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堕天使（3）

“司刃，他是怎么回事！”云俞英最先回过神来，皱起眉厉声问道。

　　“陛下，堕天使原本浑身脏污，右眼有伤，跳入广场的圣水池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暗卫将领司刃毕恭毕敬回答，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他想帮堕天使求情。

　　毕竟净身礼……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听了司刃的话，除了辜渟外在场的人都脸色各异。

　　“圣水池不是能洗净污浊吗……他跳进去，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羲卯收起笑容，原本歪斜靠在椅背的身子都挺直了，五指微蜷。

　　实在是……很漂亮。

　　羲卯曾游历各国，见识过各色美人，甚至有幸瞥过一眼那位天使长的一角背影，然而此时一看……

　　似乎都比不上重重焰火前方的那人。

　　辜渟站在净身池前，明亮的焰光交错映在脸庞。似乎是感受到生物的靠近，火焰燃烧得更加高腾和激烈，明明距离辜渟还有一段距离，却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的感觉。

　　然而辜渟好像并不觉得恐惧，在映照下更显明艳的双瞳没什么情绪地看向主位高高在上的众人，贴在脸庞的发丝显得脸庞愈加雪白而无血色。

　　偏偏又有一抹艳丽唇色。

　　“我现在该干什么？”辜渟转头去看司刃。

　　司刃呼吸一紧，努力抑制心跳的失控：“待会你需要进入这个火池。”

　　“但我会和国王求情，免你一难。”他连忙接上。

　　他可以以自己的将领之位作担保甚至代价，让国王放过堕天使，还他自由。

　　司刃不敢和辜渟直视，只是紧紧盯着他小巧漂亮的下巴，眼神里都带了点深情。

　　“哦。”

　　辜渟应了声，重新转过头去。

　　心中有些许侥幸希望对方感激自己的司刃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云熙死死看着底下那个翅膀破破烂烂但极其美貌的堕天使，怒火和懊恼齐齐在脑中炸裂开。

　　他当初把人捡回来之后就顺手丢进了地下室，接着消息泄露被云俞英知道后至今都没能见到对方。

　　以至于他压根不知道，堕天使肮脏的表壳之下，是这样的容貌。

　　况且云熙前几日还听下人说，堕天使在地下室发疯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导致他真的生出过把人放走任凭生死的念头。

　　他要是知道这堕天使漂亮成这样，绝对不可能同意云俞英的要求！

　　所有人都在骗他！

　　云熙试图平复自己的激愤，朝他父亲道：“他都经过圣水清洗了，说明他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污浊，净身礼就不必了吧。”

　　云俞英依旧沉默地绷着脸，时不时被辜渟轻飘飘看去一眼，手握在座椅扶手上暗暗用力，甚至手背都有隐隐的青筋。

　　他们在高处，辜渟在下方，气氛却全然不符。

　　“可是，对于堕天使来说圣水远远不够吧。”云蕾蹙眉道，“万一这只是一种幻象呢？我听映冬说过，堕天使这种生物狡诈极了，只有净身礼才能让他原形毕露。”

　　“闭嘴！”云熙咬牙瞪过去。

　　然而静止的云俞英就和入定了一样，一言不发，只有星眸中的光亮在颤动。

　　辜渟仰着脑袋把上边的人都看了一遍，迟迟没等到他们说点什么。

　　一路赤足走来，他感觉脚底被摩擦得火辣，非常不舒服。

　　“我是要进去前面吗？”他又朝着司刃问，同时不太舒服地拉起衣摆，露出白嫩嫩一截小腿，肤肉皙白，细长柔软的小腿肚线条优美。

　　“是的……”司刃被那小截美景晃了眼，有些恍惚地自动回应道。

　　辜渟于是转身，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朝着净身池小跑而去。

　　丝丝细发在空中晃荡，衣摆轻轻飘起，脚镣仿佛形同虚设根本压制不了他的行动。

　　像是可怜美貌的小鸟，扑棱着残破的羽翼投入火海。

　　“他是不是疯了？？！！”云熙反应了好几秒，首先猛地站起怒喊，右侧的水晶桌在他的捶打下暴出碎裂声。

　　羲卯也瞬间站起，脸上布满惊慌：“这是在干什么？！”

　　无人发现云俞英同样浑身绷紧，手背青筋暴起，掌心的扶手立刻化为了齑粉。

　　云熙直接从高处跳下，和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司刃同时以相当迅疾的速度向辜渟冲去，依旧没能赶上。

　　看着娇娇小小一个人，速度却很快，辜渟此时已经站在净身池前，在众人目睹下——

　　伸出了一只脚。

　　鲜红的火舌兴奋地升腾而起，触上了漂亮堕天使被磨得发红的足底。

　　狂奔而去的云熙和司刃都僵在了原地，心中浮现出同一个想法。

　　没救了。

　　一旦被触碰，就不可能摆脱那层层叠叠瞬间蔓延而来的火焰。

　　在场每个人情绪各异且波动剧烈，他们即将眼睁睁看着一个拥有举世美貌的人在火池中焚烧成烬。

　　云熙甚至低下头，掩饰自己滚烫到泛出血丝的双眼。

　　然而……

　　火种并没有如预想中暴起。

　　辜渟勾起脚背，圆润可爱的脚趾逐渐从苍白转向微粉，脚底的沙屑被火舌扫得干干净净，磨痕也在渐渐消失。

　　整个火池好像成了一只手，虔诚温柔地托起辜渟无暇的赤足。

　　宛如捧着至高珍贵的宝物。

　　“还不错。”辜渟小声嘟囔道，抿唇短促地轻笑了一下，几乎是一闪而过。

　　但火种好像捕捉到了那抹惊人美丽的笑容，兴奋地腾空而起，简直像在试图恳求嘉奖。

　　云俞英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他和云蕾都看见那堕天使不仅没被火焰吞噬，还在下一刻主动跃身投入其中。

　　云熙重新抬头看到的就是辜渟飘在火焰外的一片衣角。

　　接着，原本腾空足有成年男子之高的浓烈火焰，瞬间坠落而下。

　　成为一片宁静、温和的火海。

　　而辜渟修长雪白的手臂在火海之上，攀附着火池边缘，浑身完好无损，甚至美得更加惊人。

　　众人震撼地看着此景，心中想法极度荒唐。

　　像是在沐浴。

　　辜渟原本苍白的脸庞在火海沐浴下渐渐透出粉，连指尖都微微泛红，整个人露出稍加满意的舒适神态。

　　本就绝美的容貌在烈火衬托下，更加秾丽。