷络骂骂咧咧,自然把这次的受罚全部归罪到陌笙箫身上,笙箫被他握着肩膀,走路不免趔趄,她抬头睨了眼雷络被毁的左脸,笙箫数着步子走路,心里犹如一把明镜。
她隐约感觉出来,夜神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自然深知,谁对谁在乎,那要握住对方的软肋,轻而易举。
陌笙箫尽管知道那样可耻,但对付卑鄙的人,可耻和卑鄙,哪个都搭不上高尚的边。
聿尊望着陌笙箫被带离的身影,他一个字都没再说。
他双拳紧握,眼里的愤怒几乎吞噬干净他仅有的理智,耳根处的肌肉因男人的隐忍而绷紧,他还能支撑下去,唯有保证笙箫和奔奔的安全过后,他才能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