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皇顿时便挥爪子狠狠一挠,景泰帝手上便是三道长长的血口子:“这疯妇如何又来了,你这没用的奴才!”
“不是叫关着你么,如何又把你放出来了。你到底想闹腾什么!”景泰帝呲牙咧嘴地与刘桂兰道。
“哎哟小二哥,你手都流血了,来,桂兰儿给你吹吹。”刘桂兰却瞬间变了一副嘴脸,急急上来看景泰帝的手。
景泰帝忙抱着警惕的猫皇后退:“不用,不用你,你到底有啥事,你不是说要跟孩子们尽一尽当母亲的本分么,还不快去!”
“哦,哦,是呢。我去尽了”刘桂兰一拍脑袋:“这不是二丫头跟我说了个事儿么,我就想来和你商议商议。”
“唔,这还像点样子。”景泰帝看刘桂兰还真帮儿女做事,心中略略宽慰:“甚事?你说来听听。”
“二丫头说她以后要跟男孩儿一样进朝堂,小二哥,这可是她第一次跟我这当娘的张嘴,你可得帮我把这事儿办妥了!”刘桂兰坐到他身边,央求他。
“甚?进朝堂?她一个女孩儿家进啥朝堂?跟她说好好学学三从四德,安分等着俄给她找人家才是正经。”景泰帝皱眉道,又嘀咕一句:“都是老娘给带的,家里的婆娘没个婆娘样,女孩儿没个女孩儿样!”
“为何不能?”刘桂兰一幅没想到景泰帝会拒绝她的震惊模样:“你那朝堂上百多号人百多号位子,分一个给丫头碍着你什么了?你如何这般小气了?”
“你懂什么!”景泰帝哭笑不得:“朝堂那是男人们的地盘,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位子,就算这位子都空着,也和这丫头家家的没关系!”
“咦,小二哥,你如何也来这一套了?”刘桂兰如何肯依:“那时候,你带着我去城里的酒馆子,人家说这是男人的地儿不叫我这妇道人家进去,你不是说全是他娘的臭狗屁,你的女人,便是金銮宝殿也去得——如何今日这话不作数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倒记的清楚。”景泰帝理屈,但仍不肯认:“这如何能是一码事。这样,你去和二丫头说,她要是嫌闲的慌,可以学学她大姐,救济穷人造福万民什么的,或者跟她嫂子学学打理宫中事务,都使得。干嘛非得抛头露面进朝堂?她当那好耍呢,她不知道有多累人,没看她哥累的头都白了那许多,她爹俄,这也累的,呃,累的肚子都小了一圈!”
“不行,哎呀小二哥,丫头这是第一次跟我张嘴,若是我给她办不成,她如何肯再信我,他们兄弟姐妹如何肯再信我。小二哥你就帮帮桂兰儿这一回,小二哥你不疼桂兰儿了么?”刘桂兰便赖到景泰帝身上去撒娇撒泼。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再闹俄还叫人把你关起来,关回尼姑庵子里去!”然景泰帝丝毫不为所动。
刘桂兰看这行不通,啪地一拍桌子,翻脸了:“周老二,你不答应老娘,老娘死给你看!”
“俄就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景泰帝如今再不肯容忍她:“你要死便死,死远点,俄再不吃你这套。”
还行不通......“哟,二丫头,你来啦。你都听见你爹说的话啦?”刘桂兰猛地扭头看向殿门处。
嗯?娃儿们来了?“没有,别听她胡说......”景泰帝下意识跟着看去:却见空空荡荡,哪儿有人?
还没回过神来,就觉着手中一空——猫皇已被刘桂兰夺去。“哈哈,又上当了,小呆瓜!”刘桂兰敏捷地起身退开几步,得意洋洋地掐着猫皇脖子高高举起:“你不答应老娘,老娘就把你这宝贝猫弄死!”
“喵!护驾,护驾啊!啊,她弄掉朕的毛了!”猫皇之前已与刘桂兰有过交手,知道不敌,此时只是两股颤颤连连哀嚎。
“喂喂,你别乱来啊!”景泰帝这下着慌了。赶紧上去抢猫。然因为之前有过一次这事儿,刘桂兰心中有了防备。见他靠近就是揪着猫胡子狠狠一扯,于是猫皇的痛叫声冲天:“喵——朕威武潇洒的美须啊!”
“你别伤俄宝贝,罢了,俄答应你就是了俄答应你!”景泰帝无法,心想糊弄她一下好了,先救下宝贝儿要紧。以刘桂兰的本事,他丝毫不怀疑她真能把宝贝儿弄死!
“答应我了,当真?”刘桂兰得意洋洋道:“那你和我到孩子们面前,跟二丫头当面说。”
“行行行,你先把宝贝儿还我!”景泰帝央求她。
“哼,我还不知道你德行。先去说了我就还你。”刘桂兰道。
含冰宫里,周紫和其他人给他们这架势弄懵了。“阿紫娘给你把事儿办妥了,你爹他答应了。快,周老二,还不快说与孩子听!”刘桂兰抱着还在哀嚎的猫皇跟周紫邀功。
“她抢了俄猫去,威胁俄不答应就弄死俄滴猫。哦不,儿媳妇,那猫是你的啊,你得帮俄主持公道啊!”景泰帝可怜兮兮地道。
“娘你这是作甚!”周紫一听生气了:“还不把猫放下!你这,你这和明偷强抢有什么两样!还是和以前一样混账!”
刘桂兰一听这话,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阿紫娘还不都是为你好,娘为了你这面子里子,啥都不要了......”她委屈地道。
“我才不要你这样的好!”周紫说着动手,把猫儿从她怀中夺过,扔给她爹:“罢了,我本就不该对你有期望,我以后都不需要你的好了!”
“阿紫,阿紫,娘,娘是真心的,娘......”刘桂兰被女儿如此嫌弃,顿时就落了泪,语不成声。
“嗐,二丫头,怎么和你娘说话呢!”倒是景泰帝看不过眼了,出声呵斥周紫。
“那我该如何说话?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真不知道如何自处。”周紫叹息,转身想走。
“小二哥,不怪紫儿,都是我不好。”刘桂兰忙阻拦周紫,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走阿紫.....”
然周紫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推开她的手。
“这是怎地了?”刘桂兰复又强拉住她,撩开她的袖子,但见小臂之上,几条明显的抓痕,周边还有青紫瘀痕。
景泰帝在一旁看的真切。“这是怎么说的?是谁还敢磋磨俄滴公主?”他便沉下了脸。
周紫一看也愣了下,才想到该是刚在书房中,刘桂兰厮打先生时候,被她误伤到的。“只是不小心抓挠到,不碍什么事儿。”她不想再和她娘纠缠下去,故而含混道。
“哎哟喂,这还叫不小心呢?到底是干的,阿紫你尽管说不用怕,爹娘给你做主。”而刘桂兰又横眉立目道。
“你说是谁?”周紫心中奇怪:她现下说这样话是想作甚?
“这般吞吞吐吐作甚?有啥不能说的?难不成......”刘桂兰猛地看向苏凤竹:“难不成是你嫂子干的?”
嗯?苏凤竹没想到牵扯到自己身上:就算是想诬陷自己,也不用这么拙劣的伎俩吧?
“你说什么呢?”周紫震惊道。
“这分明是指甲划的,这么粗定然不是小孩子,阿紫平日里身边有这等长指甲的的大人,除了儿媳妇你还有谁!”刘桂兰振振有词,越说气儿越抓壮:“我知道了,你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怪不得娃儿们这般听你的话,怕不是打出来的!”
苏凤竹疑惑地与周紫对视一眼。“你怎么能说出这样话来!”周紫又看向刘桂兰:“分明是你挠的啊!”
“嗯?如何是我挠的?”刘桂兰十分惊讶模样:“阿紫,莫不是她指使你说谎话不许叫旁人知道?没事儿,你别怕,尽管说实话。现如今爹娘在这儿,再没人能欺负了你去!”
“二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大胆说就是。”景泰帝也叫刘桂兰弄的将信将疑。
“方才在书房里,刘桂兰她打人家郑先生耳光,我去拦着时候叫她挠到了。先生、橙子还有那么多同窗都看到了的。”周紫瞪着刘桂兰气愤地道:“如何能推到我嫂嫂身上去?哦,我知道了,你这半日惺惺作态要悔改什么的,原又是装的,为的,就是诬陷我嫂嫂吧!”
“哪里、哪里有这样事!”然刘桂兰只管叫屈:“我何曾什么打人耳光,我有何曾挠过你!你们串通起来说谎!”
“橙子你说有没有?”周紫唤周橙。
“有的,是娘挠的。二姐说不打紧,不用叫太医看。”周橙懵懂地道。
“爹还不信,把先生和同窗们也都叫来问就是,难不成我还能窜通那么多人,一起来污蔑刘桂兰?”周紫气道。
如此景泰帝再不能不信。“你,你还是屡教不改!”他极失望地斥刘桂兰。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刘桂兰见丈夫和儿女们都对自己没个好脸,一屁股瘫坐地上大哭起来:“我是真心要改......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
愈奇怪了,以自己多少年的识人之术,这刘桂兰神情委实不似作伪。她是打心底里没觉着自己有说谎话,没记着自己挠过周紫。这事儿有点蹊跷啊......苏凤竹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