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劣势

“想要玉石俱焚吗？”奥尔.卓戈微微冷笑，他早已料到这一点。这次出征，他带来了五支血盟卫战团，此刻他们就混在进攻的五十支战团之中，而他们的目标正是那些负责摧毁左邻星的重型星舰。

　　桑塔加疑惑的阻止部下追击仓皇而逃战机的举动。罗德岛五支战团瞬间被摧毁的惨象还在心间缭绕，如阴霾般徘徊不散。不管世俗人是真的撤退，或是设下什么圈套，他都不准备再继续与对手打下去了。这场仗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无论是敌人还是蛮荒人的。

　　一瞬间，遍布天空的战机便钻进云层，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中的风吹散了笼罩战地上空的浓烟，重现蔚蓝的天宇，只剩弥漫着的硝烟气息提醒着众人，就在刚刚，这里还是殊死征战的激烈战场。

　　地面的黑色机甲仍旧坚守着他们的最后防线，但桑塔加相信他们已经明了他们即将到来的命运，唯死亡耳！大地寂静无声，往日的翠绿山峦早已变成了散发着热气的黑色焦土，殊死搏斗的双方，隔着天地相互凝望！

　　高高在上的蛮荒人，俯瞰着地面的黑色，在他们的眼中你能找到仇恨、杀戮，以及对对手淡淡的敬重，甚至还有对未来战争的丝丝惧意，第一次他们意识到在这场战争中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不是永远的胜利者，在他们眼中如牲畜一般的弱小卑微的世俗人同样也会给他们带来失败与死亡！

　　左邻星的地面战暂时告一段落。可是桑塔加激荡的心灵却久久不能平复，他用复杂的眼神扫视着地面的墨黑，感受着回荡在空气中的大地般的凝重与浑厚，在那些黑色的机甲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慌乱，或者恐惧，即便是他早已亲自检查过那些机甲内空无一物，但他也至今仍无法相信那里面真的没有任何东西，任何生命。赛尔弥立在桑塔加身后，他洁白的须发此刻已经被硝烟染成了灰黑，被死光炮擦过的左脸全是凝固的扭曲灼伤疤痕，他的左耳整个被烧蚀掉，只剩下一个洞，这是他为了救过于接近地面狙击阵地的桑塔加留下的伤。与桑塔加一样，他望向地面的眼神同样复杂，任何经历这场残酷而血腥战斗的蛮荒人都一样！

　　然而，无论是桑塔加，还是赛尔弥，或是其他经历了战斗活下来的战团长都遗忘了一件事，一件事在他们看来诡异且匪夷所思，却重要无比的事情——向奥尔.卓戈通报这些诡异机甲详情！所以说一场战斗的胜与负有些时候并不取决于双方指挥官的算无遗漏，而是一处小小的意外。

　　当然有些意外或许不仅仅是意外，至少对易乐祥来说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赌博。他分析过蛮荒人的作战方式，这些战力惊人的蛮荒人的战术修养还停留在蛮荒时代，并未因为时代的进步而有丝毫变化。对于世俗世界，共享战地情报，向更高一级的指挥系统汇报战场上所有进展与发现，已经成为指挥系统中最基础的一部分，越来越臃肿的参谋部正是因此而来。那些参谋就像是指挥官散落在外的大脑细胞，从纷乱而繁复的信息中筛选出最有用的提交给指挥官，而指挥官需要基于这些信息做出更精准的判断。然而，蛮荒人却不是这样。至少，易乐祥推断不是这样。这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他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他要付出的则是数十万造价昂贵而颇费工夫的生物机甲，以及为了配合这次作战计划损失的战机、战舰还包括其上甘愿赴死的士兵与驾驶员，最终却一无所获。不过，幸好这一次，幸运之神又站到了易乐祥这一方。

　　太空中，蛮荒战团渐渐逼近自由军前锋，闪烁的红芒在巨大黑幕般的宙宇中格外光耀夺目，就像是一大团疾驰的流星之雨，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要么毁灭对方，或是被对方所毁灭！

　　星舰炮的杀伤力随着蛮荒战团的逐渐逼近而慢慢减弱。前锋星舰开始向后移动，以保持合适的射击距离；星舰两侧的战机释放口徐徐打开，一群群的星空战机像是离巢的蜂群一样蜂拥而出，呼啸着扑向蛮荒人。最为残酷的太空搏斗开始了。

　　前锋阵型的后移，不可避免的将设定好轰炸坐标无法移动的重型战舰暴露出来。这正是奥尔.卓戈所期待的。这是一处致命伤！奥尔.卓戈猛的握起拳头。自由军认为可以用战机群暂时阻止蛮荒战团前进的脚步，他们的部分星舰正在回收从左邻星撤回来的行星战机。但他们并不知道奥尔.卓戈派出部队中还隐藏着蛮荒人最精锐的战团——血盟卫战团。这时，得到攻击信号的血盟卫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全力为结界补充能量，鲜红色的结界光芒在一片白色与淡色红芒中格外显眼。

　　血盟卫快速从战舰间的间隙中穿梭而过，顺手还向庞大舰身上投下一道道异能，星舰外部装甲立刻被炸出一个个大洞。对于小则几百米，大则数公里之巨的星舰来说，这些微不足道的裂痕并不会对战舰造成根本性的伤害。布满舰体各处的移动炮台倾泻着火力，却没有留下一名血盟卫。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他们的动作又是那么的灵活！

　　很快，后续战团就会赶到，从这些裂缝中钻进舰体内部，对其中的乘员大肆杀戮。而此时，奥尔.卓戈的心中却陡然升起几丝不妥的感觉。一切都进行的太顺利。易乐祥不可能不知道此时派出行星战机对整个战局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如果距离太近，蛮荒者可以直接影响战机中驾驶员的神智；而太远的话，则根本无法阻碍蛮荒战团的突进行动。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同时也打消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疑惑。那些星空战机直挺挺的撞向密集冲锋的蛮荒战团，完全是一付同归于尽的架势，一时间整个星空都被战机爆炸的光幕笼罩，措不及防的蛮荒人也被搞得狼狈不堪，行进脚步不禁一滞。

　　后方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到快速突进的血盟卫战团，他们冒着密集的炮火冲向重型战舰，然后用手中的火焰剑破开坚固的星舰外壳，进入星舰内部。然而意料中的大屠杀并没有发生，他们遇到一群群黑色机甲的阻击。

　　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负责攻击前锋的蛮荒战团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他们不再理会那些战机，向着正徐徐后退的星舰直扑而去。这时，自由军的战机群似乎有那么短暂的一丝迟疑，他们似乎在考虑是继续向蛮荒人本阵攻击还是调转过来追逐不与他们正面对敌的蛮荒战团。奥尔.卓戈稍有些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下来，这至少说明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的心底却浮起另外几丝疑惑，他总觉自由军的反应似乎缺乏往日与易乐祥对阵时的灵性，难道此刻正在指挥战斗不是易乐祥本人？他暗自揣摩。有消息称，人类正暗中组建一个新的联盟以应对蛮荒者回归的危机。难道易乐祥去了那里！但没有他的命令谁又能聚集起这么庞大的舰队呢？又是谁在指挥这支庞大的舰队呢？

　　殊不知，此时端坐在旗舰指挥舰桥的易乐祥正擦着额头的冷汗，前锋星舰群释放的战机距离本阵实在太远了，即便是他命令在其中的几架战机上安装了大功率的感应器，操纵起来还是感觉非常吃力。他的本意是模仿出有人驾驶战机的灵活，可是随即发现，以他的精神力强度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那毕竟不是小巧的太空机雷，而是比之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星空战机。灵机一动下，他干脆让战机发起自杀式攻击。刚刚那短暂的一滞，便是他与战机群失去联系造成的。他为此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并不知道正是这次意外打消了杨豪军（奥尔.卓戈）心头升起的疑云。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蛮荒人的后续战团冲进了前锋舰队密集的阵型中，沿着血盟卫顺手在星舰表面留下的裂痕突进星舰内部，然而与血盟卫的遭遇极其相似，他们也遇到了黑色机甲的阻击。激烈的战斗在星舰宽敞的内部甬道内爆发。

　　战场似乎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蛮荒人的本阵与自由舰队本阵摇摇对峙。在两者之间，是不时冒出火光的星舰。

　　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动向的奥尔.卓戈接到了来自斥候的通报：那些星舰中布满了黑色机甲。他不禁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他知道那位将军早已做好种种准备，他想要重创对方舰队的想法或许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实现它的可能几乎为零。他并没有将希望寄托于他布置在对方撤离路途上的战团身上，没有他的亲临指挥他们能阻碍自由军撤离同样也只是一个美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