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码字不易,敬请支持正版! 从没坐过的高轮大车晃的周玄头晕。只知道路上行了几日,登船行了几日,进了一座城墙有山高的大城。又进了一座有无数门户的大房。一群男男女女围着他们给他们从头到尾洗涮干净,换上比小孩儿肉皮还细嫩的丝绸衣裳,披戴上金翅金鳞的宝冠项圈儿。然后又是一群男男女女抬着他们,走了许久,进了现下所在的这神仙宫殿。
定是做梦的,这梦还真够长的啊。周玄晕晕乎乎的想。
直到那张熟悉的混账面庞出现在他面前,周玄还晕乎着:即便是梦中,这祸害也万不能是这般体体面面、穿金戴玉的模样啊!
“怎地?不认识了?”那祸害笑眯眯问。
周玄狠狠揉揉眼睛,又用力拍拍自己脸颊,又伸手扯扯面前这老脸上一道伤疤——那是当年去偷屠夫家肉给人家放狗咬的,这才唤一声:“周老二?!”
“大殿下,不可对皇帝陛下无礼!”带着他们来的那大官儿,听说是叫做陈成俭的什么将军,见周玄这举动,惊的声儿都颤了。
“无事无事!”大魏朝的开国皇帝景泰帝笑眯眯地挥挥手,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哎呀俄滴娘,多少年没听见这一声儿了,倒还挺想的——好儿子哎,是你爹俄!”
周玄还是不敢相信,只管瞪着铜铃般大眼把他爹看了又看:虽是以往从未见过的体面济楚,虽是多了些岁月风霜之色,但是那骨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这笑模样就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不吝啊......
他爹也把他看了又看:“俄滴娘,俄走那会子你还不过是个高粱苗苗,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比俄都高了,这壮实!不愧是俄滴种!让俄想想,俄走那年你是九岁,十岁?走了这有七年,八年......”
“禀陛下,陛下自起事以来,已是十年了。”旁边的一个文臣模样的中年男子提醒道。
“啊,这一眨眼就有十年啦?”景泰帝惊道:“那大玄玄你都二十啦?”
这一声久违的“大玄玄”,到底让周玄回了魂:“周老二,当真是你?你,你当真做了皇帝?!”
“这还能假么,俄滴娃!”景泰帝朝他胸前一锤,又把他当胸一抱,然后得意洋洋地张开双手炫耀着他的龙袍:“怎滴,当初赶俄走的时候,那个恨俄咧,说俄是个没用滴混账东西,说你木有俄这样滴爹,怎滴,想不到吧,俄做了皇帝!哈哈,俄自己都想不到!”
周玄木木的一言不。景泰帝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事儿,于是先去看别的孩子:“你是,小青青?也这么大了?今年是,呃,今年是十几了?”
周玄的三弟周青,对这个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拘谨地道:“十三了。”
“对对对,俄走滴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景泰帝揉揉他头:“你还记不记得,你兄你姐揍爹、赶爹走的时候,就你最好,护着爹。”
周青摇摇头:“不记得了。”
“唔,不记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景泰帝颇有些感慨,看看其余孩子,疑惑道:“俄滴大丫头嫣姐儿呢?”
周玄只是木着脸不说话。陈成俭忙道:“禀陛下,大公主,那个,呃,几年前给,给卖了,现下下落不明。臣已遣人寻找,想必很快就能寻回。”
“啊?啊。多多派人,抓紧去办!办不好你别来见朕了!”景泰帝心虚地偷窥一眼周玄,又指了周青旁边的三个孩童:其中一男一女两个八九岁的,一看便知是龙凤胎。女孩儿手上还抱着个粉嫩嫩的两三岁娃娃,问道:“这些娃子又是谁?莫不成,是大玄玄给俄添的大孙子?”
“哥哥还没娶亲呢。这是四妹阿紫,五弟阿橙,六妹小粉粉。”周青的胆子大了一点,跟他道:“是你走后娘给咱们添的弟妹。”
景泰帝一口气噎住了。陈成俭小心翼翼地道:“经臣打探,刘夫人在陛下离乡后已改嫁数回,杳无所踪......”
“不必再寻了。”景泰帝好半天气才顺下去:“既是刘桂兰和旁人的儿女,自该他们去养活,关俄什么事儿?”
“自然不关你的事儿,从来也没人说关你的事儿。”周玄听了这话,心中腾地一把火上来了。上前两步,一手接过周粉粉,一手拉了周紫,看着周青周橙道:“咱们走!”
孩子们乖乖地跟随着他们的长兄。景泰帝忙拦在周玄面前,低声下气道:“好儿子,是爹又混账了!爹再不说这样的话,再不说这样的话了还不行!他们是你的弟妹,就是爹的儿女,爹绝不会亏待他们!”说着去逗那看起来柔弱容易哄骗的阿紫:“来,俄滴乖乖,叫一声爹!”
阿紫看向周玄。周玄把粉粉塞给她,转身揪住了景泰帝的衣襟,捏起拳头,冲着景泰帝的脸上狠狠砸过去!
然而不及落下便被陈成俭死死拉住:“大殿下,大殿下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犯上的死罪啊!”
“你还有脸让他们叫你爹!”周玄则抻着脖子怒吼道:“你这一走十年,音讯全无,可知我吃了多少苦头把他们拉扯大!你可知那年饥荒,大姐为了给他们弄口饭吃,背着我自己把自己卖了!你,你还有脸再到我们跟前!”
“那啥,当年可是你们叫俄滚滴......”景泰帝拿袖子挡着脸,委屈地道。
“我们叫你滚你便滚,我们叫你学好你怎不知道学好呢!”周玄又怒道。
“俄现在不是学好了么......”景泰帝声音愈小了。
“还敢犟嘴!哪里学好了?还是那个混账东西!”周玄继续吼他。
按着他的陈成俭只觉浑身冷汗:原以为接回流落民间的皇子皇女该是美差一件,孰道这大皇子竟是个这么不知好歹的蛮夫。陛下可是个心狠手辣的,若是惹恼了陛下,说不得自己也得受牵连啊......他向一旁那文臣范信芳投去求援的目光,然而他竟也见死不救,只安稳坐着磕着瓜子儿,跟看戏似的。
好不容易才把周玄按住了。陈成俭看景泰帝非但没翻脸,且还跟周玄赔着笑,心中暗暗称奇。
“好玄玄,爹是真改了,真改了!”景泰帝围着周玄团团打转:“爹誓,以后再不让你们受丁点儿委屈!爹打下的这偌大江山,以后都是你们的!”
陈成俭听了这话,只觉心尖儿突突跳的厉害,然而周玄竟丝毫不领情,昂着头道:“不稀罕!”
景泰帝抓耳挠腮,求救似地看向其他孩子。
周青开了口:“大哥说过,阿紫和阿橙是爹还在的时候,娘肚子里就有了的。他们长了这么大,该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模样。故而我们跟着陈将军来了。”
“啊?竟是这样?”景泰帝忙拉过阿紫和阿橙细看:“是龙凤胎么?太好了,太好了!”再看向周玄,眼眸里泪光闪现:“玄儿啊,爹谢谢你。”
“得你个谢字还真不容易。”周玄面上气色和缓了些,却依旧倔强:“如今见也见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往后你做你的皇帝老儿,咱们还回梅花村种咱们的地,两无瓜葛。”
“好儿子,好儿子,别这样啊,爹是皇帝了,你还用种什么地?留下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啥都有!”景泰帝苦劝周玄。那边范信芳此时大声咳嗽了一声。景泰帝这才想起之前和他商议的主意,忙道:“儿啊,你还没娶妻不是?当了皇帝的儿子,天下的女子,随你挑!”
说着用力击掌,高声道:“把人都带上来!”
“殿下已经回来了!”云星急匆匆过来,催促苏凤竹:“贵人快出去迎接殿下!”
苏凤竹要抱起周粉粉一起,也被云星一把夺过,塞给一旁的奶妈:“带她回去,别在这儿碍事。”
说话间已听到周玄过来的动响。宫人们簇拥着苏凤竹迎出去。
苏凤竹方待拜倒,周玄三步作两步过来拦住了她。“今日都做什么了?”他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没做什么,不过陪伴公主们玩耍。”苏凤竹笑道。现下她的笑容可是比之前甜美了许多。
周玄转头看向云星:“今日我媳妇儿和妹妹们一切都好?”
“回殿下,公主们和贵人一切安好。”云星眼睛都不眨一下道。
“你还蒙我!”周玄猛地大声道:“难道今天吴用不曾来带我媳妇儿出去?我父皇可都告诉我了!”
他想诈一诈云星的话。然云星这种宫廷老人儿,又岂是他能诈的着的。“回殿下,是奴婢糊涂忘了禀报。吴公公今日是过来,替陛下训诫了贵人几句,让贵人好好服侍殿下。”
“当真么?”她这话半真半假,周玄将信将疑,与苏凤竹道:“我爹是不是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媳妇儿,你只听我的话便是。”
“并没有。”苏凤竹低头道。
周玄这才没话说了。云星看苏凤竹半个字不敢多说,心内好不得意。
这天夜里,周玄沐浴之时,云星便推了苏凤竹进去:“如今可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好伺候着吧!”
苏凤竹闭闭眼,想想以往她爹的妃子们是如何以色侍君、以达成所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玄这个傻小子貌似已然对自己死心塌地了。反倒是这帮子他爹派来盯着的宫人最碍事。苏凤竹扭头看看身后探头探脑的云星,心中思量着。
云星抹脖子瞪眼地让她赶紧去。
苏凤竹赤足踩在雪白柔软的地衣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周玄身旁。他正背对着她坐在池中浸浴,丝毫未曾察觉她的到来。
苏凤竹跪坐于地,伸展双手,按上他宽厚的肩膀轻轻揉捏。
周玄原闭着眼睛一脸的惬意。睁眼一看自己肩上多了一双雪白小手吓了一跳。再扭头一看,竟满脸涨红一头扎进了水里。
“媳、媳妇儿,我这儿沐浴呢。”一会儿他才从远一点的水面下一点点探出头来。
“妾服侍殿下。”苏凤竹轻声细语道。
“不用你服侍!我这赤身1uo体的,成何体统!”周玄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偌大的人竟有点幼童的天真可爱。
“妾身属殿下,自然是成体统的。”苏凤竹说着,把自己垂在胸前的长撩到身后。她原本不过只穿着一袭赤色薄纱,如此一来纱下所有,更加一目了然。
周玄伸手虚捂着眼睛:“媳妇儿你别闹了,俗话说的好床上夫妻床下君子......还有你这衣裳,真真是,真真是不像话!你,你快回屋去换了吧!”
呃,这傻小子还真是个榆木疙瘩?苏凤竹还就不信了。她站起来,并不离去,反是步入了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