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舆带着众人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大帐,刘基命军士散开,四下围住大帐,十步以内不许人靠近,只放前来回话的大小头目入内,放入之前记得禀报。
而后又挑出十名虎背熊腰的士卒,随刘基等人入内。
刘基安坐主位,鲁肃,严舆分别坐在下首两侧,周泰及十名士卒守在帐口两侧。
半盏茶的工夫,帐外士卒禀报,“有两位百夫长要入内回话”
而后帐帘一掀进来两人,那两人身子刚入帐内,还未看清里面情形,便被人按倒在地。
只用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将陆续进帐的十八名头目捆绑一地,每人嘴里都塞着一团碎布,而不得出声。
刘基命人将马忠口中碎布取下,问道“马忠,营内什长以上大小头目是否齐了?可有缺少?”
马忠此时脸色苍白,再笨的人也明白发生了何事?看着刘基回道“无有缺少,都已到齐。”
“嗯,那便好,将此些人拉出去处理了,留三颗人头明日悬挂营门上,其余的就在帐外就近掩埋了吧,记得动静小些。”刘基沉声说道
地上的十八个头目吓得面如土色,“呜呜”之声不断,士卒们未见迟疑,纷纷将其一一拖出帐外,留下一地的黄白之物。
帐内诸人不曾想到,刘基平日温文尔雅,却如此杀伐果断,心中不免生起敬畏之心。
马忠被刘基留了下来,不是因其姓名,而是凭他刚刚仓促间便能看出破绽,便是个可用之人。
事情处理完,众人也只能坐等天亮,再进行下一步。
刘基一时睡不着,起身将地上的马忠搀扶起来,并亲手为其去了绑绳。
回到座位上,对马忠笑道“你现在应该看出发生了何事,没错,我并不是什么贼寇,也不是严白虎的人,我叫刘基,是扬州刺史刘繇之子,此次是来夺取无锡的,我看你是个可用之人,不知你愿不愿归顺于我。”
马忠早猜到会是这般,只是没想到这胆大的少年,居然是刘繇之子,也知道眼下不归顺就是死。
何况刚才刘基亲自搀扶、松绑,也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校尉,若是再不知好歹,那真是在作死。
当下不再迟疑,双膝跪倒,口中说道“马忠愿意归顺,为主公牵马坠蹬。”
刘基伸手虚扶,笑问道“刚刚在营门处,你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众人也是不解到底哪里出现问题,只有鲁肃略有所思,微微点头。
马忠起身将其中破绽一一道出,众人恍然大悟。
严舆听后颇有些不自然,偷眼看了刘基一眼。
刘基转头冲严舆笑道“严将军演技还需提高啊,如此这般,以后可没今天这么幸运了。”
刘基一语双关,令严舆暗擦冷汗,干笑一声,说道“以后我会多加注意,恩,提高演技。”
刘基哈哈一笑不再多说
众人迷迷糊糊的终于挨到天亮,刘基捏了捏脸蛋,对帐内早已醒来的众人说道“我们速将此间事了,而后回县衙,那边只有蒋钦一人,免得生出意外。”
马忠出去后命人敲响营中战鼓,集合兵马,三通鼓声过后,大营内一千五百名精兵,整齐的列阵于校场内。
刘基,鲁肃等人有模有样的跟在严舆身后,来到校场点将台上。
底下士卒见严舆站在上面,身后跟着一堆陌生人,心中疑惑,“不知发生了何事。”
严舆腆着大肚子,踏前两步,高声说道“诸位,韩林携营内三名头目与贼相通,贩卖军中兵器与粮秣,贪污军饷,并劫掠百姓,现已查明并已将其四人正法。”
一通话说完,这爆炸性的消息,让下面兵卒顿时炸开了锅。
“怪不得我们军粮总是短缺,还发不出军饷,原来是韩林搞的鬼。”
“是啊,听说此人为了升官,连自己姐姐,婆娘都送人。”
“恩,我也听说了,此人当真不是玩意,早就该杀。”
士卒们皆是义愤填膺,对于韩林几人之死,完全是拍手称快。
刘基,鲁肃二人见此情景也暗暗高兴,事情比想象中顺利的多了。
严舆又说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他叫周泰,以后便是你们新的主将,其他将领,头目也被送去县衙,继续审问,所空缺的职位,稍后便由周泰认命,尔等往后要谨遵新主将号令,都听清楚没有。”
下面兵卒看向周泰这位新主将,见其长相凶恶,威风凛凛,心中皆是拜服,齐声喝道“见过周将军”
刘基见顺利接收此间兵马后,留下周泰、马忠及一百多名兵卒,带着鲁肃、严舆匆匆赶回县衙。
此时县衙大堂内站满县内大小官吏,他们一早来县衙应卯,到了县衙门外,见有百人兵卒将县衙围住,不知发生何事,蒋钦上前告知众人,无锡县来了新的县令,让众人大堂内等候。
堂内纷纷窃窃私语,猜测怎么忽然间换了县令,韩方为何不见了人影。
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严舆带着一些人步入县衙大堂内。
官吏门急忙按文武、官职,肃立两旁。
严舆站在大堂中间又将背好的台词重复了一遍,当看到韩方人头时,自然又引起一片哗然。
韩方平日为官媚上欺下,在众官吏心中没留下好,所以此事也都是信以为真。
严舆又分别指着刘基,鲁肃二人,对众人说道“刘基虽年少,但德才兼备,今为无锡县令,鲁肃乃东城名士,今请来为无锡县丞,尔等好生辅佐刘县令治理无锡,因无锡县颇为重要,我当暂留此地监督尔等,若是尔等敢怠慢政事,我当绝不容情。”
众官吏暗暗撇嘴,“此间属你最草包”
面对严舆淫威,众人也不敢反驳造次,纷纷拱手施礼,“见过县令大人”
刘基走到桌案后坐下,伸手虚扶,笑道“诸位,我初来咋到,县内情况不甚了解,许多政事暂且不便插手,诸位按部就班,回去细心处理政事便可,等我这两日熟悉后,再与诸位共同处理政事,还望日后诸位多多帮衬。”
各官吏见刘基一番话说得十分得体,气质不俗,心中不敢因其年少而小觑,拱手一礼,客气了一番,便纷纷散去,各自回去办公。
刘基见人都走干净了,堂内只剩下鲁肃三人,长出口气,向后一仰,抬手轻柔太阳穴。
鲁肃知其这两日确实劳累不堪,但事情还未完,需要提早防范。
于是开口笑道“主公,虽说眼下兵不血刃占了无锡,但是无锡距吴县只有两天路程,此间发生之事,严白虎很快就能得到信。”
刘基哀叹一声,“谁让自己是劳碌命呢?总不能撂挑子啊!”坐直身子,问道“子敬可有办法,将此事暂时遮掩过去,拖到援军到来。”
鲁肃早就想好了办法,就等刘基这一问,开口笑道“只需严将军亲笔书信一封和韩方人头,便可拖延数日。”
刘基一听,连忙说道“那还等什么,严将军,那你就按子敬所言,给另兄写封书信吧,也算报个平安。”
严舆站在那支支吾吾半天,刘基一皱眉,问道“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严舆尴尬的点点头
刘基一拍脑门,暗骂一声“这草包”
严舆见刘基不悦,急忙说道“公子勿恼,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刘基疑惑的看向他,严舆继续道“我与家兄通信,都是找人代笔,而后自己书写名字,家兄一看便识得。”
“嘿,这也行!”刘基说道“能识得便好,事不宜迟,子敬你就代写吧,然后让严将军签个名,找个胆大机灵点的弟兄,送到严白虎手里。”
鲁肃无奈,上前拿起桌案上的纸笔,挥洒自如,写了一封书信,而后递给刘基观看。
刘基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信上有一些字,刘基虽不认得,但内容也猜出个大概,但这鲁肃的字是不是写的太好了些?
刘基将信揉成一团,扔给蒋钦,说道“把它烧了,这样不行,子敬的字写的太好,严将军身边亲信哪有这能耐?”
鲁肃傻眼了,总不能用脚写吧?
蒋钦掏出火石,将书信烧掉后,说道“主公,要不我来写吧,我识字,就是写的太丑,实在不堪入目。”
刘基没成想蒋钦居然还识字,这可稀有,这年月能文能武的人不多见,对蒋钦笑道,“写的难看不打紧,更真实。”
而后,鲁肃口述,蒋钦执笔,写完后严舆又签了个名,复又递给刘基。
这次刘基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了,纸上的字如蚯蚓爬出来的,歪歪扭扭,而当看到严舆署名时,彻底无语了。
“这尼玛是字吗?”只见信上署名之处,画了个石头,在石头下又画了条鱼,还别说严舆画的还真像。
刘基将信递给蒋钦,说道“就这样吧,现在就将信送过去。”
接下来几日,刘基彻底做起了甩手掌柜,县内大小政事一股脑的扔给了鲁肃,按刘基的话说,“能者多劳嘛”
白日间带着蒋钦,严舆二人在县内闲逛,美其名曰,“体察民情”,见百姓多有面黄肌瘦者,询问下得知,县内各种赋税太重,使得百姓家中无有余粮,每日只靠米汤度日。
刘基转身回到县衙后,贴出告示,免去各种苛捐杂税,只留下了一些必要的赋税。
此举赢得百姓一片称赞,不时的有百姓跪在县衙门口,感激这位新上任的县令。
刘基在县内百姓中声望渐盛,其爱民如子的美誉也渐渐传开。
刘基偶尔也会去军营看看,此时军中伍长以上大部分被周泰给替换了下来,往日的一众水贼都成了头目,另守卫县衙的兄弟们羡慕不已。
周泰训练士卒那叫一个严厉,刘基不忍直视,不过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军中士卒一日比一日彪悍。
刘基也不忘嘱咐周泰,一定要多多放出哨探,监视吴县动静。
到了夜间,刘基苦练书法,熟读遁甲天书,经此一事,他隐约觉得此书不凡,何况书中很多知识也确实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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