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兰哥儿来此是为何事?”
贾凝开口问道。
“前些日子凝叔借给的书还未还呢,这次我是特意来还书的”。贾兰说着便抬眸看向素云,示意她把笈囊拿出。
贾兰顺势在其中拿出一本书,只见那本旧书正面上印着四个大字,“《昔时贤文》”。
这本书倒算的作是蒙书,所以贾凝才能借与贾兰。
贾兰双手拿住这本书,缓缓递向贾凝,小脸颇为严肃,道:“完璧归赵,谢谢凝叔借的书,我家中藏书颇多,如果凝叔有要借读的书尽管开口”。
李纨教了贾兰不少待人之道,这也是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有规矩,懂礼貌的原因。
贾凝抬手把书接了过来,微微点头,笑道:“没想到兰哥儿年纪不大,如此懂得礼貌,比我当时强多了”。
贾兰笑了又笑,道:“我娘平日里常说家中的礼仪,就记了下来”。
……
贾凝同贾兰闲聊了片刻后,贾兰起身,小小的身子微微弯下,拱手道:“天色渐黑,改日再闲聊如何?”
贾凝也不再坐下,微笑道:“你执意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了,只能送送你”。
他让贾兰先走出偏厅,自己随后再走。
一路送贾兰到家门前,这时贾兰说道:“凝叔停下吧,我这便告辞了,不用再送我了”。
贾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贾兰身后的素云,道:“也好,有珠大嫂子身边的丫鬟在,我便不再担心了”。
见贾兰转身离开,贾凝在自家门前目送贾兰离开,随手抬起袖口,将一只手藏于身后,顿时布衣的袖口在微风中飘然吹起。
……
送走贾兰之后天色已经黑了,贾凝也不再玩纸牌,而是经直走向吃饭之处。
饭桌之上,薛芸早已等候贾凝多时了,这也是贾凝每日准时前来原因。
桌上有一小碟花生,一碟小咸菜,一大盘鸡蛋,主菜有一条大鱼、鸽子汤肉,全用玉盘盛装,最后还有两碗米粥。
这就是明代小户人家简简单单的一顿饭,陈舜系的《乱离见闻录》中记录,万历年间的广东地区,斗米只要二十钱,一斤肉不过六七钱,一斤鱼一二钱,尽管贾凝身在京城,价格也不会差的太离谱。
吃饭过程中,贾凝和薛芸闲聊了几句家中之事,最后薛芸询问了一番贾凝在书院的一些事情,贾凝也是一一回答。
吃过饭后贾凝直接走向自己的书院,除了温习之前学的知识,还刻意加快了读书的进度。
贾凝坐在椅上,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心道:“四书中有些圣言语句还是看不懂,只能看看先生写的注解理解一二”。
不久之后,吃过饭的彩薇轻轻推开屋门,趁贾凝没注意便偷偷溜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晴雯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为的就是不打扰打贾凝读书。
只见晴雯小心坐在贾凝身旁,俏脸轻轻笑了笑,颇为心满意足。
彩薇则是自己拿着蒙书,在一旁仔细默读,遇到不解之时只是微微蹙眉,不想麻烦贾凝解答,不过贾凝有时看见彩薇蹙眉,便会询问一二,再后为她解惑。
……
日复一日,一天过去了,彩薇和晴雯心中都觉得今日过的比平常快,贾凝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时间过的比起他前世要慢的多,甚至一度假想现在不止24小时一天。
清晨,夕阳缓缓升起。
贾凝在彩薇的服待,晴雯的观看之下穿好了衣袍。
……
吃过饭,整理好一切后贾凝在彩薇和晴雯的目送下离开。
马车之中,贾凝坐于边板之处,心中突然想起买茶之事,于是便将此事记下。
每次必经之地便是宁国府了,马车今日再次走过,正门前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马车一路走到书院,贾凝也回过神来,一眨眼便离开了车厢之内,下了马车。
贾凝从书院正门一路正直走向丽泽堂,期间不由思索起今日考课排名之事。
不过也只是思索一下,因为贾凝已经走到了丽泽堂。
进入堂中,贾凝走到自己的书案,随即坐下问起他另一个临桌学子,林则贤。
“林同窗,咋日见你写的这么认真,你觉得考课之题简单吗?”
贾凝问起他这位正在埋头学习木头同窗。
听见贾凝的询问,林则贤也是愣了几秒后反应了过来,回道:“还好吧…倒是不难”。
就在林则贤刚说完话,刘初堂,刘讲师推门而入。
见状,贾凝也只好不再与林则贤闲聊,转过身子将手落于书案之上。
刘讲师走进来后,堂中瞬间鸦雀无声,即便现在还未上堂。
只见刘讲师站立于正中间,捻虚微笑,朗声道:“今日是考课成绩公布之时,科举之前,还望众学子共勉共进,切不可因此次考课而放松懈怠”。
说完这些,在众多学子期待万分之时,他清了清嗓子,顿了顿话语,这才又说道:“下面我宣布一下考课名次,首先丽泽堂在书院中排名第二,有三十名学子中了前一百名的榜单,十名学子中了前五十的榜单,还有两名学子中了前十的榜单”。
第一名是平泽堂,就处于丽泽堂旁,因为堂中都是一些年纪较长,且多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其中不乏一些举人老爷。
不过他们可不会经常来书院,就算来也是备考科举,不然也不会有丽泽堂什么的事了。
其实说到底丽泽堂算作中级学堂,而平泽堂则算作高级学堂,大致就是如此。
这时丽泽堂内还是鸦雀无声,除了心跳紧张的砰砰声,他们都迫不及待的等着刘讲师继续开口道出。
贾凝也没有例外,即便他的脸色漠然、平静,但他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何水平。
“榜单第八名张书卿,第九名贾凝”。
这句话从刘讲师口中缓缓道出。
贾凝瞬间一怔,愣了数秒,缓缓回过神,心中不禁想到:“书院考课前十名?听讲师说过一次,前十名可是有必中生员的学问”。
贾凝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古代科举这么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